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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公子、无双-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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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轿撵里的男子睥睨着苍生的眼眸中,看不出喜悦,只消一眼,便会让人觉得压迫的不敢再看第二眼。
  天朝皇帝的容颜绝色,却因那股浑然天成的皇者之气,无人敢亵渎。
  冷凕渊站在第七个,按照长幼有序的排行,他排老七。
  不是嫡长子,没有出色的容貌,没有傲人的天资。
  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他已经活过了十六年。
  只是活着,不算平安。
  皇帝的眼角不经意的撇过冷凕渊所站之处,还是那般不起眼。
  自己的容貌绝对天下少有,而自己的妃子也都是个个绝色。
  九个皇子,八个丢出去都是美人,只是这个儿子,太过平凡了。
  从前从未察觉,如今却觉得,平凡的太过诡异。
  有那么一瞬间冷凕渊觉得皇帝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停留了片刻。
  可是想想,就算看向自己,也是犹如陌生人的打量吧,连失望都谈不上。
  金銮殿上,坐在高出的皇帝扫视了众皇子一圈“五皇儿”
  “儿臣在”五皇子出列跪地请安。
  “皇儿平定疫区疫情有功,赏”
  “谢父皇”
  皇帝的视线没有在任何人身上过多的停留,只是淡淡的扫过。
  但却一直注意着,明明位子显眼,却愣是能把自己变成透明人的七皇子身上。
  依旧波澜不惊,依旧淡漠的与世隔绝般。
  意料之内,却不知为何会有股淡淡的失望。
  “七皇儿”
  冷凕渊定了一会儿,确定好像是在叫自己,这才出列
  “儿臣在”
  太奇怪了,这种场合他从未叫过自己。
  除了御书房必要的检查功课,敷衍了事的询问之外,他从未在任何地方叫过自己。
  一旦邻国的贵宾来朝,自己也是唯一一个不用出席的皇子,因为太平凡,因为会丢人。
  皇帝看了他片刻“皇儿近日在宫中学了些什么?”
  大概是想让自己出丑吧,毕竟有人衬托才会显得别人更加出色。
  冷凕渊淡淡的说出一本书名,然后默不作声。
  皇帝凝视了他半响“就一本书?”
  “是,儿臣愚钝,费了好些时日才能浅懂书中的含义”
  旁边已经传来轻微的笑声,目的达到了吧,今天的作用也完成了吧。
  哪知皇帝却出乎人预料“研读精细是好事,怎是愚钝呢,退下吧”
  “是”
  冷凕渊有些疑惑了,皇帝有些不一样了。
  可是为什么呢?难道现在就已经容不下自己了吗、
  玲儿坐在园口绣着东西,看到自家皇子远远的走来,松了口气。
  每次面圣她都会忍不住担心,看到一个个出色的儿子,皇上会忍不住斩了这个无能的七皇子。
  两米高的大石,朝水的那一面已经被打磨的异常光滑,可容一人躺在上面。
  冷凕渊最喜欢这块石头,靠在石头望着湖面,他会变得很平静。
  不过在别人眼里,他从来没有不平静过。
  看着送来的衣服,冷凕渊垂下眼。
  太奇怪了,狩猎从来就没有自己,皇帝到底想做什么?
  皇帝听着宫人回报,冷漠的眸子中有着不易察觉的危险“风寒?御医,你可诊断清楚?”
  老御医恐慌的跪在地上“回皇上的话,七皇子确实染了风寒,高烧仍未褪去,卧床不起”
  皇帝摩擦着手里的玉扳指,冷笑一声,一旁的奴才吓得全部跪在了地上
  “既然皇儿病了,为父自然要去看望才好,摆架”
  “喳,摆架月凕殿”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到冷凕渊的园子,见惯了其他皇子金碧辉煌的宫殿,皇帝有些不确定了
  “宫中竟然有如此简陋的地方?”
  跟在皇帝身边的老公公立刻弯腰伴在皇帝身侧“回皇上,这确实是七皇子的宫殿”
  “那为何会简陋如斯?身为一个皇子,该有的用度难道都不给吗!”
  皇帝突然想起他的那句,不缺衣食,何须邀功的话。
  心脏居然会隐隐作痛。
  一个十六年未曾过问的皇子,短短相处了月余,便有了感情?
  莫非这就是血缘
  情微动  四、宫廷动情
  屋子里除了桌椅,连个软塌都没有,更别谈什么赏玩之物。
  若不说,恐怕城外百姓家都比这宫殿要好的多。
  玲儿没料到皇上会来,他从未来过。
  “奴婢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静的跪地请安,没有半丝的慌乱。
  皇帝环视了一圈“其他奴才呢?”
  “回皇上,月凕宫只有奴婢一人”
  皇帝皱眉看她“小德子,为何?”
  老公公惊吓的跪地“回皇上,奴才…奴才”却说不出原因。
  而真正的原因是,皇上从未关注过的皇子,就算有人欺负了七皇子
  哪怕在皇帝的眼皮子下,皇上也像是看戏的。
  所以这些年,早已没有人把他当作皇子了,甚至连得宠的皇子贵妃身边的下人,都不如。
  皇帝拂袖,大概也能猜到原因吧,只是不知为何自己,会有些在意了
  “皇儿呢?”
  “回皇上,殿下染了风寒,在房中,奴婢去请殿下出来”
  “不必,带路,朕亲自过去”
  “是”玲儿站起来,为皇上带路。
  比起前院的冷清,后院除了几颗梨花树,什么都没有。
  哪个皇子的后院不是奇花异草的,不是假山锦鲤成群的。
  甚至红色的围栏上都掉了漆,简直就可以用残破来形容。
  见到此景,那句不缺衣食无须邀功,更像一个莫大的讽刺。
  还未走到,便听见捂嘴咳嗽的声音。
  皇帝心头一惊,真病了?
  玲儿推开门“殿下,皇上来了”
  说罢上前,掀开帘子,却见殿下依旧在睡,不知是否该叫醒他。
  皇帝挥了挥手“退下”
  玲儿退到一边,皇帝上前,坐到床上。
  看到床上的人,脸色苍白,闭眼眉头微皱,似乎不太舒服
  “药呢?喝了吗?”
  玲儿跪下来“回皇上,早上的药喝了,中午的,还未来得及去熬”
  皇帝冷冷的看向她“未来得及?那你干什么去了!”
  “回皇上,昨日夜里殿下高烧不退,烧的人迷迷糊糊,都吐了,早上服药不久,也都全部吐了出来,殿下胃寒,奴婢在煮粥,给殿下暖胃,再服药”
  “那不会叫别的奴才去熬药吗!”
  说完皇帝就愣住了,哪有别的奴才,这宫里从头到尾,不就只有她这一个丫环吗。
  “小德子,去拨十个宫婢太监过来”
  “是”小德子领命而去
  皇帝拿起帕子给冷凕渊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还愣着作甚,还不去端粥来!”
  玲儿微微蹙眉“粥,还未煮好”
  皇帝怒了,从床上站起来“粥还未煮好?你这个宫婢怠忽职守,主子病了你还如此不上心,那要你这个宫婢有何用!来人,将这宫婢拖出去重责三十!”
  “皇上恕罪,奴婢没有怠忽职守”
  玲儿抬起头看了眼皇上,继续道“殿下汗湿了衣裳和被褥,若不及时晒干,殿下便没有可换的了,比起粥药,保暖更为重要”
  皇帝呼吸一滞“何意?堂堂皇子,换洗的衣辱都没有?”
  “殿下昨晚汗湿了一床,吐脏了一床,如今盖着的,是奴婢的”
  皇帝回头看了眼床上,薄被上绣着紫薇花,看起来十分寒酸。
  冷凕渊紧蹙眉头,汗意连连。
  皇帝深呼吸了两下“你起来吧”拂袖转身而去。
  宫人跟在皇上身边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惹了圣怒。
  明明是自己刻意纵容的结果,此刻却让他有些透不过气的难过。
  冷凕渊其实是清醒的,皇帝走后,他睁开了眼睛。
  不知为何皇帝会如此反常,若是已经容不下自己了,何不干脆毒酒一杯呢。
  静静看着床顶的蚊帐,冷凕渊惆怅了。
  玲儿端着粥,冷凕渊自觉的端过来吃着“玲儿真不贴心,明知我不爱喝粥”
  玲儿狠狠瞪了冷凕渊一眼“有得吃还挑!皇上送来了十个宫人,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有人帮你分担了,多好啊”
  玲儿转身就走,没有一点规矩,再不走她会被气死。
  最后冷凕渊因抱恙在身,还是没有去成狩猎。
  梨花树花开正好,冷凕渊站在树下。
  梨花瓣犹如飘雪般,风一吹,轻轻的落下,洒的冷凕渊一身都是。
  落在湖面的花瓣,随着水流游动着。
  像一页小小的轻舟一般,在水面上打着圈圈,激起一层层的波纹散开又聚拢。
  玲儿拿了披风披在冷凕渊的身上,没说什么,转身就忙自己的去了。
  一颗青果从树上落下来,砸到冷凕渊的头上。
  冷凕渊抬头一看,微微一笑“大叔”
  伪装成玄衣男子的皇帝从树上跳下来,丢了个青果在他身上“尝尝,好像是什么贡品”
  冷凕渊连忙接住,疑惑的看向他“偷贡品可是要砍头的”
  “我偷的又不是你偷的,怕什么”
  冷凕渊看着手里的果子,放到石桌上,倒了杯茶水“大叔知道我在这儿?”
  玄衣男子坐下喝了一口“听说宫中芙蓉金箔糕很好吃,就来了,你是皇子?看着不像”
  说罢又喝了一口“这是什么茶?很清香”
  “花茶,大叔还是小心些好,宫中的御林军还是很厉害的”
  皇帝挑眉看他“这是你家,我来你家偷东西,你不抓我?”
  冷凕渊低头浅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要说,整个天下都是我家的,何止皇宫”
  玄衣男子放下茶杯“你气色不好”
  “嗯”
  然后两人都不说话了。
  情微动  五、宫廷动情
  微风卷起地上的花瓣滚了两圈,又再落下。
  冷凕渊静静的喝着茶,然后看着湖面发呆。
  看着那空洞的眸子,皇帝心跳莫名空了一拍。
  “今日皇帝狩猎,所有的皇子都会同行,为何你不去?”
  冷凕渊看向他,眨了眨眼睛,然后笑了
  “因为我不想惹父皇生气啊,别的皇子都满载而归,我却连马都爬不上去,也许可以娱乐大家,但丢了皇家的颜面,说不定又要受罚”
  皇帝微蹙眉,好像确实没有教过七皇子骑射之术。
  皇子们第一次上骑术课的时候,三皇子因为贪玩,扯了下马尾,导致马受惊狂奔,差点撞伤了大皇子。
  于是推脱说是七皇子做的,当时自己看得清楚明白,却依旧惩罚了七皇子。
  佛堂思过,从此不得上骑术课。
  看着一脸云淡风轻说着这般话的人,皇帝却觉得无比的沉重。
  原来不公平的滋味,竟是如此。
  他好像有一点点,后悔了。
  看到皇帝的茶到底了,冷凕渊又给他倒了一杯。
  “你不难过?皇帝如此厚此薄彼,你,恨过他吗?”
  冷凕渊依旧浅笑着“你可知你此话,多么的大不敬啊”
  “这里没有别人,你可以说出心里话”
  冷凕渊看着天上的云,漂移着,他好羡慕。
  曾经有个被爬山虎爬满了墙的房子里,也曾有人问过他
  '他们这么对你,你不恨吗?'
  他忘了当时他是怎么说的,想了半天还是想不起来。
  皇帝看冷凕渊半天不说话,又问了一遍。
  冷凕渊笑了笑“如果我对你不好,你恨我吗?”
  如果是玄衣人和未央的话,应该不恨吧,因为好与不好,两人又毫无交情,有什么好恨的。
  如果是皇帝和冷凕渊的话,应该也不恨吧,毕竟这些痛苦,都是自己带给他的。
  “除了恨,还有很多事可以做的,已经有人对你不好了,为什么不对自己好点呢”
  皇帝看着他,十六岁的孩子,居然像一个看破红尘的老者。
  玲儿端着吃食过来,看到一个陌生人微微一愣,蹙眉看着冷凕渊。
  冷凕渊笑了笑“来,乖玲儿,叫大叔”
  “大叔你个头!吃药!”然后转身走掉了。
  冷凕渊看着皇帝“别介意,那丫头大概怕你给我惹麻烦吧”
  将食盒打开,上面两层是饭菜,最下面一层是黑黑的药汁。
  冷凕渊端起药一饮而尽,脸色都没变过。
  皇帝看着他“不苦吗?”
  闻着那味道,都苦的让人抗拒。
  “苦也要喝啊,不然那丫头又跟我没完了”
  皇帝微露不悦“一个下人,竟然骑到主子头上了?”
  冷凕渊将食盒里的饭菜摆到桌子上
  “何谓下人,何谓主子?母后死后,唯一留在我身边的人就是玲儿了,她把我当唯一的亲人,我把她当妹妹,比起一个惟命是从的下人,多个会关心你,会念叨你的亲人,不是更好”
  将筷子放到皇帝旁边“不嫌弃就吃点吧,虽然比不上御膳房”
  皇帝诧异道“宫中的膳食不都是御膳房里做的吗,为何你这里不是?”
  冷凕渊吃了一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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