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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节

穿越事件簿-第1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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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小姐,请到前面来。”慕先生静静地道。
  老老实实走过去至他身边,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慕先生。”
  “岳小姐,”慕先生用清澄的目光望住我,语气平和地道:“作画之人,首先要有个宁静致远的心境,笔,颜料,纸,以及脑中景象都是至高无尚之神祗,不容半丝亵渎。你若不敬它,便画不出其中的精髓。不知我的话岳小姐能听明白否?”
  “学生明白了。”我恭声道。
  “岳小姐以前可曾学过画?”慕先生问道。
  “回先生,不曾。”我答道。
  “那么,缘何现在又想学了呢?”慕先生凝眸望住我。
  咦……这位慕先生的话意外地多哦。
  “大约……是想像先生一样借画寄情罢。”我抬起眸迎上他的目光。
  慕先生莞尔一笑,淡淡地道:“有句不中听的话想要对岳小姐说,望岳小姐莫要见怪。”
  “先生请讲。”我直视着他看似无害的脸孔。
  “小姐心思太重,念头千变万化,心境躁动不安,不适合涉猎丹青一道。”慕先生不急不徐地道。
  这慕先生难道是铁嘴相面改行过来的?我淡淡地笑道:“正因学生心思太重难以宁静,才想要藉着画画儿这类静如止水的高雅事情来陶冶自己的性情,先生难道不认为画画儿是可以做到这一点的么?”
  慕先生温温地笑起来,和煦如春风,轻声道:“岳小姐说得对,是我狭隘了。既如此,现在你我便来上第一课罢。”
  咦?要开小灶么?可是我的肚子还饿着呐。眼看外面天就要黑了,回去得晚了说不定会被家里的岳大当家的痛揍,他老人家可是绝不会相信我第一天上学就会被学堂的老师留下来开小灶的。
  罢了,看在慕先生这么快地便承认了自己的狭隘思想的份儿上,我就给他一回面子好了。
  于是点头,见他轻轻一撩衣袖,伸手拈起案上一支画笔,比给我看,道:“学作画,首先是握笔的姿势要正确。方才看你的握笔完全不在正途上,这样的不良习惯要在学画之初便改掉才行。你来做做看。”
  说着将笔递给我,我接过来照他的样子做了做,他摇头,道:“还是不对,应该是这样……”说着竟然伸过手来轻轻握住了我的手,直吓得我一个哆嗦,瞪大眼睛望住他。
  却见他的脸上绝没有轻薄之意,而是以着一种无尚虔诚的神情替我纠正着手指的位置。我心中正想着要不要一把推开他再甩上两记耳光做为促销期赠品,便听得他淡淡地道:“你不是要锤炼心境么?如今你的心思乱如野草,何时方能一派清澄?”
  这……我说,方才你那番冠冕堂皇的话不会是为了吃女学生的豆腐而故意说的吧?!会不会所有的女学生初入门时你都说了同样的一番话?嗷——上帝呀!这个班里可全都是未成年的小萝莉呀!难道这猥琐大叔喜欢幼齿?
  正进退维谷间,忽听得门口有人说话,道:“贺兰,我们先回去了,这里晚上就拜托你了!”
  循声望去,见是两三个教画先生模样的人,胳膊下夹着画具,正往教室内探头。
  “好。”慕先生泰然地将头一点,我清楚地看到这几个人其中的一个悄悄儿地冲我眨了眨眼,仿佛在祝贺我艳福不浅的样子。
  待这几人走后,慕先生继续回过头来教我握笔的姿势,见他表情十分认真,我也连忙收敛了心思,仔仔细细地学,好歹岳灵歌这肢体还不算笨,不多时便学了个像模像样。
  “今日便到这里罢,明日来了先从画蝌蚪学起。”慕先生松开我的手,接过我手上的笔,边收拾画桌边道。
  “慕先生晚上不回家里么?”我偏头问他。
  “阆苑里每晚皆须留人巡夜,有些学生是专为了当宫廷画师由各地报考来的,都在阆苑里的住着。”慕先生答道。
  我回了座位收拾好自己的画具,抬头又瞧了墙上的那仕女图一眼,忍不住轻声道:“借画寄情固然是好,然而若总把忧伤挂在眼前,只怕画上的人也会不开心的。”
  慕先生不由慢慢站起身望住我,腰畔一枚青色的、被编织成“风”字的络子安静地垂在他的身侧。
  浅行一礼辞了他出得画室,回头望望门楣上的那块匾:“风吹雨”,这风雨二字从来都是相携出现,然而一个是无根之水,一个是无足之气,谁也没有结局。
  终于见面了——贺兰慕风,这个注定忧伤一生,孤独一世的风样男子。
  “哥哥,”回到岳府,我轻轻推开岳清音的书房门,见他正猫着腰在那插有各式卷轴的瓷瓮里翻找着什么,便走上前去蹲在瓷瓮旁边抬眼看他,“在找什么?”
  “大姑娘家的蹲在这里成何体统,”岳清音伸指在我的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直起身也不找了,边绕至几案后边道:“今天都学了什么?”
  我亦起身跟过去,双肘支到他的案上,面向着他笑道:“哥哥,你见过慕先生没有?”
  “见过,怎么?”岳清音从案头拿起本书要翻看,被我一爪子按住。
  “哥哥觉不觉得他同你很像呢?”我笑问。
  “并未觉得。”岳清音拍拍我的手,我便将他的书一并卷走。
  “更奇妙的是,他的妹妹同灵歌也很像呢。”我笑道。
  “那又怎样。”岳清音又拿过另一本书打开。
  “我很喜欢他的妹妹,只可惜红颜早夭,否则配给哥哥正正合适!”我摇头惋惜道。
  岳清音忽然笑了笑,却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书。
  “哥哥,今天慕先生教了灵歌握笔的姿势,你要不要看看,也好指点指点灵歌?”我道。
  岳清音抬起头来,道:“你握个我看。”
  我便取过他案上的画笔,回想着贺兰慕风教的握笔姿势认认真真地握着。岳清音看了不由笑起来,道:“你握那么用力做什么?还怕别人抢了你的笔不成?”
  “先生就是这么教的。”我申辩,本来就是,那贺兰慕风把我的手都握得疼了。
  “又把责任推给别人,”岳清音好笑地用书轻轻敲了敲我的头,顺手取过另一支笔拈在手里,道:“握笔不在用多少力气,而在于要如何使笔与手合为一体,运用自如。”
  “我就说嘛,去学堂学画还不如在家让哥哥教我!”我扯了他的袖子学着白天那个小萝莉的样子撒娇道。
  “怎么,才学了一天就不想去了?”岳清音挑起眉头看着我。
  “在家哥哥先教灵歌入了门,然后再去也不迟啊。”我继续扯他的袖子扭捏着道,被他毫不给面子的一把拍开,还抻了抻袖子上被我攥出来的褶子。
  “你若是这般没长性,以后便什么也不要学了。”岳清音冷下脸来道,一点也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哥哥,你不知道……那个画室里全是小孩子,就我一个大人,真是别扭死了。”我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让你去学画,又不是让你去看人,你管别人做什么!”岳清音轻斥道,拿起书继续看,不再搭理我了。
  好吧好吧好吧,到时候我给你物色个七八岁的小萝莉回来做娘子,天天揪着你的袖子撒娇,看你舍不舍得甩死人脸给她!
  岳清音瞥了一眼我满是怨气的脸,淡淡地道:“还不回房在这里待着作甚?”
  我只好转身往外走,临出门前回过头来轻声地对他道:“哥哥,你同那慕先生实在是太像了,我真怕……真怕……”
  “真怕什么?”岳清音仰起脸来望住我。
  “唔,没什么,哥哥早些睡罢。”我转身出房,将门在身后关上。仰头望了眼天上的冷月,心中莫名地起了一阵忧伤。
  ……岳清音,你……一定要幸福。
  




学子·画作

  次日上学,慕先生教学生们画水草和金鱼,示范完毕便由大家自行去画,而后拎了把椅子坐到我的桌旁,单独教我画蝌蚪。好在蝌蚪这玩意儿画起来还算简单,我就把它当逗号来画了,练了半晌便找到了些感觉,于是趁慕先生回到了教室前面坐着,另拿了一张新的纸画起了蝌蚪公主和七个小矮蝌蚪的故事。
  一上午很快过去,午饭不必回府吃,画苑里是管饭的,当然,饭钱早包含在了学费里头,所以一定要挑肉吃才赚得回本儿。画苑里有专门用餐的地方,有点像学生食堂,设着一张张的八仙桌,只要一就坐,便会有一些学生模样的人端了盘子来替你上菜,这些人想必就是那些非官家子弟想要考取宫廷画师,在此边打工赚学费边学习的。
  因见我的那些“同班同学”也在这食堂里吃,一时觉得尴尬,所以不想多待,匆匆吃罢便离了这里。由食堂出来,距下午上课还有一段时间,因见走廊的墙上亦挂了不少画作,便索性沿着这曲折回廊边走边欣赏起来。
  且看且行,经过一间敞了门的房间,顺便向里随便一瞥,见满屋里挂的也都是些画,一名穿了学子衫的年轻男子正在房内几案上聚精会神地作着画。
  显然这是为那些待考宫廷画师的学生们特意准备的单人画室,听说每年的“大雪”这一节气时便是全国绘画专业的学生的大汇考,其最高荣誉便是宫廷画师这一职。
  放轻了脚步由这间画室门前悄悄走过去,紧挨着的又是几间画室,有的亦有人在里面作画,有的则空着。从门前经过时便顺便往里瞅几眼,见这一间画室的主人擅长画老虎,那一间的主人擅长画古松,这一间擅长画神女,那一间擅长画混沌……
  咦?混沌……这是谁的画室?怎么满墙画的都是乌漆麻黑的一大坨?说山水不像山水,说云雾不似云雾,完全就是胡乱涂鸦,怎么,天龙朝也有印象派画作一说吗?
  “哟,姑娘,莫非你也看得懂我们李大才子的妙笔丹青?”一个听来轻佻的声音在耳后响起。
  扭头看去,见两个穿了学子衫的年轻男子正勾肩搭背地向着这边走过来,一个脸上挂了不怎么正经的笑,目光在我的脸上转来转去,另一个则附和了跟着笑。
  未待我答腔,忽见从这二人的身后闪出一个人来,同样穿着学子衫,一脸阴鹜地从二人身旁走过,并且回头瞪了二人一眼,道:“你们两个少在这里说风凉话!究竟李某的画如何,只待半月后交了作品,下来评定时便可见分晓!”
  原来这位便是他二人口中所说的“李大才子”,那一屋的混沌便是出自他手。
  勾肩搭背二人组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放声大笑,看上去不怎么正经的那个咧嘴乐道:“李大才子的意思是,半月后的画师考核,那唯一的录取名额是非你莫属喽?”
  李大才子在自个儿画室门前立住脚步,回头一笑,带着些许自负地道:“正是。李某确是如此认为的。”
  另一个人便讥笑道:“李阿辉,你可真是不知‘羞耻’为何物啊!莫说你哪怕真有两把刷子也不当这么不自谦,只看你现在画的那些阿堵物,考官不将它掷在地上已算不错的了!竟还在此大放厥词!”
  李大才子李阿辉用小而细的眼睛用力地盯了这两人一眼,笑得有些阴森,道:“看样子你们两人还对自己当宫廷画师抱有一丝可笑的奢望啊!哼哼,你们别忘了,想做宫廷画师,除了考核画技之外,人品和作风也是重点的考查项目,二位自认能过得了这两关么?”
  “李阿辉!你什么意思!你在怀疑贾某和陈公子的为人不成?!”那不怎么正经的贾公子也恼了,冲上前来扯住了李阿辉的前襟。
  见此情形我略一闪身,躲进旁边的敞着门的画室中继续观战。那李贾陈三人早便将我这个看热闹的忘过一旁,只顾揪做一团斗鸡似地相互瞪着。便听得李阿辉不紧不慢地冷笑着道:“你贾德仁是什么品行难道还用李某说明么?想这太平城内可还有你贾公子未曾踏足过的花街柳巷么?”
  “这——哼!自古文人雅士多风流!那诗词曲赋中有多少千古绝句都与吟哦风尘女子相关?不也一直被颂传到今么?!何况贾某本就专攻仕女,若不去花街柳——若不去风尘之地细细观察风尘女子,又怎能画出真实传神之作来?!李阿辉你可莫要信口胡说辱我清誉!虽说每年宫廷画师的名额只有一个,今年要从我们七个人中出,但是大家凭的是真本事,血口栽赃这类龌龊下流之事贾某劝你还是莫干为妙!”贾德仁狠狠地揪着李阿辉的前襟,也不知是心虚还是真恼,脸红脖子粗地瞪住李阿辉营养不良的面孔。
  旁边的陈公子便也上来帮腔,道:“李阿辉!莫以为你恶语中伤便可达到目的!毕竟这是宫廷画师的考试,不是人品作风的考试!就算我们被你中伤得失去资格,你也不可能就此当上画师的!且看你画的那是什么腌臜之物?!你以为主考官都是你娘舅么?!这样的东西都能评入御画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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