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流夏天-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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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觉得自己应该是恨她的,即便是在对她的记忆还很淡漠的年纪分开的,但父亲对她的恨意似乎也强加到自己身上了。
她是在多年前的一个暗夜提着一个箱子离开的,坐上另外一个男人的车,没有回头看丈夫一眼,更别提儿子了。
之后他只是在回日本上国中之前自作主张的去看了她,想和她道别,但却被拒之门外。
她当时说的是:“我和你们流川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声音很无力。
这次分开就没有再见的机会了,他回到祖国上学,不过心里还是在想着冠有自己母亲名字的那个女人会不会和自己联系,会不会关心自己一下。这个愿望和侥幸猜想持续了五年,他一直等待她的一个电话一封信一份生日祝福,不过一直都没有。流川才明白她是真的不会再理会自己了,他们再也扯不上关系了。那个女人恨自己的丈夫,所以连带着儿子也一起恨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她会那么决绝的离开,也不明白本来很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最后会那样的仇恨。他无法理解,他不能想象这样就是爱情的最终结果。
而作为这样爱情结晶的他,一直生活在一种怀疑恐慌和自闭的氛围内,他努力让眼睛明亮起来,把周围的一切看清楚,在做选择之前他会有深切的认识,能牢牢抓在手里的东西,流川一直不认为是爱情。
如今应该是事过境迁了,于是流川如约来到母亲的私人公寓,是一个陌生的女佣开的门,把他领到卧室就转身走了。
他站在门口喘了喘气,平复了自己,才推门进去。尽管如此,屋中的景象还是让他倒抽一口凉气。
他看见的是躺在床上的近乎干尸,状若骷髅,已经看不出性别的人,流川足足在门口僵住两分钟,努力回忆着母亲的容貌。
“小枫?”直到听见熟悉的声音。
流川怀着震惊的情绪慢慢走近,静默的站在母亲的床边。
母亲正在努力睁眼看他,很努力的想看清楚自己的儿子。
他却没有看母亲的脸,只把目光放在她的手上,瘦骨嶙峋的布满针眼的一只老手,以为不会难过,但心里被扎了一样的酸了很久。
“终于见到你了,枫。”母亲声音沙哑,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般的,每一个字和每一个字之间有很大的空白。
沉默半晌,流川喉咙生硬的发声说:“去医院吧。”
母亲很努力的笑起来,笑容却因努力而变得异常诡异。
屋子里阴暗潮湿,窗帘挡住阳光的进入,流川想去打开窗帘,却忽然感到自己的手被一个冰冷的东西触碰着,低头一看,是母亲的手。下意识的,他伸手想去握住那已经没有正常体温的手,那只手却倔强的上升要去触他的脸,流川跪在床前,把母亲的手贴在脸上,他闻到了母亲的味道,已经淡忘许久了的味道,此时那么强硬突然的涌进鼻腔。他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汩汩流下。
“妈妈。”他说。
流川在见到她之后一直在想她说的每一句话。
“我和你父亲在这一生中只相爱了四年而已,余下来的时间我们都在互相仇恨,因为曾经太相爱,太想拥有对方而导致最后的分开,分开后我们还在仇恨对方。因为太过相爱,所以我们之间丝毫的错误都被放大为背叛,终于背叛积累起来了,我们无法原谅对方了……”
“枫,做父母的应该相爱,或者根本不要相爱,只用最平淡的方式过日子。最不济的不要生小孩出来。小孩终归是要受苦的。”
“我很对不起你,你很独立的成长,你一直就知道你想要什么,你要的也都到了你手上,我为你而自豪,是真的自豪。但是,你还是不快乐,我看的出来,你并不快乐。我不知道是不是做父母的给你误区和压力……”
“爱都是有遗传性的,枫,我不知道你会怎么样?我怕我给你了不好的影响……”
“枫,从来不想得到就不会失去。”
“你父亲他恨我,我也恨他,我还没有狠狠的骂他一顿就要……”
过了一个礼拜,听说她过世。
父亲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去探望过她了,他把这个消息很得意的告诉流川,还愤恨的说着,“活该,叫她当初背叛我,她终归还是死在我前面了。”他在儿子面前肆意的辱骂着儿子的母亲,没有注意到儿子眼睛中的晶光,最后说:“不许去参加她的葬礼。”
流川差点笑出来,怎么会有葬礼呢?是没有人去理会这个被丈夫丢弃的女人。流川也搞不清楚父母间到底存在着怎样的心结,背叛与仇恨竟然就是爱情退场后的产物。流川不能不说自己无法相信爱情。
夏天倒是如期而至,流川有些麻木的继续自己日常的生活。
还是樱木找到他了。
“狐狸。回趟神奈川吧。”
“做什么?”
“哈哈哈,本天才要做爸爸了。”
樱木的话钻入耳中,流川不自觉反应的却是母亲那因为沙哑而略显恐怖的声音“最不济的不要生小孩出来。小孩终归是要受苦的。”
天才见狐狸没有答话,就神秘兮兮的说:“哎,告诉你哦,臭仙道也来了。他过来修养。他还真是命大啊。你过来,我们一起吧。”
流川说:“不了。”
樱木马上叫嚣起来,“为什么啊!你死狐狸看不起我是不是,本天才的儿子还不稀罕你这个干爸爸呢。”诸如此类的话不绝于耳,流川若不是近来精神颓废导致反应奇慢,早就骂上“白痴”了。
樱木很奇怪没有听到狐狸的“白痴”,就住了口,半晌又不甘的说:“你,不,不回来看看仙道吗?他病好了……”
流川说:“以后吧。”
“咦?”樱木发出疑问,“你们不是都喜欢夏天吗?臭仙道现在又开始过无聊生活,整天到海边钓鱼,他真无聊……喂,狐狸,你有没有在听啊……”
回答樱木的却是那令人烦躁的盲音。
仙道没有什么消息,流川不和他联系,也不想他和自己联系,为此改掉所有联系方式。
他打发了整整一个夏天,还被妻子拽出去到欧洲旅游了一圈。他觉得这样也不错,平淡而舒适的过日子,不必刻意要人家给自己什么。
流川开始发现自己的思维方式果然是有点问题,怪不得当初把仙道吓成一副不理解他的样子。既然不想去切实的拥有,却又和人家纠缠不清,自己离的老远,还老栓根绳在人家身上,想要的时候就拉过来,不想要的时候就束之高阁。
一直以为和仙道之间是一种公平的选择,但近来看多了在鬼门关徘徊的人,仙道逃出来了,母亲进去了,都是在很短暂的时间发生的事情,流川觉得应该摆正自己的选择了。
生活的步伐快了点,如果你不在事情发生之前想清楚的话,总是会措手不及的。他开始认真想自己在做着什么,既然仙道重新回到世界上了,他应该要他过一种正常的生活。
至少,他们俩毕竟是不可能的了。
流川想不出来要怎么做怎么说,做怎样的事情才能让他们在一起。虽然在一起的日子是快乐的,从17岁相识的夏天就是快乐的,但快乐的条件在改变着,而且不可能回到过去了。他们已经在不经意间越走越远了,太多太多的桎梏在身上。
于是流川想:一辈子短点,还是别要那么多的东西了。
冬天的时候,流川差不多已经淡忘了夏天了的时候。他的夏天竟然来找他了,在寒风凛冽的冬天来找他。
流川不明白仙道的来意,他猜测着对方的来意。
但仙道却不露声色,只是带着和以前没半点差别的微笑望着他。
他们在萧瑟寒风中相遇,那个人还是梳着极为嚣张的头发,除了略微瘦了些,脸色显得苍白了许多外,没有半点分别。流川竟然在看见他后分不清现实和过去了,一种恍若隔世却极为清晰的感觉。
他本来想问仙道来做什么,后来又觉得这个回答对自己没有意义。
于是就只有沉默了。
仙道很优雅的把嘴角上扬,那美好的弧线勾画了完美的笑容,一如夏日灿烂的阳光在闪耀。流川有了一刻的失神,他默默垂下眼睛。
接着,仙道走近他,吻了他。
他们很习惯在火热的夏日尝试冰凉的相处,这回却是在冰天雪地中品尝对方贡献的温暖与火热。
流川用尽全身的力量接受和回应这个吻,但仍然是招架不住,仙道在球场上的那股霸气又将他紧紧禁锢住了。
过长的深吻让两个人都剧烈喘息了几分钟。
仙道的眼睛很明亮,一小丛的火焰在调皮的闪着,让人担心它会随时烧到主人的眉毛,而他的眉毛却是随意的塌着,配合嘴角的慵懒的微笑,那个漫不经心的仙道又出现在流川面前。
流川对他点了一下头,他想问“你好吗?”或者“身体恢复了吗?”但到嘴边都收了回去,他只简单的对他说:“再见。”
但仙道目光中的光点让他很心慌……
他没有回头,逃也似的走开了。
当然他知道自己应该是爱仙道的,当初自己不由自主的温柔,对他的留恋,其实那应该是爱的。只不过,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一个合适的理所应当的理由能让他们相守,他们应该是不能一起的。从一开始就是,流川从来没有奢望过这个。
仙道的来临让他心里觉得很温暖,只有单纯的爱会让人很容易感动,流川正在为这单纯没有目的的爱而感动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件事……他竟然在过了几天的报纸上看到了他和仙道激吻的照片,标题自然是煽风点火的,对NBA选手婚外不检点的生活做了最为详尽的报道。
和仙道的交往,流川一直是小心的。别人接不接受是他们的事情,可自己想不想让他们知道又是一回事了。这回因为来的太过突然,他没有做准备,所以被新闻界抓了个正着。
这么详尽的报道不可能是为局外人所能知道的,流川很快就明白了,他咬牙切齿的对自己说:真的是那个混蛋做的。
仿佛就在一瞬间他多年来对仙道建立起来的感情和对他的信任不舍,甚至还有些须对他不起的感觉一次性的统统消失。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他相信仙道对他的爱是真挚的没有目的的,他曾经为自己毅然断掉这份爱而犹豫不已。但现在看来不是,他想起从他们故事的开头,仙道就是想让流川爱上自己而已。
他没有想到刚刚生过脑病的仙道竟然还可以让脑子转的那么快,可以想到这样的办法。
毁掉自己的前途,让自己无处可去,去他的身边吗?
流川愤怒的揣度着他的意思,决意给他点厉害瞧瞧。既然你那么希望得到,用出这样的手段,那我偏不让你得到。
流川自己还没来得及计较,父亲已经火冒三丈了。作为拥有NBA球员和流川家继承人双重身份的他来讲,这件事情确实值得父亲愤怒了。
在父亲的怒吼下,流川三缄其口,沉默不语,一问三不知。这件事他要自己解决。
最后老爷子在无奈的疲倦驱使下,放他走了。
流川匆匆跑去参加训练,队上的人倒是对此不予置评,都是公众人物,对诽闻真实度永远是抱怀疑态度的,再说这个亚洲的流川枫一直是规矩迟钝又是副死样子,总觉得他是个诽闻绝缘体。
流川安稳的度过了训练,决定去找仙道,如果非要相爱的话,相爱的方式绝对不可能是相守,希望仙道能有这个觉悟。
怎么想,现在的他们也是完全走不到一起了。
仙道却不在宾馆,流川打了几个电话都不见有人听。
他决定去看老爷子的火消了没有。
没想到的是,仙道却在那里。
仙道很大大喇喇的坐在沙发上,带着虚幻慵懒的微笑,眼睛灵活的环绕着站满整个房间的状若打手,保镖似的人。
父亲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严肃的盯着他。
仙道高仰着头,看似温和的眼神蕴涵着类似挑衅的情绪,也或者不是挑衅,只是一种无所谓,一种无所畏惧。
看起来他们已经谈了许久了。
流川对这个场面感到惊讶,虽然很快反应过来父亲的意思,但却反应不过来自己的下一步该是什么,就呆呆的矗立在门口。
后来流川一直在想,到底那天仙道是在什么时候看见自己的,为什么从一进门就觉得他若有若无的目光暗暗刺激着自己,可他看向仙道眼睛时,却没有发现有一掠目光是射向自己的。
记得父亲一直在质问他到底要什么,钱?权势?地位?或者干脆就是要流川?
仙道的手上有一颗香烟,他轻巧的转着,低着眼,根本不看流川的父亲,嘴角布满了讥诮。他这个态度惹恼了周围流川家的职员,作势要上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