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普兰纪事-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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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利克也大吃一惊,但他摇摇头。“应该不会吧,也许只是巧合呢……”
伽兰德脸色苍白,浑身发冷。“哪会那么凑巧呢!她让那个女孩子脱了衣服等我呢!她一定知道了!我的心事从来就瞒不过她,正如她想什么我也知道!我怎么办呢?怎么办?”他疯了似的,颤栗不已。
佩利克紧紧搂着他,安慰他。“我可不相信她已经知道了。就算她已经知道了,我正好向她摊牌呢……”
伽兰德哭了。“不!不要告诉她!我受不了了!我们非分手不可!”他挣脱佩利克的双臂,逃也似的跑开了。他跑回寝宫,脸色惨白。
克林纳急忙走过来,“殿下!怎么啦?”
伽兰德好象半死不活的样子,有气无力地说,“我病了。”
克林纳乘机说:“殿下,这阵子您过于劳累,何不向陛下告假,去艾利安德休假呢?”
伽兰德慢慢地平静下来了。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彼拉迪亚立即同意伽兰德去艾利安德领地休假。让他们分开一段时间,也许是解决这难堪的禁忌私情的办法。她体谅他们,不想责备谁。她自已也经历着类似的感情折磨。
伽兰德离开尼普利亚前,特意去尼曼宫探望病重的绮思蒙娜。绮思蒙娜的病情日益恶化,切安诺尔太医也束手无策。伽兰德望着她憔悴变样的面容,心里非常难过。
尼普兰28年2月,迪埃蒙回到尼普利亚述职,听到绮思蒙娜病危的消息,不禁眼前发黑,胸口作痛。时光流逝,狂热的爱恋和极度的怨恨都淡淡平复了,他对昔日恋人依然满怀深情。
在尼曼宫,佩利克正忧伤地陪着绮思蒙娜,用最轻柔的指法弹奏一首优美轻盈的曲子。“虽然是寒风阵阵,我似乎看到一个美丽的小岛……在蓝天碧海之间,有一座白色大理石宫殿。我坐在阳台上等待远处的白帆……怎么突然变调了?我看到荒原的风雪……”绮思蒙娜半睡半醒地听着,喃喃地说。
“啊,对不起,不知不觉中弹错了。”佩利克止住弦,一个悲伤的遐思令他惊魂甫定,他心里扑扑乱跳,好一会儿才镇定下来。
“谢谢您,您爱弹什么就弹什么吧。”
“你还是尽可能地睡吧,睡着就好。”佩利克开始弹一支更柔和的催眠曲。但琴音中的落寞忧伤,迷惘和悲凉,透露他内心的悲怆。
绮思蒙娜深深叹一口气,佩利克亲王心情也不好呢。“还是让我回家去吧!我不想打扰您。”
迪埃蒙来到尼曼宫看望绮思蒙娜。他轻轻走进去,跪在她旁边,吻她的手,泣不成声。绮思蒙娜睁开眼,只看见那棕色蓬松的头。她抽回被泪水沾湿的手。
“别哭,好迪埃蒙!原谅我只带给你来烦恼,而不是幸福。如果你仍对我怀有情谊,请答应我几件事。”
“只要是您的意愿……”
“你还是一个人吧?赶快找一位好姑娘结婚吧……”
迪埃蒙正想说什么,绮思蒙娜用手指按住他的嘴唇。“其次,我希望你可以跟毕安达和解,不要跟他过不去。”
“我答应,如果有人跟他过不去,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他。”
“很好,最后,在我死后,请将这封信寄给毕安达……你能帮这个忙吗?”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我没有力气封印。可以代我封上吗?你能保证不看内容吧?”
“请相信我!”迪埃蒙拿着信出去时。但他心想,“是否该告诉毕安达,叫他回来见她最后一面呢?”绮思蒙娜恐怕捱不到春天吧?
次日,迪埃蒙告诉绮思蒙娜:“那封信已经寄出去了,毕安达应该很快会赶回来。”
绮思蒙娜一时气急:“你……你弄错了我的意思吧!?”她当场晕过去了。迪埃蒙感到莫名其妙……
毕安达在切尼东部收到绮思蒙娜的信。这封信居然是迪埃蒙派人送来的……至于他跟迪埃蒙的交情……他身上的剑伤可以作证。毕安达拆开信,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第一张纸上写道:“绮思蒙娜病危,速回尼普利亚!迪埃蒙谨封。”
夹带的另一张纸却是绮思蒙娜的亲笔信:
我最爱的人,真想见你一面!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但我没有机会。说什么好呢?我不想说伤心事,也不想说折磨我们的痛苦。在我最难过的时候,一想起你,我就感到温暖。我不会失去一切,因为我不会失去你的爱和关怀。但我担心你。你的幸福和平安是我最后的希望!离开尼普兰,回你的家乡去!无论什么理由,永远不要回尼普利亚!我嗅到死亡气息,我听见险恶的旋涡。忘记你的梦,那永远不会属于你的梦想,回家去吧,代我问候你的父亲。我会梦见你的家乡,我的灵魂会飞往那里,在白色的波浪上安歇。
绮思蒙娜快死了!毕安达心如刀绞。可是,为什么绮思蒙娜警告他别回尼普利亚?伽兰德王子也曾经这么警告过他,但迪埃蒙却叫他回去。毕安达决心去见绮思蒙娜最后一面,再将她她带回家和父亲团聚……
毕安达迅速安排他的副手跟进工作。然后,他带上钱和一柄利剑,两把短刀,两支精巧的可弹出的毒针的戒指,弓箭。他从来不曾一次性地带这么多防身武器。准备妥当,他就独自骑上快马,往尼普利亚飞驰。为了安全,他没有走大道,而是绕过附近的小路。
他走过一个小镇,在路边的小饭店用餐。突然从街角出来两个疯子,一边胡言乱语。一边挥刀吓唬人。吓得路人纷纷逃避。毕安达急忙拎起东西,解开马缰,准备走开。那两个疯子偏偏跑近,挥起大砍刀袭击毕安达。毕安达闪避抵挡。
这两个疯子不同寻常!毕安达马上发现他们武艺娴熟,膂力惊人,进攻得很有条理而且想置他于死地。他无法逃跑,决心干掉对手。两个歹徒发现毕安达早有防备后索性不装疯了,一心一意攻击他。毕安达且战且退,退道附近的水井旁,继续周旋。
一个人扑过来时,他一蹲身,用肩将他顶下水井。另一个借机砍来,毕安达一闪,感到肩上被切开了。他挥剑捅穿对方的腹部,再弹开戒指上的涂有剧毒毒药的长针刺入对方的心脏,以确保这假疯子死得更快。
他的马似乎明白主人的险境,跑过来。毕安达跳上马,才感到肩上的剧痛。他拍拍马,骏马立即飞奔起来。毕安达筋疲力尽地停在一户人家,请求借宿。清理包扎伤口时,他才发觉自己身上还有几处伤。两天后,他担心有人追踪,于是又上路了。这一回,他小心观察附近是否有可疑。然后又他换了一个方向。
在甘勒多森林,凭长期户外生活的经验,毕安达平安地休养了一个星期,以便伤口不恶化。但一想到绮思蒙娜命在旦夕,他可能永远见不到她,他就心急如火烧。
绮思蒙娜知道有危险:“……我嗅到死亡气息,我听见险恶的旋涡。”
他曾想移情于绮思蒙娜,以摆脱对彼拉迪亚的无望爱情。结果天意弄人,他的目的非但没有达到,反而增添更多苦恼。无论如何,他必须见到绮思蒙娜,告诉她,他再也不会和她分离。而彼拉迪亚,虽然已明确地分手,但他依然爱她,渴望再见她一面,然后是永诀。
离开森林,接近齐纳拉时,一伙强盗,大概有五六个,挡住他的去路。“把钱留下!”为首的杀气腾腾。毕安达镇定地将一个钱袋扔在强盗面前的底上。那些人没有弯腰的动作。他们似乎不想看里面有多少钱。“还有呢?”几个人走近了。毕安达在大袋子里摸了一阵,又扔过去一个钱袋。“没有了。”这些假强盗骗不过阅历丰富的毕安达!
几个家伙走同时,毕安达以迅速得无法看清的速度,射出三支箭。三人应声到下。其他人挥剑扑来。
第二十二章
尼普兰28年3月2日下午,太阳藏在阴云中,暗淡的阳光只加重寒冷。绮思蒙娜已经奄奄一息,但毕安达还没有回来。迪埃蒙焦虑地站在门前等待。接近傍晚,一匹喘着粗气的黑马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迪埃蒙眼前一亮,是毕安达!“你终于回来了!”
累垮的马跪倒在地。毕安达摔倒了。迪埃蒙扶他起身。毕安达站起来,抽出短刀顶住他的颈:“卑鄙的家伙!别靠近我。否则……”迪埃蒙大惑不解。
毕安达无暇和他说话,匆匆奔进大门。“绮思蒙娜!”他高声叫喊,不知她是否还在。
仆人将他领到绮思蒙娜床前,毕安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痛楚攫住他的心,他的咽喉。“绮思蒙娜!”
绮思蒙娜努力睁开眼,脸上又浮现出美丽的笑容。“你终于平安回来,太好了。我叫你别来,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我想见你。我让你等得太久了。”
“那么,带我回家吧。”
毕安达悲痛地点点头。努力装出笑意。“好的,我们回家看爸爸。”
绮思蒙娜的笑容黯淡了,目光消散,呼吸急促而不规则。比亚德和迪埃蒙都失声痛哭。绮思蒙娜走完一段曲折而悲伤的路,终于离开了人世,给他们留下空虚和悲痛。毕安达想站起来,却一头栽倒在地。
切安诺尔小心而用力地扯下粗粗扎起的绷带和染血的衬衣。迪埃蒙顿时明白了,绮思蒙娜的责备还在他耳际回响,“我要为此负责吗?”
毕安达痛醒了。他紧咬枕角,一声不吭。豆大的冷汗从他憔悴的脸上渗出来。仆人用热水插拭他的身体。炉火熊熊,驱走寒冷,却驱不走他心头的寒意。“究竟发生什么事情?”比亚德问。
“遇上劫匪。”
“我从未听说有人倒霉到一路上都遇上劫匪。这些伤口的时间都不同。当今的尼普兰没有这么乱吧?”切安诺尔太医说。
清洗包扎完毕,毕安达感觉好一些了。我的灵魂会飞往那里,在白色的波浪上安歇。可是绮思蒙娜永远看不到那梦中的家园。
比亚德和迪埃蒙正在谈论毕安达。“他不顾危险赶回来见绮思蒙娜最后一面,而她也支撑到他回来才瞑目。显然他们相爱,但为什么在订了婚又一直不结婚呢?”迪埃蒙也百思不得其解。
“我可是听说他为了彼拉迪亚女王而抛弃绮思蒙娜。”比亚德愤愤不平地说。迪埃蒙无言以对。
毕安达提出要将绮思蒙娜的灵柩带回他的故乡。比亚德坚决反对。“你们只是订过婚却又没有结婚!你带她走名不正,言不顺。绮思蒙娜仍是马尔亚克家的女儿,应当葬在我们的家族墓园。”
“她的遗愿是跟我回家。”毕安达不耐烦地说。
“我无法向父母和死去的兄弟们交代。”
“你究竟是以什么名义向他们交代?兄弟,还是情人?既是兄弟又是情人?”毕安达嘲讽似地责问。
比亚德尴尬极了,索性坦率地说。“既是兄弟又是情人,我们都爱她,在那里,有四位兄弟在等待她。别那样看着我!为了让你好受一些,我可以告诉你,她并不是我们的亲妹妹,她是索洛尔国王委托我父母收养的女儿。她是蓬萨格公爵的私生女,这是我们家族的秘密。但在名义上,我们仍是她的亲属,有义务带她回家。”
“但我和绮思蒙娜并未解除婚约,只要我和她举行婚礼,我就是她名义上的丈夫,我比你更有权利带走她,对吗?”毕安达冷冷地说。
比亚德忍不住落泪了。“好吧,让我们以兄弟相称吧。你好好养伤,别的事务让我们来处理。”
在同情,谅解和共同的悲伤中,毕安达握住比亚德伸过来的双手。毕安达在绮思蒙娜家休息了一夜后回到自己的贝壳小屋。伤痛再次发作,他不得不在床上度日。
2月初,伽兰德带着十二个侍从回到艾利安德伯爵领地。离开尼普亚宫时,伽兰德有意带上那本《北方史诗》,他觉得这本书可以帮助他摆脱禁忌的恋情。他们从纳兰达回到尼普利亚后,就不再读这本书。
尼普利亚还在冬季,艾利安德已经提前迎来明媚的春光。但在美丽的森林里,伽兰德失去内心的安宁。思念是一根柔韧无形的绳索,将他的心紧紧勒住。他走得越远,他的心就被扯得越痛,直到疼痛难忍。他已不再想如何割断这思念——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些年来,爱情不经意地来到,从此便赶不走忘不掉。
当伽兰德冲动地想返回尼普利亚时,他就读那本《北方史诗》……每次读到弗林卡告别冰雪女神时,他就读不下去,失声痛哭。
无论白天还是夜晚,伽兰德无法入睡,不思饮食,郁郁寡欢。很快,他就日惭憔悴,病倒在床。克林纳等人都明白为什么,束手无策,只好派人赶往尼普利亚去求助。就在绮思蒙娜去世的前三天,彼拉迪亚得知伽兰德在艾利安德生病了,而且病得很重……
彼拉迪亚的心陡然下沉。她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