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爱-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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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过后符爸仍要在医院休养一段时间,符清泉便几头忙,每天去医院点卯是必不可少的了,见了面符爸肯定又要问公司的事情如何了。符清泉心中虽明了什么人捣的鬼,却碍于种种关系,不能明说给父亲听,只能一意打哈哈地敷衍。公司那边也忙得跳脚,他一直以来就有把工厂往内地成本较低的地区转移的想法,终于可以放手干一场,但这样一来,他亲自去看地选址以及和地方政府联系是必不可少的了。若在往年他也忙习惯了,可如今刚和南溪有了质的突破,正如胶似漆着,怎么舍得离开?老骨科大夫的推拿颇有效,南溪的腿伤复原得比较快,也许就是因为复原得太快了,倒让他时时控制不住。尤其最近符爸住院,南妈为方便也搬到医院去照顾他,杨嫂自然对符清泉毫无约束力,他连不回家过夜的理由都用不着编了,直接大摇大摆地到南溪这边住下了。
南溪现在总算明白从前符清泉究竟有多克制了,自从那天她点了头,符清泉便表现得完全不知餍足。每次到后来南溪都快哭了,皱着一张脸问:“你最近不是很忙吗?要好好休息……”他倒很得意地说:“你知道什么叫永动机吗?哦……你物理不好,没关系,我教你,永动机的原理就是以输出地能量作为输入……”
学机械的人,物理基础确实相当不错,符清泉先教的是活塞运动,然后是杠杆原理、滑动摩擦力和静摩擦力的异同,还有受迫振动和共振……南溪呜呜地哭,说我知道自己物理不好,可是天呀教学也是有害的呀!只有这样符清泉才肯饶过她。不过话虽如此,南溪心里仍暖暖的,因为符清泉在几乎无法自抑的时候,仍保持着尽量不触碰到她伤腿的姿势。
最惬意的时光,莫过于在符清泉下班后去买几样小菜,回来一起洗手调羹汤。丁看护看他们要自己下厨,也乐得清闲。原来说好的薪水分毫不差,还少了做饭和晚上陪住,简直是白捡了个便宜。况且南溪的胃口早被符清泉和杨嫂养刁了,住研习社时吃食堂倒也罢了,住在家里吃菜却比谁都挑剔,轻易伺候不好。比如今天符清泉因往海外发的几集装箱货要亲审,没法按时回家,南溪吃着丁看护做的菜,怎么都觉得不是味儿,符清泉说晚上带宵夜给她吃,买的芝士蛋糕又不合她口味。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剧,前几天追得极带劲的BBC历史剧,今天也看得意兴阑珊。符清泉无奈地问:“还饿?那到底想吃什么?”
南溪撑着下巴想了老半天终于想出一样,“双皮奶。”
好办,符清泉松了口气,现成有一家常去的粤菜馆,打外卖电话就是,刚摸出手机出来,南溪便凑过来一脸哀怨道:“我要吃你做的。”
符清泉为难道:“这个没做过。”
南溪一口咬定,“做过。”
“没有吧?”
“有!”
符清泉想破脑壳,难不成是原来他随便弄了样东西,忽悠过南溪是双皮奶?这种事他干得挺多的,年纪还小的时候,随便弄几样原料,做成像菜或点心的样子,找个电视里提到过的响亮的菜名安上去,天晓得他当时做了什么东西骗南溪说那叫双皮奶!他还没来得及找理由忽悠过去,南溪又凑过脑袋来,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瞪着他,充满着一种“前些天还千依百顺的,现在让你得了手立刻态度就变了,果然男人每一个好东西”的控诉。他脊背上不由得一凉,赶紧点头道:“想起来了,双皮奶是吧?马上就做!”
借口上卫生间,偷偷搜了一下菜谱,还好原料简单,牛奶蛋清白砂糖即可,冰箱里现成的都有。琢磨完菜谱确定可以做后,符清泉便神清气爽地从卫生间里出来,南溪踮着脚走过来帮他系围裙,活脱脱一个日式甜美小女仆的无辜可爱表情。符清泉默念着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倒了一大碗牛奶到锅里煮,再去准备蛋清,因为心神不宁浪费了四只鸡蛋,最后终于分离出两只蛋清,加糖调匀。煮起奶皮的牛奶稍稍摊凉,刺破奶皮把牛奶倒出来,和蛋清搅匀后再倒回去,等奶皮浮起来,再放到锅里隔水蒸。一系列步骤完成后,符清泉大功告成地吐了口气,向南溪宣布,“Done!蒸十分钟就好了!”
南溪笑得眉眼弯弯的,符清泉立刻转身继续默念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不料南溪却伸臂从他肋下搂住他。脸孔贴着他的脊线,轻声问:“我是不是要求太多了?”
“没有、没有、没有,”符清泉迅速否认,为示诚恳还特地转过身来望着她的眼睛保证道,“真的没有,只要你想吃,只要我会做!”
“真的?”
“真的!”
南溪对符清泉有杀伤力的小动作是极多的,有时候符清泉甚至怀疑南溪心里都知道,所以动辄丢出一招杀手锏。比如现在她就什么也不说只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望着他,符清泉心里立即涌起无数欲说还休千回百转的情绪,他想既然空即是色色即是空那么色色应该就是空空……脑袋里的逻辑论证还没走完,身体早已代替大脑作出反应,犹如月圆之夜变身的狼人捉住南溪便啃下去。南溪蹙眉嗔怨说“你又这样”,符清泉心道明明是你又这样,同时顽强地和她进行另一种形式的斗嘴。他抱她坐在琉璃台上,心里忍不住夸赞阿粤当年买房子的时候装修做得好,琉璃台高度做得如此合适,跟量身定做似的!
乐极生悲,没得意三分钟。定时器就滴滴尖叫起来。符清泉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南溪怀里抬起头来,一脸纠结,却见南溪笑得幸灾乐祸,他恨恨地端出蒸好的双皮奶,甘香嫩滑,南溪喜滋滋地跟着他,窝回沙发上大勺大勺地吃起来。吃到一半,便有狼爪从背后揽过来,狼头也搭到她肩膀上,“我也要吃。”
南溪舀了一勺喂给符清泉,他哧溜一口吸进去,笑得极奸险,“真不错,滑滑嫩嫩的,口感真好……唔,手感也不错。”
“符清泉,挪开你的爪子!”
“刚才谁嘲笑我来着?”
“有吗?有吗?在哪里?在哪里?”
“这里啊,还有这里啊,还有……”
正闹着的时候,符清泉的手机响起来。他眯着眼递给南溪一个“等会儿再收拾你”的眼神,掏出手机来才看了个名字,立刻站起身来往阳台上走。片刻后他接完电话回来,神色已转为凝重,南溪随口问:“公司有事吗?”
“啊!”符清泉无意识地点点头,旋又摇头道,“不不不,公司没事。”
南溪本随口一问,见符清泉回答得异常,好奇道:“到底怎么了?”
“想点事,”他伸手覆在眼睛上,靠在沙发另一头闭目静思。电话是纪晨阳的父亲打来的,说年末的机械重工进出口年会,想请他去做个主题报告;另外年末将至,许多关于企业的表彰嘉奖选拔在即,他预备提名符清泉为本省年度企业慈善之星,又有许多新的减税措施,通知他明年注意申请云云。
这是什么意思呢?
翻译一下就是说,打了你一棒子,自然要给两颗糖吃。
其实公司突然麻烦缠身时符清泉便想到了纪家,不过他感情上总不自觉地排斥这种可能,毕竟认识纪晨阳也有些年头,很难相信纪晨阳为了南溪的事,不惜动用其父的权力,做这种两败俱伤的事情。
符清泉所受的直接经纪损失已不小,还不包括因此产生的各种信誉危机所带来的长远影响。但纪家又能从这里讨到什么好呢?机械重工这种产业不比其他,服饰外贸电子科技都是可以速成发展的,唯独重工实业不行,那要实实在在的工艺技术、稳扎稳打的信誉累积,倒掉一个符信重工容易,想再扶持一个符信重工起来,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符信重工是本地重工业的一个龙头标志,本地政府也一直致力于提高重工业在经纪体系中所占比例。纪晨阳再愤怒失望,也不至于糊涂成这样吧?
偏偏现在事实摆在眼前,若真为这些表彰嘉奖之类,纪父打发秘书来通知一声足矣,何必亲自委婉示好?符清泉心情沉重,好消息是最近的难关暂告一段落,坏消息……他迎上南溪关切的眼神,心中暗暗叹息。
不自觉流过的,还有些酸酸的情绪,他目光又扫回南溪身上,没想到纪晨阳为了南溪,失意至此境地。
南溪忍不住问:“出什么事了?”
符清泉深吸口气,展臂揽她入怀里,不得不痛下决心道:“过几天要出差。”
“啊?”南溪脸上写满失望,“什么时候?去哪里?去多久?”
“后天。”符清泉为难道,“ 一周吧,考察在河南。陕西那一带建产业园的事情。”
“怎么都没听你说过?”
符清泉愈加为难,其实考察定下来有些天了,唯一不确定的是他是否要亲自前去。被考察的目标地政府都相当重视,回复的接待规格也很高,于情于理符清泉都该亲自上阵,以保证今后的合作顺利。他犹豫不决的原因只在南溪,这就好比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郎刚刚娶了一位貌美如花的娇娘子,你却通知他要春宵时分去上战场,这不要人命么?
说起来他和南溪这么赖着也有这么些年头了,何必在乎这一朝一夕呢?可惜感情与理智并不是那么容易相容,他一边劝着自己,劝着南溪,一边心里又恨不得把南溪打个包走到哪里带到哪里。到第二天早上,临出门时他突然问:“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公司呢?”
南溪愣了愣,立即转怨为喜,“可以吗?”
“有什么问题!”
符清泉当即拍板,反正南溪的腿伤已基本复原,现在单剩下休养康复,只要不做剧烈运动,便不会有什么问题。
符信重工的主楼修得颇气派,在工业园一群灰不溜秋的楼房里,更有一种鹤立鸡群之感。南溪虽在报纸上见过照片,等亲眼所见时仍被这透明式纯玻璃几何结构的高楼所震撼。符信重工的主楼建筑与背后的蔚蓝天空浑然一体,团团白云又在微蓝玻璃的映衬下,让人生出伸手可触的童话感觉。南溪驻足惊叫,符清泉微笑地拉着她往里走,一边介绍说:“也就这幢楼漂亮,工厂都不在这边,你要见了工厂,轰隆隆的全是机器,你又要尖叫了。”
南溪喜滋滋地跟着符清泉进去,公司里秩序井然,符清泉向她简略介绍在主楼办公的部门,行政营销设计市场等等之类。员工们见到符清泉,也不过点头笑笑,毫不影响正常工作。南溪对公司并无多大概念,从小到大,印象总停留在最早符爸南妈需要加班的机械加工厂上。现在陡然见到在符清泉手中发展壮大至今的符信重工,情不自禁地生出一股自豪且骄傲的感觉,连同看向符清泉的目光,也充满着少女式的崇拜了。
等符清泉打开自己的办公室,南溪更尖叫着“你办公室真奢侈”。若不是符清泉拉住,她倒真想一路跑进去到沙发上玩两下蹦床。符清泉见南溪事事新鲜的模样,忍不住笑,其实他办公室布置得很简单,不过面积稍开阔些,几面书架,两张沙发,一条长办公桌,几张沙发椅而已。南溪所谓的奢侈,是冲他办公桌上的两台iMac和几台Macbook说的,女人嘛,见到漂亮的东西总忍不住两眼放光的,不管是钻石还是玻璃。南溪东瞧瞧西瞄瞄,最后目光锁定在一台轻薄得堪比菜刀的笔记本电脑上,“你偏心,看你自己用的笔记本多好,又轻!给我买的那台,黑不溜秋的,厚得可以当切菜的砧板了!”
符清泉哭笑不得,“这跟你原来用惯的电脑系统不一样,我这不是怕你用不习惯么!”南溪撇嘴道:“你给我买这种我自然会学!”符清泉摇摇头,开机查看今天的工作安排,一大早便有一场会,秘术进来把准备好的资料给他过目。南溪一心扑到新笔记本上,挥挥手道:“你去开会吧我自己玩。”连头也不抬一下。
玩了半小时后南溪便觉得无聊了,因为符清泉的笔记本电脑系统确实和她平时用的不一样。桌面上许多图标都是设计类软件,打开也没什么用处,也没有装什么小游戏,她只好放下电脑,开始去翻符清泉的书架。符清泉的书架就更呆板了,一色的技术类书籍,什么压路机的技术指标、高压力输送泵的研制,看得南溪云里雾里,最后在书架的一角发现厚厚一摞黑色笔记本。
挪开那一摞笔记本,书架最边角处,放着一块精致的刀片,还有一枚黄杨木印章。那回吵架时她挫坏印章后丢还给符清泉,没想到符清泉竟保留得好好的,再翻开那枚印章,挫伤的痕迹已被刀片铲平后打磨干净,又刻上崭新的“清泉小溪”四个字。
南溪攥着那枚印章笑起来,把玩片刻后想找个地方试试重刻的印章,便随意翻开一本笔记本,很常规的moleskine大开本日志,没想到符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