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思斩-第7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慕渊却面不改色,冷冷道,“这云水楼,每个女人都是这样过来的,难道都要由本王来救?”
我冷笑,强压了怒火,“七王恕罪,是延延不识好歹。想不到,七王一个七情六欲齐全的人,比我们这失了一情的人心肠更冷,更硬。”
021 花魁
我回了自己的宅子,接连数月没有生意,也没有出门。直到家里的酒喝完了,我不得不出门去买。
一上街,我这才知道,数月前找我剪过情丝的那个姑娘成了云水楼最炙手可热的新花魁。我还听说,光是见她一面,就要花光我约莫两年的酒钱。莫说是寻常百姓,就是官家的人要见她,也得先将拜帖递上去。
我不敢在见她,拎了两壶酒,绕开云水楼,回了家。谁知,家门口站着一个人,仔细一看,又是数月前那个来叫我去云水楼看琴笙的姑娘。
这次,那姑娘将头上发钗换了,别了一支鲜红的小花。最奇特的是,那小花竟然是真的鲜花,娇艳欲滴,透着丝丝清香。
她抬手,轻一抚额,“延延姑娘,您又许久未上街了吧。这呀,是琴笙姑娘独创,如今是我们云水楼最流行的打扮。”
“那你来----”
“哦,延延姑娘,今日我是特地替琴笙姑娘来请你的。琴笙姑娘说上次送您的酒该喝完了,正好过来请您去云水楼一叙,也尝尝她亲手酿的酒。”
我的确是想见她,可又怕见她。我替那么多人除过情丝,可最怕见的人就是她。我不知我当日做的究竟是对是错,生怕是因为我,才将她误了。
云水楼,她搬进了最奢华的房间。
“延延,你来了。”
琴笙头上的确是别了一枝鲜花,别的发饰都不见。她只用了一枝白色蔷薇挽着头发。
我一进来,身后便有人将门及时掩上。听见声响,她摸索着起身。
“琴笙,好久不见了。”
她摸索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的确,好久不见了。来,这酒,是我亲手酿的,我觉得比云水酿更胜几分,你来尝尝。”
她知我爱喝酒,房间里特地备了几坛。
我低头尝了一口,甘洌清纯,回味无穷。那味道,是花香,是果香。
“琴笙,这是花果酒吧。里面有桂花香。”
她笑着点头,“你的嘴呀,真灵。桂花只放了一枝,你居然也尝的出来。”她又劝我,“这花果酒,喝多了也不伤身,你以后没酒了,也莫在去买了,到我这来取便是。”
我仔细看着她的脸色,除了失去了双眼,她整个人倒是比我第一次见她时开朗许多。她早已不是那个南疆来的嚷着要见傅一文唯唯诺诺的小女子了。她瘦了许多,经吴妈妈打扮过,也更妖更美了。
“那个,琴笙,你近来,过的可还好?”
“延延,我就知道,我的事,你有心结。我今日叫你来,就是要亲口跟你说,这没了恼人的情丝啊,我过的很好。”
她拿出一样东西给我,“你看这是什么。”
早就听闻,如今见琴笙一面,无论是谁,都得需要拜帖。我手里的这封,正是某官家的拜帖。
拜帖表面没有什么特别的,寻常图案,寻常印制。待我打开,那拜帖上赫然署名,傅一文。
“是傅大人,那你见他了没有?”
022 册页(1)
琴笙笑着摇摇头,“没有。没有必要。”
她自己低头呷了口酒,“延延,我现在觉得你当日说的很对。这种事,每日都在发生,没什么大不了的,风一吹,就散了。根本就不值得我去伤春悲秋。”
最后,她说,“这情丝啊,是个累赘,将女子的眼界都束缚了,就像欲、望之于男人一样。”说到这里,她又低头轻笑了起来,“延延你看,这女人的情丝能除,那男人的欲、望除了可就不在是男人了。”
说到这里,她又像想起了什么一样,问我,“延延,你能解女人情丝,可能有办法解了那男人的欲?”
一口酒被我呛在口中,听到我咳个没完,她在一旁咯咯笑个不停。
我答,“呵呵,这个师傅没教。”
她举杯,与我碰了,一饮而尽。
春风入窗,吹起她一身白色绫罗,她发间的白蔷薇很配她。这次见她,我总觉得她有哪里不一样了,整个人如一朵花一般,肆无忌惮妖妖地开着。饶是我这个女人,乍一看她,也不由失了三分心魂。
那夜,她一口气与我说了许多,风花,雪月,云水趣事。对她如今的风光和不知为何给她递了拜帖的傅一文,只字不提。
我知她是彻底放下了,因为我不会失手。
我的宅子远离市井,偏僻幽静,平日除了晚薇偶尔会派人叫我去史府一叙,几乎没人来。
没有生意的时候,我就一个人,喝喝酒,晒晒太阳。想起琴笙问过我的那个问题,我又想起了我那个烟鬼师傅,沈婆。
沈婆走的时候几乎什么东西都没带走,她给我的小册子我基本都已看完,记熟。可那册子上只说了如何斩人情丝,断人念想,真的没有说如何除人欲望。
我愈发好奇,便去了我几乎没去过的书房。那里有很多沈婆留下的书籍,说是书籍,多半是类似小册子一样的东西。
那些小册子上所使用的文字我多数不认得,沈婆所教,只够我看懂斩情丝这一本。想来那十几本小册子,也如我手中的这一本类似,皆是秘术,是以特地用了这样难懂的文字。
也不知我那烟鬼师傅去了哪里,何时回来,若是她回来,将这些授予我,我们烟酒师徒,可不就能凭着这些本事游戏人间来去自如了吗?我看不懂那些东西,就又将那些沾满灰尘的册子一一放了回去。
我从云水楼出来时,琴笙也给了我本册页。
她递给我那册页时语重心长,说什么人间乐事,千万不能因为断了情丝就给误了。
我不知她话里的意思,想将那册页打开看看,却被她止住了。她笑着,按住我的手,“这个,你回去在看。我这里,不乏优秀的富家公子递来的拜帖,若你需要,可随时来找我。不管是白面书生还是魁梧壮汉,都随你挑。”
我当时将那册页收了,并未放在心上。我自小便顽皮,对咬文嚼字的东西甚是头疼。家里的先生换了一个又一个,薪酬也是越给越高,直到后来,先生还是越来越难请。
爹爹头疼,我便拿那句经典来劝他,“女子无才便是德。”爹爹向来骄纵我,见我终于能读能写还能勉强习文了也就不在逼我。
琴笙给的那册页,我并未放在心上,回来便随手扔进了这书房里。这回来,恰巧看见,我便决定坐下翻翻。
这一翻,嚯,这里头哪有半个字,净是些画儿了。
023 册页(2)
约莫半个时辰后,我扔下那本册页捂着流血的鼻子。先是一口酒闷下去压压惊,随后又捡起地上的册页塞进袖子里,去决定院子里透透气。
门一开,我一时愣在原地。
“七王?怎么又是你?”我再一次郑重同他声明,“七王爷,这里是我家,是我家!麻烦您下次来的时候,能不能试着敲门?”
我总觉得,他一见我,就要皱眉。
“你,鼻子怎么了?”
想是刚才的血迹没擦干净,又想起方才那些交叠的小人儿,我干笑两声,指指天空,“呵呵,没什么,天气干燥,上火。”
他狐疑看了看我,径自绕过我进了屋。
我跟在他身后,“七王今日来找我可是有事?还是说,七王想好了,想让我动手了?”
他进了屋子,在桌前坐下。我看着他这浑然天成的王爷派头,忙提了酒壶,“七王爷,我这里没有草叶子来招待您,只有酒。您若不嫌弃,就凑合喝两口。”
我拿了两只酒盏,一一满上。想我相府千金,察言观色自不在话下,他还未开口,我便知道他要说什么。
“七王别担心,这酒啊,是花果酒,不伤身的。不信,您尝尝,是不是有一股桂花香?”
他目光落在我脚下,问道,“那是什么?”
“啊?”
我一愣,随他低头一看。
嚯,这不是刚才让我流鼻血的那本册页吗。
“没什么没什么。”
我放下酒壶,赶紧弯腰去捡。那七王是何伸手,我弯腰还未碰到册子的边儿,那东西就落到了七王的手里。
他手指利落,已经将册子草草翻了几页。我站在他面前,将他由白变青在到黑的脸色看得清清楚楚。
“呵呵,那个,七王,您没看懂吧?”
他骨节泛白,瞬间将那册子化作几半,重重扔在地上,酒也未喝,怒气冲冲起身便要走。
他这气势,比之幼时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我看着那碎了一地的画儿,心里直道可惜。
他走到门口,蓦地停下脚步,冷冷说道,“明日,十王就要回来了。”
这个消息实在让人欢欣,他又背对着我,我一时忘了他方才的脸色是何等难看,当即凑到他跟前追问,“真的?你是说慕清明日就能回来了?”
他侧颜清冷,慢慢转向我。我不由退后几步,回头看看那一地的碎画儿,不敢在开口。
“是。明日一早抵京。”
他还是给了我确切的消息。
“你看起来,很想见他。”
“那是自然。我自小便与慕清要好,他一走,我已经有两年多未见,自是想念。”
慕渊转过身来,又一步步上前,指着地上的碎片,“好一个想念。那地上的那些,也是为他而看?!”
气氛渐渐不对,我不过在自己家里看个小皇书而已,怎么就惹到了七王。看他那眼睛里的怒气,仿佛我抢了他的皇位和女人,恨不能将我杀之而后快。
淡定机智如我,硬是哆嗦着挤出个干巴巴的笑容,“七王误会了,我如今一个平民百姓,怎敢肖想皇家。”我指指地上的男男女女,战战兢兢,“这些,纯属个人爱好,呵呵,个人爱好而已。”
024 慕清
他怒火终于稍有平息,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了。
确定他走后,我忙将自家大门锁好了。回到屋里,看到地上被强行分开的男女们,甚是痛心。
“唉,可惜了。”
十王慕清,自小便与我玩在一处,事事容我,让我。我自小便觉得,若我要嫁,十王定是不二人选。可惜的是,我如今是连情根都没了,再也体会所谓的男女之情。遗忘,便是我除去情根的代价。我一直以为上天待我不薄,比如这代价不是代价,根本就是恩赐,给我彻底重生机会的恩赐。如今看来并非如此。遗忘,直接导致我现在连当初的情根为谁而除都不知道。
我只愿这个人,不是十王。
因为自己的臆想猜测,两天来,我虽知十王回来了,可一直没勇气去找他。我若真是因他断的情根,我恐怕不仅要失去爱人,还要失去一个玩伴。失去爱人倒没什么,反正我再也爱不了别人,失去玩伴才是真正可惜的。相府没落,我身边的人越来越少。
我一人搬了藤椅,躺在上面喝酒,思忖着该不该去找一趟十王。此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我以为又是晚薇或者琴笙差人来找我了,便起身去开门。
“慕清!”
边疆风霜在他身上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他还是一副白白净净的样子。他书念得好,自小便一身儒雅气质,深得老太后喜欢。每每我遇上写诗作画的功课,也都是他帮我糊弄过去的。
我一时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慕清还是和以前一样,手里爱拿一把扇,幽竹或野菊的扇面。他伸手捏捏我的脸颊,如小时候我闯了祸去找他时一模一样,一脸的无奈,“我要找你,还不简单。”
我将他拉进家门,将门关好。
我将家里几坛没舍得喝的限量版好酒都搬出来,一一指给他,“长兴三十年陈酿,元中四十二年老黄酒,还有十里坡老陈家绝版好酒。还有还有,这边是我最近喝的,云水酿和花果酒。慕清,你喜欢哪个?”
慕清看着我从地里挖出来的满地酒坛,“延延,你何时如此嗜酒了?”
我拉他在院落海棠树下坐下,“这事啊,小孩没娘,说来话长。我简要与你说说吧。”
酒也喝了一坛多,月也上了柳梢头。
我晃了晃呆坐在我面前的慕清,“喂,慕清,你可听明白了?我知道这事有些不可思议,可我半句都没有骗你。”
他自始至终端着酒杯在手里,直到这时候酒还是满的,合着他只听我说话,酒一口没喝。他皱着眉头,似在思索。
良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