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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仲裁者.纸上红颜-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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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头,这是守城,快叫哥哥。”
  那一年的雀啼枝头,那一年的梨花烂漫。谁家女儿面容清秀,搅乱一池春水。
  她斜斜一剑刺出,嬉笑着罩向父亲面门,被轻易拦下。
  高大的男子有着楚人特有的魁梧身材,轻轻挡开女儿没轻没重的一剑。
  “没大没小!”
  他低声道,嗓音里是宠溺的笑意。
  她撇撇嘴,忽的又握了剑,向前装模作样的舞了几下,方回头一瞪,“哈!”
  杏眼圆睁,炯炯有神,还真有几分她父亲的精髓。
  男人大笑了起来,一把抱起她,捏了把她鼻子,“这小东西。”
  “这剑舞得可好?”她故作老成道。
  绣花枕头,三脚猫的功夫。
  当时想着,都觉得是明知故问。
  不过是讨父亲一笑的撒娇罢了。
  谁料有人猛地鼓起掌来,“好好好!!!”
  她一惊,低头看去,才发觉一少年站在父亲身后。
  规规矩矩的楚人少年。
  偏暗的皮肤,常年日晒勾勒出的锋利眉角,他咧着嘴在笑。
  “小姐真是好武艺。”
  明知是奉承,小姑娘的虚荣心还是得到了满足,脸色便明媚起来,又听父亲说,“丫头,这是守城,快叫哥哥。”
  她嘴才张开,他又补充道,“当真耍了一手好刀。”
  宋瑾愣住,看看手中的剑,再看看他灿烂的笑脸。
  心想,哪来的呆子?
  呆子,呆子,呆子。
  她短短的一生,到底这样说了他多少次?
  记不得了,记不得了啊。
  他是父亲在外打仗时收的义子,青涩,老实,眉眼还没长开,却隐隐有了锋利的棱角。
  人人都道,宋家小将当真有大将懿范,必是不可小觑之辈。
  她可不管。
  “呆子。”她坐在树上,日复一日地看他练剑。
  宋守城练得精细,一招一式都按着规矩来。左行,刺剑,回旋,迈步…她看着实在乏味。
  终于舞完一套,他才擦汗笑道,“丫头是不是又忘了我名字…我不叫那个…”
  她看着他灿烂的白牙,实在是又没忍住,“呆子。”
  她当然知道他的名字。
  守城,宋守城。
  爹的意思如此昭然,他要这孩子接下宋家,做大楚千秋万代的守城人。
  她支着下巴,眉眼淡然。
  树下的人在长,逐渐满身风尘长剑凌厉;树上的人也在长,却是一剪柳眉女儿英姿。
  她终究不是母亲渴盼的美玉无双,终究不是啊。
  不过,她私心里,还是觉得不错的。
  因为人人都说,宋小将军,和宋大将军的女娃多配。
  鹰的儿女一样。
  人们又说,宋大将军肯定乐着呢。
  可不是,他们笑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于是他们带着心知肚明的表情路过坐着她的树。
  是啊,她扔下一粒石子,正中树下小憩的人。
  “呆子。”
  我那时候是真的以为,世人说的,就都会是真的。
  她终是有一天,装作不在意地问了母亲,“怎么未见媒婆上门?”
  然后,她的母亲。
  她知书达礼的母亲,一句话,晴天霹雳。
  “你的婚事早便定下了。”母亲挽着髻,细细地打量一束梨花,语气温婉,“极好的人家,城南江家。”
  她一怔,拔高了嗓子,“什么?!”
  “女儿家别这样说话。”母亲眼也不抬一下,语气轻柔,“江家大公子,江淮。”
  她只觉得脚下一软,却还是作势扶助桌子,竟也不曾倒下。
  母亲拨弄了两下梨花,“若是可以,叫你父亲少带那个孩子过来。”
  她抬头,母亲的脸上还是柔和至极的笑容,仿佛她这一辈子,只有这一个表情。
  “叫宋守城是么?能冠一个宋姓,真是难为他了。”
  温柔刀,刀刀要人命。
  她七窍玲珑比干心的母亲,原来什么都懂。
  宋瑾那一刻,近乎笑出声来。
  “城南江家。”宋瑾一字一句道,“我早该想到的。”
  “可不就是那家逃来楚国的卫虏吗?”
  那一刻,她脑海里一片空白,唯一想到的,似乎也只是想中伤那个女人。
  那个穿着宽袍长衣,披着楚人衣饰的卫国女人,那个把父亲迷得神魂颠倒却让她亲女儿恨之入骨的卫国妖精。
  那个宋瑾压根陌生的女人!
  “母亲真是思虑周全,竟然想把女儿嫁给那样的卑贱之族,大恩大德,女儿真是无力回报。”
  宋瑾哆嗦着,语气一瞬间近乎狠毒,积压了十多年的怨恨倾泻而出。
  “啪—”
  重重一声扣上脸颊,宋瑾几乎被甩在地上。
  抬头,父亲涨得紫红的脸出现在眼前。
  “混账东西!这么多年白养你了!怎么和你母亲说话!”
  宋瑾仰头,嘴角隐隐腥咸,“哦?父亲要替卫国人说话吗?”
  她一时忘了,或者说她情愿忘了,她的体内,也有一半卫国的血。
  她痛恨这半壁血统。
  “要不然,父亲干脆去卫国好了,何必留在这?”
  

  ☆、双明珠。争执

  
  大逆不道。
  她被关禁闭的时候,耳边似乎还环绕着这样的话。
  她垂眸,低低地笑了起来。
  脸颊还在火辣辣的疼痛,她摸了两下,也便随它去了。
  “看来真是把你惯坏了!”父亲恼火,“我会知会江家,他们来迎亲之前,你别想出来!”
  世人说的。
  原来都是假的。
  她躺在床榻上,捂住眼睛。
  “呆子。”
  我好想你。
  一天一天。
  一日一日。
  一旬不到的时间,她以为外面,已经天荒。
  “吱—”门打开的声音。
  宋瑾懒懒地坐在床上。
  房里是母亲选的物什摆设,还有件精致蜿蜒的屏风,上门绘着仕女游春图。
  温婉若江南的依依杨柳。
  另她窒息的感觉。
  她也不抬头,只闷闷说了声,“父亲。”
  “丫头。”
  父亲叹气,无头无尾的一声。
  就好像前几日那一场无缘无故的争吵。
  宋瑾还是仰着头,清秀的眉目,淡白的肤色。
  冷漠的眼神。
  和当年一剑挽花的女童,判若两人。
  母亲取的这个名字,到底是不做数啊。
  丫头,宋丫头,宋大小姐,宋姑娘。
  是女子的悲哀,还是母亲的悲哀。
  想想这世上,除了母亲,再没人唤她那个瑾字。
  “爹爹为什么要娶她呢?”
  宋瑾开口。
  厌恶到了何种地步,竟然连母亲也不想再叫。
  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儿时,还会为得母亲一笑,而贤淑,而温婉。
  而今,却是戏都做不下去了。
  “她明明…”
  明明就不喜欢这里。
  那个女人,有着三月细柳般的腰肢,盈盈一笑,便是江南的草长莺飞,美不胜收。
  可是,她又分明不是再笑,那笑容,更像是一种模式,就像春日里一定会有绿叶发芽,就像冬日里一定会有素裹银装。
  她的笑,写满了鄙夷与厌恶。
  宋瑾知道,卫人的骨子里就是这样的清高,不情不愿,惺惺作态。
  而她,真的受够了。
  父亲一愣,却没有回答。
  木讷的将军啊,竟直接别过脸去。
  良久,宋瑾才听他道,“丫头,你是大楚的女儿,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他之后的音太低微,于耳边一晃而过。
  “明白什么?”
  父亲默然。
  岁月雕刻的纹路在他脸上蔓延,那刚毅的将军抿着嘴,回道。
  “你母亲…也是为你好。”
  说罢,他起身。
  “丫头莫要再不愿了。爹爹看过了,江家小子,的确是不错。”
  宋瑾听闻,又低声笑了。
  那,
  宋家小子呢?
  她笑着,没有问。
  看着房门。
  一点一点闭合。
  宋家大小姐下嫁江家。
  一石惊起千层浪。
  宋瑾坐在房内,懒散着。
  窗外雀啼枝头,梨花温婉。
  “丫头。”
  “嗯。”
  她微垂眼睑,瞧那劲装少年浓眉大眼。
  “你真的,要…”
  “嗯。”
  何必唯唯诺诺。
  向来是一厢情愿,从来都自作主张。她满心以为会有人与这呆子白首,倒是不曾想过,就算会有,那人不会是她。
  不会是啊。
  宋守城顿住。
  有鸟雀儿唧唧地划过,她忽然低声想问。
  “那,你…”
  他却伸出手,手心赫然两粒明珠,光彩夺目。
  “就当为兄一点贺礼吧。”
  他说,“我知道,你不喜欢玉。”
  楚人多玉,对待这些东西,自然不似中原诸国来得吝啬,非王族而不可佩玉。因而楚人婚事,历来含玉,大族贺喜,更是彼此相赠。
  她惊住。
  “多谢。”她接下明珠,“守城哥哥。”
  哥哥,妹妹。
  他终于是宋家人了,却不是她想的方式。
  这是她第一次唤他守城。
  也是最后一次。
  原来我自以为到结局的故事,其实从未开始。
  

  ☆、双明珠。江淮

  
  一朝春暖,十里花嫁。
  她守了十七年的将军府在身后远去。
  连带着多少春秋,被一身如火的红,焚作灰烬。
  花轿吱吱哑哑得作响,鞭炮噼里啪啦,闹喜的娃儿们滚成一团,呼来唤去。
  “新媳妇快出来,给大伙瞧瞧。”
  “哟,你老几,人才瞧不上呢!”
  “哈哈,快出来,快出来。”
  轿外有人呼呵着,嘻嘻哈哈。
  这是大楚的味道,抢婚闹嫁。
  她不认得那些人,他们也不见得晓得她,却仍闹得肆意开怀。
  这就是她魂牵梦萦的楚空风情,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楚人,自在粗犷,浪迹天涯的楚人,他们就算没有乐子,看着他人喜事,也是开心的。
  可是,她不快活。
  哪怕外面再快活,她也笑不出来。
  她不明白,泱泱大楚,铁血情怀,为什么扯不住母亲那一颗向卫的心。
  她到了喜房里,仍然在想。
  直到那人,挑起她的红帕。
  那一时,那一刻。
  她恍然,不禁心中赞叹。
  卫国,当真是垂柳之乡。
  柳眉含情,书生面目。
  那人喜袍玉颊,模糊看去,只见得潋滟的红,伴着乌木的发,绵延一片丹砂墨色。
  也难怪,卫地之人,历来水灵俊秀,他这模样,到不奇怪。
  宋瑾抿唇。
  那人笑道,“宋姑娘。”
  真像。
  这人同她母亲,实在太像。
  就连嘴角的三分疏离,一点冷清,都不差分毫。
  于是那六处尔雅,都无端让她厌恶起来。
  这样想着,她就忍不住皱眉。
  “我讨厌你。你们卫人想必也不喜欢我们这样的楚人吧!”
  楚风粗犷,马背上起家的地方,男欢女爱也向来直白。宋瑾虽一直被母亲束着,却也晓得这些,说起来自然一片坦荡。
  她骨子里,到底是楚天的血,那少有的装腔作势的精致,也在一个原原本本的卫人面前,毁于一旦。
  那人愣住,继而,又笑了起来。
  她看见他眼角眉梢的戏虐。
  带着一点母亲特有的轻蔑。
  “宋瑾姑娘玩笑了。”
  他笑道,“江某可不曾这样想。”
  他将挑下的喜帕放在桌上,自己立到桌边,慢条斯理地叠起帕子,又说道,“不过若姑娘不愿意,江某便睡几日书房好了。”
  她看他的手,五指修长,骨节俊秀,干净而苍白。
  比她的手还好看。
  男人这样,算什么?
  她心中又不平了几分。
  江淮却悠悠转身,出门前,还不忘笑道。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说罢,便阖了门离开,独留她一人,蓦得红一张脸。
  娘教过她那一首。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哪里就宜其室家了?
  她不解。
  那人,真的是个卫人啊。
  晨早起来,不是练武,反倒端着盏清茶,坐在书房那看书。
  等小丫鬟给她装扮好了,才一步三拖地挪过来。
  不紧不慢。
  江家老三。
  江淮。
  说是这么说,可他上面双亲连着两个哥哥,其实早便没了,只是他初时逃来时父母还在,于是楚人叫着叫着,就没改。
  倒是省了宋瑾拜见舅姑,递水端茶的礼,只拜了牌子就行。
  【注:古时候,舅姑指公公婆婆】
  平淡无奇。
  整个江家,连带里面的日子。
  都是这种味道。
  江淮平日里,上朝,下朝,看书,吃饭…循环往复,除了手中的书书名不一,否则日日都是一个模样。
  宋瑾乏味的很。
  她撑着头,竟日看着院子。
  院里也是卫人小桥流水样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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