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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原来你还在这里(全文)-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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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几天下来,程铮的心仿佛也慢慢地灰了,第五日时,他向苏韵锦和沈居安提出次日要返回北京,苏韵锦心里暗松一口气,于是出于礼貌,当日晚上与沈居安一起在学校附近的小餐馆为他践行。
  一顿饭从头到尾程铮都显得异常沉默,与沈居安闷闷地喝了几杯啤酒,都没能让他的情绪改善。看着他这个样子,苏韵锦心中实有几分不忍,也不好说什么,她既然不打算给他任何回应,就不应该给他任何期待,这样才是对两人都好的方式。他这个人,不过是没尝过得不到的滋味,过了这一阵,等他想通了,苏韵锦对于他而言,不过是个笑话而已。
  三人在沉默中吃了许久,眼见差不多到了尾声,程铮主动举起了啤酒杯,难得客气地对两人说:“多谢你们这几天抽空陪我,如果打扰了的话,我用这杯酒赔罪,别的也不说了,希望你们陪我干了这杯。”
  沈居安举杯道:“哪里的话,你是韵锦的老同学,我们尽地主之谊是应该的。”他看了看苏韵锦,只见她对着这满杯的啤酒面露难色。
  “我酒量不好,能不能就随意了?”苏韵锦苦笑道。
  程铮直直看向她,“这是我第一次敬你的一杯酒,就连这个要求你也要拒绝吗?”
  他这么一说,苏韵锦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这时,沈居安喝尽自己杯里的酒,从苏韵锦手中接过她那一杯,淡淡地对程铮说:“不介意的话,这杯我代韵锦干完。”
  程铮嘴角微微扬起,语气却生硬,“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只怕你代替不了。”
  一直维持的表面的和谐被程铮这时的不依不饶打破了,苏韵锦没说什么,一把抢回沈居安手中的酒杯,仰头就喝。她平时几乎滴酒不沾,满满一杯啤酒喝到一半已有作呕之势,连沈居安都替她捏把汗,她却硬是强忍着喝尽,最后呛了一下,便咳嗽个不停,一张脸憋得通红,眼里也被呛出了泪花,沈居安忙递过纸巾。她把空了的杯子重重放在桌上,边咳边对程铮说,“这样你满意了吗?”
  程铮冷眼看着这一幕,忽然笑着对沈居安说道:“你看,她就是这样犟,一点也激不得。”
  沈居安拍着苏韵锦的背,见她缓过来了,才不动声色地说道:“我倒是挺喜欢她这样的性子。”
  程铮接过他的话:“可有的时候她软硬不吃的样子,真让人恨得牙痒痒的。”
  “也不会呀,韵锦的性格外柔内刚,只要你给予她足够的尊重,其实都是很好相处的。”
  苏韵锦见这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当她不存在似的对她评头论足,心里颇有些不自在,但又不好插话。
  “你跟她认识没有多久吧?倒像是挺了解她的样子。”
  “其实了解一个人需要的不仅仅是时间。”
  程铮又笑了笑,说道:“既然你那么了解她,能不能代替她回答一个困惑了我很久的问题?”他说到这里,苏韵锦已有几分猜到他下面的话,程铮不理她投来的警告眼神,继续说道,“我一直没想通,曾经有一次,她在大街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吻了我,然后又把我丢在原地,从此之后再也不联系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第七章菩萨也不知道我有多难过(3)

  “程铮,你……”苏韵锦气得一口气没缓过来,又咳了起来。
  沈居安望着程铮沉默了一会,没有发作也没有问下去,只是抓过苏韵锦搁在餐桌上的手,说道:“如果韵锦不愿意回答你这个问题,我想一定是因为你说的那件事只是一场误会。一个吻可以有很多种含义,就像她吻我的时候,我从来不需要问为什么。”
  程铮的笑意僵在嘴边,五月温暖湿润的夜晚,他感到慢慢渗进骨子里的凉。他想,也许他真的输了,就算一直不肯承认,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对手云淡风轻地四两拨千斤,他已溃不成军。
  也许比较在乎的那个人永远是输家。
  良久,他才开口,声音沙哑得自己都陌生,“苏韵锦,你笨归笨,挑男人倒有点眼光。”
  苏韵锦盯着他一言不发,脸上是异样的绯红,却不是因为羞怯和恼怒。那杯啤酒的酒精足以让不胜酒力的她感到周围的一切都是虚幻的。
  程铮的手指一下下地轻叩桌面 ,带了点漫不经心,“你男朋友那么出色,难怪轻易地就被永凯录用了。”
  “永凯?你怎么知道?”苏韵锦晃了晃头,即使在这样意识有些模糊的时候,她也记得自己并未向程铮提起过这件事。
  “说来也巧,我开始不是已经告诉过你吗,我是来这边看亲戚的,倒也没骗你。章永凯是我外公,永凯实业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外公去世后,把他所有的一切都留给了他的一对儿女,现任永凯掌门人章晋萌唯一的姐姐叫章晋茵,也就是我妈。我妈为了我爸长居在外省,我也在那边出生,所以才会遇见你苏韵锦。哦,对了,沈居安,你不想知道是谁跟我提起了你吗?”
  他的手还在桌沿上打着节拍,那有规律的声响敲得苏韵锦心烦意乱,他的话句句清晰入耳,可她又好像一句都听不懂,眼神尽是茫然。她只知道那双握住她的手忽然加重了力道,昏昏沉沉间她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莫非有什么会因此而改变?
  程铮看到了沈居安眼里一闪而过的愕然,知道自己这一番话并非半点作用也没有。心里感觉不到半点欢愉,这是他输到退无可退之下绝望的反戈一击,就算伤到了敌人,自己的处境也无回天之力了,不需要苏韵锦鄙视他,连他自己都为自己的卑劣感到不齿。可他顾不了这么多,她总说他不讲道理,他就让她听听他的道理。反正他不能看着他们情深意浓,自己一个人舔伤口。
  沈居安很快恢复神态自若,他让半睡半醒的苏韵锦靠在他的肩头,漠然地对程铮说:“原来如此。果然是血亲,你让我再一次见识到了你们章家人血统里特有的‘自信’。很遗憾,你说的这些不能改变什么,唯一能让我放弃韵锦的,只有她自己的选择。不好意思,韵锦喝多了,我要送她回宿舍。”
  程铮看着安心闭目靠在沈居安身上的苏韵锦,他知道她的选择不会是他。正如沈居安所说,那个晚上的吻,只是他的一场误会。他黯然看着沈居安叫买单,然后半抱着扶起苏韵锦就要离去。
  苏韵锦刚站起来的时候,身子在沈居安的怀里轻轻动了动,仿佛无意识地从嘴里逸出两个字。
  她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身边的两个人同时变成泥塑一般。
  “程铮……”
  第二天早上的苏韵锦是在一阵头痛乏力中从宿舍的床上醒来的,她半坐在床上,昨晚的记忆断断续续地回到她脑海里,她记得她喝多了,好像是沈居安把她送了回来。
  她边下床边揉着额头去洗漱,舍友小雯贼笑着说:“韵锦,你昨晚喝了多少呀?醉成那样。”
  “一杯啤酒。”
  小雯翻了翻眼睛,“一杯啤酒就把你喝成这样了?嘿嘿,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有那样的帅哥把我送回来,一滴酒不喝我也醉了。”
  苏韵锦笑笑,自顾自洗漱。谁知小雯兴奋地从自己床上爬起来,走到她身边用手肘顶顶她,“唉,老实说,昨晚上那个帅哥是哪里的?”

  第七章菩萨也不知道我有多难过(4)

  苏韵锦手中的动作顿了顿,沈居安明明是她们宿舍的人都认识的。
  “昨晚上送我回来的是……”
  “再装就不像了哦。”小雯嗔道,“他不是我们学校的吧,我就知道我们学校生产不出那样有味道的男生。”
  “什么味道?”苏韵锦干脆放下了手里的毛巾。
  “说不出来啦,反正身材没得挑,脸长得正好是我喜欢那一类型……哎,好像就是小路说的,那天在楼下自称你男朋友那个哦。到底哪个才是……”
  小雯后面说了什么,苏韵锦已经完全没有了印象,她匆匆换了衣服,就往沈居安的宿舍里去,心里的疑惑挥之不去。她明明记得最后是倒在沈居安的肩上,他没理由把她交给程铮送回宿舍呀,难道昨晚上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赶到沈居安宿舍后,他的舍友说他出去了,苏韵锦想都没想就往图书馆跑,她从来没有这么急切地想要见到沈居安,她要知道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了。
  果然,苏韵锦在图书馆的老地方找到了他。她走过去的时候,沈居安正埋首书里,见到了她也不意外,只像往常一样笑着说:“你来了,酒醒了吧,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苏韵锦坐到他身边,直截了当地问:“昨天晚上为什么送我回去的是他?”
  沈居安看着她说:“这样不好吗?”
  “什么意思?”苏韵锦睁大了眼睛。
  沈居安没有说话,想了想,缓缓向她靠近,在她没反应过来之前蜻蜓点水般吻了吻她,然后把身体撤离,“韵锦,我发现我们在一起以来,我从来没有吻过你。”
  苏韵锦有些明白了,“你还是在意他说的那些话,我那次只是……”
  “不要解释。”沈居安温和地打断她的话,“我说过我不会因为别人的任何话放弃你,何况已经过去的事情也不必再提。”
  “那是为什么?我不相信是因为他是章晋萌的外甥!”
  沈居安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韵锦,我了解你,有些事情你瞒得了程铮,瞒得了你自己,可是瞒不了我。我一直没有说破,是因为我以为你可以放得下,可现在我才发现这也许不是件容易的事。”
  “是,他是说过……可我要是想跟他在一起就不会等到现在。”苏韵锦艰难地解释,她恨自己是个口拙的人,关键时候总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让对方明白自己的心。
  沈居安难得地尖锐,“你不想跟他在一起,是因为不爱还是因为不敢?”“我不爱他。”苏韵锦坚持。
  沈居安摇了摇头,“那你爱我吗?你爱的是一个你渴望成为的目标,还是一个真实的沈居安?”
  “我不懂你说什么。”苏韵锦哀哀地说,已有泪意在眼眶。
  “你懂的,韵锦,我知道你跟我在一起感觉很好,我也一样,那是因为在某种程度上我们是相似的。可这不是爱,我有我的骄傲。”
  苏韵锦咬着唇克制着,硬是没让眼泪掉下来,固执地问:“一定是他说了什么,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告诉我!”
  沈居安沉默,仿佛言尽于此。
  “好,你不说,我去问他。”

  第八章如果我愿意,你会不会?(1)

  苏韵锦冲出图书馆,径直朝校外去,路上迎面遇到同班同学,招呼也顾不上打,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程铮,把事情问个清楚。
  她猜想这个时候程铮应该还没离开,他住在市区黄金地段的一套小户型公寓里,他说是亲戚闲置的,前两天还带着苏韵锦和沈居安上去坐了坐,所以苏韵锦记得怎么走。
  到达程铮住所的门口,苏韵锦几乎是用拳头砸似的敲门。门开得很快,程铮带着惊喜的脸出现在门口,还没开口,就被苏韵锦走上前去狠狠扇了一耳光。
  她是真的在手上用了力气,那一耳光既准且狠。程铮惊怒地捂着半边脸,大声说道:“你这女人吃错了什么药?”
  不知道为什么,苏韵锦一直强忍的泪水在见到他之后决堤而出,她像完全看不见程铮的怒气,一改往日的沉静温和,揪住他的衣服就朝他拳打脚踢 ,一边哭道:“浑蛋,你这浑蛋,你跟他说了什么?”
  程铮边护着头脸边往屋内退,嘴里喊着:“别打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啊,哎哟……”苏韵锦的指甲划过他的下巴,带出一道血痕,他不由得吃痛,又怕反抗伤了她,干脆两只手将她抓住,让她的手无法动弹。
  “家里有钱就了不起吗?”苏韵锦的手挣脱不了,更是有气无处宣泄,屈膝就朝他撞去。程铮“噢”了一声,痛得弯了弯腰,火大地用力把她甩到最靠近门的一张沙发上,手脚并用地死死压住她,犹自吸了口凉气道:“靠!你也太狠了,想让我断子绝孙呀。”
  苏韵锦这下是全身受他所制,想破口大骂又苦于找不到足够恶毒的词语,只得哭着说了一句:“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想欺负我到什么时候?”然后便一径失声痛哭,好像要把失去沈居安的难过、高中时被程铮捉弄的不甘和长久以来的挣扎、压抑通通化作眼泪发泄出来。
  程铮无奈地看着她在他身下像个孩子一样大哭,又眼尖地发现邻居听见了这边的动静,向没有关的大门探进了一个头,见到这让人浮想联翩的一幕立刻又飞也似的消失了,不由苦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程铮觉得自己胸前的T恤都被她的眼泪打湿透了,苏韵锦像是在一场痛哭中耗尽了力气,神情恍惚地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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