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中枢一木匠-第20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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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签字画押。”
行文书办将录好的供词拿给徐昌签字画押,画押完了,徐昌的待遇和魏光一样,也被差役押入大牢。不过这一回,周应秋没有多言,他也知道,自己不管说什么,也是等于白说,干脆先瞧着。看你岳肃能有多大的神通。经过这些天的准备,魏广微等犯官,连同那些证人,已在魏公公的一手策划下,对好了口供。要知道,以魏公公现在的道行,想拍几个人进入刑部大牢,那还不跟走城门一样。
岳肃仍是不紧不慢,很是耐心的盘问起阶下的另外三位。问法都是一样,先是问和魏广微的关系,然后问都做什么生意,一年收入多少,在魏府存了多少银子。
魏广微的表弟殷朝北自称是开青楼的,一年收入能有二十万两,总共经营四年,共收入八十万两,其中含黄金三万两,并白银五十万两全存在魏府。魏广微的外甥郭景说是做茶叶生意的,一年能够收入八万两银子,一共干了五年,共赚了四十万两银子,同样是寄存在魏家,其中包括白银二十万两,黄金两万两。另外一位叫魏广烨,说是魏广微的堂兄,做古玩、字画生意,他的供词和徐昌是大同小异,当年也是四海漂泊,现在老了,打算在京城落脚,开个店面。先前收了不少货,暂时没有找到店面,只能寄存在魏府。这干古董字画买卖的,收入更是难查,珠宝、首饰倒还算有个明价,古董字画哪有个价,随便他说曾经卖了多钱,你找不到买主,查都查不了。
让这三人也签字画押,全部押入大牢,岳肃分析一下,琢磨着要想从徐昌和魏广烨这里打开缺口,略微难一些。要查,还是得从其他三个那里动手。这种案子,也不用他们各个都招认,只要打开一个突破口,就可以动刑,案子也便算破了。
岳肃思考完对策,说道:“提魏广微上堂。”
不一会功夫,有差役将魏广微带到堂上,从刑部大牢到刑部大堂,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魏广微年纪也不小了,又被折腾一趟,上堂之后,难免有些气喘。
岳肃可魏大人客气两句,便问道:“魏大人,刚刚本部堂请你到堂之后,忘问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您那五位亲属,在贵府上都存了多少金银和珠宝首饰、古玩字画啊?”
这些东西都是对好的,前几堂盘问的时候,魏广微也说过,现在轻车熟路,再次说了一遍,哪能不与那五位说的吻合。
“魏大人,你可确定?”岳肃笑盈盈地问道。
“当然确定。”魏广微坚定地说道。
“魏大人,朝廷的律例,衙门里的规矩,想来您也是知道的,口供坐实,就不得翻改,趁签字画押之前,若是有什么记错的地方,现在可以更正。”岳肃大声说道。
“没有。”魏广微摇摇头。
“你可要想清楚了,是真没有,还是假没有。关于这个问题,日后若是有遗漏、偏差,本部院可要视你公堂做假口供,会追究到底的。”岳肃冷冷地说道。
“这……”魏广微思索一番,认为没有什么破绽,才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绝无遗漏,全部属实。”
“那要是日后被本部堂查出其中有假,大人该当如何?”岳肃的脸上又『露』出笑容。
“若是有假,悉凭大人发落。”魏广微郑重地说道。
“好!来人啊,让魏大人签字画押,并在上面亲笔写上那句话。”
岳肃一声吩咐,行文书办上前让魏广微签字画押,魏广微倒也光棍,真按照岳肃的意思,在上面写下那句“口供全部属实,若是有假,悉凭发落。”
有了魏广微的签字画押,岳肃让差役将他再行收监。随后,又开始提审其他犯官。
内阁大学士兼吏部尚书朱延禧,内阁大学士丁绍轼,工部尚书冯铨……
这些人逐个被提上堂来,如同盘问魏广微一样,岳肃一一寻问。这帮人的回答,也是如出一辙,金银是亲戚做买卖赚的,寄存在他们这;珠宝首饰、古玩字画这些,竟然也是有亲戚要来京城开珠宝行、古玩店,暂时没找到店铺,寄存的。
不过倒也不是每家都有亲戚要开珠宝行、古玩店,有那珠宝、古玩少点的,就托说是亲戚要搬家,暂存的。但是府上的金银,绝无二话,全是一个由头。
岳肃让他们挨个签字画押,同样也是将那些“做买卖”的亲戚们全都提押到堂,一一核对,然后再签字画押,关入大牢。
这整整一天,就在审问中渡过,其实岳肃所问的这些内容,前几堂早就问过,似乎也没有什么花样。三法司以周应秋为首的阉党官员,见岳肃如此审案,不由得心中都是冷笑,暗想,世人皆说岳肃断案如神,堪比青天,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这般审法,有谁不会,看来也是徒有虚名罢了。
退堂之后,岳肃打道回府,回到顺天府,他一没有去后堂看公文,二没有去沐天娇那里,更是不会去看望老丈母娘,而是直接去了李琼盈那边。
因为,在那里正有一个人在等着他。
第四十九章“徒有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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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五十章 暗中取证
第五十章暗中取证
李琼盈跨院的厢房内,李元琛正惬意地品着茶,这是最上乘的碧螺春,是他自己带了的。不过也不能少带,起码要给姐夫留上几斤。
姐姐在一旁坐陪,时不时地打听一下家里的情况,这时,丫鬟兰儿陪着岳肃走了进来。李琼盈和李元琛见到岳肃,先是起身见礼,然后李琼盈很识相地领着兰儿出房,张罗晚饭。
岳肃自行走到上手刚刚李琼盈的位置坐下,说道:“元琛,在这里不必见外。坐。”
“多谢姐夫。”李元琛再次坐回,说道:“姐夫今天的案子,审的如何?”
“正如你所说,他们都早已对好供词,不过这等小事,也不算什么。只是现在,魏忠贤定然派人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有些事不便我亲自派人去,想找你帮点忙。”岳肃说道。
“姐夫客气了,咱们是一家人,什么帮不帮忙的,都是小弟分内之事。但有差遣,姐夫尽管吩咐就是。”李元琛笑呵呵地说道。
“那好。”岳肃点点头,说道:“有些买卖铺户,我现在不方便直接派人调查,你叫人去走一趟,查一查那些店家的进项如何,以及开设几年,那些犯官的亲属又是何时接手的。”
岳肃说完,从怀中一本卷宗,这是白日里魏广微、冯铨等犯官的供词副本,上面记着这些人的亲属都开设了哪些生意。岳肃又叫人取来纸笔,自行将上面的店铺名称全都抄下来,交给李元琛。
这等事,他之所以不自己派人去查,也是有原因的。再怎么说是三法司会审,自己一个人先行提审,算是哪门子事。背地里让李元琛调查一番,掌握了线索,自己也可顺藤『摸』瓜。
李元琛接过纸来,看了一遍,说道:“姐夫,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事吗?”。
“再无其他了。”岳肃摇了摇头。
“那小弟就先行告辞,定会在最短的时间里,查出实情,将消息传过来。”
“元琛,有劳了。”
二人又客套两句,李元琛离座告辞,岳肃知道事情较急,也不留他吃饭,亲自送他出了府。从正门回来,岳肃并未马上返回李琼盈那边,而是到后堂升座,传见总捕头殷柱。
殷柱赶到后堂,岳肃只给他下了一个指令,限两个时辰内,将北京城里的地痞无赖,有多少就抓多少,时辰一到,在后衙升堂。
殷柱不明就里,却也是躬身领命,出门召集其他捕头,点齐捕快,立刻展开行动。
北京城里的地痞无赖相较于以往,都老实了很多,这都是岳大人的功劳。虽说有一些已经混不下去,搬家走了,但仍然有不少留在京城,每日流连于赌坊、市井。但凡是这种人,官府的差役都是认识的,今晚大人下了严令,顺天府的差役们不知是什么大案,也不敢懈怠,很快就抓了不少流氓无赖。
被抓的地痞们,也不知是什么事,但对顺天府的‘岳阎王’是畏之如虎,还以为是有同行犯了大案,惹到了岳肃,现在殃及池鱼。当混混的,多半也没什么义气,很快又供出不少同道中人。一时间,整个北京城里的市井流氓就被抓了一大半。这帮人都在纳闷,最近自己收敛了许多,也没犯什么案子呀,虽说前天去偷看了刘寡『妇』洗澡,却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她也不知道,怎么今天顺天府就来抓人了。
上百无赖,怀着纳闷的心情,被押进顺天府。一路之上,都在探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说赵四,是不是你前天手不老实,犯了什么案子,连累了大伙吃官司呀?”
“怎么可能,我现在安分多了,都快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媳『妇』了。我说三骡子,是不是你下面那物件不老实,惹出来的祸呀。我可告诉你,要是你犯的案子,到了顺天府,你就赶紧招了,也省的连累我们弟兄。”那个叫赵四的痞子说道。
“四哥,兄弟这段日子,比你都安分,就前天赌坊耍了两手,就再没出过门。下面那物件虽说不老实,可我也是自行解决,绝没干过那等事。”三骡子一脸委屈地说道。
……
这帮人你一言我一语,终于来到顺天府。有差役先进门通禀岳肃,岳肃在后衙升堂,下令一干地痞无赖,暂时锁入值房,先随便带一个上堂盘问。
差役出来,与殷柱复命,殷柱也干脆,顺手拽出一个,就叫人把其他的暂且收押。被殷柱顺手提出来的正是赵四,这小子刚才在路上讲的最欢,殷柱早把他瞄上了。
再说赵四,见第一个被提出来,脸都吓青了,连声说道:“差爷,我最近安份的很,什么也没干过。”
“它妈的,干没干过,等会见了大人再说,我这里可没功夫听你废话!跟我走!”殷柱说完,一把将赵四甩到前面,喝道:“把他先押进去!”
话音一落,有两名差役扭住赵四,向后堂走去。后面的一众泼皮看到赵四被带进去,有的幸灾乐祸地叫道:“像这小子根本就不用审,北京城里有什么坏事,十有***就是他干的。拉进去一顿板子,肯定全招!”……
听了这话,赵四气的是牙根直痒痒,回头一看,起哄最欢的就是那个三骡子。心中暗道:“小子,你给我等着。”
赵四回头的功夫,一名差役照着他的脑袋就来了一巴掌,骂道:“看什么看,赶紧走!”
赵四挨了打,也不敢放声,心里憋火,低头咬着牙被押进后堂。刚被带到阶下,不等他主动跪下,两旁便喊起堂威,“威……武……”
一听这威严的喊声,赵四吓了一哆嗦,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随即磕头如捣蒜。“小的赵四参见青天大老爷……小的是冤枉的……小的最近连门都没出过……什么也没做过呀……还望大人明察……”
岳肃高坐在上,心中暗自好笑,却也没有表『露』出来,脸上仍旧一脸肃穆,说道:“下跪之人,姓甚名谁,平日作何营生?”
“小的姓赵,在家排行第四,故称赵四。并无任何营生。”赵四哆哆嗦嗦地说道。
“京城里现在出了一桩大案,目前并未查出是何人所为,这桩案子牵扯人命,查出真凶,定当枭首示众。本部堂现在问你,这桩案子是你做的吗?”。岳肃故意恐吓道。
“大人……小的冤枉呀……小的以往最多也就干些小偷小『摸』的勾当,像这人命的案子,就算借小的几个胆子,小的也不敢做呀……真的不是小的,还望大人明察……。”一听说牵扯人命,赵四吓得都快哭了,再次一个劲地磕头。
这要换是别的衙门,亦或者主审之人不是‘岳阎王’,赵四的胆量还能大点,搞不好还能给自己分辨几句。但是顺天府岳大人的名号实在太响,到得堂上,除了磕头,连辩解的勇气也没有。
见现在已经把赵四吓得够呛,岳肃趁热打铁地说道:“本部堂可不是你哭上两声,嗑几个头,就能被轻易糊弄过去的。这里先问你两个问题,你可要如实回答,若有半句不实,定然重刑伺候。”
“大人尽管发问……小的定然句句属实……”赵四小心地说道。
“好!那我问你,你可在赌坊赌过钱?”岳肃冷冷地问道。
对于地痞无赖来说,有哪个没在赌坊流连过。赵四点点头,小心地答道:“小的以前确实在赌坊耍过,可最近一段日子,因为手头紧,连门都没出过,更别提上赌坊了。”
“那你以前去赌坊耍,一般都去哪家呀?”岳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