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灵犀-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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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院子里,方仲秋笑道:“灵犀这丫头,还跟小时候一般,躲在窗外学猫叫,学得一点都不象。”
肖赞笑说道:“是啊,还跟小时候一般脾气,只是不再淘气了。”
方仲秋拍拍他肩:“这些年上京榜下捉婿愈演愈烈,别说是定了亲的,就是成了亲的,都被逼迫着做了达官显贵的的女婿,自然也有贪恋富贵做了负心人的,你小子可别被捉了去。”
肖赞笑说怎会,两人说笑着出了院门,没看到身后肖老爹一脸兴奋。
院门外墙角阴影处躲着的人听到脚步声,贴着墙根蹓了出来,急急说道:“你将护身符给了我,出门在外的没了菩萨护佑可怎么是好?我这贴身的香包,也是庙里求来的,你戴着吧。”
迎面来的人笑道:“急什么?也不看清是谁再说,可臊也不臊?”
灵犀臊了个大红脸:“仲秋,怎么是你?”
方仲秋笑道:“幸亏是我,若是青山兄看见,还不得家法伺候?”
肖赞笑着将灵犀护在身后:“仲秋就别吓她了。”
方仲秋摇头笑道:“走了走了,你们好好说话。肖赞记着我说的话啊,别到了上京,就被富贵繁华迷了眼。”
肖赞说声放心,看方仲秋骑马走远了,回身看着灵犀:“大晚上的,也不怕夜黑路滑,可用过饭了?”
灵犀点点头,将香包递了过来,肖赞小心系在腰间,低低说道:“回去吧,我送送你。”
二人沿途喁喁而言,似乎没说几句话,就看见灵犀家的院门,肖赞的手轻轻碰一下灵犀手背,看灵犀没缩回去,猛然捉住她手,却不敢看她,两眼盯着路面道:“灵犀,待我回来,我们就成亲,可好?”
灵犀不说话,只感觉着他掌心里的温暖,肖赞又道:“若是我不中……”
灵犀停下脚步:“若是不中,也要成亲。”
肖赞唤声灵犀,站到她对面,另一只手也握住她的手,紧紧裹在掌心,双眸中漾出如水一般的光芒,灵犀也看着他,看着看着就觉心儿跳得飞快,似乎要跳出来,跳进他那温柔的眼里去。
忙挣开他的手,捂着胸口飞一般跑了,肖赞看着她跃动的身影,说声小心,别的话再说不出来,默然看她进了院门。
灵犀悄悄掩上院门,正碰上哥哥出来送人,待看清了,竟然是肖赞的父亲,未来的公爹,她吓一跳,有些不知所措,不知是该出门让肖赞快走,还是该叫人,呆愣着规规矩矩站在那儿,没有说话。
肖老爹抬眼瞄一下灵犀,轻咳一声,不认识一般,越过她径直走了。
灵犀拔脚要追,叶青山拉住她摇了摇头。
灵犀看哥哥面色不善:“怎么了?”
叶青山沉声道:“屋里说去。”
进了屋先道:“灵犀只可听着,不可造次闹事。”
看灵犀答应了,从袖筒里拿出两张官交子:“肖家老爹,将灵犀的嫁妆退回来了。”
灵犀腾得站起身来:“我找肖赞去。”
叶青山喝声站住:“肖赞是个大孝子,他自然得听父母的。”
灵犀刷的一下,从领口处掏出那个玉佩来:“哥哥看看,他的护身符都给了我,我的香包也给了他,刚刚从他家院门外送我回来的……”
叶青山本就恼怒,听灵犀如此一说,火气更盛,咬牙道:“怪不得,先是我主动挑明此事,如今又有你,一个女儿家,不知自持守礼,自然要遭人厌弃。”
灵犀从未被哥哥训斥过,委屈得双眸染了泪花,倔强道:“我非要问问去,问问肖赞,问问他的爹娘,他们厌弃我什么?我和肖赞,打小相熟,怎么就不能见面了?”
叶青山站起身:“好,灵犀执意要去,就当没有我这个哥哥。”
灵犀顿住脚步,强忍了眼泪回头道:“我不去就是。”
叶青山将两张官交子递给她:“这是灵犀的嫁妆,收好了。”
灵犀接过去回了屋中,也不点灯,只呆坐着,坐了很久站起身就往外走,一拉门却被反锁上了,绞着双手自言自语道:“肖赞,看来我们是再见不着了,我信你,等着你高中回来。”
第二日一早,叶青山打开门,笑对灵犀说道“灵犀收拾一下,我午后动身。”
灵犀望望东边天空的一缕红线:“我做早饭去,吃过饭我就收拾。”
午后,叶青山带上行囊动身,他只肯让灵犀送到院门外,欲出城门时,灵犀喘吁吁追了上来,手里拿着一把油纸伞,边跑边喊:“哥哥等等,行囊中忘了放伞了。”
叶青山心中直叹气,背上这行囊,这丫头至少看了几十回,扳着手指头一遍一遍得查看,依然是有落下的,如此马虎,独自在家,可能行吗?
接过伞嘱咐灵犀几句出了城门,离家越远越不放心这个相依为命的妹妹,在岔路口略略思忖后,大步往方家村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觉得还能看下去的亲,戳戳文章标题下的“收藏此文章”啊。。。
☆、托付
看着哥哥出了城门,灵犀转身回走,没心思再进店铺,匆匆穿过热闹的大街,却不回家,往肖家而来,她不死心,或许肖赞还没走,或许他变了主意。
肖大娘正在门外舂米,看到灵犀忙站起身笑着招呼:“灵犀来了?赞儿天没亮就上路了,他没说,我想着是夜里行路,天光亮了呢,就读书,这孩子的脾气,唉……”
灵犀瞧着肖大娘,跟往日一样,热情和善,并无任何异样,肖大娘说着话过来拉住她手:“来,赞儿啊,不放心灵犀,对我是千叮咛万嘱咐,灵犀放心,我和你伯父会照应你的。”
进了屋中,肖大娘从匣子里拿出一封书信来,递给灵犀,灵犀待要打开,门外有人重重一声咳嗽,是肖老爹回来了,看见灵犀脸色不善:“怎么还来?”
肖大娘白他一眼:“说的什么话,这孩子早晚和我们是一家人……”
肖老爹坐下连磕几下烟袋锅子:“想当年,叶先生的学问和品行,那是整个县府都闻名的,怎么养出这女儿,竟然不通礼数,不在家呆着,到处乱跑,夜里也不安生,果真……”
灵犀就觉那烟袋锅子磕在脸上一般,慌忙起身告辞走了。
回到家中关上院门,坐在院子里石榴树下的石凳上,急切打开肖赞的书信,灵犀,我一定要高中回来,风风光光娶你进门,灵犀,等着我。
灵犀笑起来,有他这封信就足够了。
她哼着歌捡好稻米磨着面,将石磨推得飞快,心若晴好天气中高飞的鸟儿一般,越飞越高,高得似乎触摸不到,她笑着笑着撒开石磨上的木把,兴奋得喊了出来,啊啊啊,其声高亢,惊飞了树上的栖鸟。
一夜的郁结方消散了,随风而去。
第二日早起出了院门来到井边正要汲水,身后有人笑道:“我来吧。”
回身一看,却是方仲秋,今日的衣着奇怪,一身短打,头上规规矩矩包着蓝布头巾,灵犀噗一声笑道:“怎么这样打扮?”
方仲秋接过她手里的木桶笑嘻嘻道:“仅有的二十两银子都借给你了,家里老的小的都张嘴等着吃饭,昨日找了一家店铺,给人做伙计赚点银两,也是巧了,借来的住处就在你家隔壁,青山兄不在家,正好照应你些。这些粗活重活交给我就是,你做了好吃好喝的,我也蹭些。”
说着话,已汲上来满满两桶水,也不用扁担,一手一只提了进去倒在水缸里,放下木桶时灵犀道:“就不帮我装满水缸吗?”
方仲秋擦着手笑道:“满满一缸水,灵犀得几日才能用完,沤着就不甜了,每日一早给你汲两桶就是。”
灵犀说声也是,方仲秋道:“得赶去店里干活,先走了。”
灵犀追在他身后:“哪家店铺啊?卖什么的?”
方仲秋笑道:“一品斋,卖些脂粉钗环布匹。”
灵犀眼睛一亮:“那可是县府最大的一家,他们的东西都从上京来,是最好最时兴的,我也常去。你既做了那里的伙计,我若买,是不是能少花费些银子?”
方仲秋笑道:“我是伙计,不是掌柜的。不过,你要什么,我倒是可以给捎回来,省得你跑来跑去。”
灵犀摆摆手:“你懂什么,逛店铺才是最大的乐趣,买呢,只是捎带着。”
方仲秋挠挠头:“原来如此,那,得空多来店铺里看看。”
灵犀哦一声,方仲秋摆手道:“走了走了,若去迟了,掌柜的该骂人了。”
灵犀不解看着他的背影,既肯从西域回来,定是赚了些银子,怎么就沦落到给人做伙计的地步?那二十两,对了,肖家既退回来了,还给他就是,待哥哥高中,还怕少了嫁妆吗?
用了早饭洗些衣服,看时辰尚早,出了门边走边逛到了一品斋。
方仲秋一眼看到灵犀,笑着过来招呼,一边假作为她指引,一边跟她低声说话,灵犀随意看着笑道:“生意做得可好吗?”
方仲秋摇头:“以前没做过这个,一件没卖出去,掌柜的瞧着我,脸色就有些难看。”
灵犀眉眼一弯:“不如你卖我一件试试。”
方仲秋笑嘻嘻道:“灵犀你啊,身形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肤色不黑不白,眉毛长眼睛大,什么颜色都适合。”
灵犀笑得咧了嘴:“这嘴巴比蜜还甜,怎么就卖不出去?”
方仲秋笑道:“灵犀瞧那边的布,白底紫蝶的布做短襦,浅紫色的做罗裙,灵犀穿了一定好。”
灵犀捏捏手中荷包咬唇道:“可是我没带银子。”
方仲秋指指她的荷包,灵犀懊恼道:“每次上街总管不住自己,多多少少要花些银子,回去后又后悔,后来就倒空荷包再出来。”
方仲秋不解道:“为何带空荷包?”
灵犀悄悄说道:“不带荷包的话,你们这些伙计,难免会狗眼看人低,看我拿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就笑得跟包子一般。”
方仲秋拼命忍住了笑:“为何包子一般?”
灵犀认真说道:“脸上笑得都是褶子,不就是包子一般吗?”
方仲秋没忍住,呵呵笑出声来,看掌柜的眼风扫了过来,忙高声道:“这位小娘子,布匹两块。”
掌柜方笑了笑,方仲秋过去跟掌柜说些什么,掌柜点了点头,方仲秋麻利将布包好递了过来,灵犀不接:“没带银子。”
方仲秋塞到她手里:“我先替你付上,回头再还。”
灵犀哦了一声:“对了,来时想着有事跟你说,这会儿说到银子想起来了,打烊后到我家一趟可好?”
看方仲秋答应了,捏着布包出来,进了一家缝衣铺,待裁缝量好了,雀跃着回到家中,歪头对着镜子来回打量,想象着穿上新衣的样子。
傍晚方仲秋来了,灵犀将早备好的两张官交子递给他,郑重说道:“还你银子。”
方仲秋摇摇头:“借据搁在家了,不着急还,两块布的钱给我吧,一贯。”
灵犀拿出一贯钱来笑道:“一起给你吧,借据改日再给。”
方仲秋伸手拈起那一贯钱拎在手里,掂了又掂欲言又止,灵犀笑道:“怕少了铜钱不是?你干脆坐下数数呗。”
方仲秋看着手里那贯钱,半天方说道:“灵犀,八年前我走的时候,萧赞给我二十两银子,其中有十两是老师的,还有五两,是灵犀的嫁妆。灵犀,我该加倍奉还才是。”
灵犀蹙了眉头:“爹爹给没给,我不知道,我绝对没给五两,我只是跟了去,躲在大树后偷偷看你,看你会不会哭,结果你一滴眼泪不掉,我当时心想,这家伙,好狠的心肠。”
方仲秋笑起来:“你呀,依然是小时候的糊涂模样,银钱的事马虎,鸡毛蒜皮倒是记得清楚,我信肖赞的,他是端方君子,不会说谎。”
灵犀歪头沉吟一会儿笑道:“哎呀,想不起来,既是肖赞说的,该是有吧,谁知道呢,娘留给我的嫁妆原本是一箱子,现在只剩下一个漆盒了,爹过世后,哥哥要埋头苦读,我呢,也只会做些家务,没能耐赚银子,只能背着哥哥变卖一些,慢慢的,就越来越少了。有时候我常常会想,我怎么就不像娘一样会精打细算,日子没有越过越好,反而越过越穷了,大概,我是个不善持家的,好在肖赞倒不嫌弃。”
方仲秋安静听她唠叨着,正色道:“灵犀已经做得很好了,若是我能。。。。。。”
他说着又顿住了,说这些有什么用,自己没能帮衬她半分,他犹自感慨,灵犀想起什么来,将手中的官交子塞到他手上:“以前的事,我爹过世了,我呢,记不得了,我跟你借银子,却是实实在在写了借据的,这会儿既有了,赶快拿去。”
方仲秋无奈接了过去,郑重说道:“灵犀的嫁妆没了,肖赞该是不会计较。”
灵犀低了头:“仲秋,有一件事……”
方仲秋知道她要说什么,他不能说自己知道,也不能说出青山的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