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触 作者:[美]卡尔·萨根-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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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止,这个巴比伦是纽约大都会市区具有最大吸引力的旅游景点,至今保持着年度最高的总收入。哈顿是如何疏通和说服纽约州巴比伦所在地的父老乡绅,如何说通土地拥有者允许其利用这片土地,如何打通地方官员,获得不违反“性职业活动管制法”许可证而开张营业的,几乎是尽人皆知。现在开通了轻轨列车,从商业中心区曼哈顿到伊饰妲城门只需半个小时。本来可以派专车,可是爱丽不顾安全保卫人员的劝说与恳求,坚持要坐这趟轻轨,整列车只有三个是女人。站台和列车没有丝毫的乱涂乱画,几乎没有行凶抢劫的危险,只是白噪声的级别要比纽约市地铁系统稍微糟糕一些。
虽然哈顿是一位美国国家工程科学院的院士,可是,就爱丽所知,他从来也没有参加过一次会议,所以此前,爱丽从来也没有机会亲眼看到他。不过他长得什么样子,在美国,至少几百万人都非常熟悉,那是几年以前,广告联合会发动了一场运动反对他:在一幅准确无误形象逼真的肖像画下面,标着“这个非美国人”。
尽管如此,当爱丽正依靠着倾斜的玻璃墙胡思乱想白日做梦的时候,突然一个身材矮小的胖子,打破她的梦境,向她招手,着实让她吓了一跳。
“啊,对不起,我怎么也弄不明白,为什么不管什么人见了我都害怕。”
令人奇怪的是他说话的声音像音乐。听他的声音,也就是五十岁左右。哈顿根本没有想到需要自我介绍一下,他再一次地歪过头去,看了一下大门,他并没有把门关严,还半敞着。
简直很难相信,在这样一种环境下,爱丽竟然会有一种因为情欲忌妒而产生的犯罪感,爱丽一句话也没有说,跟着他进了另一个房间。
在一张桌面上摆放着一件制作精良的古代城市的模型,并不像巴比伦那么张扬辉煌。
“庞贝城,”他解释说,“这个竞技场是关键。随着对拳击运动的限制,在美国已经再也找不到任何其它健康的血腥运动项目。这是非常重要的大事。从国家的血液流动中吮吸出毒素。全部的方案已经设计好了,许可证也发下来了,就缺这个。”
“‘这个’是什么?”
“没有短剑角斗士运动。我刚得到加州萨克拉门托那方面传过来的话。在加利福尼亚正式立法把短剑角斗士运动列为非法之前,提出一项议案。他们说,太野蛮了。他们批准了一座新的摩天大楼,他们知道他们将会损失掉两个或三个建筑工人。工会知道,建筑商也知道,他们干的活儿只不过是给石油公司盖办公室,给贝佛利山庄贝佛利山庄,位于加州洛杉矶市区之内,地处好莱坞西部,19世纪,该地原为竞技场。现在这座城中之城是美国最著名的富人区,很多影视明星也住在这一带。贝佛利山庄成了时尚、物质欲望、财富和名利的象征。的律师们盖办公室。我们损失得很少。我们可以启动更多的渔叉角斗运动和张网捕捉运动而不采用短剑。这些立法者们永远也不会占据先机。”
他两眼直勾勾地像猫头鹰一样盯着爱丽,并敬她一杯饮料,爱丽再次谢绝。
“你来,是想跟我谈有关大机器的事,我正好也想跟你谈谈大机器的事。你先说。你想知道操作入门读本究竟隐藏在何处?”
“我们想拜访几位关键人物,以寻求帮助,我们认为这些人或许具有超乎常人的洞察力。我们想到了您在发明创造方面的良好业绩——另外,还要说一下,正是由于您制作出具有上下文识别能力的新型哈顿芯片,在发现大消息循环的工作中发挥了作用——就因为这些,或许,您可以把自己放在织女星人的位置上,考虑考虑,那样,您会把操作入门读本放在什么地方。我们很清楚,您忙得不可开交,可是很对不起,我们——”
“喔,不,没关系。我不否认,我的确很忙。我正试图把我的事务清理一下,因为我准备抓住一个大商机,在我生活……”
“为了至福千年的到来?”爱丽想象,他是不是要放弃S·R·哈顿公司,这家华尔街经纪人代理公司;是不是会放弃遗传工程股份有限公司;放弃哈顿赛博网络集团;会不会把巴比伦出让给穷人。
“不,并不完全准确。想那些事只是为了有趣和消遣。而回答你的问题让我有成就感。我看过那些图解。”
他挥手一指散乱在工作台上的那八卷图集。
“有些很有意思,可是我并不认为操作入门读本就隐藏在其中。不会在这些图解之中。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一定要认定入门读本非要存在于大消息之中。难道人家就不会把那些东西放到火星上,放到冥王星上,放到乌特彗星云团中(在冥王星之外有魁坡带,再向外就是乌特彗星云团),或许再等几个世纪我们才能发现它。现在我们只能知道有一台莫名其妙的机器,有大量的设计图,有三千多页的说明书。即使我们能够读懂这些说明,也很难说,我们是不是有能力建造这台机器。所以我们等待几个世纪,等到我们的技术水平提高了,我们早晚总会知道是否具备了制造它的能力。不要让入门读本逼迫我们去做未来几代人所做的事。人类中常常有这样的现象,提出一个问题,需要花费几个世纪才能解决。这是很健康很合理的现象。非要寻找这本操作入门读本,有可能是一个错误。最好不要再寻找了。”
“不,不行。我必须马上找到这本操作入门读本。我们并不能确定,它会永远在那里等待我们。如果因为找不到答案,就那么悬而未决,那将比从来也没有出现过这件事,还要糟糕得多。”
“如果这样,那也许你说得对。其实我也想过,想过各种各样的可能性。我先提两三种谁都可以想到的可能性,然后提一个非同寻常的可能。第一,入门读本就在大消息里,可是传送的速率非常不同。假定还有另外一套消息,每小时只发送一个比特——你能检测到吗?”
“绝对能。在任何情况下,我们都例行检查长程接受器的漂移和偏差。可是在大消息重新循环之前,一小时一比特,也只不过再多获得——让我想想——接近一万比特,最多两万比特。”
“所以只有当读本比大消息更简单更容易获得的时候,这才有意义。也就是说,你认为不可能是这样。我也认为不可能是这样。那么,第二种情况,有没有可能使用更为加快的比特率呢?你怎么知道,在机器大消息的每一个比特之下,就不可能存在有一兆比特的读本信息呢?”
“因为,如果那样的话,就会产生带宽方面的大怪物。我们立即就会知道。”
“好了,所以时不时地会出现快速的数据垃圾倾泻出来。把它想象为一个缩微胶片。缩微胶片里有一个小圆点,它是重复设置的,注意是重复的,作为大消息的一部分。我想象有一个小盒子,你们通常就爱这么说,‘我就是操作入门读本’。紧接着它的后面就是一个小圆点。而在这个小圆点里面有一百兆比特,非常快。你们或许有必要察看一下你们是不是接受过什么小盒子。”
“请相信我,我们恨不得能看到什么样的小盒子。”
“那么,还有,考虑过相位调制吗?在雷达和航天器中使用这种方法测距,而且这种方法几乎根本不可能干扰射电频谱。你们是否连接有相位相关解调装置?”
“没有。这倒是个有用的建议。我将好好研究一下,设法实现。”
“现在该轮到,一个非同寻常的想法了:如果这个机器真的制造出来了,如果我们真的有人坐上去,有一个什么人出来,按一下按钮,一下子,这五个人就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不管他们去到哪儿吧。这时候就提出一个有趣的问题,这五个人还能不能返回地球。有可能回不来。我很欣赏这样的想法:所有这一大套机器的设计都是织女星上一伙坑蒙拐骗绑架者精心策划的。你想,他们的医学院学生,或者人类学家,或者什么别的人。他们需要几个人类的尸体。要是直接向地球索要,那可是一场大混战大辩论——你需要获得政府的许可证,需要通过运输和交通系统行政部门的批准——行了,由此获得的那么一点价值还不如这么一折腾耗费得多呢。他们稍微一动脑筋,找了个窍门,给地球发个大消息,地球人可不怕麻烦,千方百计地就给你运来了五具尸体。就像收集邮票。我小的时候就爱收集邮票。你可以发一封信给外国的某一个人,大多数情况下,总能收到回信。不管回信内容是什么。其实想要的就是邮票。所以我设想的情景就是这样:在织女星上有那么几个集邮爱好者。当他们兴头上来的时候,他们就向外发信,然后从太空中四面八方,给他们送回来一些尸体。你不想看看这些收集品吗?”
他冲着爱丽笑了笑,继续说:“那么,这与入门读本有什么关系?毫无关系。只有当我错了的时候,两者之间才有关系。如果我设想的情景错了,如果这五个人竟然返回地球,两者之间才有关系。如果我们已经发明出太空飞船,那就帮了我们巨大的忙。无论他们多么的聪明绝顶,要想让这台机器降落着陆,那可是天大的难事。你想想,那么大一个家伙,那么大一堆东西在移动。只有上帝知道,这需要使用一种什么样的推进系统。如果突然从太空落下,砸入地下几米深处,那当然可以。可是飞行了二十六光年,这么长距离,仅仅几米就能停止?那简直太危险了。当这台机器回来的时候,它是从太空突然冲入,不管怎么说吧,总要到达接近地球的某个地方,反正不会在地球表面,也不会进入地球内部。所以他们一定要有把握,确切知道我们有太空飞船,这样一来,五个人就可以在太空中获得救援。他们一直匆匆忙忙、坐立不安,一直在等待着,终于等到了1957年那个夜晚的新闻,传到了织女星。于是他们怎么做呢?他们做出了这样的安排,大消息的一部分,只有在太空里才能检测到。这是哪一部分呢?这部分就是操作入门读本。如果你能检测到这个操作入门读本,那也就是说你已经能够操纵太空飞船,已经具备了安全返回地球的条件。根据这个道理,我想象,入门读本,是在微波频谱范围,按照氧吸收线的频率发送的,或者在接近红外线范围,总之是那样一些频率,你想要能够很好地接收它们,只有相当遥远地离开地球的大气……”
“我们已经有哈勃望远镜观察织女星,通过紫外频谱、可见光谱、接近红外光谱等,用所有的频谱进行观测。没有发现任何的迹象。俄罗斯人已经修复了他们微米波段的仪器装置。除了观测织女星以外,他们几乎不承担任何其它任务,结果什么别的也没有发现。当然我们还会继续观测。还有别的可能性吗?”
“肯定的,你不喜欢喝酒,是吧?我也不喝,可是喝酒的人很多。”爱丽再次谢绝了饮料。“没有了,再也想不出别的可能性了。那么,现在该轮到我了?比如,我想向你要求点什么。可是我不善于提出这样的要求。我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提出过需要什么。我的公众形象是富有、看起来有趣、毫无顾忌——有人想从中找出点什么弱点或毛病,从而可以使他立即声名大噪。不必跟我说,你对旁人这些说法一点也不相信。所有的人总是至少会相信他们说过的某些东西。我将要说的这些内容,以前,你也许听到过一些。可是,请给我十分钟的时间,我将跟你重新叙述一下整个的来龙去脉。我想让你了解一下有关我的一些事情。”
爱丽停顿下来,感到奇怪,他到底想让自己了解一些什么事,把翻来覆去的一些胡思乱想,什么伊饰妲神庙、什么哈顿、什么双轮战车的一个驾驭者、两个驾驭者,统统都抛到旁边。
几年以前,哈顿发明了一种模块,只要电视上一出现商业广告,这种模块就能自动使其静音。起初,它还没有做成一种上下文识别的装置。而只是简单地监视载波的波幅,减少声音的强度。电视广告商不得不想办法把广告做得声音更为响亮一些,使广告的喧闹声比广告所插入的节目的声音小一些。仅凭人们口头相互转告,哈顿模块的消息传播开来。美国人平均每天大约有六到八个小时,消磨在看电视上,人们说,这样一来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甚至感觉是一种享受,让这段时间能够摆脱广告的狂轰滥炸。还没有等到电视广告商之间达成任何相互协调一致的意见,消除广告模块已经获得广泛的采用。这迫使广告商和网络经营商不得不选择新的载波策略,针对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