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思斩-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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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杂。琴笙换个丫头也没什么奇怪的。
至于含笑口中的那个擅画的竹公子,我向来对这些画和人没什么兴趣。
在看眼前赌场里的那个小丫头,那里还有半个月前的笑靥如花,恣意自在。此刻正唯唯诺诺低着头站在那个穷酸书生跟前。
我还记得这小丫头爱美得很,曾站在我家门口甩着衣袖与我说,“延延姑娘,您许久未上街了吧。这可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
在看她今日身上的衣裳,也不是云水楼开肩露背的风格了。简单的粗布,普通的剪裁。一脸素容,半点脂粉未施,与一个普通又怯懦的邻家女孩无异。
她此刻的样子,让我实在没法将上次那个与我调笑伶牙俐?,且谁都不放在眼里的丫头联想在一起。
我坐在桌角,含笑一双眼睛都在身旁男子身上,也没注意到我。
那男子又将含笑往前推了一把,将她推到那个陈员外面前。
“怎么样?陈员外打算出多少钱?”
含笑这小丫头比我还要小上许多,那陈员外已年过半百,此刻正看着含笑,双眼恨不得都沾在她身上。
半晌,才将微张的下巴合上,伸出五个粗短的手指,“五,五千两。”
那男子大笑,伸手挑她的下巴,迫她抬头。
“陈员外,您可看好了,这可是您心心念念的含笑啊。我听说,您三番五次去云水楼替她赎身,皆被那个花魁琴笙给挡了。我虽不知您每次都是出了多少钱,可您就出五千两,是不是太少了点。毕竟,若不是我。她还在那个花魁手里,您就是出五万两也不一定将她买出来呢。”
那男子顿了顿,看了看身边含泪的姑娘,冷声道,“陈员外,就算是个普通青楼女,也不止这个价。”
后面那半句,他又将声音压低了些,可我还是听到了。
他说,“何况,还是个雏呢,更重要的是,这雏,您刚好喜欢不是?”
一口酒憋在嘴里,听了这话,我却无论如何都咽不下。
“那,一万两。竹公子,我也不与你赌了。”他说着将桌案上刚刚赢来的一堆银子推到那书生面前。“还有,这些我也不要了,你就直接将她卖给我,如何?”
呵,这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公开买卖了。
那书生看看面前的银票和大堆银钱。并没有说话。
陈员外果然是个有钱人,看书生不应声,立刻又加了码,“竹公子,两万两!”
那书生笑道,“成交。”
随后掀起衣襟,开始一把一把将桌上银钱往自己衣襟里装。
而那陈员外,已经伸出自己的手往含笑脸上摸去。
“笑笑,你终于是我的了,哈哈。”
我将酒盏重重放在桌子上,起身道,“慢着!”
那陈员外停了手,扭头向我这边看来,皱眉问,“你是谁?敢管老子的事?”
含笑见我,先是有些惊讶,随后又将头别过去,似乎不愿让我见到她现在的样子。
我走到那桌前。“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是戏彩庄。按规矩,只准赌博,不准买卖。我看陈员外难不成是想坏了规矩?”
那陈员外不屑,道。“你一个女子,凭什么对老子指手画脚?老子是赌博还是买卖,关你屁事!”
我从来都不知道,当年毕恭毕敬跪在相府门口,要求为新建的楚宅添一座碧玉桥的陈员外原来也有如此猖狂一面。
“好,你们的买卖我不管。陈员外若是有种,就与我赌一把,如何?”
陈员外轻蔑看了我一眼,低头把玩着手里的骰子,又摸摸自己手上的几个扳指。
“本员外可不是什么都赌的人,若要与本员外赌,得先看你的赌注才行。”
我略一思索,脱口而出,“京都顺河街40号。本小姐在那里有一座宅子,你若是赢了,那宅子就归你,如何?”
此话一出,在座莫不唏嘘。
他们哪里会有心追究那京都顺河街40号是什么地方。他们都只顾着一边看热闹一边感叹又一个丧心病狂的女赌徒就要诞生了。
那陈员外如此精明的人,许是很久没碰到这么大的赌注了,一时精神起来,不假思索,说起话来吐沫横飞。
“好!本员外与你赌!”
我看看站在一旁低头不说话的含笑,对那陈员外道。“陈员外,本姑娘与你一样,也不是什么赌注都赌。”我一指含笑,“我要你拿她下注。若我赢了,她就归我了,如何?”
陈员外皱眉似在思索,一只手不断翻弄着手里那枚骰子。良久,他许是的确舍不下我口里那座宅子。毕竟,京都的宅子,寸土寸金,尤其是顺河街上,不论大小,皆是一本万利的买卖。这点,陈员外这个生意人不会不知道。
是以,他连我口中宅子的大小也没问,直接道,“好!老子应了,不过口说无凭。”
我笑道,“规矩我懂,立书为证。”
圆圆不知道什么时候将那盘桃心酥消灭完了,此刻正轻轻拉我的裙摆。
我蹲下身去,“小师兄,你乖乖到一旁等我去哈,等会儿待我赢了再带你去吃好吃的。”
他冲我招了招小手。示意我附耳过去。
他趴在我耳边,道,“师妹,你不是真要将七王府拿去赌吧?”
我敲敲他的脑袋,示意他闭嘴,小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输?当年在相府,这种游戏,我还从未输过呢。你呀,待会儿什么都别说,一边儿乖乖等我去。”
小厮已经拿来了承诺书。
陈员外已经率先蘸了朱砂,在上面按了手印。
我接过承诺书,也不犹豫,紧接着也在那纸上按了自己的手印。
半个时辰后,我与圆圆托着腮,坐在戏彩坊门口,看那陈员外带着含笑和一纸承诺书扬长而去。
“师妹………”
“嗯?”
“你说,咱们今晚还回七王府去吗?”
“那小师兄你有别的去处吗?”
“当然………没有。”
他又问我,“那你有吗?”
我摇摇头。
“唉…”
“师妹………”
“嗯?”
“你说,七王爷若是知道了你将他的宅子赌没了,会打你吗?”
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慕渊黑着的那张脸。
“楚延!你别以为本王治不了你!”
我打了个激灵,只觉得周身又泛起了冷意。
“小师兄,他要是打我,你会拦着吗?”
“要是七王爷真的打你。我才这点儿个,就算要拦,肯定也是拦不住他的。”
“”
“师妹,那咱们今晚若是回去,还有晚饭吃吗?”
“这个………难说。”
圆圆又叹了口气。
082 良宵节
我与圆圆还是回了七王府。我同小师兄说好,这事儿,谁都不许提。
也许,那陈员外拿着那张契约到这京都顺河40号一看是七王府就自己知难而退了呢。
饭桌前,坐着我,圆圆,还有慕渊。
许是我俩心虚得厉害,只顾低头呆坐着,一时间竟忘记了拿筷子吃饭。
慕渊拿着筷子敲了敲桌子,“你们两个,怎么坐着不动?丢了魂儿一样。”
我也就算了,他此时更好奇的是圆圆。
他又拿筷子敲了敲身边圆圆冒尖的米饭碗,“小鬼头,你不是很能吃吗。今天怎么不吃了?”
圆圆不说话,双眼一瞄,看向我。好嘛,那心虚劲儿都写在眼里了。
我忙替他圆场,对慕渊说,“你是不知道,我这小师兄今日随我出门,在外面吃了栗子糕,菱粉糕,阳春面,杏仁茶,还有桃心酥。”
不说桃心酥还好,一说桃心酥,我就想起戏彩坊来。
再看圆圆。好嘛,可见不止我一个人想起来了。
圆圆本就是个小孩儿,心里藏不住事情,听我数落他能吃,立刻就不愿意了,小手一拍桌子,对我道,“你还说我,要不是你………”
眼看他就要将我把七王府赌了出去的事情脱口而出,我及时喝止他,“小师兄!”
他不在说话,瞪着一双水灵灵大眼睛,生生憋住。
慕渊见状,似是觉出不对,搁下了筷子,瞥我一眼,转而问圆圆,“小鬼头,你说,要不是她怎样?”
我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上,只听圆圆机智道,“要不是她,我,我也不能吃那么多”
我松了一口气,赶紧给圆圆夹了些菜,示意他闭嘴,不要在乱说话。
圆圆赶紧拿了筷子,恨不得把头埋到饭碗里,一口接一口地扒着米饭。
我见状,又挑了些青菜,夹到慕渊面前,“七王爷,您也吃。”
慕渊狐疑看我一眼,倒也没在追问。
一顿饭吃得甚是忐忑。
饭后,圆圆又像往常一样,缠着慕渊同他下棋。
二人坐在灯下,默默不语,各自盯着棋盘,不时传来落子的声音。
我心知今日惹了祸事,要多顺着七王些。毕竟,那个陈员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拿着一纸契约找上门来了。
见二人一大一小手谈正酣,圆圆更是托着腮,小小的眉头皱着,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棋盘。
我吩咐了浣浣让她去备些茶水和点心。不一会儿,浣浣就将东西送了过来。
我在门口接了她手里的托盘,示意她下去。
我轻轻走到二人面前,将茶放下,又将那盘梅香饼放到圆圆面前。
慕渊想是不意我会这么体贴的,抬头诧异打量了我一眼。
我冲他一笑。他神色透着心中的疑惑,倒是什么都没说,又低头落了一子。
送完茶和点心,我又自动自觉地站到了慕渊身后,双手搭在他肩膀上,轻轻按着。
落子声音清脆,他微微一怔,无心与圆圆过多纠缠,三两招制胜。
圆圆一口点心含在嘴里,一边瞪大了眼睛,含糊道,“七王爷,你今日怎么能赢得这么快!”
圆圆胖胖的小手将嘴边儿的点心沫儿一拍,分拣着黑黑白白的棋子儿。
慕渊坐在棋盘面前,道,“楚延,说吧。”
我绕到他面前,问他,“你让我说什么?”
他冷笑一声,道,“还能说什么,自然是说说你今日又惹了什么祸事。”
“嗨,七王爷,我当是什么呢。我哪有惹什么祸,今日给你端点水,揉揉肩,实在是因为这几日看你忙碌得辛苦。前些日子又送了我那么贵重的礼物,我这不是体贴你吗?况且,这也是我这个王妃该做的不是?”
他狐疑看我一眼,仍是不信。
我一指圆圆,“你若是不信就问小师兄,他今日可是一直跟我在一起来着。”
他又看向圆圆。
圆圆看看我,抓了一块梅香饼,塞进嘴里。
慕渊终是没有再追问,一连又赢了圆圆几盘,这才将哼哼唧唧嚷着不服的圆圆送走。
连着两天,那个陈员外没有带着我的赌契找来,我渐渐将心放回了肚子里。许是他识相,看清了这顺河街40号是何许地方后就知趣地走了。
可我那五千两银子仍旧是没着落。
这日,照例,一众人从慕渊房里议事出来。
远远地,我便看见史家的世子在门口徘徊。
我过去,问他,“世子好,各位大人都散了,你怎么还在这儿?”
那世子见了我,四周又没有旁人,立刻拉了我,道。“延延姑娘,可等到你了。”
我惊讶,“你的意思是,你在等我?”
他点点头,“可不是嘛。”
我笑他,“世子等我,可是有事?”
他一脸着急,“延延姑娘,你今日说什么也得跟我走一趟。”
那世子说完,拉着我就要出门。
“哎,等等,你要拉我去哪?”
“还能去哪,我家!走走走,咱们路上详说。”
他要拉我去他家,八成是为了晚薇的事情。
一路上,他絮絮叨叨。
“延延姑娘,你有所不知。先前是我逛青楼喝花酒,这如今啊,是晚薇逛起了青楼,喝起了花酒。你说说,这成何体统。你得随我去劝劝她!你以前就与她合得来,如今又是七王妃,你的话,她一定是听的。”
我听了好笑,我一直都觉得奇怪,奇怪这世俗的规矩为何定得如此可笑。
比如为何这青楼男子逛得女子就逛不得,男子去就天经地义。女子去就天理不容?
况且,据我所知,如今的云水楼,已经不止是专门为男人开的了。不久前,琴笙还与我说,不论是斯文公子还是魁梧壮汉都随我挑呢。
我曾经也是个守规矩的人。如今么,因为人在屋檐下,也还算半个守规矩的人。
可我仍是盼着,有朝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