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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大内改嫁记-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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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人掌圣人燕寝,少不得近身服侍,也怕吃了什么荤腥口中身上有叫人不喜的味道,因此肉食都是不太常见的。窦湄喝着那浓浓的汤,嘴角都有些上扬。
  窦湄的吃相秀雅,而且动作中没有那种局促的卑微,落落大方。萧珩看着和那些世家女子要说区别,也似乎没有。窦湄的出身他是老早就知道了,她的父亲虽然说只是一寒门,但是母亲却是前朝的名门,培养出来的儿女差不到哪里去。
  她将手中的餐具放下,抬眼就见到萧珩嘴角挑着一抹笑望着他。
  他那双眼睛生的好,极其漂亮的一双凤目,眼角微微就向上翘,似笑非笑的,更加叫人醉心。窦湄心想,这样子倒是平常听说的那些文士风流韵事中的公子了。
  萧珩见着窦湄将饭食用完,“苏寿善。”他以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坐在宽大的坐床上,“上姜汤。”
  苏寿善自己亲自端着一个漆盘,盘里放着一只鎏金碗,里头是热气腾腾的姜汤。
  “女子的身子弱,受寒了容易落下病根。”萧珩眉眼含笑的看向她,苏寿善一声不吭,但是看着窦湄的时候,脸上满是恭谨的笑,那样子竟然叫窦湄生出了他实在服侍王妃的错觉。窦湄飞快的低下头,在宫中呆了两三年,知晓宫中服侍的内侍,越爬到上面的就越不简单,同样的想要从他们的嘴里撬到半点儿东西,那都是极其难的。苏寿善又是在萧珩身边贴身服侍的,恐怕也没有半点走漏风声的可能。
  她心里顿时就安稳下来。
  萧珩已经从那张华丽的坐榻上下来了,窦湄正好低头伸手去端那只鎏金碗,她的手指还没碰到碗,倒是视野里闯进一只修长的手,手径自拿起了那只碗,窦湄略有些惊讶的抬头看他,不知道萧珩想要做什么,只见到萧珩自己把那碗姜汤喝了一口,然后立即俯下身来,将唇堵在她的樱唇上。
  缱绻缠绵,温热微辣的姜汤就从唇齿间渡到窦湄的口中。窦湄经过方才的纠缠,也不激烈挣扎,她只是眉眼垂着,青涩无比的回应他的追逐,厮缠在一起。
  窦湄已经经历过人事,但是那只是单方面的掠夺而已。这种情意绵绵的,对于窦湄来说,还是头一回。
  待到唇瓣分开,窦湄面色嫣红气息都有些不匀。她双眼朦胧水意潋滟,似乎只是用手一碰,那里头的水就能和晨露一般在翠绿的叶面上颤颤滚动。
  他在梦中肖想了无数回的,甚至在夜里坐下浪荡事的人儿就在怀中。萧珩兴奋的浑身都有些颤抖,他把她抱在怀里,更进一步的事他想,想的心里就像是有一只野狸在拼命的抓,但是他不能吓着她。色中饿鬼一般的样子,就是他自己也看不上。
  窦湄又被他这么轻薄了一小会,脸上绯红的趴在他怀里。他的体温透过身上的锦衣热烘烘的就将她围了个满怀,年轻男子的体温还有那股瑞脑龙香似乎是包围而上的敌军,将她逼迫的半点只能缩在他的怀中。
  不得不承认,她喜欢着这股气息。这让她似乎从那具松弛且布满斑点的衰老躯体中解救了出来。
  她承欢于圣人,别人道是天大的福气,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每次侍寝,那种事情对于她来说如同见了秽物一般,让她恶心欲呕。她从来就没有享受到掖庭宫人所说的欢愉,只是知道一阵又一阵难堪的疼痛。
  “唤我六郎。”萧珩将她整个人都抱坐在怀里,窦湄扭捏了一下,脸都转了过去,似乎不愿意。
  萧珩促狭的笑了一下,头就埋进她的颈窝里,唇似乎要落进她衣襟里。
  牙齿轻轻触碰着那点的细腻肌肤,做出要啃咬的模样。窦湄唬的立刻就要伸手去推,虽然说是冬日,穿着衣服也看不出来,但是留下痕迹还是让她有些心虚。叫别人看到了,她总不能说是被蚊子咬的吧?
  “不行,”窦湄红着脸就要把他推开,“叫人看见了,六郎是要让我被人害死么?”
  听到那声娇软的“六郎”,萧珩才抬起头放开她。
  “我们去阿猗那里吧。”萧珩伸手给窦湄整了整衣襟说道。
  “嗯。”窦湄点了点头。既然是用襄阳公主召见的理由把她从大殿内叫开的,去公主那里一圈,不管怎样,事后有人问起也挑不出错。
  襄阳公主居住在甘露殿内,这会她还真没睡,也睡不着,大名鼎鼎的天可汗再一次证明了天朝威武的军力,将高昌收为国土中,那些几十年前耻高气扬的突厥人也被打的趴在地上。这等的大好事,叫襄阳公主怎么能够看着别人好大一份热闹,自己却是跑去睡觉呢?
  殿中公主坐榻之上悬挂着一只鎏金镂空的香球,香球里添加了公主最喜欢的百合香,怡人的清香就从坐榻上方袭来,叫人心情舒畅。
  今日萧珩和妹妹打赌,说是窦才人定会从殿中过来陪她。襄阳公主却是不太信的,这会耶耶那边正在大宴群臣,才人掌燕寝,怎么着都要在那里当值的。结果萧珩就和她说,窦才人一定会被召来,她就干脆坐在这里等了。
  当襄阳公主真的见着窦湄来的时候,欣喜的就从坐榻上走下来。
  “阿窦果真如同阿兄所说来了!”公主长大了两岁,但是脸上仍然还是稚女可爱滚圆的样子。
  窦湄垂着脸只是笑,过了好一会才说,“贵主还没就寝呢?”
  “今日有那等庆大的事,怎么能安心睡好呢?”公主笑道。“阿窦来了正好,陪儿说会话。”公主说着叫宫人奉上热气腾腾的点心还有上好的蜜浆,拉着窦湄去那边了。
  萧珩看着妹妹和窦湄在那里坐着,从眸底里浮出一丝笑意。
  今日晚上的盛宴上,太子频频向那位刚刚得胜归来的国公敬酒,而郑国公也干脆起身到太子面前敬酒。皇帝是十分看重皇太子这个嫡长子,他给太子配备了朝中他颇为倚重的大臣,但是作为父亲,他又舍不得嫡次子受委屈,于是又让朝中重臣辅佐卫王,而明面上隐隐约约辅佐卫王的大臣无论从官职还是从规模都有超过东宫的架势。
  皇帝自然是一副慈父心肠,舍不得嫡子受委屈。但是在皇太子和卫王的心里却别进一根针,刺的两兄弟日日夜夜都难受不安或是兴奋着。
  皇太子看着郑国公,郑国公是当年跟随皇帝打天下的功臣之一,如今又立下这份功劳,在朝中可算是炙手可热。而皇太子要的就是这份炙手可热。
  “郑国公,请。”皇太子身上礼服整齐,紫色的礼服在亮如白昼的灯光中,越发显得他面容姣好。
  虽然他有腿疾,但是面容仪态都是极好的,比卫王那副臃肿肥胖的模样好了半点不止。
  和长相好的人打交道,在眼睛上还是觉得很舒服。郑国公举起手里的酒杯道,“多谢皇太子。”
  一口将酒杯中的酒饮尽,郑国公看见了太子眼底的一抹小小的火焰。
  这叫他可是生出一些趣味来了。
  窦湄今晚上不知道怎地,兴奋的简直要睡不着,她在榻上翻来滚去。心里似乎有一把火在烧,烧的她心里暖暖的。就是她寝室里炭火烧的并不是十分足够有些冷,她都不太在意了。她在被子里呵口气,将手暖了些,想起两人的纠缠,面颊上烫的厉害,但是此刻心里却没有半点的羞耻感。
  她伸手摸摸唇,然后噗嗤一声笑出来,说不出的开心。女儿喜爱年轻的俊俏儿郎,她自然也是不能例外。要是能选,她才不要伴在一白发老翁身边,白白浪费青春。
  明日上值,不知道要怎么装束才好。窦湄颇有些苦恼。                    
作者有话要说:  春季很容易感冒,我家里是全部中招了,嗓子疼的夜里都睡不好。今天云妹纸过生日,更一章当做生日礼物。
  云妹纸生日快乐哦

  ☆、私会

  今日皇太子从宴会回来心情抑郁之余确确实实的有几分欣喜,郑国公朱知简也是和皇帝当年一同打天下,皇帝也对他很是器重,这一次攻打高昌,明面是高昌,实际上却是和长期在北面耀武扬威的突厥,这一次大战,天朝大获全胜,高昌划入国朝版图不说,就是突厥也被打了个半死,立下这等功劳,在开国功臣里也是头一份了。
  皇太子有脚疾,皇帝又对嫡次子颇为倚重,朝廷上下都在风传东宫将要易主的消息,后来皇帝为了堵住这种流言,便将朝中重臣给封为太子少师太子太傅等辅佐太子的重要位置上。如果仅仅是这样,那还好,可是皇帝又不忍心看着儿子们差距过大,委屈了嫡次子卫王,又将一波大臣给拉到了卫王的阵营里。为此,皇太子在东宫气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两人都是嫡子,虽然自小萧琬就被立为太子,但是他有脚疾,性情也因此受到形象。早年段皇后在世的时候,时常在皇帝面前为长子说话,阐述长幼有别,太子国本不可轻易动摇的道理。皇帝虽然后宫美人众多,但是对于少年结璃的段皇后是十分的敬爱,她说的话他也听进去了。到了段皇后去世,宫务皇帝并不让贵妃代理,而是直接就交给了太子妃。
  不过这些年来,皇帝对卫王越来越宠爱,就是出行的行杖直逼东宫。萧琬本来就为自己的脚疾有些自卑,这么一来,朝臣们摇摆不定,叫他也为自己的将来不得不忧虑一下。
  皇帝给他安排的那些太子少师太子太傅,虽然说都是皇帝倚重的大臣,可是其中多是以直谏闻名朝野,要说他们手中有多少权力……恐怕都还不如卫王的那一拨人。这叫萧琬寝食难安,如今再指望耶耶已经是没有半点用处了,还不如靠他自己来的好。
  东宫的宫人上前,为他换去宴会上繁复的礼服,夜已经深了,几名宫人将热汤端来,热汤中加油香药,热气扑面之时,一股馨香便扑面而来。
  一名华衣高髻的少女俏生生的站在殿门,芊芊细手扶门楹上,宫人见了她颔首行礼,“尉迟娘子。”
  萧琬换好衣物出来,令人撤去那面大屏风,见到的便是那名丽人走进来。关中深秋寒冷的几乎能把人的耳朵给冻下来,不过这佳人还是身披轻纱,如同一层薄雾笼罩在她身上。殿中煦暖如同五月暮春,所以佳人身披轻纱倒也挨不了冻。
  这女子并不是从外面正经礼聘过来的太子妾侍,而是原本一个乐府美人,太子喜欢了在东宫也有一席之地,只是到底没个正经名分,到现在宫人们唤她一声尉迟娘子。
  “姣娘。”萧琬见着她,面上的笑意一下子渲染开来,将他苍白年轻的脸上增添出几分光彩。
  这名乐府美人,年轻貌美而且善解人意,对于萧琬来说是烦闷中的一抹亮色,有了她,歌舞之中那些烦心事倒也不那么叫他头痛了。
  尉迟氏浅笑行礼之后走上前来依偎到他身边,“今日太子心情很好呢。”
  佳人在怀,衣裳上熏的榄香便盈盈袅袅的将两人缭绕,萧琬抱着她到床榻之上,宫人将纱帐落下退到帷幄之外,他低下头和怀中的宠姬咬耳根,“孤今日心情不错。”
  “是因为宴上的高昌乐么?”怀中尉迟氏问道。
  萧琬点点头又摇摇头,高昌乐固然悦耳,与大秦传来的颇有些别的妙处,但是真正让他心悦的还是郑国公朱知简敬的那盏酒。
  耶耶不给他配有军功的辅佐臣子,那么他自己找就不行了?样样靠着耶耶,哪天他恐怕都要被二郎那头臃肿的肥猪给拱下太子的位置不可!
  而耶耶,瞧着他一心为那个肥雀谋划的模样,就知道已经不能完全依靠了。阿娘已经去世,他能靠的便只能是他自己。
  尉迟氏见他面上笑容凝结,知道他是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她如同一只乖顺的猫儿,缩进他的怀中,一双手臂搂住他的脖颈,娇柔之态令人心生怜爱。
  萧琬见到,面上的表情也柔和了少许,他低下头来,“姣娘。”
  尉迟氏微微起身,让自己上半身起来,将萧琬的头抱在怀中,手指轻柔的抚摸他披散下来的长发。
  他嗅了一下女子身上的香气,似乎还是记忆中阿娘常用的熏香味道。萧琬的心如同从闹市中一下子就进入到了静谧的深林之中。那种静谧让他感觉到无比的安心。
  **
  深秋里天亮的也晚,这会已经是平旦时分,所谓的平旦乃是日夜交替之时,这会掖庭的宫人也起身了要去庖厨里拿嫔御里的朝食,还有准备好熏暖了的衣裳等物。
  在掖庭居住的嫔御是三品婕妤以下的美人才人等,品级并不高,但是她们也是天家的妾侍,自然是不能和外面人家里的妾相提并论,她们有俸禄也有自己使唤的宫人。
  此时几名宫人正提着食盒赶回去,其中一名宫人强忍着要打出来的哈欠,眼睛里多了几分泪意。宫人们都认得她是在窦才人处服侍的,见到她如此模样,不禁压低声音问了几句,“听说窦才人宽和,并不是苛刻的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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