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生未阑-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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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聊间,重门外传来清朗的男声:男祝师苏朔,有事求见教主。
千骸只是朝重门后的黑暗里挥袖,重门即刻缓缓拉开了缝隙,门外的阳光井然有序地徐徐投入殿中。
逆光里,一袭不算高大的人影缓缓朝三人走来,阳光照着人影身上的紫缎,熠熠生彩分外明丽。随着重门的闭合,阳光逐渐退去,光彩也收敛了下来。
男祝师逐步走进,袭夏的眼神中不可思议的神情越发蓬勃。这人不正是那晚偷袭她的少年吗?!虽然昨晚的暗夜里,只是隐约觉得那小个子的袍子和祝师服有些像,但今日看到苏朔的体型,俨然和昨夜的小个子合二为一了。
作者有话要说:
25
25、等闲变却故人心(二) 。。。
苏朔行过礼后。千骸热忱介绍道:“苏朔,这便我教的女巫师袭夏。”
苏朔看向袭夏,黑瞳中藏着袭夏读不懂的意味,“袭夏大人,早闻大名,今日终于是有缘得见。”
想起自己的返生香,袭夏气的牙痒痒的,恨不得一下就戳瞎他那两颗得瑟的黑豆豉。
“阿妹,阿妹。”久不见袭夏有何反应,弄尘蹭着她的肩提醒道。
出神里,袭夏惊醒过来,乔装笑脸道:“过奖了,你年纪轻轻就能坐到男祝师的位置,实力也不容小觑吧!”
互相夸赞了几句,袭夏找借口亟不可待地将弄尘拉出岚珂塔。
不明事由的弄尘纳闷道:“怎么急着走了?刚才看你瞧苏朔的眼神就不对,怎么呢?”
袭夏扫视四周一圈,确定无人能听及才低言道:“那个小个子的男祝师就是昨夜偷袭我的家伙。”
弄尘双眉瞬时一抬,两眉上的花纹亦做惊状,“那返生香毫无疑问也是苏朔拿了?!”
原地忖量半晌,袭夏蹙眉道“恐怕是他。阿姐,我们先回去吧,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与你说。”
岚珂塔里,弄尘、袭夏二人一走,千骸的神色就如凝固了般,冰如玄铁的声音瞬时响起,“看小师妹方才的模样,你与她见面了?”
苏朔点头,“昨晚为了拿到返生香与她交手了。”
“她知道你拿了她的返生香?”
“知道的。不过,以她的性子,我猜她不会轻举妄动就此摊牌的。”苏朔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道。
“你可真了解她。”说这话时,千骸的嘴角不禁流出一丝苦笑。
苏朔虽然未捕捉到那抹笑意,却听出了这话里苦涩的味道。他岔开话题道:“她们两姐妹如今都在教中,我们的计划怕是难上加难。”
千骸一声叹息,“难上加难也必须有人去做啊!最好能让她们姐妹二人置身事外。”
静默了数秒,苏朔从袖里拿出一株绿叶黑果的草递给千骸,“这个东西暂时由你帮我保管吧,以我现在的实力我还护不了它。”
千骸看着他手中的草药问道:“这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千觞的想法?”
苏朔郑重其事道:“都是!我有肉身与灵魂却没有实力,千觞大哥有实力和灵魂却没有肉身,无论是我还是他,现在都保护不了任何东西。”
千骸接过他手中的草药,在鼻下闻了闻,“这可是真的返生香。是小师妹为千觞拼了命从大荒山上采来的。不说小师妹的心意,单说这棵草就弥足珍贵了。”
“正是因为珍贵,千觞大哥才要我交给你。”苏朔面不改色道:“千觞大哥生魂本就虚弱,昨夜为了抢这颗返生香,千觞大哥已经用尽了这半月来用禁术积聚的灵力。现在,他正在我体内修炼,这段日子我能外出的时间也要少些了。”
千骸一边听着,一手覆上了返生香。俄顷,从他掌心徐徐腾起一阵冷雾,返生香的叶尖倏然冒出了一点晶莹色,很快晶莹色的面积越来越大,如泼在白纸上的墨迅速蔓延开,包裹了整株返生香。
“这样就好了。”看着被冰封的草药,千骸满意道。
老祖宗从未怀疑过袭夏曾说要将他带下山的决定。真到了这一刻,瞬间只觉眼前的时光如梦似幻。阔别了万余年的星辰日月,人畜草木,现在看来似恍惚如昨,又似影如画。
老祖宗随处闲荡着,眼前的光景静诉着七月夏末。久违的金日悬在头顶,他抬头凝视着也不觉得刺眼,浸淫在燠热的空气里,竟也忘了自身的处境。
“你是谁?为何会在这里?”
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惊醒了以为身处梦境的老祖宗。他回头,一个白须老者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白眉簇生下的双眼,锐利如鹰审视着老祖宗。
“本尊……”‘老祖宗’三字差点脱口而出,转念一想:即便是报上了称呼,对方也不会认识,说不定还会以可疑人员将他囚禁。转而,他从衣袖中翻出袭夏给他的令牌递至老者眼前,“女巫师的朋友。”
金色的令牌在日光下灿灿夺目,这久未见过的令牌,在入眼的那刻令老者两眼为之一震。静默了片瞬,老者忽问:“袭夏回来了吗?怎么还把你这么个可疑的人带回来了?”
“本尊是可疑的人?”老祖宗口中嘀咕着,一步步朝老者走去,看似稚嫩的瞳孔像两面魔镜盯着老者,仿佛能照出人心的最深处,他反口质问:“那你又是谁?本尊只不过是个八岁孩童。与你相比,你才更可疑吧!”
抑人的气魄步步紧逼着老者,虽不知这小童有何来头,但从他临危不乱霸气逼人的眼神里老者已然看出了他的不平凡。
“老朽是这教中的长老。”老者镇定答来,投向老祖宗的眼神俨然带着嫌恶,“你一个小孩,没事就别再这教中乱跑。既然你是袭夏的朋友,那就赶紧回华舞宫去吧。”留下这话,老者踱步离去。空荡的院子,又只剩下的老祖宗。
袭夏、弄尘回到华舞宫,推门而入叫了几声云溪不见有人应答,想着她又许是出去准备客房去了,便没在意太多。
袭夏合上门,二人走入中厅落座片刻,袭夏才义正辞严道:“师兄在说谎!”
弄尘惊骇相视,“这是怎么一回事?”
袭夏神色凝重,“我乔装成乞丐的期间里,好几次看见青绥踪迹可疑游荡在族中。有次我跟踪了他许久,可是他除了隐藏在灵山里就是在教周围打转,似乎在等着什么又像在监视什么。”
弄尘脸上起了疑惑,“师兄为什么要骗我们?难道他真的在谋划什么?”
“不管师兄在谋划什么,千觞的死因我一定要查明。我一定要亲手杀了害死千觞的人。”袭夏目露寒光,字字透着冷意。
弄尘看在眼里,心里不禁乍然:六年时光,有得有失。被时光磨平的不仅仅是扎人的棱角,还有无以复加的天真。而更令人害怕的是,天真背后越磨越锋的利刃。
弄尘无言,静默了片晌,房间的空气都似要凝固一般。倏忽,袭夏起身道:“阿姐,与我一起去看看千觞吧!”
弄尘好像听到什么不敢听的话,惊愕间,袭夏已经朝内厅的棋盘移去。她最担心的这一时刻终于是来了,在独处的空间里她要孤身面对最亲的妹妹还有最爱的人,该用什么神情去看待袭夏对千觞的含情脉脉呢?她该如何去安抚肝肠寸断的妹妹呢?即便沉静如她却也不能视若无睹。
未听到袭夏打开棋盘而舞动的足音,就听见她骇怪的呼声,“阿姐,快过来看。”
闻声弄尘就觉不妙,即刻赶去内厅。顺着袭夏的目光看去,内厅帘后的灯台倒在墙边,纸糊的灯罩已经踩的稀巴烂,烛龙鳞片也被人踩的裂成了三四块。
注视着墙边的残骸,弄尘道:“有人来过这里了!”
“云溪,云溪……”弄尘凭空喊了两声,半天没人答应。二人心中顿知,云溪定是被人绑了!
弄尘慌忙行至中厅四下审视,不一会又移到外厅仔细打量着厅中的任何一处,复而又折回内厅,斟酌片刻断然道:“抓走云溪的一定是她熟悉的人。”
袭夏遂问,“阿姐,可有头绪?”
弄尘解释道,“外厅和中厅没有打斗痕迹,定然是云溪让抓她的人安然走到了内厅。能令云溪视为熟人还能放他走入内厅的,只会是教中的人并且职位不比云溪低。”
思虑片刻,弄尘揣测道:“难道是苏朔?这个人一直行迹可疑,不仅入教是突如其来,而且我还亲眼所见他在修炼凝魂咒。”放眼教中,弄尘唯一想到能让云溪毫无防备的,就只有这个城府与年龄毫不相符的男祝师了。
袭夏却疑惑起来,“可是他现在不是在岚珂宫吗?”
弄尘皱眉,“不一定是他刚刚所为,他可以在我们离开华舞宫时就立马下手。然后再去岚珂宫找师兄,目的就是为了制造自己不在场的证据。”
袭夏细想,弄尘说的倒是有理可依,但心中仍有不解,“可是他昨晚夺我的返生香,今天又绑走云溪目的又是什么呢?等等!!”袭夏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忙问:“阿姐,你刚刚说你亲眼所见苏朔在修炼凝魂咒?”
点头间,弄尘似也明白了袭夏为何会有此问。
“难道你也怀疑苏朔根本就不是活人了,而是受师兄操控的傀儡?”弄尘将自己大胆的猜测全部说出。
袭夏没有否认,“除了这,我实在是想不通为何苏朔一个大活人会修炼凝魂咒,会用和我同样的招式来抢返生香。”
袭夏目光定定看着弄尘,似乎已经想到了答案,“唯一能解释的,就是苏朔根本就只是一具毫无自主意识的行尸走肉。而且还是师兄暗中早已培养的棋子,只待千觞消失就此名正言顺的顶替千觞的位置。不然苏朔一个外人又怎么会凝魂咒,又怎会抢返生香?”
袭夏说的不无道理,可是弄尘却还有疑问,“那他绑架云溪又意欲何为?”
“给我们一个下马威,警告我们不要再轻举妄动,或者还有我们想不到的意思。现在无论哪种,我们的行动已经被他察觉到,而且他也开始对我们下手了。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必须要反击!”
“反击?就凭我们两个?”诧异间,弄尘决然否定,“不行,我们不能如此冒险得找帮手。”止言,就见袭夏一脸愁困的神情。
停顿了一瞬,袭夏一脸欣喜惊言,“对了,我们还有老祖宗。他是魍魉能做许多我们人类做不到的事情,有他帮我们一定事半功倍。”
“那你说的那个老……老祖宗肯帮我们吗?”弄尘愁脸咕哝着。
“是谁要本尊保佑了。”话音刚落,就听见老祖宗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袭夏向弄尘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赶忙跑去门口将老祖宗迎入内厅,又将事情一五一十与他说了一遍。
良久,老祖宗总结道:“也就是说你们怀疑你们教主心怀不轨,既害了千觞又命新来的男祝师绑走了云溪!所以,你们求本尊帮忙。”缓了片瞬,他斩钉截铁道:“不帮!”
袭夏正要开口劝服,老祖宗抬手挥挥,“盘古神族灭亡之后,本尊就下定决心在不插手人间杂事。”
袭夏即刻黑脸抱怨,“那你在大荒山上时,为何又替我带路,又三番四次救我,还帮我拿到返生香?”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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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等闲变却故人心(三) 。。。
老祖宗一脸不痛快,“那是对你。你要本尊找云溪,本尊可还记得那小丫头管本尊叫扁豆了。本尊这根扁豆能力有限,二位还是另找冬瓜吧。”
求人无果,袭夏稍显激动,“诶,这人命关天的事,你怎么就糊涂起来了,这个时候还生起一个小姑娘的气来。”
老祖宗不急不躁朝袭夏嘟起小嘴,“那本尊还是小屁孩了。”
虽从袭夏口中得知这个老祖宗无所不能,但是看着眼前这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弄尘还是不放心将事托付于他。再看他如此顽固不化的模样,弄尘只得心生一计,“找师叔长老吧!他与师兄的关系似乎不怎么好,在教中能帮助我们的只有他了。”
“不行,不行。那些个老古董,简直比茅坑里的石头更臭更硬。”袭夏当即否定了弄尘的打算,说出了自个心中的顾虑;“况且六位长老里,除了师叔长老熟那么丁点,其他五个我连他们的名字一直都是张冠李戴着。”
提到帮手,袭夏着实伤脑筋。教中与她关系最好的千觞,现在躺在了地宫棺椁里。虽与教中六位长老共事数年,除了在她记忆中稍微混了个熟脸的师叔长老,其余五位长老她甚至连名字和脸都对不上。眼下这上哪找帮手去?
“除了找师叔长老我们别无他法。只要师叔长老肯帮忙,那就等于其他长老也站在了我们这方。”弄尘酌情分析,字字在理。
袭夏却踌躇不决;犹豫半晌,弄尘一手拍上她肩头,莞尔淡笑,“放心,不是还有阿姐我嘛!”
弄尘的笑容逐渐酿成了温柔,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