山海别经-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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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逞强了,逢蒙。小王我自认箭术不如阁下,可是斗智不斗力,鹿死谁手,自有分晓。你啊!还是留点心思赶快给自己准备后事吧……”
“好啊,那我们就耗着吧,都说是客随主便,今儿就反一下,别怪敝人在这里以逸待劳啦……”
说罢,慢慢退步屋里。那模样,说不出的从容,镇定,仿佛他已经稳操胜券,根本不把对方看在眼里。
实际上,这里的人都瞧得一清二楚,那逢蒙,早已是强弩之末,刚才那一箭,只怕已经耗尽了他最后的一点力气。一退进屋,就颓然坐倒在地板上。背部的箭创,已经迸裂,鲜血汩汩地往外直冒。只见他重新勒了一下肩膀上的伤口绑扎,继续打坐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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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
“要不要先敷点药?”
尚华忽然醒觉过来,匍匐到逢蒙身边。想为他检视一下伤口,却又迟迟不敢动手。
“不用,恐怕等不到药力作用,他们就会攻上来。那药自有麻醉的成分,还不如我这样保持清醒……”
“逢蒙……”
尚华又轻叫一声,欲言又止,内心深处似乎充满了矛盾。那人却没有再加理会,顾自运功蓄力。
“逢蒙,别硬挺了,你会死的,还是……还是……还是赶快把我交出去吧……”
憋了好长一会儿,尚华终于说了出来。末了两句,已经泣不成声。
“也许,他们会……会……放过你……”
“哈哈哈哈,你知道我这趟都干什么去了?王宫,相府,王子府,我都统统转了一大圈。你以为他们还当你是从前的王妃?别再痴心梦想了。你知道那寒浞说你什么?说你本是我这个叛臣派出的奸细,就因为我们都是混血一脉,说我不过是假教会之手,把你安插到那个糊涂混帐的后羿身边,美人计,不折不扣的美人计……”
“不……不……冢宰大人,他为什么要诬陷于我?我到有穷国才多少日子?我就是想得罪他也来不及啊。不……不……他一定是误会了,也许,也许只是一个别人的猜想……”
“我倒希望跟你一样猜想,可现在众口一词,恐怕你浑身长嘴,回去也辩白不了啦。朝堂上下,都在这么议论。若不是为了证实这一点,我才不至于让他们就此发现我的行踪。我也实在感到纳闷,这寒浞,表面上看,跟你根本没有什么厉害冲突,凭什么要诬赖你呢?不错,他们原来是怕我活着,因为我对王子浇的身份提出过质疑。可没有你的时候,他们有穷国不也一样想追杀我,为什么非要把你牵扯进来呢?”
“一定是那玄妻,自打进宫的那天起,她就没给过我一次好的脸色,一定是她……一定是她……我知道那个女人的心思……”
“不错!我也是这么推测。倘若只是玄妻一个人想诬赖你,倒也有情可原,只是出于寒浞之口,就不能不叫人怀疑了。相反玄妻倒只是在一旁为他添油加酱,把这小子也给牵扯上啦。说是你们在那晚的宴会之上,就已经开始眉目传情,说明你正是一个不知廉耻的淫邪女子,根本无视王家礼法……”
“我?!爰公子?真是可恶,我就因为从前见过爰公子,怕给大王造成误会,只当不认识,她竟然……竟然……她怎么会知道我们从前认识?”
“这我哪里知道?只怕爰公子跟人家吹牛了吧?你不是说他本身就有毛病吗?其中的一个病状,不就是喜欢吹牛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根本就没有机会见到爰公子,就在王宫大宴之上,也没见他们说过一句话。再说,第二天天没亮,我们就给绑架了,更没机会了,根本没有机会。除非爰公子你从前……”
“不!不……”
我的替身连忙摇手,只怕别人会不分青红皂白,不仅冤枉,还要迁怒于他。
“我对那个女人,一点好感也没有,我怎么会去主动答理她呢,再说,就是不可能有机会吗……”
“这会儿没人,也没功夫跟你算帐,你也不用急于辩白。”
那逢蒙似乎很恼爰慧的多嘴,突然打断了他。
“关键就是绑架,他们估计我已经知晓了其中全部的过程,怕我说出事实真相,必须杀人灭口。所以这次发现了我,就不惜代价追到这里……”
“可外面领头的毕竟是王子啊,难道他也……”
“王子又怎么啦?那后羿一日不死,他不得永远屈居人下?老大不小的了,哪有人心甘情愿当一辈子王子?”
“这事,我怎么一点也不明白……”
尽管尚华愿将自己献出,可这会儿一直依偎在逢蒙的身边,语气神态,根本不象一对露水鸳鸯。相反倒是一对情深意笃的老夫妻,说不尽的眷恋。显然他们之间,还有更多心照不宣的秘密在里面,否则的话,怎么也叫人无法相信。
“别说你弄不明白,就我到现在也没弄明白呢,我只知道王子浇不是后羿的嫡出,玄妻是带着身孕前来归降,难说不是她前夫的遗腹子,只怕后羿他自己根本就没有生育……”
“这倒是有可能,我一来,大王就对我说过,他那么多的嫔妃,都是光吃草不下奶的夯货,只想让我赶快给他生一个王子。我还纳闷着呢,不是已经有一个王子浇了吗……”
“不错,我甚至怀疑王子浇正是寒浞的骨肉,玄妻原来的部落被灭之后,她曾逃亡过一段时间,据说也曾到过大西南的寒国。后来知道后羿只是倾慕她的美色,方才甘愿受缚。她被后羿立为王后不久,就见寒浞过来投奔有穷国了……”
“照你这么说,寒浞的升迁,自有玄妻在暗中助力?只可惜……只可惜我到有穷国的时间,实在太短了……”
他们两个互相印证,款款而对,好象对外面的情势一点也不关心,甚至对旁边还有人存在,也是熟视无睹,我都替他们着急。爰慧自然无法安宁,一双眼睛来回穿梭,既怕漏了里面的一言半句,又担心外面的人攻一个猝不及防。看杀人,不小心带掉耳朵,数来数去,他是最冤枉的一个。
好在这时,对方好象也在休整,并不急于进攻,那势头,似乎只想困死对方。再一细看却是不妙。只见对方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不少干草,扎成一个又一个草把,标枪似的,正往院子里投。
“不好,他们要火攻了……”
惊呼失声,我的替身情不自禁要拉逢蒙去看。却不料被人家一把甩开了,逢蒙只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连头也不回。
“他们早就应该想到了,现在可是晚了一点。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只怕辰光,已经由不得他们作主了……”
听他的口气,有恃无恐,似乎还有什么杀手锏没有使出来,只等天黑。可根据我的知识判断,对方的火攻,才是真正的杀手锏,这一堆同样引火柴似的竹楼,如何抵挡得住熊熊大火?如果风势助威,只怕顷刻之间就会变成一堆灰烬。那些有备无患的连珠机弩,再厉害也是白搭。
但这是他一个人的战争,刚愎自用,自以为是,就是替他急死,也没有用。只可惜了我的替身,稀里糊涂地为人殉葬。
“你还是把我赶快交出去吧,一日夫妻百日恩,恐怕后羿也不会对我怎么样,再说也是一个机会,我还能帮你开脱,绑架的事情,我完全可以为你好好解说……”
“没用,如果后羿再会相信我,我也不用逃亡了,白费心思。你要真愿意走,我也不会拦你,只怕你根本回不到后羿的身边,他们就会在半途上杀了你,而这杀人的罪名,还得由我来背。道理非常简单,你不妨想一想。他们敢从戒备森严的后宫里把你绑架出来,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也真巧了,我入宫之后,天天跟后羿厮守在一起,还就那一晚,玄妻死乞白赖缠着人家不肯走,我也动了恻隐之心,毕竟大家都是女人吗……”
“一点没错,那天我就看见他们从相府里面出来,开始还差点闹了一个笑话,这混小子彻夜不眠,尽在八卦竹阵里面转悠,我还以为他也是想图谋不轨呢,没料到,这家伙也不过是一个无辜的牺牲品……”
“那……假如不是您及时地救了我们,哪又将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呢?”
爰慧突然插嘴,不仅他,闻听此说,我也实在是憋不住了。
“你以为还能便宜了你小子?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恐怕没等你们飘到湖心,后面的追兵就到了。赤身裸体,同衾相拥,就算你是百分之一百的清白无辜,你以为你还有机会辩解吗?就算人家后羿肚量再大,能容天下难容之事,只怕王宫的体统,也不会允许他轻饶了你小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
触及羞处,我的替身不免有些难为情。
“我是说结果,那样会带来什么结果?”
“哪还有什么结果?还不就是你们历山的官差,好象有一个是他的叔叔是吧?带着军队来给你收尸……”
中间一句,象是故意质询尚华,只见姑娘嫣然一笑,偎得更紧了。我的替身不禁皱了皱眉,尽量不去看那种触心境的场面。
“您也是说会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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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看你们历山州府,能不能忍下这一口气了,可你们新人自古以来就是不可一世,恃强凌弱……”
逢蒙没好气地说,偷眼瞧了一下窗外。我这才知道,原来人家一直是在悄悄地留意着外面,那份自若无比的镇定,自然就因为心里预先有了底。
“那您刚才不是怀疑寒浞,说他暗中策划了这些事情?”
“我是这么说了吗?”
“当然,我听着就是这个意思,实在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我只不过是想帮您……”
“就凭你?!”
“您刚才不是已经郑重其事地要求过我了吗?外面的那些绳环……”
“不错,此一时,彼一时,恐怕等不到天黑,外面的那些人,就更加需要你的慷慨相助了,当然,前提是他们也非常希望得到你的帮助……”
这连我也感到奇怪,逢蒙刚才不是这么说的吗?我想这家伙一定是脑子什么地方出了毛病,出尔反尔,前言不搭后语,简直是无可理喻。我的替身,却表现出了非凡的耐心,对他的无礼,毫不计较。
“也许是我误会了,只是我还有疑问……”
“你有疑问?你有疑问!哪我就有这个义务吗?问什么,答什么,有问必答?好好地侍候您?是不是还得小心翼翼,就象怕踩了老鼠尾巴似的?”
大概是见爰慧一味恳乞,人家愈发显得傲慢了。休养了一阵之后,伤口也好多了,精力也恢复了,完全有资格旧态复萌了。这陡然一呛,还真把我的替身给呛得说不出话来。
“那只能说明你是在欺骗我们,尤其是你想欺骗无知的尚华姑娘,按照你的身量,你完全可以直接使用武力来征服我们,用不着虚情假意,另搞一套,一而再,再而三,玩弄我们的感情……”
只见我的替身一阵寻思之后,忽然换了一种口气,声严色厉,毫不客气。开始,我也是一愣,后来转念一想,顿时豁然开朗。居然在用激将法旁敲侧击,看来我的替身不动脑子则已,一动脑子,也应该算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才。
“欺骗?!我为什么要欺骗你?凭啥?你值得我欺骗吗?”
又是一阵冷冷的睨视,逢蒙似乎有点被激恼了。
“你的目的并不仅仅在于我,而是尚华姑娘。你利用别人的纯洁善良,博取同情,心甘情愿,最后为你殉葬,可悲的是,死到临头人家还蒙在鼓里……”
“好啊,真所谓危言耸听哪。就依你,算我是在欺骗。你倒是给我好好说来,你在什么地方看出我欺骗来了?”
那架势不怒自威,顿时又有一股杀气腾腾逼来。爰慧却毫不胆怯,只管照着自己的思路辩驳。
“你说有人绑架我跟尚华姑娘,是想挑起新人与旧人之间的战争,可你又说,寒浞这么做,又旨在谋国篡位。这不是自相矛盾又是什么?改朝换代,是他们有穷国自己的事,干吗非要先找艮山州府打一仗呢?假如有穷国不幸大败亏输,那一个王位就算争到手,还有什么意思呢?总不至于那个寒浞,或者王子浇天生就喜欢收拾烂摊子,特地想绕着弯子瞎折腾一番?”
“好!好一副伶牙俐齿!只是很遗憾,我确实不知道答案。至于那些新旧战争,篡国谋位的话,我好象也这么说过哇,你不过是依据你的猜测而已……”
“你?!”
爰慧气得浑身发抖,直觉得遇到了一个无赖。
“我相信你,逢蒙,爰公子,求你不要再这么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