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仕途-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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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这边司马峰在神游天外,单说还在比试场中的沈欢,又一次为难了。刚刚以急智鼓捣出《正气歌》赢了半场,但这个“君子”的文章,又去那里寻呢?王雱文才极佳,若自己写出来的没有点实力,还真胜不了。若王雱胜了文章一局,那白鹿洞书院依然以一局半夺魁,而嵩阳书院只能以胜半局落在最下面!
“不能输!就是输也不能输给王雱!”沈欢暗自给自己鼓劲,如今他与王安石闹僵了,以王安石的心性,加上自己的原则,估计是难以善了,那么以后难免与王雱做对手,若此时输给他,留下心理阴影就不是好事了。
作文时间有一个时辰,沈欢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像一个思考者,其实脑子却在筛选,看还有哪篇文章可以来解救的。《赤壁赋》?貌似扯不上关系。他还是没有动笔,而旁边的王雱早已提起笔来,刷刷就在纸上写了起来,速度极快,一下子就用完了一张纸。
看到沈欢还没有动笔,场外关心的人开始急了,除了司马峰与大多嵩阳书院士子,还有周季与赵仲。特别是周季,来回走了几步,看沈欢还在作深沉样子,不禁向赵仲埋怨道:“沈兄弟在做什么的,你看其他人都写起来了!”
赵仲心里也急,毕竟与沈欢相熟,场中比试诸人,他也只能希望沈欢赢下来,闻言却安慰道:“周兄莫急,沈兄这不是在构思着么!”
“构思得也太长久了点!”一柱香都过去了,周季更急了,不无担心,“赵兄弟,你说沈兄弟是不是写不出来了?要输?”
“不会吧,沈兄大才,哪有写不出来的道理?”赵仲这是自我安慰,“先看看吧!”
他们这边急着,沈欢终于有了动作,不过不是写作,而是舒展了一下筋骨,看着侧边的池塘,除了几片雪花,早些时候的荷花都枯萎不见了踪影。叹了口气,想自己毕竟只是一个穿越者,比不得古人十几年学习,是做不出什么好诗文来的了,依然只能靠剽窃后人的来应付,虽然很有成就感,不过一昧欺负古人,也有点意兴阑珊。心里这样想着,其实骨里是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自己若不用后人的东西,难道回来专给古人欺负么!对于那些挨剽窃的对象,只能隔着时空说一声抱歉了,死道友不死贫道,你们节哀吧!
提起笔来,沈欢终于有了决断,一边背诵一边写了起来:“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李唐来,世人盛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也。噫!菊之爱,陶后鲜有闻。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沈欢只花了点滴时间即把文章写完,推桌而起,算是提前交卷了,此举把众人吓了一跳,以为他要放弃了,旁边的王雱只愣了一下,转而又继续作他的文章去。沈欢心里苦笑,周敦颐的《爱莲说》号称字字珠玑,更有“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千古名句,实在是短小精悍里的典型。
来到场边,看见周季与赵仲急着要说什么,抬手摇头道:“等结果吧,在下算是尽力了!”
周季拍拍他的肩,算是安慰,以为沈欢作不出好文章来,有放弃之举。
时间很快过去了,待计时的香都烧完,其他几人继沈欢之后也把文章作了出来。沈欢看着王雱整整一叠的作品,吓了一跳,不愧是史上有名的才子,与苏轼老爹苏洵一样下笔千万言呀!
又到了宣读的时间,除了王雱,其他人还真没让沈欢看在眼里,除了立论尚可外,才情用词上都逊了几筹。之后是王雱的文章,是一篇《君子论》,开宗明义:“君子,既矜且雄也。矜者自持,不逾矩;雄者浩然,不畏惧。”接着通篇都是围绕这个观点展开议论。
沈欢听得很仔细,不得不说,王雱真的是一位文学天才,一个时辰里写了一千多言,议论雄奇,而从此文中也不难看出他师从王安石的痕迹,他对君子的理解已经不再是儒家恪守“礼”的君子了,而是说什么浩然正气之君子,有富贵不淫、贫贱不移、威武不屈的品质,可以看得出,所操之论,多出《孟子》。历史上王安石善治《孟子》,而孟子的很多观点是非常大胆的,王雱作为他的儿子,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宣读完王雱的作品,就该到沈欢所作了。不少人很紧张,不过文章实在是太短了,宣读之人片刻念完。司马峰一开始听到“水陆草木”语,愣了一下;接着听到“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句,震惊不已,整个人都站了起来;待再听到“莲,花之君子也”,又慢慢坐了下去,脸上有了笑容。
作品宣读完毕,只待公布获胜者,此次比才会,就算完满结束了。而沈欢也将迎来另一个不同的世界。
第二十二章 靠山
沈欢以一篇剽窃而来的《爱莲说》击败了王雱的长篇大论《君子论》,这就是短小精悍胜过下笔千言的魅力。// /而凭着这场胜利,三年一度的四院比才会算是落下了完满的帷幕,大家各胜一场,皆大欢喜。估计唯一不高兴的便是王雱此人了,自视甚高的他没有办法接受诗文上输给了一个小他几岁的学子的事实,这让自小让人捧这手心的天才自我开解不了,这就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呀!
不管如何说,比才会算是结束了,随着时间的过去,三天后,开封的天气越来越冷了,雪也越下越大,冰冻了整个开封,但是沈欢的名气却传得更热了,大有滚烫之势。本来之前一首《水调歌头》给他带来的名气弱了许多,毕竟词写得再好,也不过一个词中才人而已,而大宋朝最不缺少的便是词人!这次的《爱莲说》让他的文声更炽热了,区区百字小文,字字珠玑,更有成为千古绝唱的语句,这一切,都足以让一个人名声大燥起来。历史上此文作者周敦颐虽然也是一代大学者,不过那是对新儒学方面的成就而言,真正让他获得文名的还是这一篇晚年写就的《爱莲说》。这就不难想象文人士子对这篇文章是多么的推崇了。
有此文成为珠玉,本来也甚有成就的《正气歌》就显得落寞多了,虽然也有不少人咀嚼出其中味道,不过与《水调歌头》或《爱莲说》相比,还是逊色了一筹。总之,沈欢靠着这一篇文章二首诗词在开封城士子中彻底打下了自己的烙印。“莲之君子”的名头就是连不少达官贵人都听说过。
其中最熟悉他的大官莫过于王安石与司马光了。王安石自不必说,他大儿子王雱比赛输了,回到家当然郁闷,自然落入他的眼里,仔细一询问,就全明白了。仔细咀嚼,叹道:“雱儿输得不冤,此《爱莲说》千金难改一字,沈……欢,唉,果真是老夫走眼了吗?莲之爱,同予者何人?”
而王安石的好友司马光能第一时间知道,功劳还是在他的族兄司马峰身上。司马峰感觉越来越喜爱沈欢这个弟子了。又在第一时间写信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族弟司马光,把《爱莲说》的全文都附在信上,最后又说:“沈欢此子,愈来愈令人吃惊矣。‘莲,花之君子也’,此语一出,今后君子之论可定矣。‘出淤泥而不染’句更是道尽吾等为人处事之宗旨矣。得此佳徒,兄幸甚幸甚。君实以为如何?”
司马光还能说什么,他是传统儒家文人,没有不喜欢《爱莲说》的道理,那种人生理想,正是他一辈子梦寐以求的。对族兄这个学生更是好奇起来,本以为不过写得一手好词而已,如今看来,做起文章来也是好手,这等人才,当得一见!当即回信把上次所写的“一词既出天下唱”改为“两诗既出天下唱,一文天成举世惊”,算是当作对族兄弟子的恭维,最后才说出让司马峰找个时间带沈欢过去让他一见的意思。
沈欢又再一次成为开封城士子议论的对象,嵩阳分院的门槛再一次被踏破,无奈的他只能躲在家里,期间只有王旁兄妹来过而已,其他倒是瞒住了。其实沈欢现在最想见的就是赵仲,此人的身份他已经了解,周季安排的跟踪人士很尽职,比才会后不仅跟他回到府邸,还在那里蹲了半天,把他的身份也打听出来——淮阳郡王赵仲针。
沈欢当时听得一愣,淮阳郡王?一点印象都没有,后来那人又说是当今官家长子。沈欢反应过来,当今官家就是皇帝英宗赵曙!而他的长子……我的妈呀,不就是后世牛气哄哄的神宗赵顼吗!沈欢想起来了,宋代皇子总有在准备立为太子时该名字的习惯,赵顼是后来的名字,而赵仲针也就是赵顼的原名。这个时候,赵仲针不仅还没有被立为太子,就是颖王都还没有封,只是淮阳郡王而已!
玩笑来大了!沈欢脑子一片混乱,他竟然和未来的神宗皇帝称兄道弟,最要命的是自己还经常拍他的肩膀,一副语重心长教训的模样,再过几年他就要上台做皇帝了,会不会记恨这些给自己小鞋穿呀?沈欢感到坐立不安,就是面对王安石时都没有这份紧张,毕竟王安石再强悍也不过是个臣子而已,而赵仲针呢?那可是未来大宋官家,臣民天子,九五至尊!所谓“天子一怒,赤血千里”,又说“伴君如伴虎”。
沈欢烦恼了两天,还是没见赵仲针的踪影,心儿终于安静了下来,能更深层次地思考问题了:赵仲针如今只是郡王而已,还不是太子,没有东宫的严格规矩,加上北宋一朝的皇帝都比较亲民,也难怪能堂而皇之地跑出来。不过毕竟是皇帝的儿子,安全极其重要,出来一趟也不容易,这也是为什么一个月才见他一两次的原因吧。
沈欢想的东西更深奥了:他与王安石闹翻了,本来以为只能去投靠司马光,也好抱住一条大腿,为以后官场仕途打下坚实的基础,如今看来,他们的腿再粗,也大不过成为皇帝的宋神宗——自己是不是要转换思维,趁此机会,劳劳抱住赵仲针这个大腿呢?毕竟他此时还不是太子,若以后一力支持,怎么说也有个从龙之功,这对于一个臣子来说,可是莫大的资本!不过心里又在犹豫,宋神宗可是王安石的铁杆支持者,自己以后若是附和王安石还好说,若有间隙,估计宋神宗是不会给自己面子的。若全面倒向王安石,估计史书里佞臣卷里就有自己的大名了,综观整整一部《宋史》,王安石的跟随者基本上都是奸臣。反而司马光众人成为世所罕见的正人君子。当然,从品德上说,沈欢对于这一点是没有怀疑的。
自己好不容易来这个时代一次,还是保全自己最重要,遗臭万年的大事还是让那些家伙去做吧!沈欢心里有了决定,虽然已经知道了这个“赵仲”的身份,不过只要他不说,自己也装傻不揭穿,扮猪吃老虎的角色也蛮有意思的。若能以平常身份与他打下交情,也不失为一种好事。虽然说与帝王家之人谈交情“很傻很天真”,不过这个鼎鼎有名的宋神宗好像是个比较真诚的皇帝,很重交情,看他历史上一力支持王安石差不多十年之久就知道了,要知道,以宋代的政治氛围,王安石的所作所为,足够杀十次头了,最不济也要流放到海南岛去吹海风和钓鱼。
“唉,伴君如伴虎!”沈欢很是无奈地接受现实,与“赵仲”的交往,可以当作还被他蒙在鼓里,另外可以多做感情投资,不过却万万不能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其中,或者说把自己作为他的最重要力量顶在最前面,这些事,还是让王安石或者司马光来做吧。自己最保险的做法便是继续去寻找机会站在司马光背后,帮他出出谋划划策——确切地说背黑锅的事最好都由司马光这个强人来做,至于自己嘛,搞搞发明,升升官,赚点钱,够滋润就行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这是沈欢给自己的忠告,身在古代一切都很复杂的情况下,明哲保身才是硬道理,这条路线,怎么也要走他几十年不动摇!
沈欢在家避祸三天之后,天一阁又迎来他最盼望的客人——赵仲——赵仲针——宋神宗赵顼。此君能跑出来,明显很兴奋,一见到沈欢就上前紧紧抓住他的手臂,迫不及待地说道:“沈兄,这次该给小弟看一看那本传说中的《数学总则》了吧?”
沈欢这次不敢表现得太拒人千里之外,当然,也不敢表现得太亲热,悄悄把赵仲针的手掰下来,微微退了半步,才笑道:“赵兄好学之人,既然已经开口,小弟当然没有不允的道理。”
“真的?”赵仲针还不清楚沈欢打探清楚他的身份,以为对方让他的诚意给感动了,喜不自胜。
沈欢从书柜里抽出那本《数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