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祖总是在精分 作者:噫嘻声轻-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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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思绝双眼通红,鼻中酸楚。他点点头,不知是百感交集之下无法言语,还是怕自出声,便忍不住哭泣,但终于憋不住,流下几滴清泪。
“哭什么?我不是醒来吗?”韩梦泽努力抬手,想要抹去言思绝脸上的泪水,“我们说好的,永远在一……”
“起”字尚未来得及出口,韩梦泽手滑落下来,又晕了过去。
言思绝紧张万分,催促诸葛簧把孙医师请来,并又一次叮嘱他,千万不可将自己也取心头血的事说出去。
诸葛簧不住点头,略带不耐烦道:“知道了。”
孙医师听闻韩梦泽醒来又晕过去,检查过后,祝贺起来:“恭喜言谷主,韩管事魂魄已全部融合,晕倒只是身体太虚弱罢了,好好调理,不过了多久就能和以前一模一样了。”
诸葛簧心道,何止是以前,那是跟很久以前都一样了。可怜的玉思思,如今怀着韩梦泽的骨肉,即将临盆,这三人的关系实在是剪不断,理还乱。
怕什么来什么,诸葛簧刚才心里嘀咕玉思思,外面便传来丫头的惊呼声。玉思思腹痛难忍醒来,竟是要生了。
幸好谷中产婆这几日一直做好接生的准备,一切事宜有条不紊地进行时。
诸葛簧趁人不注意,悄悄凑到言思绝身边,问他今后有何打算。
言思绝被问的一愣,找不到破局之法,一时间开不了口。
诸葛簧见他脸上浮现出为难又纠结的表情,暗道:这个韩梦泽,该记得的时候记不得,不改记得的时候偏偏就记起来了,索性忘个彻底多好!
天悲谷的今晚,注定不是一个宁静的夜晚。
江越岭和顾云横从回来就在补眠,一觉睡醒天色已黑,谷里乱成一片。他俩抓了个弟子询问,才知道玉思思正在生产,而韩管事终于醒了。
再次苏醒的韩梦泽张嘴第一个询问的就是玉思思的安慰。而对于言思绝,只有上级与下属之间的恭敬。
短短的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的变数,诸葛簧顿感脑子不够用,韩管事这是又回到最初的状态了?
看着依旧面色如常与之交谈了言思绝,诸葛簧不禁对他产生了敬佩,都这样了,还能保持镇定?
韩梦泽醒来没多久,玉思思那边传来喜讯,女子平安,玉思思给他生下一个大胖小子。
听到这个好消息,韩梦泽就要起来去看玉思思,可惜他全身乏力,无力下床。另一边,玉思思听闻他醒来,喜不胜收,连忙让人将儿子送到他那边,让他看看儿子。
人家一家三口和和美美,诸葛簧不禁替言思绝尴尬起来。若不是有言思绝的心头血,韩梦泽怎么可能醒来?
韩梦泽高兴地一直盯着儿子看,沙哑着嗓子叮嘱下人好好照顾玉思思,还让他们传话,让玉思思好好休息,等自己好了,立马就去看她。全然没有提及过言思绝一次。
诸葛簧偷偷打量言思绝,对方的脸上看不出真实的情绪,但脸色不太好,唇色淡淡的,没有血色。虽说有飞云峰的灵丹妙药在,但毕竟心口挨了一下,哪能好的那么快?就算外面好了,里面严重着呢。
孙医师又观察了一阵子,确定韩梦泽是彻底好了,言思绝才放心离开。
诸葛簧亦步亦趋地跟在言思绝身后,人家进屋,他也进去。
分外难得的是,言思绝竟然没有将诸葛簧赶走。
正当诸葛簧纳闷时,忽而发现言思绝从地上的暗格里取出两坛酒。
把酒放在桌上,两坛全部打开,言思绝抓起一坛仰头喝了一口道:“陪我喝酒。”
诸葛簧瞪大眼睛。
言思绝道:“什么表情?喝不喝?”
诸葛簧也分外难得,没有嘴贱,不住点头道:“喝!我喝!”
言思绝邀他喝酒,简直比慕箴和慕箜不欺负他还稀奇。再者,诸葛簧特别好奇言思绝这会儿的感受。
若非难受到极致,言思绝根本不会让诸葛簧陪自己喝酒。放眼看去,他恍然发现,偌大的天悲谷,除了知道自己与韩梦泽一些零星过往的诸葛簧,他竟找不到一个人,能与之谈心。
思及此,言思绝又猛灌了自己一大口,香醇的酒味全然品尝不出来,从舌尖到心里,全部泛着苦涩。
诸葛簧见他大口大口饮酒,一言不语,急得跟锅上蚂蚁似的团团转道:“哪有你怎么喝酒的?”
“你管我。”言思绝冷哼,哼完又扯着嘴角笑了笑,“这两坛酒,原先是说等爹同意我俩在一起的那天庆祝时喝的。”
这时候本该安慰几句,偏偏诸葛簧不想安慰,顺口接道:“这辈子你都等不到那一天了。”
言思绝斜了他一眼,道:“是啊,要不怎么轮到你来喝。”
诸葛簧气结:“你!”
言思绝置若罔闻,一个劲儿的灌自己酒,一边灌一边自言自语道:“忘了好,希望他这辈子都别醒来。妻子、孩子都有了,一家团圆多美满。我这个多余的人,想起来只会徒增烦恼。”
失笑摇摇头,言思绝抱起酒坛狂饮,不一会儿便喝个精光。这样还嫌不够,拿起诸葛簧面前只喝几口的酒继续喝起来。
酒气上头,将人的脸熏上了不正常的绯红。言思绝酒量一般,喝了这么多下去,早已醉了。人一醉,表情反而多起来,冲着诸葛簧咯咯笑。
诸葛簧看得一呆,平白叫言思绝又多喝半坛下去。
“不准喝了!”诸葛簧回过神来,忙拿出强硬态度去抢。
言思绝手一挥,正打在诸葛簧下巴上:“走开,我的事,你少管。”
“你叫我来喝酒,把我的酒喝了,还不让我管?”诸葛簧边说话边抽气,言思绝打的那下时机抓的够准的,早不打,晚不打,偏要趁他张口说话时打,害得他舌头都被牙齿磕破了。
坐着喝酒的两个人,因为争抢站了起来,言思绝边躲边喝,诸葛簧还没抓到他,一坛酒又所剩无几了。
片刻后,言思绝伸手一丢,诸葛簧抱个满怀,颠了颠,哪还有一滴酒。
言思绝得逞,不在跑,站在原地对诸葛簧露出一道笑容,而后两腿一软,滑下去了。
诸葛簧吓了一跳,丢掉酒坛跑过去,发现他只是喝醉睡过去而已,才松了口气。
将人抱起来放上床,诸葛簧因他的体重小小的惊了一下。言思绝比他高一些,没想到这么轻。
诸葛簧坐在床边,用手指戳戳他的脑袋道:“你说你,不能喝,还要喝那么多!借酒消愁有个屁用!”
言思绝咕哝一声,转身背对诸葛簧。
诸葛簧又道:“你说什么?”凑过去屏息聆听,听到韩梦泽的名字,一股无名之火腾地烧了起来,“梦泽你个大头鬼!他就是场梦,早忘早解脱!人家妻儿安康,你呢?你瞧瞧你什么鬼模样!你可是天悲谷的谷主!那个负心汉,根本不值得你心心念念地惦记着!”
痛快的骂完,心里依旧抹不平。诸葛簧知道韩梦泽忘记言思绝只是命运对他们开的一场玩笑,而非真的有负于他。可韩梦泽到底有什么好?值得言思绝为他变成这样?
幻阁的环境中诸葛簧只看到一部分,过早的事情,诸葛簧全然不知道。吞了吞口水,舌头传来阵阵痛感,口腔里全是血腥味。
诸葛簧双眸一亮,想起窥尘世来。
破都破了,不能浪费。诸葛簧鸡贼地望向言思绝道:“是你撞破的,这是天意。”
☆、第48章 章 四十八
章四十八
冠着天意的名号,诸葛簧结束了这场漫长的窥尘世。
言思绝和韩梦泽之间的关系用八个字足以形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一起长大的两个人,从陌生人变成朋友,再发展成恋人。爱得要死不活,却因为一场病,导致爱意慢慢淡去,直到完全忘记,形同陌路。
他们的过往让诸葛簧唏嘘,更让诸葛簧愤愤。他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心思彻底被激发出来,如果是他跟言思绝一起长大,那么这个对外人常年冷面冷语的人,是否也会像对韩梦泽一样,只对自己笑,会生气、会害羞、会忍不住做特别多的亲昵小动作?
诸葛簧是个行动派,也是个做事不过脑子的。这古怪的想法冒出来后,他立即蹬掉鞋子,躺在床上,故意贴近言思绝,让他脑袋枕着自己的手臂,还嫌不够,歪着头,与他靠在一块,这次心满意足地入睡。
翌日清晨,整个天悲谷上空都飘散着诸葛簧凄惨的哀嚎声。
顾云横被叫声吵醒,坐起来,揉了揉眼睛道:“怎么了?”
“没事,杀猪呢吧。小云横,天还没透亮呢,再睡会。”跟着坐起来的跟屁虫一扭身,将顾云横按回床上。
“死断袖。”
随着跟屁虫话音落下,臭屁虫趁机喷了一句。语调一转,江越岭反问道:“你说什么?”
臭屁虫不惧他,又道:“两个死断……”
话还未说完,臭着脸的表情立马被三月春风般的笑容取代。江越岭朝顾云横微微笑道:“再睡会儿。”
大清早看了这么一场好戏,顾云横哪里睡得着。上次在幻阁臭屁虫就骂骂咧咧的说两个死断袖,以前,可没那个前缀的。
他莫名一甜,侧过身,笑眯眯地看着江越岭道:“两个死断袖,一个是臭屁虫,还有一个是谁?”
江越岭一本正经地指着自己道:“其实,这里面住了四个人。”
顾云横早早就期待对方表明心意,没成想,这位师叔祖比狐狸还要狡诈,惹得顾云横一下就炸毛,往后一退道:“你骗鬼啊。”
江越岭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人拖进自己怀里,下巴抵着他毛绒绒的脑袋道:“谁叫你那么坏,明知故问。”
毫无预兆地表白,立马堵住顾云横的嘴,他靠在江越岭的胸口,耳边传来咚咚的心跳声,自己的心跳却乱了,仿佛化成一直小鹿,在里面乱跑乱撞。
他不说话,江越岭也不追问。眼下,顾云横乖乖的躺在自己怀里一动不动,就是最好的回答吗?
江越岭会心一笑,两人抵足而眠,谁也不打破此刻的宁静。
只是,偏偏有人要坏事。
不到半个时辰,就有人砰砰砰地来拍门。
诸葛簧站在门口,中气十足道:“道友,快开门。”
顾云横无奈,推开江越岭,起身给他开门。
诸葛簧走进去,发现江越岭也在,里面的床铺乱糟糟的,显然刚起床。他见怪不怪道:“昨晚又双修了?”
以前听到这话,顾云横总忍不住用扇子打他,没想到一路下来,他和江越岭的关系,真就往道侣上发展了。他打开折扇,慢悠悠地扇了两下道:“要你管。”
诸葛簧哼了一声:“谁要管你。”
顾云横眉头一挑,道:“找我什么事?”
“差点把正事忘了。”诸葛簧一拍脑袋,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他们道,“这个给你们。”
这瓶子顾云横和江越岭都见过,里面装着的乃是九转凝微丸。
顾云横不解道:“给我干什么?言谷主不用了吗?”
“他用好了。”诸葛簧道,“九转凝微丸可以凝结魂魄,你师叔祖说不定能用上。”
将分裂的魂魄凝结起来,说不定这要对江越岭真的有效,可一想到凝结过后,跟屁虫和臭屁虫就会消失,顾云横又不舍起来。
江越岭知道他的想法,收下诸葛簧的药道:“谢了。”
顾云横幽幽地望着他。
江越岭道:“你不想我吃,我不会吃的。先拿着,以防万一。”
也对,魂魄一直分裂总不是好事。顾云横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点头,听他的。
诸葛簧又道:“韩管事彻底好了,方才我就是从他房里过来的。你知道他为何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吗?”
顾云横摇头道:“不知。”
“据他说,他外出办事,回来路上被一人揽下。那人似乎早有准备,上来便挑明他的身份,让他帮忙寻找一人的下落。”诸葛簧意味深长地顿了下,望着江越岭道,“你们猜,那人要找谁的下落?”
顾云横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猜道:“我师叔祖?”
诸葛簧摇头,丢出一个更劲爆的答案:“曲无声。”
“什么?”顾云横诧异道,“他不是早死了吗?”
诸葛簧哼笑道:“你师叔祖也早死了。”
顾云横纳闷地望向江越岭:“这是怎么回事?曲无声不是你亲手杀死的吗?”
江越岭蹙起眉头:“是我杀死的,但没多久我就被封印了。”
顾云横道:“难道他没有真正死掉?”
“恐怕是的。”这件事江越岭早就开始担心,在幻阁中,他其实也经历过幻境,便是他与曲无声的最后一战。幻境中,曲无声死而复活,他也是在曲无声复活后,自然跳出幻境的,“找他下落的人定是任无颜,如果曲无声没有死掉,肯定是被封印才哪里,这件事恐怕要回紫竹山问问柳拂衣他们了。”
昔日曲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