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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节

千金记 作者:石头与水(晋江vip2014.03.16正文完结)-第1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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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夫人进宫与方太后诉苦,泣道,“先时是谅哥儿不对,孙媳妇生气也情有可原。臣妇想着,带着谅哥儿他娘,还有大孙媳妇,一并去别院接了孙媳妇回来,以后叫他们小两口儿好生过日子。谁承想,去了几遭,都未见到孙媳妇的面儿,说是去老梅庵给大长公主请安。”
    “好容易前儿见了,这又要抬嫁妆搬家的折腾,略说个‘不’字,她又大肆宣扬,只怕别人不知她这泼样似的,阖家都跟着丢脸。”
    方 夫人不说这个还好,略一提及,方太后就是满心蹿火,斥道,“你们早干什么去了?洞房不跟人家圆房,可不叫人抓住把柄么!现在又来说这话!你也睁眼看看,朝 廷上下都忙着赈灾。宋家那丫头带头捐了大笔的银子给朝廷,你们呢?倒去盘算人家的嫁妆!还有脸在我面前说,我听到这事儿都替你们臊的慌!”
    “臣妇就是再不开眼,也不会去盘算孙媳妇的嫁妆,臣妇是想着,这连嫁妆都搬了,她哪里还有跟谅哥儿过日子的心思呢。”方夫人当然有自己的考虑。
    方 太后大怒,骂道,“谅哥儿成日寻花问柳,皇帝都为北方天灾减了膳食,他倒只知悠闲享乐。御史一本参了承恩公府教子无方,你还作梦呢!只知说这些鸡毛蒜皮之 事!”这个时节,承恩公府不知给她作脸,反是一个劲儿的掉链子,丢尽脸面!好容易宋嘉言是个明白能干的,偏又与承恩公府闹的鸡飞狗跳!方太后倒是想为承恩 公府作主,方谅却这般不争气,婚事又是她赐的,她怎么张的开嘴!
    方夫人来挨了顿骂,见太后没说啥,又实在拦不住,只得让宋嘉言将嫁妆拉走了。偏偏,拉嫁妆时又发生了些没脸之事,宋嘉言的嫁妆,原好好儿的放在房里,不知怎地,竟少了几件珍贵玩器。方国公府少不得赔了另外贵重的东西了事!
    宋嘉言怎会给他们留这个脸面,反正全帝都的八卦都在关注她拉嫁妆之事,宋嘉言稍微露个口风,全帝都城就没有不知道的了。
    原本结亲是欲结两家之好,此时,宋方两家联姻不过三个月,就已闹的沸反盈天、无人不知。相对于方二的寻花问柳纨绔之相,宋嘉言种种深明大义、捐资赈灾之事也是人尽皆知,于是,帝都说什么的都有。
    方公府更是阖府疲惫,方夫人就哭了好几场,方太太也是唉声叹气,承恩公与方世子更是满面丧气,宋家这样好的姻亲,就这么断了。太后懿旨又如何?宋嘉言连嫁妆都拉走了,人家根本不介意担个方二太太的虚名儿,人家宁可一辈子自己清清静静的过,也看不上方二!
    倒是方世子的宠妾孟姨娘,一面给方世子捶腿,一面柔声蜜意道,“家里总是不顺,妾身听说西山三清观有个活神仙叫清风道长,打卦问卜可灵了,世上就没有清风道长算不出来的事儿。要不,请清风道长来家,看看家里可是冲撞了什么。”
    瞧着丫环们收拾好陪嫁,宋嘉言望着远处天高云淡,这还只是第一步,以后,她永远不会再委屈到自己。


☆、128晋江原创发表
    宋嘉言住在西山;与原二皇子妃韩妃娘娘的清心庵很近,时间久了,宋嘉言倒常去与韩妃娘娘说话。
    清心庵本是韩妃陪嫁的别 院;后来她出了皇子府;就在此处落脚,请了尊菩萨进府;改了个名儿就成了庵堂。实际上;韩妃吃斋都是有一顿没一顿。她少时极爱经史,如今倒有了时间好生读 一读书。尤其宋嘉言也是自幼念书的,再加上对彼此性情的欣赏,不多时日便成了不错的朋友。
    宋嘉言与韩妃商议过后;去西山寺捐了些米粮衣物。自流民聚积之日;佛门寺庙都开始施粥舍物的行善事。不过,韩妃是不好出面的。宋嘉言同西山的方丈比较熟,便带人将东西送了去,她也顺道出去散心。方丈道,“数日未见,施主愈发超脱了。”
    宋嘉言道,“大师还是老样子。”
    方丈道,“心如昨,自然人如昨。”
    宋嘉言一笑。
    方丈道,“看施主眉间从容自在,可知愁云已去,前方当尽得大光明。”
    宋嘉言又是一笑。
    “施主不求签?”
    “大师,你可知我为何从不求签么?”宋嘉言温声道,“以往我觉着,或者命数天定,求不求签,都已是写定了的命运。知与不知,命运都会按着既定的轨迹前行。那么,知与不知并没有什么不同。”
    “如 今,我有了一些不同的看法。命运更像一条充满岔路口的道路,我们面临太多的选择,由衷或是不由衷,每个选择可能会让我们踏上不同的道路,命运的难以莫测就 在这里。”宋嘉言道,“哪怕难以莫测的命运,其实最终还是我们自己做了选择。我们的命运,从来都在自己的手里,而不在别处。”
    方丈微微一笑,“施主果然慧性慧心。”
    “不及大师消息灵通。”她的事并非秘密,千万不要小看这些佛门之人,因要时常忽悠个把人,他们的消息绝对不慢。
    “以 往,我见过一个人。那人生于富贵,一表人材,聪明绝顶,后来,他失去了一切。我最后一次见他,他眼中的戾气,即便十世修行都难以消去。”道一声佛号,方丈 温声道,“何为慧,一个正字,就是慧了。”这样的坎坷波折,宋嘉言都没有失去性子中那一缕善性,如今更愿意捐出米物来帮助那些流民,实在难得。
    与方丈说了些话,宋嘉言便告辞了。
    除了与韩妃走动,辛竹笙的妻子许氏也常来看望宋嘉言。辛家并非大富之家,许氏多是带着家常之物过来,跟宋嘉言说些家长里短的事。
    “前儿大表哥做主,给你表姑寻了门亲事,她欢欢喜喜的嫁了。因是嫁得外地,先前的事虽淡了,也没有大摆排场。”许氏道。
    宋嘉言道,“表姑高兴就好。”
    想 到辛竹筝刚回家时脱胎换骨的模样,许氏都心有余悸,好在辛竹筝远远的嫁到了外地,以后回娘家的时候都是有限的。辛老太太虽是难舍,女儿有了归宿也是好事, 尤其瞧着女婿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再者,许氏嫁到辛家这几年,已生了一子一女,虽不若宋家奶母婆子一堆的下人,不过,家中也有丫环婆子使唤。辛老太太瞧着孙 子孙女,对女儿的担心便渐渐的淡了。
    许氏道,“言姐儿,你是个聪明人,又能干,一个顶别人十个,看你事事想得开,我就放心了。”
    宋嘉言笑,“表婶,我没事,你放心吧。”
    许氏悄悄对宋嘉言道,“搬出来自己住是对的,以后也切不可叫那王八蛋碰了你的身子。人这一辈子,长的很,说不得什么时候就有转机。”在许氏的眼中,女子的清白比任何事都重要。宋嘉言是个好姑娘,当得起更好的人,哪怕就平凡一些的男人,也比方二那种人渣要强。
    宋嘉言笑应了。
    及至六月时,帝都流民已渐渐散去。
    她这西山别院,偶也有几个朋友到访。李思的婆家亦是翰林家,家中规矩颇严,李思都是打着回娘家的名义来看望宋嘉言。
    宋嘉言这里好茶好果好风景,把李思羡慕的了不得。不过,人生各有命运,李思也只是在心里羡慕一番,回婆家后继续自己柴米油盐的生活。
    让宋嘉言微惊的是,杜君也经常来,他还时不时在西山寺借住一段时间,偶尔来看望宋嘉言。杜君今年春闱上中了三榜贡士,因成绩不好,他没有继续殿试,准备再待三年,重新战过。
    宋嘉言问他,“可认得穷秀才?”
    杜君慢吞吞的喝着茶,想了会儿,试探的问,“你说的是我吧?”较之先前,杜君不算穷了。但,他欠宋嘉言大笔银子,依旧穷的很。
    宋嘉言没好气,“你好歹是个举人,问的是秀才。”
    “你找人做什么?”知道宋嘉言的意图,杜君才好帮她找。
    宋嘉言道,“我这成日闲着,也不是个法子,总要做些事才好。前儿我出门,见山下有几间空屋子要卖,我就顺手买下了。现在想想,用作他处不合适,倒不若建所学堂。别的桌椅书本笔墨倒好说,就是先生不好找。”
    杜君早脱去了先时的清高犟种模样,很接地气的问,“请先生倒是好说,一月多少银两?”
    “寻常村儿里秀才,也就二两银子。我这里包吃包住,也给二两,如何?”
    杜 君道,“你办学堂,就怕学生不好收。不过,你财大气粗,倒不用怕亏本,这样吧,我帮你问问。这年头儿,不只是秀才穷,举人也有穷的。许多人滞留帝都,就为 了春闱,手中银钱用尽,总要思量个生财之道。”有门路的,去大户人家给公子小姐们做先生;没门路以至生活困窘的,不在少数。
    宋嘉言笑,“麻烦啦。”
    杜君笑,“不如把我欠你银子的利息免了去?”
    “这怎么一样。人情送匹马,买卖不饶针。”宋嘉言笑,“没跟你催债就是好的。”
    杜君慢悠悠一笑,“我知。”
    宋 嘉言是个闲不住的人,学堂之类,宋嘉言完全免费教学,还包了来念书小朋友一顿午餐。每个年代有每个年代的游戏规矩,这是个皇权的年代,方二不死,她再嫁是 难了。但,方太后在一日,方二一日不容易死。其实,方二是死是活对她而言影响并不大,如今自由自在的生活,绝不是婚姻可以赋予她的。
    她并不向往婚姻,却很喜欢孩子。既然没有自己的孩子,索性帮一帮这些孩子们。
    这些孩子,多是她庄子上佃户家的孩子们。免费念书不说,还有免费的午饭可吃,绝对千载难逢。宋嘉言没打算把他们教成秀才啥的,识字就好。她就是喜欢听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那是一种能让生活充满生机的声音。
    秦峥偶尔也会来,尽管秦宋两家已成陌路,秦峥来了,宋嘉言也会请他喝杯茶水。两人,你已娶,我已嫁。如今不过两年,倒似两生一般,可似老友那般说些话了。
    秦峥会指点这些孩子们功课,别人或许不清楚,宋嘉言从来知晓,秦峥少时的心愿从来不是出将入相,秦峥更喜欢做一个大学问家。
    如今,宋嘉言大多着男人装,她个子高挑,着裙裳时只是清秀,如今换了男装,倒是英气中带出些许俊美之气。
    杜君介绍的都是举人,家中境况大都不咋地,有这么一处地方包吃包住,每月二两银子,又是教书育人的体面差使,实在不错。
    宋嘉言从庄上拨出一家子奴仆,过来负责学里和六个先生的吃喝用度,顺便晚上看守学堂。
    宋嘉言是个大方的人,只要不浪费,知他们读书人风雅,还会送他们些好茶好果吃,只要不耽搁授课,随他们自去会友念书复习功课。
    这几人并不晓得宋嘉言的身份,只知她姓严,平日见了,会叫她一声严公子。这大概是前世带给她唯一的技能了,前世,她是一位化妆师。
    尽管这个年代的化妆品有限,但,糊弄糊弄外人,还是能做到的。
    宋嘉言喜欢听这些念书人一腔热血满腹理想,甚至,喜欢听他们“朝扣富儿门,暮随肥马尘”辛苦的抱怨。谁容易呢?没有一个人是容易的。他们渴慕功名,但,世上太多的人渴慕功名。
    想出头儿,太难。
    是啊,想出头儿,太难。
    宋嘉让今年武科春闱落榜,难免有些消沉。宋荣并不是会细心安慰儿子的人,直接在禁卫军里给宋嘉让安排了差使,让他当差去了。
    宋荣自然更青睐儿子自己考出功名来,但,若没考试天分,亦不必强求。在宋荣看来,将大好光阴放在那些枯燥的考试书本之上,本身也是一处浪费。
    正在此时,庄子上报出小纪氏病重的消息。
    宋嘉诺总不好看着亲娘去死,求了宋荣后带着济宁堂李云鹤去庄子上给母亲看病。小纪氏的确病了,高烧不褪,整个人病成一把枯柴。
    庄子上的条件,自然不能与家中相比。宋嘉诺瞧着母亲的房间,不要说与家中主院的精美雅致,就是二等婆子的房间尚有不足。
    小纪氏一见到儿子就哭了,宋嘉诺心里也很不好过,令婆子放下帘栊,让李云鹤进来为小纪氏把脉。无非就是些身子亏损风寒之症,李云鹤开了方子,说了医嘱,宋嘉诺亲送他出门。待婆子丫环熬了药,服侍着小纪氏服下,宋嘉诺在庄子上守了小纪氏一夜。
    小纪氏夜半就醒了来,见儿子伏在床边浅睡,摸着儿子顶上发丝,小纪氏默默的流下泪来。宋嘉诺的睡眠很浅,几乎当母亲醒来时,他便也醒了。
    母子两个流了半晌的泪,小纪氏方掩面问,“你父亲,消气了吗?”
    宋 嘉诺黯然,“宫里娘娘即使有些个想头儿,母亲也该跟父亲商量,这样唐突的决定大姐姐的亲事,害了大姐姐一辈子。母亲,你安心住着吧,有儿子在,不会委屈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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