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思斩-第56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愈加好奇,慕渊这荷包里发丝的主人是谁,如今身在何处。还有,那情丝里的人又是谁。
水,哪里有水。
我捏着那缕发正要起身,就听见外面传来圆圆吵吵闹闹的声音。这小家伙八成是下棋又输了。
“原来,那个太傅,也不过如此。皇上。我改日一定再来!”
我赶紧将那发丝塞回荷包,重新放在慕渊枕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躺好。
他掀了珠帘,进来在床边坐下。
“延延,你这小师兄,甚是磨人。”
我躺在他身后笑他,“皇上。你现在知道小孩子的难缠了吧。”
他却一回身,着一身龙袍,还未脱就压了过来,“难缠又怎样?难缠朕也要!”
他居高临下,身子一动,猛的入了几分,手指掠过我脸颊,又道,“况且,朕的孩子,一定会听话又懂事。”
虽然早就入秋,可仍不觉得冷,况且,慕渊就在我旁边,他身上很是温热。所以,我就只搭了一条薄毯。
慕渊将那毯子往上给我盖了盖,莫名叹了口气。
我睁开眼睛,转头看他。
“你怎么了?”
他看了看我铺在身侧的发,问道,“延延,你这所谓的情丝。真的就这样不见了?”
这都多久了,他居然还问这样的问题。
我一下笑出来,“慕渊,你如今是皇上了,我自然不敢骗你。别人不说,晚薇和琴笙,你也都知道的。怎么还会问这个问题。”
我说完将他这个问题仔细思考了一番。觉得有些不对,遂又问他,“慕渊,你可是觉得,我这个样子,配不上你这九五之尊了?”
他要天下,要江山,估计,也是想要人心的吧。帝王要的臣服,应当从里到外,彻彻底底。
他却说,“怎么会。”
“那你为什么又问这个老掉牙的问题?”
“延延,我想问的是,有没有一种方法,能让你这情丝再重新生出来?”
他这两个问题都甚为可笑,我只听说过有人想法设法要除去烦恼的,却还未听说过有人想将这烦恼在生出来的。
“师傅教我,世先有情,化而为丝,斩之,百忧可解。却从未教过我如何让人萌情生意。况且,我也的确不知道人脑袋上的这情丝是如何长出来的。”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了那个哭哭啼啼要跟他回来的小丫头,霍菁。
“慕渊,你还记得霍菁吗?那个小丫头口口声声与我说着对你一见钟情,要我成全。其实我早就看过了,她的情丝尚未见踪影,心里也空空如也。她呀。是骗你呢。”
112 荷包2
我与他说霍菁的事情,他没什么反应。古来帝王多薄情,看样子,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不记得那个一心要跟他回来的丫头了。
我又问他,“慕渊,你当真不会因为这个嫌弃我?”
其实他心里应当也清楚,他可以用皇权要我臣他服他,恪守规矩,做一个皇后该做的所有。却永远无法要求我像一个普通女子一样爱他。
“延延,你说的这些,我早就知道了。既然明明知道还娶了你,又怎么会嫌弃你。”他将手伸进我的发里,轻轻一顺,道。“若你这情丝里的人不是我,我倒庆幸你一早就除了它。至少,你心里没有我,也同样不会再有别人。”
我那情丝里的人是谁,我早就看过了。
那人,还真是他。
“慕渊,那我若是告诉你,我这情丝里的人其实…”
“其实什么?”
我忽然想起来,此刻,他枕头下面,有一个荷包。那荷包里藏着的头发的主人,才真正是他心头上的人吧。不然,我当初又怎会一冲动就去找了师傅沈婆,自此断了对他的一切念想。
“没什么。”
我重新在他身边躺好。“慕渊,你知道太岁么?”
“太岁?”
“对啊,太岁。传说中,只在战乱年间才出现,是实实在在的煞星凶兆。可就是这不祥之物,食之,能长生。更有传闻说,若是吃了这太岁,只一口,就能让百病全消,断肢重长。断肢都能重新长出来,这生个情丝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想这太岁多少代帝王求而不得啊,慕渊,你居然不知道。”
“那,延延,你可知这太岁哪里可寻?”
本就是没影儿的事,毕竟那所谓的太岁只听过,谁也没见过。
“这太岁逢战祸才现人间,如今国家政治清明,四海安定,又怎么会有太岁呢。”
慕渊叹了口气,“除了太岁,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我略略一想,“应该也不是吧。我听闻,古有乔女,幼子早亡。乔女悲恸,便日日剖心,滴自己心间一滴血在幼子坟前。那坟上,三年长一株,六年开一花,九年结一血果。终有一日,血果落地,幻成一婴童,抱着乔女便唤娘亲。我虽不知这事儿真假,但由此看来,若是有心,这心间血也是有起死回生功效的。”
他喃喃,“心间血么”
“嗯,心间血。”
我说了许多,有些困了,便翻了个身睡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上毯子薄,这睡了没一会儿,便觉得身上有些冷。
我揉了揉眼睛,方知并不是什么毯子薄,而是原本躺在身边的慕渊不见了。
抬头看看窗外,这天亮明明还早。
我披衣起身,月光洒在地面上,也不算太暗。
掀了珠帘,忽见外厅寒光一闪。
却是慕渊站在那里。外衣也没穿,赤着上身,手里正拿着一柄匕首。
我快步走到他跟前,只见他面前的桌子上还放着一只玉碗。
“慕渊?你,你这是在干什么?”
他却转过身来,道,“延延,不过是心间的一滴血,我给你。”
原来,我睡前说的乔女救子的事,他当了真。
我夺了他手里的匕首,“慕渊,那只是个传说,是故事,不是真的!”
他却说,“延延,我活了二十余年方知世事多诡奇。何为灵,何为不灵,这不试一试,怎么能知道真假呢?”
他又抬手抚着我的发,“若能让你能重新生出情丝,这点伤和疼,也算不得什么。”
我片刻恍惚,还是不敢相信,一个帝王,能为我剖心取血。遂将他面前的玉碗一并收了,干脆问他个清楚好了,“慕渊,我想问你一件事,你必须认真回答我。”
他取了件披风,搭在我身上。
“延延,你说。”
“慕渊,这些日子以来,你待我的好,我都看在眼里。以前姑且不论,我只想问你一句,你现在,究竟是不是爱我的?”
月色清明,洒进殿来,铺成一地光华。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慕渊,若你回答是,我虽不能回报你同等的感情,只要你不嫌弃,我愿意一生一世,只守你一人。”我又想起了那个他藏在枕下的荷包,还有那一绺被他珍藏的发丝,“你若回答不是,不论你心里的人是谁,你尽管将她接在身边。哪怕要我立刻收拾东西离开给她让位。我也不会有丝毫怨言。慕渊,感情没有理智,也无须算计,贵在坦诚。你也知道,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伤心。我今夜只要你一句实话。这个问题,我以后也不会再问。”
他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将我按进他怀里。
“既然你如此问了,那我告诉你也无妨,或许早就该告诉你。楚延,我爱的人,除了你,再无别人。”
我靠在他怀里,心道他果然没有说实话,那个荷包就日日在他枕下,那个人应该也还在他心里。他这爱字,说得还真是容易。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低头往地上一看,眉宇一蹙,“怎么又不穿鞋?”
随即将我抱起来,回了里间。
他在我身侧躺下。轻声道,“楚延,你别忘了你刚才说的话,一生一世,只守朕一人。”
帝王心思,向来难猜。
听了他这话,我也只得应下。“好。”
我这回答,他似乎很满意,将我圈紧了些,周身都是暖意。
清早一觉醒来,我发现他已经下床了。此刻就站在我面前,面色却是许久未见的冰冷,昨夜,不论是真心还是假意的温柔缱绻已经全都不见。
我有些奇怪,一边扯了自己的衣裳穿着,一边问他,“慕渊,你怎么了?脸色如此难看。”
“楚延,我问你,这是什么。”
“什么?”
我坐起身来,低头系好里衣的襟扣,再抬头看他手里拿着的东西,不禁惊得手心发凉。只见他手里拿着的那个瓶子,正是我从坊间医馆里买来的凉药。
糟了,他一定是知道了。
“楚延,回答我。”
我也知瞒他不住,老实回答。“这是,凉药。”
他闻言,一个用力,那瓶子立即在他手里碎裂开来。还未吃完的药丸和碎瓷一下散在地上。
他向前一探身,伸手捏住我的下颌,“楚延,你就这么不想要我的孩子。还是说,你当真是个铁石心肠,无情无义,是块本就捂不热的石头?!”
他恨不得将我下巴也如那个瓶子一样,生生捏碎才好。
我打开他,捂着自己的下巴,“慕渊,我无情无义,你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吗!”
“楚延,朕恨不得将心肺都掏给你了,你就是这样对朕的!”
“慕渊,我昨夜问过你了。我说,我只要你一句实话,可你昨夜说的,是实话吗?!”
我将身边他的枕头掀了,一把揪出那个荷包,递在他面前,“慕渊,这是什么!你夜夜躺在我身边,口口声声说爱我,那你对得起这个被你藏在枕下心里的人吗!”
我将那荷包打开。将那缕发丝拿出来。
“看这发丝,主人的年纪该比你小上许多才是。慕渊,我还真没看出来呢,你喜欢的这丫头,恐怕比霍菁还要小吧。让你接她进来你不同意。你究竟在怕什么,怕我蛇蝎心肠会害了她吗?!”
他一把将我手里的荷包连同那一绺发丝抢走,紧紧握在手里。
呵。他还真是宝贝得紧。
“慕渊,我真不知道,你昨夜那个爱字,是怎么对着我说出口的。就算已经身为帝王又如何,你还不是一样虚伪!”
没想到,这话彻底激怒了他,他竟一把抽了悬在床边上的佩剑。
剑尖一转,直指我喉间。
“呵,慕渊,你终于装不下去,要动手了,是吗?其实何必呢,我昨夜说的话,全部是实话。你大可不必费如此周折,早就像今日一样,一剑捅了我就好了啊!”
也不知他是心虚,还是被我气得,握着剑的手有些发抖。
“楚延,你果真无情无义。吃人心肺,眼睛都不眨一下。先前,是我太天真了。总想着好好对你,你终会明白的。”
那剑尖终是更近一分,抵在了我脖子上。
他终于,要杀我了吗?那预言的死期,不仅没有推后,反而提前了?
他那剑是何等锋利,我只觉得,有血顺着皮肤流下来。
他手中的剑却不再上前。
“慕渊。你要杀我,就痛快点!别磨磨唧唧的!”
他却蓦地收了剑锋,一个转身,那剑被他钉在了兰因宫的门上,铮铮直响。
他转身走的时候,手里还牢牢握着那个荷包。
我不顾脖子上流的血,在他身后提醒他,“慕渊,你荷包里的发丝里,藏着一根情丝。你大可以扔到水里,看看你视若珍宝的人心里,究竟有没有你!”
我记得他曾经说过,求而不得,当为最累。
看他今日对那发丝主人这念念不忘的样子,我猜,那女子心里的人,未必就是他。
否则,他又怎会气急败坏地夺了那个荷包就想要杀我呢。
113 舞姬
自他那日差点一剑刺穿我喉咙之后,我已经整整两日没见过他了。
就连夜里,他也不回这兰因宫了。
也是,这宫中如此大,到处都是他的,哪里不能供他休息。只要他愿意,到处都是流觞曲水,莺莺燕燕。
他不在刚好,省的喝酒也要背着他。
宫中琼浆,果真不同凡响。一杯还未喝完。圆圆就提着棋盘跑了进来。
我坐在桌子前,盏中流光浮动。我瞥见圆圆小小的身影在偌大的宫殿里里外外穿梭了个遍。最后,他跑到我跟前,手脚并用,爬到我对面,就坐在慕渊常坐的那个椅子上。
“师妹,皇上呢?”
我将那流光饮了,顺便把面前的一碟点心推到他面前,道,“小师兄。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圆圆伸手便往点心盘子里抓,塞得两腮微微鼓起,他边吃边道,“师妹,以前我来,你们两个,不总是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