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生未阑-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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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宗注视着方百数十里,面色绷紧了道:“他们善于隐藏,或许是想伏击我们,又或许是去搬救兵了。”
袭夏骇道:“啊!那我们不是死定了。那些家伙皮糙肉厚,我们就算是强龙也斗不过地头蛇啊!”
老祖宗不改面上紧迫之色,完全不是八岁小童能有的神情,似成竹在胸道:“不用怕,地头蛇也是有缺点的。他们的外表是一层坚硬的虺壳,一般人是斩不开的,所以等会你就只管打他们眼睛和张开的嘴部,本尊负责它们头部以下的工作。”
袭夏爽脆点头后的半刻,惊觉话里的另外一重意味,“喂,听你这样分配的意思,我就是一般人咯!”
“哈哈哈……”几声朗笑,老祖宗乐道:“没办法,本尊只是按照能力的事实来分配而已。听话,这会保你一命得到返生香。”
这话从一个八岁小童的口中听来,袭夏实觉变扭,只是提到返生香,她不敢再轻举妄动,只得心中叨叨着:哼,就让你见识见识本姑奶奶的真正实力。
老祖宗、袭夏背对着而立,生死存亡前谁也不敢有丝毫怠慢。两人目不转睛盯着丹粟海,静默许久,倏然沉寂的丹粟海有了起起伏伏的动静。
声音不大,眼下的阵仗却不小。数股丹粟被拱起两寸高,将两人包围朝二人疾驰而来。
袭夏的龙卷风不多时已经幻化成形,比先前不同这次的风是红色的,就像脚下的丹粟,红的毫无杂质。
“看这模样,人家把爹妈祖宗都叫来啦!”想到沙底下是数条身形巨大,血盆大口的沙虺,即便是走了几遭鬼门关的袭夏都无法镇定。
“淡定,淡定,你不是还有本尊这个祖宗嘛!”老祖宗音刚落,拱起的沙底忽然如注般冲出五条模样相仿的沙虺。除了一条瞎了右眼的格外显目,其他的俨然难以分辨。
“喂,那条独眼的沙虺别伤了它。”袭夏看着适才差点吃了她的沙虺,朝老祖宗喊道。
老祖宗斜眼质问:“怎么,还打出感情了?”
不留给袭夏开口的时间,独眼沙虺认准了袭夏,直接张口冲来。
“我的妈呀,这也太热情了。”袭夏惊呼着飞身退开,手中的龙卷风却直直抛向了朝老祖宗腾去的四条沙虺。
作者有话要说:
12
12、万里西风瀚海沙(三) 。。。
“你这是干嘛?本尊还没弱到要你帮忙的份上。”不明意味的老祖宗不快道。
袭夏得意笑道:“你瞧瞧它们。”
回头时,那股红风围绕着四条沙虺的头部,缠绕纠结久久不散。从沙虺使力甩动的头部,埋在沙中翘起的虺尾,就能看出这些怪物现在相当痛苦。
正当老祖宗纳闷这是什么风,竟然久吹不散还能达到如此效果时。定眼他才看明白,这哪里是风,明明就是多的难以计数的红色飞虫。这下他总算清楚了,为何总觉得袭夏的术奇奇怪怪,原来这里头根本就不是术法而是蛊虫。
可是那些蛊虫为何只环绕在沙虺的头部呢?
半刻钟过后,蛊虫如同燃尽的山灰,簌簌坠落在丹粟地里,一眼瞧去竟也没能和丹粟分辨出来。看来这些蛊虫的目的已经达到,再看那四条沙虺,先是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居然像没头的苍蝇四下乱窜起来。
瞧那些沙虺头上的两个黑洞就知道,这些家伙是瞎了。原来那些蛊虫,活生生的将四条沙虺的眼珠子给啃噬完了,怪不得袭夏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
老祖宗不禁暗自咋舌:这些怪物都没能逃过被食了眼睛的命运,那对于山下的那些人类岂不是百发百中。这真是恶趣味,本尊只怕是找了个魔女同行啊!
不知袭夏打的是何算盘,再次和那条独眼沙虺交手,她只是一味的逃跑,还不时的掺合进老祖宗的战斗中,完全没有要对独眼沙虺出手的意思。
如此过了一会儿,老祖宗终于憋不住喊道:“喂,你真是看上人家了吧。”
袭夏毫不犹豫道:“对啊,你怎么知道。我打算收服它,做代步工具。”
闲聊里,那四条瞎了双眼的沙虺,几番乱窜中也不知怎么着就纠结在了一起。趁此时机,老祖宗已用灵力汇聚成一柄一尺来长的光剑。
虽然不是学术法之人,但从那柄灵气汇聚成的修长剑身,灵气的澄净度,光彩的华姿,以及位于十丈开外的袭夏依旧能感受到压迫之息。袭夏敢断定,那不是一般身怀术法的人所能幻化成的剑,老祖宗的绝非简简单单的魍魉。
袭夏不动声色将老祖宗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虽然同生共死了那么一会,但是对于这个莫名其妙得来的向导,她还是不太放心。
现看小童这番身手,她在心中比较一番,若是自己与这小童单打独斗恐怕她会是此人的手下败将。
如此术法高强的人恐怕大有来头,可偏偏他却甘心给袭夏当向导?袭夏越想心头越觉不正常,却又不敢当面质问,恐失了这个如此得力的向导,只好缄口不言等着时间来给她答案。
个子矮小的老祖宗挥舞着这柄长剑游刃有余,举剑的瞬间身影跃入四条沙虺的头顶,手起刀落的瞬息,老祖宗稳稳落回原地,四条沙虺的头齐刷刷断落,连血都没有留一滴。
袭夏看的膛目结舌,可就算是她如此近距离的亲眼所见,还是没能看清老祖宗是何时出的刀,又是怎样刀法能斩的如此干净利落。
对于这个八岁的小童她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观战完老祖宗的战斗,袭夏这方的独眼沙虺,眼看着行动越来越慢,就在快接近袭夏的位置突然颓倾倒地不起。
袭夏大声乐道:“哈,你终于也是睡着啦。”
老祖宗闻声,收剑朝她走来,斜睨着熟睡的独眼沙虺,“这是怎么呢?”
“在你来之前对它下了能麻痹神经的蛊虫,可让我好等啊,这会才发作。”袭夏沾沾自喜说着,右手手心已聚起了拳头大般的风球,“这下你就得老老实实地听我使唤了。”话语间,她已将风球从沙虺没了的右眼黑洞中打入了身体。
原来袭夏最初与独眼沙虺交战时,织成的那道透明屏障,不仅能瞬间定格对方的动作,还能在屏障消失后长时间麻痹对方的神经。
一开始,屏障并非是被沙虺所击裂,而是那些蛊虫察觉到对沙虺已经麻痹无效,干脆主动分散。细小而单一的蛊虫个体,以难以被察觉的姿态贴服沙虺鳞片之上,无声钻入鳞片下的皮肤中,慢慢入侵神经中枢,达到全身长时间麻痹状态。
怪不得袭夏如此悠闲无事的观战,原来她早已所有准备。而适才放入沙虺右眼的风球,全是由傀儡蛊虫旋成,只等沙虺再次醒来就任凭袭夏摆布。
洋洋自得间,袭夏丝毫没有注意到,老祖宗越加泛白的童颜。看着有苏醒之势的沙虺,袭夏越发期待着,忽然身侧的“噗通”一声,眼看着老祖宗应声倒下……
老祖宗醒来时,头顶漆黑一片,昏黄散漫的光在石壁上摇曳着。他徐徐转过头,不远的火堆边盘着一条身形巨大的沙虺,沙虺身下还坐着一个绿衣女子,那是袭夏。
老祖宗本为以为中毒的自己,会因为变成累赘而被袭夏抛弃,至少在他历史般的印象中,人类会做出此等选择,但是出乎他意料,这个女子没有这么做。
“噢,你醒啦!”袭夏发现了清醒过来的他,起身朝老祖宗走来。
老祖宗干涸难受的嗓子吐出几个字,“你怎么还在这里?”
袭夏顿感莫名其妙,“你受伤了,我当然得照看你啦!不然还能去哪里?”言尽,她目光投向老祖宗身后的石壁,“诶,我说这里的山可真奇怪,找了半天都没看见半个山洞,尽是这些像墙的石壁。”
无心留意眼下的处境,老祖宗继续问道:“你不是应该丢下我继续上山的吗?”
袭夏越发不明他话里的意味了,纳闷道:“为什么?我们不是同伴吗?把你一个小破孩丢这荒郊野岭,那我还是人嘛!”
“同伴……”老祖宗喃喃两字,再问:“如果我们不是同伴,那你还救吗?”
“救!当然救!只要不是坏人,绝不能见死不救。”袭夏利落答来。不知为何,也不知她是否看的真切,答完这话,她好像看见老祖宗逐渐明亮的双眸忽然黯淡了下去。
袭夏问:“你怎么呢?身体又难受起来了吗?”
老祖宗摇摇头。
“对了,我还有祝余果,看你挺难受的,要吃吗?”袭夏突然想起腰间的果子,边说着边翻出一颗递到老祖宗眼前。
看了果子几眼,老祖宗道:“我只是皮肤上溅了沙虺唾液的毒,这点毒我能运气逼出来,你不用操心我。”
袭夏将果子硬塞入老祖宗手里,忽然两手穿过他的咯吱窝,一把将其抱于胸前,站起来朝火堆走去,“怎么能不操心了。别以为我傻,你是当初为了救我才被毒液给溅上的吧。”
突如其来的怀抱,令老祖宗吓了一跳。他无比清晰的感受到,脸部所倚靠的柔软,还有从柔软内传来的有力心跳。“噗通,噗通……”一声声刺激着他身体的每根神经,每个细胞,激荡着他的心弦。
老祖宗甚至好像看见了自己心底,一颗嫩芽的萌生。不经意间,一股潮热流遍了全身,温柔舒缓,令他贪恋不止。
移至火堆边,袭夏跪地而坐,将老祖宗的头颅枕于膝上,自个则背靠着稳如泰山的沙虺。
沙虺中了袭夏的蛊术,倒也是极其安分。盘旋着的身躯足有小山包那么高,身躯上的头部凭借着一只左眼替袭夏提防着四野的一切。
袭夏忽然抠出老祖宗手里的祝余果,在肩头的衣服上擦了擦,推到老祖宗嘴边,“我喂你。吃吧!”
火光映衬着二人,老祖宗神色定了那么一刻,晃动的柴火灼的他面红耳赤。
借着昏黄的火光,袭夏将他看的清晰,“你脸红什么呀?不就是吃个果子嘛!”
老祖宗使力抬手抢过果子,将头撇向火堆这方,一口“嘎嘣脆”意味不明道:“火给烤的。”
注视着老祖宗吃完果子,袭夏面露愧色不安道:“你不需要药草敷敷就能好吗?”
虽然病容惨白,老祖宗却仍旧不减气势,“你也太小瞧本尊了。”
“真的没事?”
“绝对没事!”
“那我可要休息一会咯!要是有事就叫我。”
再三确认又交代了,袭夏才忐忑着缓缓闭上眼睛。
穹顶如盖,夜色深沉,在这大荒山上没有星河璀璨的美景,没有月明千里的浩瀚,可正是这看了万年的景色,老祖宗第一次产生了厌倦感。
万年前盘古神族从大荒这片土地上消失之后,没了敌人惦记的他,生活突然变得毫无目的,索然无味。流浪四荒多时,老祖宗终归选择了在大荒山上隐居。
他将自己的身体分散成不计其数的魍魉,占据着整个黑气林。黑气林虽然毒气弥漫,但对于老祖宗的修为来说,简直是不值一提。大荒山上的妖魔鬼怪虽然不知老祖宗魍魉王的名号,但是还未接近黑气林就感受到的灵气压抑感,便能让他们主动退避三舍。这万年来老祖宗过的倒是安逸,无风无浪。
在袭夏冒死闯入黑气林,打破他平静无波的生活后,他断然决定陪着这个人类女子走这一遭。不想以真面目示人的他,幻化成八岁小童的模样隐了自己的姓名,陪在了袭夏身边。
头顶女子传来的微弱呼吸声,将老祖宗的思绪都吸引了去。飘摇的火焰映照中,这张娇俏的脸阴影时深时浅。偏偏是这张不明晰的脸,却清清楚楚的刻在了老祖宗心尖。
她的一个浅笑,一个微嗔,一个蹙眉,都令老祖宗回味无穷。
“千觞……回应,你不想听我的回应了吗?千觞……”
夜风吹拂里,老祖宗听到了比风更能令他感觉寒冷的言语。
千觞,千觞到底是谁?好想下山去看看这个人。
透过眼皮看到的微光,促使袭夏睁开惺忪的睡眼。尚在清醒间,她含糊道:“早上啦?老祖宗,你好点了没。”
火堆边传来老祖宗清亮有力的声音,“早好了,见你睡的跟猪一样就没叫醒你,清醒点出发吧。”
袭夏将要起身,就是一阵怪叫,“啊……,啊……,不行了,不行了。”从脚趾头上传来的麻木感肆掠了整个下半身,使她面露苦色。
老祖宗冷眼相视,“大清早嚎什么春呀!”
袭夏靠着虺身半弯着腰,不服气冷讥道:“也不记得昨晚是谁,像只焉了的茄子在我腿上躺了一晚。我腿麻了,好歹来扶我一把啦。”
老祖宗不耐烦走向她,忽然将她横抱起来。袭夏惊得一颤,眨眼就赞不绝口,“看不出你个子小,力气倒跟牛似的嘛!”
老祖宗也不知自己怎么的,就是无法控制住脸上的灼热感。他不敢去看袭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