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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明末中枢一木匠-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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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爷,刚刚见有人高喊拿贼,我兄弟怕他逃走,故出手将小偷拿了。”岳肃客气地道。

    差役上下打量了岳肃几眼,听口音是外乡人,包袱还有些沉重,料想是有不少银钱,说道:“那跟我们走一趟吧。”

    “不知去哪里?”岳肃问道。

    “当然是去衙门,我看你们三个不像是拿贼,倒像是他的同党,在此接应,帮忙转移财物。你肩上的包袱,就是他给你的吧。”差役说着,给一边的同伙丢了个眼色,其他差役当即会意,分散开来,将岳肃三人围住,手都按住刀柄。

    “当真可笑,拿贼反被说成同党……”岳肃说着,看向差役手中的小偷,“你告诉他们,我是不是你的同党。”

    这话一出口,不少人都盯着小偷。小偷左右瞧瞧,说道:“他们三个都是我的同伙,那个包袱就是我交给他们的。”

    话音一落,金蝉和铁虬立马火了,大喝道:“你说什么?”

    二人这一嗓子声音极大,小偷吓得不禁又打了个哆嗦,其他差役也吓得后退一步,可随即抽出腰刀,对准岳肃三人。

    “小子,你们现在还有什么话说,跟我们走吧。”提着小偷的那名差役吆喝一声。岳肃虽然火大,却没有反抗,他还真想看看这阳朔大堂是个什么模样。

    拉住金蝉、铁虬,示意他们不必莽撞,笑呵呵道:“是非曲直自有公断,我们就跟你上堂。”

    同差役朝衙门走去,半路上遇到两个女子,据说是苦主。这两个女子一个身穿绫罗,打扮的妖媚,另一个却是丫鬟打扮。六人跟着差役来到县衙门前,只见大门面阔三间,明间为过道,东梢间的前半间置“鸣冤鼓”一架,西梢间的前半间立有两通石碑,上面刻有“诬告加三等,越诉笞五十”的字样。

    进入县衙,便是大堂。大堂中间悬挂“阳朔县正堂”金字大匾。四下扫视,匾额下为知县审案暖阁,阁正面立一海水朝屏风,上挂“明镜高悬”金字匾额。三尺法桌放在暖阁内木制的高台上,桌上置文房四宝和令箭筒,桌后椅子上坐着一个中年人,中年人头戴乌纱,身穿官服,官服中央绣着黄鹂补子。

    岳肃的那套官服上面也绣着补子,不过不是黄鹂,而是鸂鶒(xīchì)。刚一上堂,左右响起“威武”之声,接着有人厉声喊道:“跪下!”

    小偷吓得第一个跪倒在地,而那个妖媚女子却说道:“大老爷,我是武府老爷的第六房小妾,想来就不用跪了吧。”

    坐在上面大老爷一听说是武府的人,马上陪出笑脸,连声道:“不用、不用……来人,看座。”

    马上有差役端了把椅子过来,请妖媚女子坐下,丫鬟则站在她的身后。

    这时,上面的大老爷看向岳肃三个,此刻的他完全换了一副脸孔,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见了本县为何不跪?”

    金蝉和铁虬都是乡下人出身,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个地保,这一上了大堂,虽说知道岳肃是县令大人,但还是有些迷茫,不知该不该下跪。谁料,岳肃却笑了起来,说道:“我有功名在身。不知阁下是几品,居什么职司?”

    之所以他最后有此一问,是因为阳朔县的新任县令是自己,若说上面坐的是前任知县,摆明了两个人的补子不一样,他想了解清楚。

    “本官乃阳朔县县丞,新县令尚未到任之前,县内之事全由本官做主。你说你有功名,可有何凭据?哪科哪榜报上名来!”见对方自称有功名,县丞的语气略微缓和一些,毕竟在明朝,读书人的地位很好,没有真凭实据,不能发难。

    “凭据当然是有。”一听说对方是县丞不是县令,岳肃笑了起来,伸手从怀中取出自己的官凭。

    坐在下首的行文书办伸手接过,一看上面的字,下了一跳,匆忙地呈给坐在上面的县丞。县丞见书办的脸色大变,心中纳闷,当他看到吏部官凭之后,脸色比县丞还难看,冷汗都冒了出来。哪里还敢坐在这个位置上,赶紧离开座位,踉踉跄跄地来到岳肃面前,深施一礼,“下官不知大人到来,未曾远迎,还望恕罪。”

    这话一说出口,堂上的差役全都傻了,县丞大人可是眼下阳朔县最大的官,他对来人如此客气,说话赔着小心,任谁也能看出点端倪。现在阳朔县县令出缺,新任县令保不齐哪日便到,看架势,十有八九就是眼前之人。

    抓岳肃他们回来的那几个差役,也不是傻子,马上看出其中苗头,吓得差点瘫在地上。“我的妈呀,怎么把新任大老爷给抓了。”

    其中有个差役倒也机灵,飞快地跑到岳肃身边,直接跪倒在地,一个劲地磕头,“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大人,还望大人恕罪。”

    有一个动的,其他几个马上跟了过去,在岳肃身边跪了一圈,一个劲地磕头。“大人恕罪。”“小人这是瞎了狗眼啊。”……

    “砰、砰、砰……”堂上的磕头声就跟捣蒜一样。

    见到这些差役一个劲地磕头,岳肃心中好笑,脸上却不动声色,说道:“起来吧,不知者无罪。”

    有了这句话,众衙役如蒙大赦,又磕了三个头,老老实实的退到一边。岳肃又道:“不知县丞大人尊姓大名呀?”

    “下官在大人面前怎称得起大人二字,下官姓夏,叫夏宽。”县丞恭敬地道。

    岳肃点点头,说道:“岳某初次为官,对官场上的礼节并不是十分清楚,还请夏大人多多指教。不知该如何交接啊?”

    “上任县令廖大人病逝在任上,县内大小事务都由下官代为署理,交接倒也简单,等大人拜印上任之后,随时都可以。”

    “很好,那岳某现在就拜印吧。”说着,岳肃从身上解下包袱,拿出里面的官服。

    夏宽命人领岳肃到后面更衣,换上官服,带上乌纱,岳肃简直是换颜一新。堂堂七尺之躯配上官袍玉带,真是气势凌人,不怒自威。

    当堂拜印之后,岳肃登上木台,落座于公案之后,而那县丞,只能在下手搬把椅子相陪。

    岳肃第一次坐在大堂之上,飘飘然自不用说,目光向下扫视,用一种俯瞰苍生的感觉。上一世只是个警察,虽说也是公务员,但和县长相比,那还差了不知道多少级。第一次当这么大的官,怎能不激动。

    过了好半天,激动的情绪才勉强压了下去,目光凝聚在下面跪着的小偷身上。那小偷看到刚刚被他诬陷的人是县大老爷,魂魄都吓飞了,尿了裤子都不知道,浑身颤抖,几乎是五体投地趴在地上。

    “啪”地一声,岳肃重重地敲起惊堂木,“堂下跪着的毛贼,你姓甚名谁,盗了人家什么财物,为何又要诬陷本官,还不给我从实招来!”

第一卷 第十章 明镜高悬

    岳肃这番问话说的是铿锵有力,面容不怒自威,还真是像模像样。

    跪着的小偷听到岳肃的问话,整个身子都瘫倒在地,半天才缓过来,连磕了几个响头,结结巴巴地道:“大老爷在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人饶命……”

    “公堂之上以法律……以大明律为准绳,以事实为依据,谁让你说这些。本官问你的话,难道你没听清楚吗?”岳肃大声喝问道。一激动,差点又说穿帮,把以前审犯人的说辞给拿出来。

    “小人姓王……名叫王三……并没有偷盗财物……只是不小心撞了武家小妾一下,犯了口角,她便硬说我为小偷。之所以诬陷大人是同谋,只是因为怀恨大人将我拿住,才信口胡言……还望大人恕罪……”小偷颤颤巍巍地说完,又开始不住地磕头。

    “你说别人诬陷你是小偷,自己并未盗窃,乃属清白,那又为何要跑?”岳肃大声喝问。

    “这……”王三沉吟一下,却不敢说。

    岳肃看出端倪,说道:“你不必害怕,公堂之上,如果你当真有冤,本官会为你做主。”

    “大人真的会为小民做主?”王三偷眼看向岳肃,有些不信地道。

    “那是自然,难道你没看到本官头上的匾额吗?”说着,岳肃抬手指向上方写有“明镜高悬”四个大字的金字匾额。

    王三也看了眼那块匾额,犹豫了好久,想到岳肃新官上任,或许是个好官,于是最后一咬牙,挺起胸膛,大声说道:“既然大人让小民说,小民就实话实说了。小民之所以要跑,不敢跟差官老爷来大堂,只是因为阳朔县大堂并不是说理的地方……”

    这话一出口,坐在下首的县丞登时就火了,断喝一声,“大胆,王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藐视公堂,来人啊,给我掌嘴!”

    两名差役听了这话,立时站了出来,就要动手。

    可这时,就听“啪”地一声,原来是岳肃敲响惊堂木,随即,他大声喝道:“给我退下。”

    高坐在法桌之后的可是一把手,两个差役愣了一下,马上退下。

    而岳肃则扭头看向夏宽,大声说道:“大堂之上,乃是本官最大,本官问话,岂容你来插嘴。若在多言,信不信本官治你个藐视公堂!”

    岳肃这一嗓子,把夏宽吓得打了个哆嗦,不敢再说,老老实实地坐在一边。岳肃转过头来,道:“王三,你接着说。”

    王三见岳肃呵斥县丞老爷,胆气也大了两分,说道:“回禀大人,咱们阳朔县大堂在民间一向是理有无钱别进来的地方,我今天在街上一不小心撞了武家小妾,犯了两句口角,正好有官差路过,她就高声大叫,说我是小偷,官差闻言过来捉拿。熟话说贫不与富斗,要是上堂,就算我没偷,也得被打的半死,因为害怕吃板子,所以小人才撒腿就跑。所言一切皆属实情,还望大人给小民做主。”说完,又磕了三个响头。

    岳肃微微点头,见王三说这番话时,神情激动,以他前世多年审犯人的经验,看出王三不像是在撒谎。转头看向正坐着的武家小妾,见她妖妖娆娆,就像是个狐媚女子,心头来火,大声斥道:“大堂之上岂有你落座的资格,把椅子给我撤了!”

    刚刚拿椅子上来的那个差役,思量一下,走到武家小妾的身边,小声赔罪,请她腾出椅子。小妾气鼓鼓地站了起来,狠狠地瞪了岳肃一眼,拂袖便朝大堂外走去。

    “啪!”岳肃一拍惊堂木,喝道:“站住!本官还没让你走呢!”

    小妾转过身子,看向岳肃,道:“老娘不告他了,现在要走还不行吗?”

    “明镜公堂,岂是你说告就告,说走就走的地方。本官问你,你说王三偷了你的东西,所偷何物,如实说来?”岳肃喝问道。

    “原本以为他偷了我的镯子,刚刚又找到了,所以我撤掉诉讼,不告了,你能把我怎么样?”武府小妾把要一掐,倒是比岳肃还横。

    “入衙之时,难道你没看到门外石碑上刻的字吗?诬告加三等,越诉笞五十。本官念你初犯,又是女流,法外施恩,判处杖责二十,来人啊,给我打!”岳肃说完,重重地一敲惊堂木。

    “想打我?”武府小妾把腰一挺,大声喊道:“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手?”

    “咆哮公堂,罪加一等,杖四十!左右还不动手!”岳肃怒喝道。别看他是个现代人,但对大明律还是清楚的,毕竟当初念书时,启蒙课本中,大明律是必修的教材。

    岳肃在上面喊,下面的差役却没一个敢上前动手的,一边坐着的县丞咳嗽一声,缓步来到岳肃身边,小声说道:“大人公正廉明,下官佩服之至。只是您初来阳朔,许多事情还不了解,武家乃是本地大族,贸然打了武老爷的小妾,实在不妥,还望大人手下留情,饶了她这次。”

    哪知道,岳肃最看不得这种为富不仁,仗势凌人的有钱人,当初郭家仗势欺人,还仗着天上掉下一个解元名头,否则还不得被打的一个月起不来床。想到这里,岳肃再次惊堂木拍下,大声喝道:“国有律法,怎能徇私,谁是本县捕头,给本官站出来!”

    阳朔县一共三个捕头,总捕头叫孙大成,没有大事,很少来县衙,大多是在一些烟花柳巷。这家伙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武家老爷的女婿,因为这层关系,所以大堂之上没有一个衙役敢动手打武家小妾。

    另外两个是小捕头,一个叫马德,一个叫童胄,这二人倒都在这,站在左右两头,一听太爷发话,便站了出来,向岳肃一拱手,说道:“大人所唤何事?”

    岳肃一指武家小妾,说道:“你们俩给我打!”

    两个捕头互相瞧了一眼,这马德是孙大成的铁杆,哪敢动手,一脸为难之色,迟迟不动。童胄倒是个有血性的汉子,略作犹豫,便大声道:“遵命!”

    说完,转过身将武家小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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