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相遇-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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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眸狠狠地瞪了那两人,随即又低头问道:“你刚想说什么。”
“我…我…”那门卫支支吾吾地,显然怕再遭刚才那押肩的痛苦。
我自然也发觉了,那两个押人的士兵刚才的动作似是细微,却是用到了真力道,这一般人估计是耐不了多久的。
于是我站起来,对那两人说:“先放开他们。”
哪晓得那俩兵却充耳未闻,根本不把我当回事。
我气极,皱着眉回头向千枭求助。
后者一脸了然,只摆了摆手,那俩官兵便松了手。
果然官大压死人。
我再度蹲下来,连话都不想再多说一句,只冲他们一扬下巴,示意他们但说无妨。
“我…那个,开门是吴参军让的,不是我们。”
“哦,那如果按原本,你们还有什么程序才会放我们进来呢?”
“这必定是要派一人出去确认令符真实性后才能开门。”
“哦,那刚才…”
“刚才是吴参军说的,他说不用确认,说这肯定是朝廷派的监察军队。”
肯定是朝廷派的…
肯定是…
这句话犹如是一颗石子狠狠地砸在水中,溅起水花,同时,又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起码在我这,它起到了这作用。
我愣了半刻,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回头,看向马背上那人。这时刻,我的感觉告诉我,他是能信任的人。
但千枭的表情异常平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可我肯定,他听到了,而且和我有着同样的想法。
我将视线从他攥紧的手移至一旁的吴参军身上。
或许因为紧张,在郗城的大风中,他的额头上竟满是汗滴。
见我又望他,脸不由又白了一分。
我轻蔑地一笑,随即移开视线。
长烟半世遮孤城(4)
“大人,属下已问明了,这审查不严不能全怪这两人,相对来说,这五十军棍重了。”我道。
“那你如何看。”千枭接道。
“属下不才,以为这五十的处罚应该减半。”顿了顿,我一副惋惜的样子。“可是这么就少了五十棍,太可惜了。”
我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目光在吴长书与千枭间来回晃荡。
千枭似乎看出了我的意图,并未说话。而吴长书则是很明显地开始颤抖。
“参军大人,是吧?”我装作异常严肃地问道。
“呃…这军纪如山,我等,我等还是听督都大人发落。”吴长书汗涔涔。
“好。”说罢,我愉快地看着千枭,等他的判决。
“按他的话办吧。”淡漠地扫了我一眼,然后对着吴长书说。“参军,走吧。”
“啊。”吴长书愣了愣,立马意识到处罚这没自己什么事了,顿时松了一口气,脸色立即由青回红。眯着那双眯眯眼笑着道:“好好,督都大人这边请。”
说罢,为了配合那个请字,他做出一个“这边请”的姿势。
千枭点头,翻身下马,跟着吴常输就走了。
但在走之前,他瞥了我一眼。
我心里紧了紧,看了看身后,最终小跑着跟了上去。
…躺在房间那土炕一样的床上,我偷偷看了一眼在收拾着东西的泛夜,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刚才,吴长书领着千枭去了他的下榻之处,我们被一个小队长带去住所。原本我心里是想着,皇帝派下的队伍住的应该也不会差到什么地方去吧,不比大官,总能有个好点的院落吧。可是,我千想万想,都没想到这小的可怜的一间瓦舍能容下十人。
那似乎是队长的人物把我们带过来后便甩手走人了,我有点怔地站在门口,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分配好了,多出来的,就只有我和泛夜。
在这种情况下,我毫不犹豫地踹开了一间无人居住的房间。不知该庆幸还是该苦恼,我和千枭被剩下,意味着我和他同住一室,值得庆幸的是我不用和别的男人挤一堆也不用整天避讳,可现下我和他的关系,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想多了,脑里就乱了。休息不休息的也就不那么醒目了。而这种他不言我不语的尴尬气氛,也让我脑子愈发混乱。
考虑再三,我还是决定先避一避,而避难所当然是原本应该是我住的而现在被千枭占据着的房间。
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我才发现泛夜已在炕的另一边躺下,我和他中间隔了不下五人的距离。
一股惆怅充斥心头,让我很是不悦。
我真心不知道哪里把他惹了。
没有作声,我安静地退出了房间。
这么一番动作,又已是傍晚,地平线那边的一抹残阳映红了所有事物,红得如血,红得刺眼。
我左饶右饶了半天,才想起来我根本不知道千枭的院子在哪里。
“笨啊。”我拍了拍脑袋,然后四下张望,看看有没有可以问路的人。
可我也不知走到了哪里,连人影都没看到一个。
咬了咬唇,我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转,看看有没识路的人。
转着转着,余光中瞥见了一个影子从右方的墙边闪过。
出于某种不知名的原因,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就靠着墙,我可以清楚感觉到那人就在墙的另一边,可他就是一直没有动作,也不发出任何声音。
我不知他是否也觉察到了我的存在,但直觉告诉我,我应该去看看。
对方按兵不动,但我却已忍耐不住,在我前方十几米处有一个小门,如不出意外,我能偷偷地瞄上一眼那人。
于是我悄悄地朝门的方向移动,我已经摸到了门边,墙的那一边依旧安静。
我小心翼翼地继续迈步,生怕惊动了那人。然此时,我却已觉察不到那边有人。
别是给跑了。
我打了个激灵,立马就冲了出去。
“啊。”
我刚一露头,就和一人迎面撞上了。几乎是同时,我伸手揪住了那人的衣服。
心里暗道:看你往哪儿跑。
长烟半世遮孤城(5)
由于冲力,我没有站稳,要看便要摔倒在地,心下一狠,一个反手,成功地将那被我揪住的人反压下来,当作一人肉靠垫。
然而在我得意之时,一只手冷不防地搭上了我的腰。
我还没来的及反应,我和那人便已着地。也不知那人撞到哪里,总之他一声闷哼。
我一个激灵,也不顾他是谁,立马起身跨坐在他身上,手上力道不减半分依旧牢牢控制着那人。
等我认为那人无法挣脱我这个束缚时,我才将目光落在了那人的脸上。
可当我看清那人的面容时,我恨不得自己是个瞎子。
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此时被我压在身下的居然是我最想躲开的泛夜。
天!
我心中大呼。
拍掉他在我腰上的手,我立马松手并且从他身上下来,这几个动作我做的可谓是异常连贯且迅速。
经好几次深呼吸,我终于平静下来。
泛夜看起来倒是一直从容不迫,好像刚才被压被揪然后摔倒的不是他一样。
“你怎么在这。”我问道。
“他让你过去。”
简短的一句话,说完他掉头便走。
他让我过去?我愣了愣,随即一想,这时候会来找我的似乎就只有千枭了。
看来我们想的一样啊。
可现下,四周风景大同小异,我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
看着泛夜逐渐远去的背影,我还是跟了上去。
“泛夜。”我喊到。
他停了下来,回头看着我。
我不紧不慢地走到他面前,敛去所有的嬉笑,用我最原始的状态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泛夜,你对我有意见是吗?”我轻声问道,此时我已感觉不到任何紧张。
“…”他不语。
对于他的沉默,我只能报以一自嘲的笑。
“好,你不肯说,我也就不问了。我只希望你不会因为它而有所动摇。你的决心。”
“我知道。”他瞥了我一眼。“她说过会一直在你这边,所以…”
“所以你也是?!”我不由提高音量,这些年来,他不知用这句话搪塞了我多少遍。“你是你,她是她,虽然你们姐弟一条心,可是你们也应该看清了我苏黎世是什么样的人,我从不会强迫不甘愿的人留下,即便最后只剩我一个,我也孤军奋战到底。”
这些话,我几乎是吼着出来的。
“我留下无关乎谁。”这句话,泛夜一字一句说得格外清晰。
那时,我以为他留下只是因为亲情和仇恨。
可是在很久很久以后,我才意识到,他当时说了谎,他一直是为了某个人,倒那个人,不是弄晴。
但这都是以后的事了。
此时此刻,听了他的话,我顿时就觉得压在心口的那块石头被卸下了,爆发状态也逐渐归于平静。
“泛夜,无论如何,我还是要对你说声谢谢。”谢谢这些年你们都在我身边,让我觉得我不是一个这个世界之外的人。
可事实是,这是我第一次对他讲如此煽情的话,于他于我似乎都有些不适应。
他蹙着眉,不知是听进了还是没有。
无论如何,我笑了笑,这个话题就算是过去了。
“走了。”泛夜说完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等等。”我叫道。
他停下,回头,一如他之前,没有丝毫要言语的迹象。
见状,我三步并两步地走到他跟前,问道:“你知道路吗?”
想想似乎地点不太明确,于是我加了一句。
“去千枭那儿的。”
可此话一出,泛夜原本还算不错脸色一瞬间又黑了下来,别开了看着我的眼睛。
“我没说是他找你,你如何知道。”
看着他,我无奈地苦笑起来。
“试问在这里除了你们我还认识谁吗?”
泛夜不语,转身就走。
我一见,心下便明了,不敢多耽搁,快步跟了上去。
…虽然我知道这身份的差距是旧时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可这毕竟也只是知道而已。
我跟着泛夜穿过一条条的巷道,远远便看见了一座小楼。
天色已暗,我只能隐隐约约看见那门上有块牌匾,至于写的是什么,我实在看不清楚。
难道是这里吗。
我在泛夜身后四处望了望,这里已经没有别的岔路,瞧他这架势,多半这就是千枭现在的窝了。
想到这里,我不经有点着急起来,不等泛夜有什么指示,我便冲那扇门小跑过去。
然而脚步还没有张开,手臂就被扯住了。
长烟半世遮孤城(6)
我回头,不明所以。
但泛夜却并没有说话,只是冲我抬了抬下巴,然后放开我的手,径自往一个偏僻的角落走去。
虽然有点纳闷,我还是跟着走了过去,泛夜见我走了过来,也不再等,加快速度冲向那堵高墙,就在要撞上之际,脚尖轻盈一点。
便翻入了墙内。
看他如此谨慎,当下我脑子里就只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这院子的出入口已经被监视了。
虽然我先前换身份的初衷就是避开监视,避免出现我在明他们在暗的被动局面,可一想到现在的情况几乎跟我料想的完全吻合,我还是偷偷抹了一把汗。
不敢多犹豫,我也轻巧地翻上那堵墙。
刚上去,我便发现泛夜已跃到了一棵高树上,像猴子一样隐匿在树叶之中,只露出小半个身子。
见我一来,泛夜不耐烦地招手示意我跟上。
见此情景,我不由想笑。
其实我并不急于跟着泛夜往内里去,反正都到这里了,也不怕再迷路。
我下低身子,沿墙往大门的方向走去。无视掉隐翳在树叶里的泛夜惊恐的神情。
虽说这墙挺高,但并不难走,只要不恐高,基本上是什么问题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