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咒-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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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逸正听到这气若游丝的声音,再看到这是立院里的内线电话,马上就猜到对方是谁了。
「哟…这不是『审判』吗?或许我该称呼你为:陈良邦?你还没死啊?」
陈良邦身受重伤,但看到议事厅的电视墙上,播放著游逸正「处决」的画面,他强撑起身体,拿起桌上电话按下分机号码,听到游逸正的回话,陈良邦整个人因为新仇旧恨而警醒过来,疼痛也似乎减轻了不少:「你这王八蛋…你害死了那麽多人!你还和『夏绿蒂』联合起来骗我!教唆我杀人……」
「教唆杀人罪我可担不起哪,陈良邦先生。」透过麦克风,游逸正得意高亢的声音在议事厅里嗡嗡回响:「那都是你个人的意志使然,跟我没关系。你忘了吗?我只是介绍给你一个『网页』而已啊!」
陈良邦不禁一惊!「夏绿蒂」的确没叫他去杀任何人!只有在他被赵文智陷害、宋芳琦背叛时,给了他一个网站……不对!他怎麽知道「夏绿蒂」在BBS上的对话?难道……
「你…你就是『夏绿蒂』?!」
「『夏绿蒂』是我,『矫正』也是我,检察官同样是我。当你问我,『夏绿蒂』和我有没有发生过关系时,我差点忍不住告诉你:我们早在十二岁的时候就发生关系啦!我的左手和我的右手都曾让我高潮过哪!哈哈哈…!」
陈良邦眼前一黑,脑袋好像被人重重敲上一锤!他再度摔倒在地,一个轻柔尖锐的假音传进他的耳里:「陈良邦,我真的和你十分交心,我也很高兴有你这麽棒的朋友,只不过…只不过我们这种干『革命』的,没办法不牺牲朋友、同志哪…」
看著游逸正拿著麦克风,说著「夏绿蒂」的话,陈良邦紧咬著牙,大声的喊著:「『矫正』!我不会放过你的!」
刚被推上救护车,正准备驶离开时,躺在床上的安倍晴实忽然间睁开了双眼,紧拉著坐在一旁发呆的我:
「不对…吴桑,出事了!陈良邦;陈良邦成为『堕糜泥之星』了!」
「什麽?!什麽星?」
…鹊桥仙
回复'70':快!你别管我,快回立法院,陈良邦…这回他真的成为五芒星之首了!北斗五芒星哪!台北即将沦为『修罗城』了!」
虽然搞不清楚安倍在说些什麽,我连忙跳下了车,就在回头狂奔的同时,刚好和一个骑著脚踏车急驶而来的人撞个正著!
「吴记者…是你啊…我…」
「杨主信?!你来这里做什麽?」
「你看…你看…」他连忙爬起身;「这是潘唐中神父的十字架,你看!」
他马上蹲低在地,将颈间的十字架取下竖在地上,烈阳高照,我被照的头昏眼花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不耐烦的说:「到底你要我看什麽?我有急事,我没时间啦!」
「你看!你看这儿!」他手指指著地面
我定眼一看,这才看出了端倪,立在地上的十字架底,竟让地面上出现了七个向八方散射的十字架阴影!
时间:星期二下午一点整;地点:立法院外。
所有各家SNG车早已将中山南路、青岛西路全部挤满,而来自台北市、县的警方人员、维安部队、霹雳小组和急、救护人员也用重重拒马将立法院从里到外团团包围住,任何人都没办法从外头窥得立法院内究竟发生何事。
不过,在立法院里却有第一手的画面不时传出到某一有线频道,弄的各家新闻部主任都不知道该不该播出。因为没有一个画面,是适合在中午时分全国民众可以观赏的!
「好的主播,记者现在所在的位置,是立法院大门口,各位观众可以从我们刚刚转播的画面可以看到,目前在立法院有一百五十多位的立委,包括立法院长黄柄璟,都在一位游姓检察官的挟持中,不过目前为止,院长黄柄璟不幸已被枪杀了,陈禹前总统刚才也曾拨电话进去向游检察官关切,不过对方却马上挂了电话,不给陈总统任何谈判的空间。」一个打扮入时的女记者将这两个小时内所有的事情做了简单的陈述。
「报告!李组长,不好意思打扰您了,市长雷建天、市警局局长孙树毅、市刑大大队长何璺都已经到了!」
「真的吗?」紧盯著SNG车上电视的李英才连忙起身,远远就看到众人簇拥的雷建天等人走了过来,刚穿上防弹衣,别上警用佩枪的李秉强在身後冷冷的说了一句:「官员又来做秀了,不管了,我要先进去。」
「不等指示吗?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派一个维安小组特遣队进去攻坚…?」李英才一面对著市刑大的大队长何璺挥手致意,一面小声的反问李秉强。
「有用吗?李组长,你我都知道,如果今天攻坚有用,我们还会在这儿发呆吗?攻坚?!」李秉强将黄欣桦手上立法院的布置图取来,摊在李英才前面:「你看看游逸正这小子!他算计过了。这二楼的会议室,四周都没有建筑物,没办法设置狙击手进行偷袭!这就让我们成功的机会降低一半;好,再看看会议室的设计,除了两侧的门外,都是半人高的窗户!谁经过他都看的十清二楚;而我们攻坚的进出口:靠近会议室的後门有个楼梯,前门距另一个楼梯尚有两三百公尺,我们这时只要一冲进去,他一开枪,伤到任何一个立委我们都该死!更别说因为攻坚慌乱而造成的伤害了。」
不等李英才回话,他又对著黄欣桦说:「待会『无厘头』如果回到现场,你带他一起进来!这个无法用现代武器决胜负的时刻,我们需要他!」
李英才自然明了李秉强精确的分析,但又忍不住再问:「长官…那你现在要?」
「我已经联络好在会议室门外的归霖竞和石景城,我打算和他『谈谈』。如果谈判破裂,三个人少,制住他的希望也大些。」李秉强将李英才身上的弹匣解下,塞在自己的弹袋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帮我压住这些做秀高官,不要让他们派任何人接近会议室,包括谈判专家和攻坚人员,好吗?」
时间:星期二下午一点五分;地点:立法院二楼会议厅後门一、二楼楼梯间。
「我的计画是这样……两位准备好了吗?」
石景城、归霖竞点了点头。李秉强探身,左手先往後伸,示意归、石两人先停下,再从窗口偷瞄了一下,手再往後伸出大姆趾:「好!我们走!」
手势一下,石景城迅速蹲低避过窗户,猛一撞前门,一冲而入,里头所有立委,包括正对著关礼娟滔滔不绝的游逸正都吓了一大跳,游逸正还来不及将枪从裤腰间取出,早已从後门偷溜而入的归霖竞从走道一跃而起,马上就将游逸正给扑倒在地!
游逸正准备反击时,随後而入的李英才马上踩住他的右手,二话不说就先向他的右肩开了一枪!
「呜!李督察!你……?!」
「再说话我就往你的头开枪!就说你拒捕反抗、我自卫开枪就行了,反正石法医在这儿,急救一下还是可以救得活的。」
谁会让别人在自己头上开一枪?游逸正倒卧在血泊里,面色惨白的摇摇头:「算了,我输了。」
在场马上响起一阵欢呼!就连李秉强也没想到,自己擅自决定的攻坚突袭行动会如此顺利成功!自己也松了口气。但是身後传来的零星巴掌声,让他在沉浸成功果实之馀,心头为之一震!
「啪……啪……啪……」
欢呼声遏然止住!每个人的眼睛全都凝视著满脸肿的早已不成人样、血流满面的郭成朗还在不停的拍打著双颊,随著每一次的挥打,他口中的血沫就随之飞舞,嘴里的牙齿也只剩下了四、五颗,就算他现倒卧在椅子上,他还是打个不休。
「就是这样了…你也知道嘛…」被手铐铐上的游逸正一脸自在的看著李秉强等人:「谁只要中了『愧疚咒』,大罗神仙也难救回。郭委员不到把自己打死,他是不会停手的……所以,谁打电话进来CALL IN,其实结果都一样啦…哈哈哈…」
「你!你一定还有其他的方法!」石景城一拳挥向游逸正,游逸正不闪不避,只是瞪大了双眼:「方法?!石法医,我看你是昏了头了!还记得梁勇山法官自杀的那晚,你在板桥殡仪馆做了什麽事吗?」
…鹊桥仙
回复'71':「我做了什麽事?我……」石景城一拳没挥下去,一回想起当晚,连忙大喊:「长官!不好了!糟了!摄影机…快把摄影机关掉!」
「怎麽啦?」李秉强、归霖强两人同声齐问。
「长官,你还记得上个星期,梁勇山法官在板桥地院自杀的事?当天全台多少人自杀?三百多个人!现在郭成朗在这儿打自己巴掌……SNG一传出去多少人看到?搞不好…搞不好连总统都会自杀!」边说,边叫关礼娟将机器关上。
话才刚说完,就见一个年轻的男立委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两颗眼珠子里好像蒙上一层水漾的薄雾,魂不附体、两眼无神的说:「对,我也该死。我不该为了一己之私删减公共安全的预算……我没有高尚的品德,还给世人错误的示范…我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主上!能不能也一起救赎我罪恶的灵魂吧?!」
在众人惊呼声,他将双手紧紧叉住自己的脖子,直到满脸由红到紫,由紫反黑,舌头夸张外吐後,这才气绝倒地!
其他立委见到这个情况,竟没有马上逃离现场,反倒是几个平日争议性颇多的立委,不是号啕大哭,就是暗自垂泪:「我不想死啊…可是我罪愆深重…谁来…谁来救救我啊…」
「看到了没有?这才是『愧疚咒』真正的功力。当初印度婆罗门教的僧侣,创造出如此灭绝超然的咒法,就是要『净化』当时社会层出不穷的乱象,还记得阿育王时期吗?因为此咒而丧生的人几乎占掉全国的四分之一!而史学家不明究理,只能用『疫病』两个字带过。而现在,我拿『愧疚咒』来重整台湾早已腐败不堪、堕落沉沦的社会,你们不该感激我吗?」
又是一个愤世疾俗的人!李秉强不由得想起「留头魔」温今豪,当初他不也抱著这个心态滥杀无辜吗?这些视人命如草芥的人,难道每个都有这麽冠冕堂皇的理由吗?
「为什麽石法医要关上摄影机?这样我们怎麽知道里面发生了什麽事?」
面对市长雷建天的质问,在立法院停车场SNG车旁的李英才讷讷的说不出话来,雷建天马上回头对著市警局局长孙树毅大喊:「孙局长,可以组一只攻坚小组进去吗?」
正和维安部队商议进攻路线和模式的孙局长马上回答:「报告市长,没问题,人员和路线都已经商量好了!随时待命中。」
「好!那就攻进去吧!记得,不要伤及无辜!」
时间:星期二下午一点二十三分;地点:立法院议事厅旁楼梯。
「报告,我们现在已经来到楼梯口,准备解救人质。」
负责此次攻坚行动的维安部队小队长廖仁志一边指挥手下十名弟兄逐层攻坚,一面透过耳机,向外面告知行动的细节。
「廖队长,一切小心在意,切记,上面有很多『重要人物』,开火时要千万小心!」指挥官程津德再三叮咛。
「是,我知道了…等一下…这里有一些古怪…怎麽了?前面发生了什麽事?」
一阵尖锐杂音在耳机里忽地作响,程津德连忙将耳机取下:「怎麽回事?收讯这麽差?」
廖仁志这边也不好过,有两位正准备上冲的弟兄,因为走道旁的玻璃忽然爆裂而受到重创,当众人手忙脚乱之际,又有一连串的惨事发生。
这次攻坚行动除了外头的人之外,立法委员们完全不知情。
因为,他们从来都没有见到这些攻坚队员。
「到底…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廖队长、廖队长请回答!」
对著毫无反应的麦克风,维安部队指挥官程津德警官拼命呼叫著,不过耳机只传来沙沙的声响,连廖仁志在内的十一名攻坚队员,没有一个人有任何回应,短短的五分钟,特遣队连立委人质都还没遇到,这些人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无影无踪。
这样下去怎麽得了?看著身边每个大官手足无措的模样,李英才也开始盘算接下来的行动,不过左想右想却没半样可以行得通。此时忽然有人轻拍他的肩膀,细声的说:「组长,吴澧童又回来了。」
「是吗?」好像眼前出现了一个指引灯塔,李英才一下子就有了主意,连忙起身把我接过去。在我的身後,还有那位双手捧著十字架的冒失鬼:杨主信。李英才看到杨主信,想起上回在「棠尧石化企业」大楼楼下曾见过他和潘唐中神父在底下静坐抗议,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怎麽把这个搞蛋鬼给找了过来?」
「可别这麽说;」我急忙解释:「李组长,这时候有他,我包你全家平安保清吉。」
「好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