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朝阳 作者 无语的命运-第1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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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报,全国八旗兵力为250078人,其中驻防北京和直隶148200人,驻防关东地区45117人,绿营兵力440413人,其中驻直隶40805人,驻山东17667人,总计全国常备军69万余人。这69万人虽看似颇多,可实则全不堪一击,只需要三至四个警察机动大队,即可以横扫关东地区旗兵,当然为了妥协起见,机动警察部队可用于对敌戒备。”
提及八旗与绿营兵时,商德全的脸上全是一副轻蔑之色,在他看来八旗兵也好,绿营兵这些“经世祖制之兵”不过只是一群拿着洋枪的平民,甚至连平民亦有之不足,甚至于轻蔑都有些看得起他们,准确的来说,商德全压根就没把他们算做满清军力的一部分。
听商德全这么说,唐浩然则不自觉地点点头,商德全说的是事实,别说是这个年代,纵是早在平定三藩时,当年所谓的“满万不可敌”八旗兵便不可用,如此才有了绿营,至于现在八旗兵早已颓废不堪,不再作为一支能征惯战的部队存在,而仅是作为征服者的一种标志继续存在着。
绿营的情况也差相仿佛。政治腐败,军官空谈韬略缺乏指挥才能,贪污腐化训练废弛。武器落后,弹药不足,纪律败坏不复行伍,空额横行,士兵糜烂。这只在清中期开始成为朝廷武力支柱的部队到太平天国时,便已成为了“无用之兵”。
这所谓的69万大军,实际上就是69万只不堪一击的散兵游勇,全不足为惧。亦不足为持,连淮军精锐都看不上的商德全,自然看不上这几十万散兵游勇。
“满清朝廷诸军中唯一的例外是镇压太平天国后,是其在绿营基础上按照湘淮军乡勇的组织和训练标准挑选精锐训练的“练军”。
这只部队总人数约10万人,表面上看似数倍于我军。但一方面因分散驻扎在全国各地,担负守负国家之任,能在第一时间调用参战的只有驻直隶、山东等地的练军;另一方面各地练军训练水平参差不一,战力差距悬绝,相对来说。也只有直隶等处的练军如北洋衙门直接管辖的陆营可堪上战场;第三。就是训练水平可以保证的直隶等省练军。战斗力高于绿营,但依旧不能满足对我军作战的需要
因此在八旗和绿营的69万人中,真正可以被满清朝廷调上陆战战场的,只有绿营“练军”中的一小部分。其余60余万人,只能是坐糜粮饷,一无所用。所以……”
商德全将上身倾斜过去,郑重地说到。
“目前如我军越过鸭绿江,一路向榆关(1)进攻。那么除旅顺、青泥洼(2)一带淮军陆营、炮台兵尚可一战外,其它如绿营、八旗者,全不足为惧,如若进击点以鸭绿江为线,至京城不过1800里,以我军所擅长之行军,虽无铁路相持,预计一个半月内可攻至榆关一线,如此一来,可形成对京城的直接威胁!”
直接威胁京畿。这是参谋部依照满清朝廷的心态制定的计划。
“待攻入榆关一线后,可通过爆破作业等方式越过长城。形成进逼京畿之势,在清军主力反应过来之前,通过对京畿要地的直接威胁,迫使清廷签署城下之盟!”
城下之盟!
待商德全说出这四个字之后,众人顿时如恍然大悟一般的长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一战而定乾坤,而是迫使朝廷作出让步,形成朝鲜在事实上的半独立,进而摆脱朝廷对统监府的钳制,而不像现在这般,做事都披着张皮,带着个面具,想迈开步子,却又有种种顾忌。
在众人长松口气的时候,唐浩然却因参谋部的计划,想到了另一个时空中“9。18”,日军只用了两个半师团即横扫整个东北,进而建成所谓的满洲国,并以满洲国为全面占领中国的总后方基地。
对于满清的脾性唐浩然非常清楚,于满清而言,其所为者只是千方百计的维持自己的统治,他们在历史上能够割地赔款,在历史上为一万多联军攻克北京后,不惜割地赔款,量中华之物力结友邦之欢心,若是驻朝军团能直接威胁京畿,不是没有与其签署城下之盟的机会。毕竟清军可用之兵练军部署极为分散,清廷铁路建设又极差,一旦有事,难以集中调遣。到时候时间,时间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城下之盟?即便是朝廷暂时让步了,可于其看来,咱们依然是叛逆,难保他日不会调动重兵进攻朝鲜!到那时,一但其陆海两路进攻,咱们又如何化解?”
宋玉新立即出言反对道,挥师进逼京畿这个风险太大。
“至少,咱们赢得了时间,这一战咱们要打,狠狠的打下去,打到他们失去反抗勇气,待这城下之盟签了,他们是会想办法报仇,可咱们却有了充足的时间去练兵,在练军不可持的情况下,没有两三年的时间,清廷恢复不了元气,练不出新军!大人,以现在咱们的实力,只有效以蜀汉伐魏的故计,以攻为守,在满清窥知我方实力调动重兵进剿前,趁其不备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如此方才能维持局面于不失!”
话声稍顿,商德全又接着说道。
“更何况,现在北洋水师主力困于琉球不还,如惹错过这一时机,恐怕我等将不得不考虑仁川防御等问题!”
“是啊,似乎咱们现在没有其它更好的选择了!”
面对商德全的请求,唐浩然稍作沉思后盯着众人说道。
“不过,咱们要把目光看远的,既然咱们要以蛇吞象,而且那么多都做了,不能再大些胆子,不单要保住朝鲜,还要把整个关东拿下来!”
!众人无不是被唐浩然的野心吓了一跳,现在甚至就连保住朝鲜都冒着风险,他还要拿下关东。
(1)榆关:即清时山海关之名;(2)青泥洼:即大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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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冒险(第二更,求月票)
冒险,军事上总有着太多的冒险。
而往往军事上的冒险并没仅仅只是对自身军事力量的信任或者无限的夸大,更重要的一点是,许多军事上的冒险却是出于军事上的不自信,进而引发的在战略上的冒险尝试。而正是这种冒险往往却又能出乎人们的意料。从而产生奇兵之效,不过对于唐浩然而言,他所在意的并不是奇兵或者说冒险,更准确的来说,之所以在要“以蛇吞象”,完全是出自于战略上的需要,正如同他此时拒绝妥协一般。
表面上拒绝妥协是为了避免好不容易唤醒的民心士气遭到打击,但实际上,从其统监朝鲜伊始,所实施的政策就注定了今天的一切,与清廷决裂只是迟早之事,而现在的这一切,不过是一个理由罢了。
“既然满清不争气,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唐浩然的唇角一扬,轻声说道。
“从保卫朝鲜的角度来说,既便是咱们打到了京城,迫使他们签了城下之盟,也没有解决朝鲜所面临的陆海两路威胁,而且关东在满清的手中,其随时都有可能越过鸭绿江,朝鲜又全无战略纵深,自不可为持,可如若关东于我等手中,却随时可对北京形成威胁之势,令其不敢妄为!”
这恰恰是明末的局面,自清军占领辽东后,其即对京城以至山东形成威胁,从而令明朝对清军的一切优势尽丧,陷入处处被动的防守局面,可辽东若是在满清之手。自己便会陷入处处被动防守的局面。从而优势尽失。
深知明清以至中国近代史的唐浩然自然不会坐视自己失去优势。而让满清尽掌优势,当然更深层的一点是,他相信一但自己获得了成功,就等于撕破了满清朝廷最后一张虎皮,从而造成满清内部地方力量的膨胀,进而为彻底击败满清奠定一个最为坚实的地基础——时机成熟时举国皆反的基础。
“大人所言极是!”
稍加思索商德全立即明白了掌握关东对府中的优势,到时战与不战非由清廷掌握,而是由府中掌握。至于满清只能陷入被动防御的局面。
“再则,就是旅顺,北洋水师驻地虽在刘公岛,然其后勤基地却在旅顺,除旅顺外,全国再无可维护定镇两舰之船坞,亦无此相应设备,现下北洋水师已出海半年之久,其船只早已需进坞维修,现在咱们还没有海军。这北洋舰队便是悬于我等心头之剑,这柄剑……”
双目微敛的同时唐浩然的话声又是稍稍一沉。
“咱们现在没办法折了他。可若是夺下了旅顺,却能让这柄利剑变钝了,且旅顺、青泥洼一带又有数百门组成之炮台以及良好之军港、船坞等设备,亦可作为未来海军基地之一,这海军咱们一直在办,有了这么一个基地,就可与刘公岛形成崎角之势,进而令其不敢妄动!”
在旅顺的大船坞未修成时,北洋舰队的定镇两舰只能到日本去维护船底,可现在他们显然不可能前往陷入战火中的日本,那么只剩下一个地点——新加坡,甚至香港亦不能维护定镇两舰。
而且北洋海军又定购了那么多军舰,其亦需新建军港,在北方还有什么地方适合建军港?只有青岛了,占领旅顺,除去可以令北洋舰队的基地南移,青岛只是第一线,甚至李鸿章很有可能选择于南方建立基地,当然满清朝廷必不会同意,毕竟北洋舰队的成立就是为了保卫京畿要地。
“再就是东北的资源!”
虽说朝鲜的资源丰富,但实际上却又极为匮乏,这甚至制约着特区的工业发展,再则对于唐浩然而言,他更希望建设中国,而不是朝鲜,尽管于他心中朝鲜是中国的一部分,可有些习惯总是无法避免的。
“于东北不仅有我们急需的焦煤,亦有丰富的铁矿、铜矿以及农牧资源,且东北地广人稀,我们完全可以通过授田的方式吸引国内移民,以充实人口,而不至现在一般,仅只能依靠工矿业吸引劳动力……”
一直以来,人口都是统监府最大的短板,正是因为没有足够的人力资源,才使得府中事业处处受制,虽说朝鲜能够提供充足的劳动力,但是朝鲜人总归还不是中国人,或许唐浩然可以称朝鲜人为“中国人”,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思想依然左右着他的许多决定。
但东北却不同,且不说那里有千万汉民,就是其数亿亩耕地,亦能吸引大量的百姓涌入关东,充足的人力不仅能巩固边疆,亦能在未来光复全国时,提供充足的兵力。这都不是朝鲜所具备的。
略停片刻后,唐浩然坚定地说道,
“总之,拿下关东,虽说看似风险大了些,可是事到如今,既然事情已经开了头,就一定要把事情做到底。倘若此时顾忌重重的缩手缩脚不敢冒险,那么后果不堪设想。所以……”
盯视着众人,唐浩然几乎是一字一句话的说道。
“给我拿下关东!把咱们的朝鲜统监府变成东北总督府!”
东北总督府!
唐浩然的话显然打动了众人的心,是啊,反正那么大的风险都冒了,纵是再冒一些风险又能如何,反正都是一场仗,既然要打,那就一起打吧。
“大人,那依标下看来,占领关东虽说不至于打大仗,还有可能会打,至少那几万旗兵咱们要一路打过去,不过我估计,用第二师的新兵营,就差不多能打下他们,”
商德全的建议立即引起唐昭仪的反对。
“用新兵?如果新兵打不好仗的话,到时候,举国上下如何看待府中呢?俄国人又会如何看待府中呢?”
唐昭仪的这般提醒。才使得众人纷纷想起。现在的满清可不是几十年前的满清。府中于朝鲜出兵,还有外国的影响,如关东地区还有俄国人的影响。
“这正是我的顾虑!”
点点头,唐昭仪看着众人说道。
“就我本心而言,唐某是汉人,是中国人,所以绝不甘为满清之奴,诸位亦不甘如此。方才于唐某齐聚于朝鲜,共谋复国兴族之大业。”
当然这会谁都不会说,当初若是唐浩然没有三品的顶戴和朝鲜总理大臣的实职,大家伙也不会追随他。可现下当初个人前程却都变成了“为民族的将来”,当初他们来朝鲜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于满清朝廷中都属于那种受排斥之人,正因如此,当其于朝鲜受“华夷之辩”的影响从而令其内心对朝廷的不满演变为敌视,而于内心深处亦不可不可避免的难免是为了个人更为远大的前程。
在说话的时候,唐浩然的眼睛始终盯着辜鸿铭。与府中的但凡有留洋经历的高官都剪去辫子不同,他的辫子至今仍未剪去。甚至在另一个时空中,其直至民国时亦留着辫子,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