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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情囚天子-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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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当董卓在朝房中与众臣议事时,李儒将刘辩写的诗句呈到了他的面前。
  「嫩草绿凝烟,袅袅双飞燕。洛水一条青,陌上人称羡。远望碧云深,是吾旧宫殿。何人仗忠义,泄我心中怨。」
  董卓读完纸上的东西,立刻冷笑三声,说:「好个刘辩,胆子不小!他这意思,难道是想把皇位夺回去不成?」
  见董卓结论偏颇,有臣子看不过眼,便小心说道:「丞相,弘农王只是一时怨怼,此乃人之常情。。。。。。」
  「久怨成心魔。依下官之见,这种事还是要防患于未然。」李儒不动声色地附和了董卓。
  「说得好!刘辩既然这么痛快地给了我一个杀他的理由,我岂有不杀之理!」

  董卓将刘辩的诗作揉成一团,狠狠扔在出言帮衬刘辩的官员身上。那官员吓得浑身发抖,再也不敢多说。
  「李大人,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明天之前,就送刘辩母子二人去见先帝吧!」
  「是。」李儒领命。
  见两人一唱一和,这么草率就决定了废帝的生死,还是有大臣觉得不妥,于是说:「处死弘农王这么大的事,丞相还是去请一道皇帝的手谕为好,这样比较名正言顺。。。。。。」
  「丞相乃万人之上,做什么事不是名正言顺的?陈大人就不要在这里瞎操心了。」李儒随口一句,便将多事的臣子给打发了。
  识趣的众臣开始转移话题,不再讨论刘辩的事情。
  李儒静立在董卓身旁,微弯的嘴角透出一丝笑意。


  第四章 

  完全没有征兆,气温在一夜之间骤降。
  昨日还在庭院中嬉戏的飞燕,一只死在了永安宫里的青石台阶旁。刘辩拾起来看了看,发现是只雌燕,而陪伴在牠身边的雄燕已经不知所踪。
  「我们找个地方把牠埋了吧!」唐姬含着泪,央求丈夫。
  刘辩摇头,把那小小的尸体放回了原处,「让牠在这儿。如果埋了,雄燕回来就找不到牠了。」
  「可是,会不会是雄燕知道雌燕已死,所以飞走了。」
  「不会的!」握住唐姬的双手,刘辩肯定地说:「雄燕一定是去觅食了。牠不知道雌燕已经饿死,等牠。。。。。。」
  刘辩说着说着,就没了声音。
  唐姬以为他有所感触,不禁伤心地说:「那雄燕回来发现雌燕已死,岂不是伤心欲绝?我们还是把牠埋了吧!至少让牠有个希望,觉得雌燕还活在世上。」
  发现刘辩的注意力并不在自己身上,唐姬不禁随着他的视线转过头。
  不远处,一队武士正带着浓重的煞气,迅速向他们靠近。为首的,正是昨天才答应不再轻易涉足永安宫的李儒。
  「走!走!」不祥的感觉包围了刘辩,他有些惊慌,抓着唐姬的手就往室内疾走。
  唐姬被他的反应吓到,边走边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刘辩不答,踏入房中的第一件事就是回身将大门关上,可惜还是迟了一步。缝隙合上的瞬间,李儒手中的钢刀已经插了进来,刚好卡住门页,让它无法合拢。
  房门被大力推开,刘辩退了几步,差点摔在地上。
  「皇上!」唐姬惊叫着冲向自己的丈夫。
  「我没事。」刘辩稳住身形,小声安抚妻子。
  李儒冷冷地看着他俩,就像在看一堆无用的废物。
  「李大人。。。。。。」
  从李儒身后闪出来的宦官,正低头哈腰地向他请示着什么。刘辩看到他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一壶酒和两个酒杯。

  李儒抬手,示意宦官不要废话,然后命令身旁的武士说:「去把何太后带到这里来。」
  一听李儒要拉上自己的母亲,刘辩立刻紧张地质问道:「李大人这是要干什么?!」
  「董丞相让下官送来寿酒,提前为弘农王庆祝寿诞。」李儒如是回答。
  「我的寿诞在明年春天,董丞相未免也庆祝得太早了吧?」刘辩语带嘲讽。
  「这都是丞相的意思,弘农王何必深究?」
  「既是寿酒,就请李大人先饮一杯如何?」说话的是被人拖进来的何太后。
  刘辩和唐姬立刻上前推开那些武士,一左一右地扶住母亲。
  「哼!李大人不敢先喝,是因为那酒里掺了鸩毒吧?」何太后一下拆穿了真相。
  李儒冷笑着向后退了一步,指了指身边武士手中的短刀与铁链,说:「你们可以选择不喝,不过,这两样东西就得收下了。」
  看着武士手中闪着寒光的兵器,还有那一张张凶恶的脸孔,刘辩三人下意识地抱成了团。
  突然,唐姬跃跪到了李儒面前,拉住他的衣襬,哀求道:「妾身愿代夫君、母亲饮下这壶毒酒。请李大人网开一面,放过他们母子吧!」
  李儒一脚踢开唐姬,不屑地说:「妳是什么身分,有资格代替弘农王去死?今天还轮不到妳。」
  「爱妃!」刘辩扶住妻子,强忍着心头的恐惧,说:「李大人,唐姬与此事无关,就请放她离开吧!」
  「我没有拦她。」
  闻言,刘辩大喜,赶紧劝说唐姬离去。可唐姬死活不愿意,非要留在丈夫和婆婆身边。
  「妳别这么任性行不行?」见说不动她,刘辩急得直掉眼泪。
  唐姬也跟着哭,可就是不肯离开半步。
  李儒不耐烦了,再次开口说:「弘农王,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且饮下这杯酒,好生上路吧!」
  李儒将两个杯子斟满酒,让宦官送到刘辩面前。刘辩咬紧牙关,死死盯着那酒杯,没有动作。
  何太后在他身后悲凄地哭喊道:「都是何进无谋,引董贼入京,害我们母子遭遇今日横祸啊!」
  「母后!呜呜呜。。。。。。」唐姬抱住何太后,痛哭不止。
  李儒面无表情地催促道:「弘农王,长痛不如短痛。你还是干脆一点的好!」
  「请大人容我与家人话别。」刘辩强忍着眼泪,向李儒提出最后一个要求。

  李儒犹豫了片刻,背过身去,默许了他的请求。
  耳边传来他们的哭泣,李儒下意识地挺直腰脊。片刻之后,他听见刘辩在吟唱─
  天道易兮我何艰,
  弃万乘兮退守蕃。
  为臣逼兮命不久,
  大势去兮空泪潸。
  随后传来的,是唐姬的歌声─
  皇天将崩兮后土颓,
  身为帝姬兮恨不随。
  生死异路兮从此毕,
  奈何茕速兮心中悲。
  唐姬以歌舞闻名,想刘辩与其感情笃深,才会用歌声来作别。只是这歌声再美,也挡不住死亡的降临。
  「到此为止!」李儒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二人,斥道:「丞相在等我回报消息,你们再三拖延,难道还指望谁来救你们不成?」
  见他如此不通人情,何太后踉跄着,怒骂道:「董贼逼死我们母子,皇天不佑!你们助纣为虐,必当灭族!」
  李儒皱起眉头,命令武士:「捉住她,把酒灌下去!」
  「不要碰我母后!放开她!」
  刘辩见武士要对母亲动粗,立刻扑上去拦阻,却被李儒牢牢抓住。
  「弘农王还是不要担心别人了,你自己那杯也该喝了。」
  李儒拿起酒杯,想把酒强灌进刘辩口中。刘辩奋力挣扎,打翻了酒杯,却挣不开他的钳制。李儒立刻改变了方式,从后面抱住刘辩,一手箍住他的上半身,一手抬起他的下巴,让随行的武士抓起酒壶,把酒直接倒进他的嘴里。
  酒液涌入喉头,呛得刘辩大咳不止。见目的已经达到,李儒便松开了他。失去支撑的刘辩一下子滑跪到地上,双手抓着脖子,表情痛苦万分。眨眼的工夫,就见他倒了下去,癫痫似地抽搐几下,便不再动弹。
  唐姬当场傻住,不知反应。
  见儿子遇害,何太后几欲疯狂,撕心裂肺地哭喊道:「辩儿,辩儿!」

  刘辩没有回应。他的双眼还睁着,直直地看着母亲的方向。
  何太后绝望了,对着李儒大喊:「你这杀千刀的恶贼,你一定不得好死!」
  「还等什么?快些把酒灌下去!」李儒不悦地指挥着手忙脚乱的武士们。
  何太后被他们团团围住,抵死不从。失去儿子的她虽然已经万念俱灰,但还是不想就这么无为而死。眼睛无意中瞅到武士腰间的短刀,何太后将心一横,趁武士不察,迅速抢夺了过来。
  何太后手握短刀狂挥一阵,原来围住她的武士一时间竟无从下手。何太后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下令杀害她儿子的李儒。
  「我要杀了你!」何太后高喊着,冲向自己的仇人。
  可是,没等她靠近李儒半步,一个武士就从后面一剑刺穿了她的身体。李儒想要阻拦时,已经来不及了。
  武士收回长剑,何太后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啊─」唐姬被这血腥的一幕逼到崩溃了,开始抱头尖叫。
  李儒刚想让武士把她带走,她却突然冲到墙边,一头撞向放在那里的紫檀木桌。桌子突出的锐角正正磕中了她的太阳穴。
  等她软倒在地上,武士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发现已然气绝。
  李儒忍不住仰头,深吸了一口气。看得出来,这个结果不是他想要的。
  「找东西把这三具尸体裹一裹,扔到城外的乱葬岗去。」吩咐完下属,李儒离开了这个房间。
  经过门口时,他为刘辩合上了双眼。
  李儒出宫之后,直奔董府复命。
  自董卓被封为丞相,便日日设宴,与朋党一起寻欢作乐。见李儒进来,他推开靠在身上的妖娆女子,勾勾手指,示意李儒走近一些。
  「事情办好了?」
  「刘辩已经喝下毒酒,何太后被武士剿杀,唐姬自尽身亡。」
  「那尸体。。。。。。」
  「送去乱葬岗丢了。」
  「嗯,你办事就是让人省心呀!」董卓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李儒的肩头。

  一旁的女子见董卓如此开心,立刻撒娇说:「丞相,有高兴的事情也不说来听听。奴家也要听嘛!」
  「哈哈哈哈。。。。。。」董卓一把搂住女人纤腰,转头问李儒:「那倾国倾城的唐姬可有她一半风骚?」
  李儒淡淡一笑,语焉不详地说:「二人不可相提并论。」
  董卓抠着下巴,又将怀中的女人细看了一遍,而后点头说:「这样的庸脂俗粉的确不能与唐姬相论并论。好好一个美人儿,居然想不开去自尽,真是可惜了!」
  听董卓这么说,他怀中的女子假装不悦:「丞相此言差矣。这清高的女人呀,都是中看不中用的。那个什么唐姬,能像奴家这样把您伺候得舒舒服服吗?」
  说话间,女子已经开始在董卓身上左摸右蹭,极尽挑逗之能事。
  董卓再次笑得张狂,李儒侧身,不动声色地避开了这不堪入目的一幕。
  「丞相若无其它事情,下官就告退了。」李儒说。
  「等等,」董卓并未应允:「今晚你跟我入宫去!刘辩这一死,后宫里的寡妇可就多了。我们都是慈悲心肠,一同去安慰安慰她们吧!」
  听到此等猥亵之事,在座的朝廷重臣竟无一人唾弃,反而笑得前仰后合,恨不得董卓带上的是自己。
  「丞相好意,下官心领了。只是下官已经答应娘子,今晚要回去陪她。」李儒委婉地拒绝了董卓。
  「真没出息!」董卓皱起眉头,似有怒意,但很快又变得和颜悦色起来:「若你不是我的女婿,我定要好好让你明白明白什么叫男子汉大丈夫。只会围着自己的娘子打转,怎么成得了气候!」
  「丞相教训得是。」李儒垂首,十分谦卑。
  一旁的官员听到董卓这番明贬暗褒,立刻奉承道:「丞相好福气呀!郎中令的才干可是众人皆知,他不但能帮衬您这位岳父,对妻子还忠心不二,如此才是难得呢!」
  「是啊!」
  「是啊!」
  这通马屁拍得董卓大为舒服,于是嘴上更加不依不挠起来:「是个屁!迂腐!到现在都怕落人口实,不敢在人前叫我一声『岳父』。明明是一家人,却在那里丞相长、丞相短的,听了就来气!」
  「丞相大人!郎中令这样做正是出于对您的维护呀!他是不想让您被不了解内情的人误认为是用人唯亲,才刻意避嫌,不
  叫您『岳父』。您可不能冤枉了他哦!」
  「就是!说得太对了!」
  「郎中令可真是一位会替人着想的贤婿呀!」
  。。。。。。
  李儒一言未发,替他解释的人已是唾沫横飞,说得天花乱坠。没兴趣看这群大臣在这里惺惺作态,李儒再度告辞。
  这次,董卓终于放行了。
  出了丞相府,李儒便往家中赶去。
  他的郎中令府离丞相府有一段距离。当初,他特意挑选的一处最远的宅子。至于为什么要挑最远的,他自有用意。
  李儒的妻子董氏,闺名纤娘,是董卓最小的一个女儿。她虽是妾室所生,却因为乖巧伶俐,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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