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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端午-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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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曼曼带着端午出来时,聂东远刚好赶回来。
  聂东锦和聂东宁互相使了个眼色,显然是明白聂东远是被端曼曼紧急叫回来的。
  端午在端曼曼跟聂东远窃窃私语时悄悄打量客厅里回来过年的人。
  聂东锦和聂东宁长相有七分相似,且都在一米七以上,虽然是回娘家过年,两人也打扮得像是要去参加晚宴,妆容精致,指甲也做的漂亮,今冬复古式的皮草非常流行,聂东锦的是长款整皮水貂,聂东宁的是短款整皮兰狐——端午很难相信,这样两个看起来教养应该很好的女人居然曾在十多年前一个电话打到江南水乡,让怀孕六个月的端曼曼几乎无路可走。
  大约是外国的月亮比较圆空气比较清新水土比较养人,两个在别人土地上长大的表妹都是非常标准的美人胚子,尤其是江宜,长长卷卷的头发,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像个俄罗斯娃娃。
  聂东远带着端午一一打招呼,端午声音轻微,聂爷爷有点耳背,大约根本没有听见,聂奶奶淡笑了笑,聂东锦和聂东宁敷衍地扯了扯唇角。
  聂东远再带着她来到三个表兄妹面前。
  “端午,来来,这是你大姑姑家的江寒、江宜,和小姑姑家的双溪。双溪最小,你顾着她点儿。”
  端午乖顺道:“你们好。”
  江寒、江宜、陆双溪相顾无言。
  端午顿了顿,没头没脑地继续示好:“我家的WIFI密码是六个五。”
  只有江寒在最后终于低低应了一声。
  一家人面上和和乐乐地维持到腊月二十六。腊月二十六夜里,聂东宁在饭桌上故作不经意地提起聂明镜的妈妈邓忻,顺带问聂东远:哥,前面那个嫂子是不是留了遗言以后要跟你合葬?我在新加坡一个朋友的婚宴上遇见明镜的小姨,她在我面前说了你一堆不是,要不是我朋友拦着我,我都要跟她翻脸了。后来她说到有这道遗言,还说这是你在她姐临终前同意了的……有这回事儿?
  端曼曼起身离席。落下一个没有气度的恶名。
  腊月二十七,端午从格林专柜兼职回来终于跟两个洋娃娃一样漂亮的表妹狭路相逢。
  陆双溪就比较沉不住气,上来就推端午,嚷嚷着端午上楼时不小心踩坏的发夹是别人赠送的限量款,端午把自己卖了都赔不起。江宜最开始只在一边看着,但是当端午的态度越来越不乖顺时,她就不耐烦了。一开始只是讽刺端午,后来渐渐就上升到了端曼曼。
  陆双溪恼火地嚷:“你横什么横?你妈妈是第三者,你是野。种。”
  端午回:“陆双溪,你没有爸爸长大,我也没有爸爸长大,但是我就没有你这么恶毒。”
  江宜说:“听说你妈妈当年大学都没念完就因为未婚怀孕被退学了,比你现在也大不了几岁。”
  端午回:“你忘了吗?你跟我同岁。”
  陆双溪向来护着她江宜姐,一听出端午话里的意思,立刻就怒了,也不管端午就站在二楼楼梯口,伸手一推,端午两只胳膊徒劳地往后划拉了两下,裹着红色的斗篷,像个瑜伽球一样磕着大理石台阶砰砰砰地滚下来了。
  江寒听到惊叫声跑出来时,端午正眯缝着眼睛横在一楼楼梯口。
  她的左踝歪出诡异的角度,十指磕得青青紫紫的,额头上有一道一公分长的口子,正在不断滚出血珠……
  端午眯缝着眼,十指因为害怕不停地颤抖,她轻轻吸了吸鼻子,咬紧牙止住了疼痛带来的汹涌的泪意。
  她一直是小孩心性,端曼曼前几天提醒她尽量避开三个表兄妹时她还腆着脸想趁机讹端曼曼两百块填充自己的小金库,但在此刻,她像是长大了两岁,她知道一定不能当着江宜和陆双溪软趴趴地哭,她要一直理直气壮的……
  门外雪渐渐大了,端午左边脸颊紧贴着大理石地板,能听到簌簌的落雪声。
  “你们在干什么。”
  聂明镜站在门口冷冷看过来。
  端午听到聂明镜的声音,湿润的眼睫轻轻抖了抖。
  聂明镜在端午戒备的目光里没有表情地走过来。他蹲下来,顿了一下,伸出长指轻轻抹掉端午眼睑上的血迹。
  “哪儿疼?”
  他的声音很平,没有情绪,端午却一霎那哽咽了。
  江寒站在江宜和陆双溪前面,徒劳地道:“外公、舅舅、舅妈全部打过电话了……救护车一会儿就来。”
  聂明镜跟没听见似的。
  端午哑声叫:“哥。”
  聂明镜短暂沉默后,应了。
  窗外的天早就黑成了一团,因为保姆阿姨回家过年,没有人主动去开廊灯,那黑就越发浓烈。雪越下越大,且渐渐起了风,偶尔能听到细枝折断的声音。
  端午瞪着天花板,十指依然在抖,像是在敲摩斯密码,她想控制,但是控制不住,于是掩耳盗铃地把露怯的手指一点一点挪进宽大的斗篷下面。
  主干道上有救护车乌拉乌拉的鸣笛声,因为距离太远,那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她突然道:“我妈那个时候不知道你爸已经结婚了,她后来知道了就走了……她也不是故意的。”
  聂明镜顿了顿:“我知道。”

  第 6 章

  端曼曼赶到医院的时候,恰好赶到端午额头上的伤口处理完毕,要去骨科处理右腿骨折。只见医生握住端午的腿轻轻一提一按,端午立时疼的几乎抖成筛子,叫声也凄惨,到最后打石膏时,端午嚎得嗓子都哑了,端曼曼即便平时从不娇惯端午,此刻却也眼红了。
  偏偏接到聂东宁的电话,咔嚓咔嚓咬着苹果阴阳怪气地解释:“小孩子打打闹闹磕着碰着在所难免,再说,你问问端午,是不是哪里惹着我们双溪了,我们双溪在家里从不这样的,跟邻居家的小孩相处的不知道有多好。”
  端曼曼冷冷道:“我们端午也从不主动招惹别人。”
  聂东宁浮夸地笑:“端曼曼你这也太护短了,爸,您听见了吧,我道歉了,人家不领……”
  啪!端曼曼直接挂了电话。
  聂东远心急火燎赶过来时端午的眼泪已经打湿了骨科半个枕头。
  医生交待了注意事项就让出院,端曼曼趁着聂东远去缴费,一个人背着端午跑去外面打车,聂东远回来的时候整个病房里只剩下一个正在清扫的护士。
  聂东宁再度打电话过来,因为端曼曼不肯接,只好打给聂东远,且开口就是理直气壮的:
  “哥你把电话给端曼曼!她不接我电话!我们双溪推了端午不假,但是一个巴掌拍不响,错肯定两边都有,我都愿意主动道歉了,她还想干什么?!要不你让她来,双溪是怎么把端午推下去的她就怎么把双溪推下去!我绝没话说!”
  聂东远沉默了半分钟,终于道:“你们是不是就记不住,端午是端曼曼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
  聂东远没有追过去,他很清楚端曼曼的脾气,他七年前就开始重新追求端曼曼,但是直到两年前,端曼曼才把他带到端午面前。端午是端曼曼的底线。
  聂东远沉着脸回到家里,聂东锦跟聂东宁一个姐一个妹堵着他非要讨个说法——端午到底是不是你聂东远的女儿时隔十几年除了端曼曼谁也不知道,但是我们自始至终都是你的亲人,那么,聂东远你在电话里冷得掉渣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陆双溪吓得直哭:“舅舅,我也没有用很大力推她,我就轻轻一碰她就滚下去了,江宜姐也在旁边,不信你问她。”
  江宜横遭陆双溪点名,只好避重就轻道:“舅舅,是我们不对,我们跟端午道歉。”
  聂爷爷在一片嘈杂声里沉声向聂明镜询问端午的情况,他其实两个小时前就问过一遍了,但是聂明镜依旧冷静地答:额头和后脑勺都有一道一公分长的伤口,左手指关节错位,左腿骨折。
  客厅里顿时一阵难堪的静默。
  端曼曼绝对是硬脾气,即便是隔天聂爷爷首次破冰的电话,也依旧委婉地回绝了。她说:爸,我也知道我带着端午在医院里不辞而别特别不合适,但我不擅长处理家事,也不知道回去能不能平心静气地面对东锦姐跟东宁,尤其是她们特别理直气壮,没有觉得自家孩子把人推下楼是件特别严重的事儿。我害怕把家里弄的乌烟瘴气的。我觉得这过年就图个和乐,在一起和乐我们就在一起过,在一起不和乐我们就各自过。后天大年夜我让端午打个电话跟您二老和她的两个姑姑拜年,我们就不过来了,这些天一直下雪,路滑,我背着她也走不出去。
  聂爷爷挂了电话,没理聂东宁示好的微笑,非常直接道:“你们俩在电话里但凡有一点点歉意,愿意管束管束孩子,人家不至于大过年的不敢带端午回来,早就过去的事情,跟小孩子东一嘴西一嘴的做什么。闲的!”
  端曼曼回绝聂东远就特别简单明了通俗易懂:她俩各回各家之前我跟端午绝不回去,你愿意就留下来跟我贴门联儿,不愿意滚蛋!
  直到大年三十这夜打开门看到聂东远,端曼曼这种看谁都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极端状态才终于停止。
  聂东远并不是饭后避着家人偷偷摸摸过来的,是在饭前,他风尘仆仆地,来跟端曼曼和端午团年。
  “爸。”
  端午听到动静从平板电脑的BL小说里望过来,裹着脑门儿的纱布里还有黄色的药迹和红色的血迹,却精神奕奕地叫着他,浑然不似那日在医院最后嘶哑破碎的声音。
  夜幕降临,街上开始响起劈里啪啦的鞭炮声,端曼曼在春晚主持人喜气洋洋的“新年好”里把包了一个下午的水饺呼啦啦推进沸腾的滚水里。
  饭桌上,端曼曼一直在说话,这是在聂家大房子里没有的景象:端午小时候那次离家出走、卖断所有插画版权再四处借钱买下这个小院、在太平路偶遇只有两年同窗缘分的大学同学、长期以来因为拖稿跟梁编辑斗智斗勇……她兴致勃勃地讲着,也不管聂东远和端午是不是认真在听,甚至,也不需要他们开口呼应。
  大年初一到初五,断断续续有人来端曼曼家拜年或者串门,端午因为不能出去,只要看到是长辈,就单腿跪在自己家的沙发上十分老实地拜年。
  “婶子新年好。”
  “大姨新年好”
  “叔新年好。”
  “爷爷新年好”
  ……
  李一诺特别开心,几乎长到端午家了,每天过来报道,有时候端着饭碗来,有时候直接就在这里吃。端曼曼的厨艺虽然不能跟聂家的保姆阿姨相比,但是碾压李一诺的妈,那是妥妥的。
  “姨,你跟端午搬走我一开始特别不习惯,老在你家院墙外晃悠。端午在学校跟我打招呼我也不愿意理她,老觉得她是个背叛者。”
  端曼曼一边摊油饼一边笑。
  “端午那段时间也闷闷不乐呢。在那边也没人跟她玩儿,回去就抱着平板电脑看小说,看到半夜第二天还要嚷嚷着眼疼。”
  端午歪在单人小沙发里,舍不得地一会儿捋捋珊瑚绒坐垫儿,一会儿拉拉系在靠背上的小布熊,一会儿瞪着悬在卧室门口的百合珠帘……
  端曼曼果然说到做到,聂家两个女儿各回各家以后,她自己就带着端午回来了,不用聂东远三催四请。聂家爷爷奶奶在当天的饭桌上很意外地主动问起端午的状况,甚至还要推荐骨科的老朋友再给端午看看,确保两个月后端午这腿板上钉钉儿能痊愈。端曼曼反倒没有了在医院里直接把端午带走的护短行径,只客套地说小孩子骨头长得快,不用太当回事儿。
  夜里,端曼曼把端午打着石膏的腿搬到床上,想起白天一诺妈的电话,顺嘴问:“我听一诺妈说一诺上个月断断续续跟家里要了一千五,也没添置衣服,不知道钱都花哪儿去了。你是不是知道点儿什么?”
  端午当然知道李一诺的钱都花哪里去了,但她不能跟端曼曼说,端曼曼知道了就等于一诺妈知道了,一诺妈要知道了,李千金同学跑不了得一顿毒打。
  “我不知道。”端午扑向床的里侧打开平板电脑。
  本来就是顺嘴问的,端曼曼也没往心里去。
  “年前我给你那三百你花完没?”
  “一分没花。”
  前一天给的钱第二天就摔断腿了,行程紧凑的根本抽不出时间消费。
  正月初七,端午第三次见到周衡。
  雪下得很急很密,门里望出去,白茫茫一片。
  端午红着眼睛在端曼曼的牵引下跳出诊疗室。
  端曼曼安置好端午就打车去出版社了。她年前跟出版社签约,正式成为出版社的一枚图文编辑。当然,梁编辑依旧是她作为插画作者的责编。
  端午因为要赶预约时间起的太早,在端曼曼走后不到五分钟就开始打盹儿。按照早上出门前的安排,聂东远再有半个小时就能开完会来医院接端午回家。
  候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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