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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采茶记-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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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在你为孤生了思的份上,孤不杀你。谋害孤的孩儿、勾引孤的弟弟这等十恶不赦的死罪和丑事,孤也网开一面,不同你清算了。一切都是看着思!你给孤从此滚出王廷,滚到孤看不见的地方,死生不复再相见!自今日起,思是垂光的女儿,与你再无瓜葛!”
  乐翎愣了愣,终于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要被废了。
  于是再不顾得死活,爬上前一把抱住百里玄月的脚,纵声大哭:“王!你不能撵我走!我跟三弟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啊!不信您问三弟,真的王!我才是思的母亲,我不能离开她,她也不能离开我!我以后保证再也不会动涂山茶一根毫毛,再也不会跟她过不去,求王不要废我!”
  百里玄月一蹬脚甩开她,憎恨嫌恶的目光如刀如匕:“你竟还有脸说出这种话,无耻的贱妇!你做下这等伤天害理又寡廉鲜耻的事,怎么还配做思的母亲、做我西夜的王后!孤之所以留你一条贱命,全因不忍令思伤心,你竟还敢得寸进尺,跟孤讨价还价?你既不想走,那就只有死路一条。孤就让你再选一次!”
  乐翎心知无望,百里玄月向来是说一不二,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此番自己的言行全落在他眼里,再求也是无用了。什么都丢了,犯不着再把命搭上。
  “我走。”她声音干涩,从地上爬了起来。
  “滚。越远越好,永远别让孤再看见你!”
  “我想再看看思。”
  “不必。你不配。难道你要亲口告诉女儿你都做了些什么丑事吗?你以为思会愿意见你吗?有你这样的母亲,孤怕她会为此羞耻不安一辈子!”
  乐翎的双眸灰黯,不敢再说,脚步迟缓地向外挪去。经过冥风身旁时,抬眸望向他,那一眼满是幽怨与不甘。冥风别过脸不屑看她。
  宫殿正门的阶砌下,值夜的侍卫见她失魂落魄地走出来,惊诧地唤了声:“王后!”
  乐翎不理,只管往外走。
  两个侍卫对望一眼,一个忙跑上前拦住:“王后,夜色已深,您独自一人,是要去哪里?”
  “别叫我王后。我什么都不是了。我要回家。”
  侍卫大惊失色——王后这莫不是……疯了?折回头飞奔进去找百里玄月报信。
  垂光殿。
  百里玄月再回来的时候,已是深夜。
  凫鱼跟沉星仍旧在榻边守着山茶,凫鱼已是一脸疲惫。思也早已伏在沉星怀里睡着了。
  见他进来,凫鱼站起身。沉星因怀里搂着思,不便动弹,就没起来。
  百里玄月朝凫鱼做了个长揖,低声道:“大王嫂,累您辛苦,快请回去歇息。”
  凫鱼摆摆手,示意他去床边坐,山茶还醒着。又朝沉星做了个先走的手势,方才轻步离开了垂光殿。
  玄月走到床榻边,看山茶还是仰脸躺着,眼睛直瞪瞪地瞅着帐顶,半天眨一下。脸上的泪痕早已不见,估计是沉星和凫鱼替她擦洗过了。
  玄月坐了下来,低声说:“星,这几天你受累,先让思跟你住些日子吧。等我把山茶这边料理好,再把她接回来。”
  沉星本来有些困乏,听他这么说,不由一个激灵清醒起来。
  “怎么二哥,二王嫂她……”
  “她走了。”
  “走了?!”
  是畏罪潜逃,还是……
  沉星惊诧地瞪大眼,惑然不解地望着他。
  “孤废了她。”
  沉星略略松了口气,想说什么,又顿住了,看看山茶,朝玄月点头道:“好。那我先抱思回星殿去睡了。你好好陪山茶,多劝她。”
  沉星抱着思走了,顺便将绿荞与禾穗也唤了出去。一时间垂光殿冷清了下来,只剩两人呼吸相闻。
  百里玄月突然觉得从未曾有过的拘谨甚至心慌无措。有生以来,他第一次如此惧怕失去。
作者有话要说:  

☆、至痛取舍

  
  百里玄月心绪复杂地凝视着山茶,屡次欲言又止。明明憋了一肚子的话,双唇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牢牢黏胶住了一般,怎么也张不开嘴。
  良久,他费了好大力,才终于期期艾艾地出声:“那个……我废了那女人,已经将她赶出了王廷。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害你……和咱们的孩子了。”
  ……
  “山茶,其实我……我一直是喜欢你的。你可以不信,但我发誓我绝没有骗你!以前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人好,做过很多伤害你的事,也说了很多混账话。你……别记恨我,我都改!”
  ……
  “以后,我一定好好疼你,你不愿意的事,我绝不再强迫你。你说这个孩子是……是那么来的,你不想要,没了,就没了吧。下一次,我一定等到你心甘情愿。我们要一个……要一个我们都期待的孩子,好不好?”
  ……
  ……
  ……
  百般自语,换不来一声回应。百里玄月迟疑地伸出手握住山茶的手,轻轻揉弄着她纤瘦的手指,鼓足了仅剩的勇气:“原谅我。我们……一切从头开始,好好在一起,行吗?”
  山茶久不见悲喜的呆直双目中倏地涌出滚滚热泪,她猛地挣开百里玄月的手,扭过头将脸埋在枕间,纵声恸哭。
  百里玄月被她突来的情绪弄得惶然失措,但心里却有一丝庆幸拼力挣脱沉郁跃了出来:谢天谢地,总算是有反应了!能这样哭一哭也是好的,总比不说不动的好。也许一次纵情哭个够,之后慢慢就缓过来了呢。
  这样想着,他稍稍有些心安,身子不觉往前挪了挪,伸手去揽山茶的肩,想把她搂进怀里好言宽慰。
  “别碰我!”
  山茶忽地翻身坐起来推开他的手,两眼恨恨地瞪着他。
  百里玄月的手停在那里,半晌才讪讪地收了回去,乞怜般看着她。
  “山茶,你心里到底是怎样,告诉我!打骂都由你,就是别让我摸不透你想什么。我是真的想对你好。”
  这男人此刻近乎哀求的温软语气,偏偏令山茶更清晰地忆起他以往的凶暴与狠戾。
  他曾经狼一般森冷可怖的眼神、浮在嘴角的残忍的笑,以及那些令人发指的辱人行径跟言语……这一切的一切,无不是烙印在她脑海最深处的噩梦。
  无论他如今是真是假、如何改变,又怎能抹去这些恐怖伤痛的记忆?就算他从此百倍弥补,又如何能填平横亘在他们之间那互为因果、难辨是非的仇怨之壑?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那样开始,亲手酿出这样一个局,又妄想要从头改写?凭什么他就该来决定别人的命运?
  抹不掉的从前,已经注定了不会有今后。
  “如果你真的有心要对我好,杀了我。我爹害死你父母,你又杀了我爹娘;如今我杀了你的孩子,你再杀了我,这样,再公平不过。”
  山茶干裂的唇微启,不带任何情感地吐出极其平缓的一句,似是已经经过了千年的思考,笃定而镇静。
  百里玄月瞬间觉得有种清晰的绝望迅速弥漫了他的心,令他顿时失去了所有的气力。
  原来她自始至终没有改变过!她没奢望过逃离,却一心想用死来摆脱他。胸口处有种撕裂般的疼痛在蔓延,似乎连呼吸都是痛楚的。
  “我说过,我不会杀你。”他沙哑着嗓子,语调低颓。
  “那就放我走。”
  山茶的声音很轻、很淡,却很坚定。
  终于听到了他最怕听到的话。百里玄月的心顿时坍塌得不成样子。
  原来,做错过的事,要求得原谅竟是这样难。早知如此,悔不当初。
  假如当初他不那么欲念熏心,没命地蹂躏她;假如当初他不那么卑鄙自私,违心地折辱她;假如他当初能大胆有担当地站到大哥面前说:这个女子,我想留下!并从那一刻起便好好待她,那么,此时,会不会是截然不同的景象?或许,眼前这个明丽质朴的姑娘这会儿正怀抱着他们的小婴孩,带着一脸羞涩幸福的笑意望着他,用她甜甜的声音唤他一声梦寐以求的“月”……
  百里玄月痛苦地抱住头,在意识中对自己咆哮:停下!不要再想下去!
  因为,再这样遐想下去,他怕自己真的会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将头埋在胸前,没有勇气再去对上她的目光,只躲在胳膊后低哑地问:“思已经没有母亲了。你要走,她怎么办?她现在信赖的,只有你。哪怕是不看我,你就不能当做是为了思留下吗?你真的忍心看着她做没娘的孩子?”
  “百里玄月,别动不动拿思来说事!我是很疼爱思,这不假。可你要求的,我办不到!我不能为了怜悯别人,把自己的心挖出来抛掉。思的事,是你跟她母亲之间的事,与我无关,我爱莫能助。”
  更长久的静寂,更深而彻底的绝望。
  百里玄月幽幽地从榻上站起身,语气飘忽地说了句:“你好好睡吧,别胡思乱想。孤不会让你离开的。”
  说毕,并不回头,步子沉滞地走了出去。
  山茶转眸。隔着隔屏,她听见他离开,又听见绿荞跟禾穗走进了外殿,在前面值夜。她明白,他这是怕她走窄路。她要是真有什么事,这俩姑娘想必也就没活路了。
  真是死性不改,除了各种要挟人的手段,他就没什么别的长处。这样的人,怎么指望他能改!
  行,百里玄月,你铁了心,我更铁了心!你有你的招数,我有我的应对。
  涂山茶又开始了她的变相绝食——每餐只吃一两口粥,喝一小口水,别的一概不沾。任何人来,都是不看、不说、不动,直挺挺地躺着等死。
  月殿。
  数日不眠的百里玄月已经憔悴邋遢得不成样子,头也不梳、脸也不洗,胡子拉碴的,野人一般,只知道搂着一堆酒坛子发呆,想起来就喝一口,没了就扔掉再开一坛。侍女要来伺候他梳洗,都被他拿空酒坛子扔跑。
  “启禀王,夫人……不大好。”
  百里玄月听到这一声,脑中忽地透出几分清醒,他打着酒嗝从一堆酒坛子间抬起头,醉眼乜斜地瞅着战战兢兢的绿荞。
  “她怎么了?说!”
  绿荞一哆嗦,慌忙将身子躬得更低,恨不得扎进地里一般:“回王,已经五日了,夫人还是丁点儿水米打打牙,别的什么也不进,今儿连起身更衣都艰难了……”
  “她说什么了吗?”
  绿荞摇头:“从您离开垂光殿之后,夫人再没说一个字。”
  百里玄月默然摆了摆手,绿荞如获大赦般匆匆退了出去。
  百里玄月直直地对着门口发了阵子呆,突然用梦游一般的语调唤了声:“阿烈,来!”
  一直守在殿外听命的侍卫阿烈闻声急步进了殿:“王,有何吩咐?”
  “去把季王殿下请到这儿来。记得,悄悄地去,悄悄地来。”
  阿烈会意,低头称是,匆匆去了。
  “风,我问你,你喜欢涂山茶吗?”
  “二哥醉了。”
  “回答我!”
  “二哥不该这么问。她如今是您的夫人、风的嫂子……”
  “废这么多话干什么!我只问你喜不喜欢她!”
  冥风恼怒怨愤地抬头直视着他的双眼:“喜欢又如何?二哥已经纳了她,我也将要迎娶真真,这时再来说这些有什么意义?走到今天这一步,无论对谁,都已无法再回头重新选择。我的回答又有什么必要!”
  “如果我放手,让她跟你走,你,可愿意?”
  冥风心头猛地一震,惊诧地瞪大眼盯着玄月,颤颤地咬住牙,拼命抑制着打人的冲动。
  “二哥,你什么时候才能醒醒!山茶算我从一开始就负了她,难道如今要我再负了真真、打大王嫂的脸、伤大哥的心?山茶的事,一直是你一手在牢牢掌控,我无能为力,插不上手。可真真也是无辜的!我虽然不爱她,可我也不忍心将无妄的伤害加诸于她。是你硬要把真真定给我,如今又要我带山茶走,你让我拿什么立场带她走?就算我肯,你以为以山茶的品性,她会答应吗?她会为了自己好过就罔顾他人的感受吗?如果她是那样的人,当日在达睦河边,她就不会救思!你若真的可怜她,就请你停止折磨她,给她自由、放她走!”
  冥风吼出了长久以来憋在心里不敢说的话,突然觉得轻松得几乎要虚脱。他颓然墩坐在地上,不觉就流出了泪,却不知这泪究竟是为谁而流。
  百里玄月呆呆地张嘴望着冥风。兄弟俩四目相对,目光中交互着的,是一样的痛,和不一样的挣扎。
  “风,帮二哥个忙。”
  “你说,只要我能做。”
作者有话要说:  

☆、大梦方觉

  
  “我要跟夫人说说话,你们都出去。”
  沉星将绿荞跟禾穗遣了出去,侧耳听她们确实已经退到殿外并关好了门,这才几步走到山茶榻前坐了,握住她的手,面上因激动与急切而微微泛着红。
  “山茶,打起点儿精神来,我来是有好事要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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