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思斩-第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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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圆伸手便往点心盘子里抓,塞得两腮微微鼓起,他边吃边道,“师妹,以前我来,你们两个,不总是腻在一起吗?”
我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小师兄,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跟他腻在一起了?!他不来正好,我还嫌床小,他占去很大空间呢!”
圆圆将那一小碟点心揽在怀里,那碟子里不多时就空了,一点渣都不剩。
他撇撇嘴,道,“那你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
我瞪他一眼,“喝闷酒?小师兄,你从哪看出来我闷了?”我戳戳他的头,“这么大的宫殿都是我的了,金砖碧瓦,吃喝不缺,我闷你个头!”
他摸了棋盘挡在头上,道,“好,好,你不闷。那师妹,皇上不在,你陪我下棋吧。”
“不下!”
从未觉得圆圆这么大的小孩子如此缠人。酒也不想喝了,我干脆躺到了床上。
圆圆跟着爬上床来,在床沿边上坐着。随后,他的小手轻轻划过我脖子上的伤,问,“师妹,你这儿怎么破了?”
兰因宫门上那个被慕渊用剑戳出的洞已经修补好,我这脖子上的伤也已经有两天了。不过才结了痂。还未好利索。
现在想想那日他用剑指着我的时候,我不由一阵后怕。
我确定,他当时,的确是动了杀意。
圆圆又问道,“师妹,是皇上他打你了吗?”
我冷哼一声,“打我?呵,他哪里是要打我,他分明是要杀我。”
许是慕渊动怒的次数太多,连圆圆都有些不以为然,“师妹,你不是又惹皇上生气了吧。”
他小孩子一个,我翻了个身,随便应付了一声,“嗯。”
他不依不饶,坐在我身后追问到底,“为什么?”
我有些不耐烦,闷闷答他,“因为我不想给他生孩子。”
他却好像能明白一样,小手一摊,道,“唉,那我就没办法了。”他手里仍旧拿着个棋盘,“那师妹,你带我去找皇上吧,我觉得我已经快要赢他了。”
我将浣浣叫进来,吩咐她,“你带圆圆出去走走吧,若是慕渊有空愿意留他就让他玩会儿,他总不至于因为我跟一个孩子置气吧。”
浣浣却支支吾吾,“小姐……”
“怎么了?”
“小姐,我听说,西夏前几日送来一个舞姬。这两日,皇上都是夜夜与她在一起的。这会儿带圆圆去,恐怕是…”
我一听。立时来了几分精神,从床上坐起来,“舞姬?还是西夏来的?”
浣浣点点头,“是啊,小姐,您这两天都没有出门,许是没听说。以前皇上还是七王的时候,也有不少人往七王府里送一些舞姬来,可皇上从来没收过。这次不知怎么了,皇上不仅将那西夏王派人送来的女子收了,还让她住进了天香宫。如今,可就差一个分位了。”
我摇头笑笑,我还以为,这个慕渊能有多痴情。枉他将那荷包日日带在身边,所谓的情啊意啊。也终究抵不过声色犬马。
“还有,小姐,我听说…”
“听说什么?”
浣浣叫了个嬷嬷来,将圆圆带出去,这才同我道。“小姐,听闻西夏人野蛮若未开化,这歌舞也多淫靡不雅,我怕…”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不过是怕慕渊被那个舞姬迷了心智。
“嗯,我也听说了,西夏人开放不羁,就算是对于女子也没有那么多礼仪束缚。幼时我就听家里的习舞师傅说过西夏的歌舞。今日刚好,不如咱们也去看看。”
天香宫外,果然灯火通明。
宫门口只有几个宫人守着。见了我,宫人齐齐跪下行礼。
“皇后娘娘万福。”
我站在门口朝里面望了望,问为首的那个小太监,“皇上可是在天香宫?”
“回娘娘,皇上正在里头。可需奴才先行进去通传?”
“不必了。”
越过那几个小太监,我迈步上得台阶。
进了殿门。拐过门口屏风,果然见一女子正翩翩舞着。
那女子身段极佳,已入深秋,她身上的衣物却极少,绫罗舞纱不过堪堪蔽体。若是秋风在凛些。透过舞纱,那曼妙更是若隐若现。天资绝色,配这一曲西夏的盛放,煞是惹眼勾人。
可惜的是,飒飒深秋凉风中,那女子舞得如此卖力,慕渊却并不怎么领情。他此刻正坐在案后,撑着额头瞌睡。
爹爹曾经说过,这治世之能,不是谁都有的。仁则受欺,严不免要苛民。刚柔并济,宽严并用,方为治世之道,可这刚柔宽严,并不是每个帝王都能把握好。谁都知道。七王慕渊,外定血雨腥风,内平民间积怨。这天下,若舍他,再无别人。
想必。这君主,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拿眼前西夏来说,一边频繁扰境,祸乱边民,一边又主动向朝廷示好。早就听说,这殿前舞着的女子秋芜,是西夏有名的舞姬,更是西夏王的心头好,在西夏王宫里得宠得很。此番,那西夏王竟狠下心将她也送了来,可见他是有多怕慕渊动真格的发兵打他。
一桌的残羹冷炙,慕渊好像是喝了酒。
也是,佳人在前,怎能缺了美酒助兴。只是不知道他究竟喝了多少,面前的酒杯倒了他也未发现。琼浆佳酿就这样顺着桌沿滴到他身上。
我走到他跟前,抽了随身带的丝绢给他擦。
谁知他却突然惊醒一般,胳膊狠狠一挥,声音里夹杂着浓重的酒气,是我没听过的阴森冷冽,“不是告诉过你。要想活命,就别碰朕的吗,不长记性是不是?”
114 舞姬2
我被他掀出去几步,脚下地滑,一个不稳,坐在了地上。
“慕渊?”
台下舞姬也不在舞了,俯首跪在地上。
他这才侧过头来,看见我,欲起身来扶。才刚站起身来,不知他是不是想起来兰因宫里与我吵的那一架。又重新坐下了,终究是未过来扶我。
其实他推我那一下,也没多疼。
我站起身来,便听得他说,“给朕出去。顺便,将门关了。没朕的命令,谁也不许再进来。”
台下那个叫秋芜的女子一直低头跪着,冰冷的地面。一袭薄纱根本就抵挡不住瑟瑟秋寒。刚刚那舞耗费体力,此刻娇娆的身子正微微颤着。
莫说是他,我看了都心疼。
本来就是只来看看,并不是找他有什么事情。他既然下了逐客令,我还是早些走的好。
我转身下来,越过那女子身旁的时候,冷不防后背一沉。
他不知是何时追过来的,低头对身边跪着的女子道,“朕刚才说的话,你是不是聋了?”
我方知,他刚才说的出去,原来是对那个舞姬。
那个舞姬连头也顾不上叩,颤颤从地上起来,匆匆退了出去。
这天香宫想来是建了许久了,门关上的时候可以清晰听见吱呀吱呀的声音。
他仍是从背后抱着我,一张口便是浓郁的酒气,也不知他究竟是喝了多少。
“两天,不过才两天而已。楚延,我对你,当真是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
他松了我,绕到我面前。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问,“疼吗?”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刚才他一挥胳膊,将我挡在地上的时候,还是那夜他将那剑抵在我脖子上的时候。
我摇摇头,“不疼。”
“那个,慕渊,我不是要来扰你的。是圆圆跑兰因宫找你下棋。一直闹个不停,我这才来替他来看看……”
他摸了摸我的脸颊,道,“下棋的事,等明日,让他在兰因宫等着。今晚,除了你,朕谁都不见。”
就在前天,他亲手翻出了我偷偷买的凉药。这事儿,想是极伤他自尊心的吧。毕竟,天下有多少女子想为他生儿育女尚求之不得。
有一件事,的确是不能再拖了。
“慕渊,我看过日子了,下个月,宫中组织选秀。你也趁机挑几个顺眼顺心的,多册几个妃子吧。你不是想要孩子吗?”
他放在我身前的手立刻僵住,眉宇一蹙便松了我。酒气混合着怒气,他周身的空气似乎又凝结了起来。
他瞪我半天,仿佛在确认是不是开玩笑。看出我是认真的之后,他咬牙切齿,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殿里已经没有别人了,这回我丝毫不怀疑他是在说我。
君心难猜。我如此主动且有诚意为他充盈后宫着想,为他绵延子嗣着想,却换来他如此冰冷的一个字。
罢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我转身,行至门口,门槛还未迈出。便听得身后一声巨响。
屏风后,我悄悄回头,瞥见他将那原本摆着美酒珍馐的长案一脚踹倒。长案从高台翻落,发出一声闷响。杯盘碎了一地,瓜果酒水也洒了一地。
今日一早,老太后差了宫里的敬姑姑来,说是老太后请我过去一趟。
我答应过皇奶奶,要常去看她的,可入宫的这些日子以来,我其实还未去过。心中有愧,我便换了衣裳立刻跟着敬姑姑去了。
“给皇奶奶请安。”
自先皇去世后,这太后一夜间仿佛苍老了许多。卸了那日宴上华丽装束,此刻也只做了轻便打扮,愈显三分苍凉。
又听敬姑姑说,老太后愈发不爱出门。连带往常亲手侍候的花草也懒得浇了。常常整日整日在宫里待着,一个人发呆。身子骨也愈发不如从前,这几日除了时常会喊太祖的名字,也会喊着头痛失眠。太医开的药吃了许多,总也不见好。
坐在宽大凤椅上的太后人明显瘦了许多,见我来,拍拍身边空出的地方,道,“是延延啊,起来吧。来,到哀家这里来。”
我坐到她身边,握住她瘦削的手。“听敬姑姑说皇奶奶近日不爽利,延延特地来看看您。”
老太后拍拍我的手,道,“哀家越来越觉得。这宫里啊,最近太过冷清了。哀家最近常常想起早些年间,你们这些孩子还小的时候,总爱围着哀家皇奶奶皇奶奶的叫个没完。”
这话,她已经说了不止一遍了。想来,人老了便总是爱回忆以前。
“皇奶奶,是延延不好,延延以后每日都来陪皇奶奶说说话,好不好?”
人老了便如孩子一般容易满足开怀,听我如此说,她笑得慈祥,拉着我的手道。“好,好。对了,跟你进宫来的那个小孩儿,叫什么来着?”
老太后说的小孩儿。应该是圆圆。她只在慕渊的登基宴上见过圆圆一次,没想到还能记得。
“皇奶奶,他叫圆圆。”
“那小孩儿颇有意思,前几日背了个小布包过来,在哀家宫里的几个角落放了几粒药丸,说是能防蚊虫鼠害。这不,听那些下人说,那小药丸还当真是有奇效呢。”
“是啊,那药圆圆也在我宫里放了几粒,确实再也没见过老鼠什么的。皇奶奶,圆圆那孩子有趣,不如我明日带他一起过来陪您解闷儿。”
老太后闻言笑开,“好,好。”
才刚说完,她却又脸色一变,收了笑容。又改口正色道,“不好。”
“怎么?皇奶奶不希望延延常来看您吗?”
老太后闻言一脸严肃,拍拍我的手背,道,“陪哀家是次要的,你呀,得多陪陪渊儿是真的。”
老太太年纪大了,想一出是一出。原本还聊得好好的,也不知怎么她就想起慕渊来了。
我只能随口附和她,“皇奶奶放心,那是自然。”
老太后松了我的手,身子往后一欠,开始上下打量我。最后,目光落在我小腹上。
皱眉道,“延延,你与渊儿也有些时日了,你这肚子,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我偷偷吃了药的事情自然是不敢跟她说的。我只好搪塞道,“这个啊,皇奶奶,这也要看缘分的,缘分到了自然就会有的。”
老太后将脸一板,道,“瞎说!哀家这么大年纪了,你和渊儿休想糊弄哀家。一定是你和渊儿啊,不努力。”
我尴尬笑笑,“皇奶奶,我其实现在还不想”
“皇奶奶教训的是,都是孙儿的错。”慕渊不知是何时进来的,一身云纹织金龙袍,英气挺拔,完全没了昨夜天香宫酒后的落拓。他一掀衣摆,端正跪下,“给皇奶奶请安。”
115 选妃
“渊儿也来啦,快起来,坐到哀家身边来。”
老太后一手拉着慕渊,一手拉着我,苦口婆心,“你们啊,可得抓紧时间,哀家时间不多了,还想在有生之年抱曾孙儿呢。”
我忙道,“皇奶奶您哪里话。您福寿无疆,定能长寿百岁的。”
慕渊在老太后的另一侧坐下,道,“皇奶奶放心,孙儿回去后,一定好好努力,让您早日抱上曾孙。”
到底是慕渊比较会哄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