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在康熙末年-第3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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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王爷对改土归流一事,心理上本不平衡,个别人甚至还做出了意图暗杀凌啸的举动,当此举国官场对革新本就不知所措,三分之一地蒙古王爷还在草原上观望是否入京的时刻,是息事宁人地抚慰,还是大张旗鼓地彻查,本身就是一个追求人心稳定和不可叠加对抗地矛盾。
不过,合着凌啸睚眦必报的性子,加上“王威不可犯”的自尊,那都是决不可能就此和光同尘的,连初恋情事都果断作了了断的他,哪里会顾忌这个,连连冷笑,“攘夷还需安内,欲逞变先致乱,本王决不干带着镣铐跳舞的蠢事!传令下去,立刻逮捕喀尔喀蒙古王爷隆雄真皋,同时,以本王钧旨告诫那些敢去紫禁城哭诉的王爷们,不管诸王们如何鸡飞狗跳,谁敢护住老鼠屎,谁敢对抗改土归流,本王就把他们这锅坏汤全给倒掉!”
此令一出,邬思道多少有些觉得不妥。在他看来,凌啸完全不必做得那么强硬,大可以先行虚与委蛇,然后时过境迁再迂回出致命一击,那方才是运筹帷幄者该有的退进之才啊。可一想到昨晚老十三的谏劝也折戟沉沙了,邬思道颇感难以质疑,眼睁睁地看着凌啸就此上朝而去,对他突然如此刚愎自用,只得百般不解地叹息一声。
实际上,凌啸一点都不是刚愎自用,他自有压制这群蒙古土包子王爷的
手段,甚至,在其潜意识里面,还巴不得他们闹腾得越欢越激烈呢。
事情,还真就照着他的潜意识发展着。
三十几位已经入京了的蒙古王爷贝勒们,终于没有把凌啸的钧旨告诫听进心里,先是一连几天,没日没夜地游说在京各满族勋贵,厚礼丰财的贿赂和满蒙连枝的痛陈,颇打动了一些满族权贵的心,公然上书称尚需暂缓改土归流者大有人在,其中闹腾得最欢地。赫然就是人称“隆满人”的隆科多!而面对暗流涌动的满蒙内讧盛况,众多的汉族官员兴奋异常,虽然大多数都是抱着坐山观虎斗的心思默然不语,但也不乏打着为国思安的名义推波助澜之人,至少,在上书房众位王爷和宰相们看来,蒙古王爷们不停拜上的抗辩奏折里,那些骈散结合铿锵有韵的文字,应该就是出自某些汉族官员之手!
对此,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康熙皇帝从未表态。出身蒙古的皇太后也没有只言片语,唯其沉默,反倒使得坊间地议论更加的纷纷,各种版本的揣测肆意流传。甚至,超亲王一人和蒙古诸王的对决结果,连有些盘口都耐不住痒痒,在公然招赌了。因为,悬念本身。不是来自于一向态度明确的康熙皇帝,也不是来自于立场鲜明的超亲王凌啸。而是来自于蒙古诸王的胆子,真的是太大了……他们可以不把林萧地警告放在心里,但却不能不把十三十四两阿哥频频调动张北、宁夏、归化和黑龙江兵马的军事行动放在眼里啊!
当然,只有那些资讯不丰地中下级官吏和小民,才会把这种悬念归结到蒙古诸王的胆子大小上去,而有幸接触到军国大事的显宦们。其实早就从很多地方禀帖中得出了自己的判断。
四月十五日,在喀尔喀王爷被逮六天后,凌啸在上书房举行了六部九卿规模的晨会,一系列的不妙消息汇总起来,着实骇人听闻。
理藩院报告了三件事,件件都很烦心。一是。本该要来京城为皇太后祝寿地剩余十几位蒙古王爷,全都上表扯了各种理由,生病的生病,堕马的堕马,总之是来不了了。二是。据几位与朝廷关系密切的东蒙王爷密报,大多数已经入京了的王爷。他们的子嗣基本上全都不知所踪了。三,则是在上次钻石风波之后,久违了地罗刹使节,居然恬不知耻地递来照会,说使团已经抵达归化,要来再次朝觐中国皇帝,代表索菲亚女王给皇太后祝寿。而兵部也报来西北两省督抚的军报入春转暖以来,不仅俄罗斯边境调兵频频,而且,在两国接壤的西线、北线、东线三个方向上,已经有不少罗刹地方少数部落,枉顾《中俄尼勒克条约》所规定的国境线,武装侵入大肆蚕食大清还无力巩固的边陲领土。这,更是让理藩院地三条消息有了背书:时过境迁春暖花开,在中俄两国旧怨迸心的背景下,改土归流,已然不仅仅是关乎蒙古诸王利益地内政事务,而是攸关了俄罗斯东临强华长远利益的大事……难怪这群蒙古王爷们有恃无恐的!
一时间,理清了现今局势,眼看着投鼠忌器的宰相们尽皆无语,尤其是废太子理亲王,在那里郁闷的不行。
去年,改土归流的事情甫一提出,政争中率先表示了支持的,就是他胤礽。当时认为可行,不怕蒙古部落武装反叛的重要理由之一,是罗刹国土漫长的封冻期,将使得他们不敢干涉蒙古事务,可惜,由于皇太后希望勿起干戈的特殊因素,以及凌啸和十三十四两名武阿哥都不在国内的原因,才有了借太后寿诞之机徐徐劝说各王的推进策略,而后凌啸又致力于革新,不去热心推动,方才坐失良机导致了现在的麻烦。不过,这些话,打死胤礽他也不敢宣诸于口,皇太后自不必说,便是凌啸,也是他万万不敢说三道四的!
凌啸一看大家都不说话,便知道事情发展到了今天的局面,其实有两国大战的可能,大家在处理态度上,便已经分成了两派。十三、十四、硕和舒恕都是带兵的,对自己马首是瞻,而张廷玉、隆科多、陈廷敬、李以及六部中诸大臣,显然有些绥靖心思,虽说这种担心想法,也是为了不兴刀兵的稳定着想,可那就意味着朝廷必须要让步,也意味着康熙和自己的威信遭受重创……
想了想,早就成竹在胸的凌啸笑了,也不和他们多扯,直接就道,“奉旨,四月二十举办贺寿大朝,着蒙古诸王及俄罗斯使节全部参觐!嘿嘿,大家散了吧,这件事本王一肩来担,是骡子是马,咱们朝会上遛!”
散了?众人一听,全都哗然……不能全不作为啊?你凭什么一肩来担,又凭什么去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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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在康熙末年》 卷三 不问鬼神问苍生 第五百五十章 腾库雅布,就是底气!
由于与会人员的规模不小,凌啸在上书房晨会上的大包大揽,很快就传播了出去,却很少有人信了他的底气。
事情是明摆着的嘛。不管凌啸如何的有才,可一旦离开了朝廷这个国家机器,任他凌啸本人有三头六臂之能,任他超亲王府再怎么人才济济,也无法和几乎整个蒙古王爷集团相抗衡的,更何况,蒙古背后还站着一个虎视眈眈意图雪耻的俄罗斯?在内外勾结、互相借势的情势之下,朝廷若还想强力推动改土归流,将很可能引发一场旷日持久的两国大战,代价之惨重,风险之巨大,兵凶战危中一个不好,说不定会把三年前的西征成果,给白白付之一炬呢!
而与之相对应的,是大部分人“忍一忍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惯性思维,只要朝廷稍稍让步,一切就还是春光明媚。所以,当日下午,京城里很多地下赌庄的盘口便开始了戏剧性的逆转,人们一蜂窝地撤下押在凌啸身上的大笔赌注,却在看到赔率的暴涨后,又纷纷压回一些小笔的零头,显然是受了那句老话的教诲~~~“小赌可以怡情,大赌伤身乱性”!
但是,京师赌局上的人心向背,在康熙这里却狗屁不值。他对凌啸的信心,一向有着近乎迷信的偏执,尤其是今天,康熙已经把凝血壮练到了相当功力的时候。他就更觉得凌啸是个不虚言地人。
于是,对专程赶来容若府禀报的凌啸所说的那些政务,康熙听得是心不在焉,好不容易听完了,便神神秘秘地斥退了身边的左右侍从,开口却是与政务绝不沾边,“啸儿,朕所练气感已成,大小周天已通,虽然威力还不成功。但也能做到随心所欲!呵呵,啸儿你说,以朕现在的功力,要是在玛丽女王面前一展龙头神威……如何?”
凌啸大吃一惊,抬起头来在老康脸上打量了老半天,讶然道,“皇阿玛……您……您不会是把玛丽女王放在心上了吧?
康熙万万没想到女婿把自己想得如此不堪,老脸瞬间涨得通红。不容置疑地矢口否认,“洋女子?哪能!朕是在想。现今虽已经能随心所欲了,可终究比不上你的那种神速,观感上的震撼,实在有些缺失,要是连玛丽一个女人都唬不住,又哪里能震撼那些男人?蒙古诸王即将在朝会之上向朕的佳子良婿叫板。哼,朕这君父,焉能袖手旁观?嘿嘿,你想啊,要是朕也具有骇人视野的程度,当场施展一二。保管也能吓唬得那些混帐行子,知道啥才叫作青春鼎盛呢!”
话虽说得十分冠冕堂皇,凌啸却听出了些道道,明白过来康熙打的是什么主意,也晓得了什么叫做“得陇望蜀”~~~原来。摸不准老康有没有心脑血管毛病地凌啸,为了老康的身体安全着想。在敬献凝血壮功法的时候,一再的强调,最好不要练习凝血壮的循环回路之法,甚至还略过了那一张心法的讲解,因为那样过分苛求感官震撼和坚强时间,显然会增加心脏的压力,生活优渥几十年的康熙,谁知道是否已经有了冠状动脉硬化,弄不好很可能会心肌梗塞而挂地。而如今,康熙已经尝到了凝血壮的初级甜头,焉能挡得住再上一层楼地诱惑,自然就要和凌啸打一打擂台了。
可是,倘使康熙成了“壮阳壮到了离开阳世”的第一人,那就是打死凌啸也不愿意冒上的风险了,对他的这种“雄起上进”要求,凌啸自然是抵死不从的!但如何措辞才能打消老康的念头,凌啸犯了难,狂死脑细胞地苦思之后,凌啸无可奈何地重申了自己的担忧,“血液巡经而走,皆奈心脏为力,皇阿玛素有心悸之疾,还需以龙体为重!儿臣献功法的初衷,是为皇阿玛排忧解难,建议您不练循环回路,也是秉持这一初衷而不改。皇阿玛既然神功有成,儿臣就此恭请圣驾回宫,内享臣民子女之孝敬,外理军国政事于水火!”
这是凌啸给康熙的一个软钉子,顶出这枚钉子的时候,凌啸已然作出了决不妥协的决心,并准备好了为此承受康熙地勃然大怒。
不料,这枚软钉子,却再无意中钉得康熙心中满是温暖,再望向这个女婿,他的眼光非常温存,甚至,隐约还有些赧颜的惭愧深藏其中……只有康熙自己知道,这小半个月对凌霄的放权实践,其实却放得久握权柄的老康很不习惯,总有些失落,虽不至于因此猜忌凌啸什么,但难免想得多了一些,也是人之常情地。此刻,凌啸毫不犹豫地请自己回朝亲政,再加上他确然老挂在脸上的疲乏之色,显然是个不觊觎最高权力地主,这如何不让康熙有些自惭?
最后的结果,老康却依然不肯回朝亲政,只是摆了摆手道,“罢罢罢,朕不练循环回路便是了,既然无法练习持久的回路,那朕便加紧练习增强爆发力的硬气功好了,力争等到二十的朝会,朕能青春鼎盛一抬头,宵小群丑尽俯首!”
看到康熙如同着魔一样地径直又去苦练,凌啸只得无可奈何地结束了这次参见,刚出了容若府,就只见李德全满脸热汗地等在了门口,一句“皇太后召见”道来,凌啸连忙来到慈宁宫。
对于皇太后为何召见自己,凌啸其实是心知肚明的。在没有秦召
进京拜寿的蒙古王爷之中,有一个人,因为是皇太后的亲侄孙身份,而十分的显眼,他就是东蒙古的科尔沁贝勒,凌啸的结义弟兄~~~腾库雅布。这无疑是让皇太后很尴尬地一件事。即使抛开了国事上的对抗中央之罪不提,便是不给自家姑祖拜寿这一条,也很让朝野颇为非议!想必,老太后于公于私,都是伤透了心,不得不把最她疼爱的凌啸叫进慈宁宫商议一二。
果然,太后见到了凌啸,也不许他跪拜,一如既往地抓了手,施展着慈祥攻势。泪水涟涟地试探着骂道,“啸儿啊,哀家算是看透了,唉,人说嫁出去的女人是泼出去的水,这话真是一点都没有错,你看,腾库雅布这个混帐行子。哪里把哀家放在心上了?哼,这还是哀家还能说得上话的时候。他就如此不肖,要是哀家日后有个三长两短,那还得了!啸儿,下次你看到他,一定要狠狠地打他的屁股,爵位俸禄上也狠狠地罚上一罚。替哀家出这口恶气!”
凌啸闻言不禁暗笑,太后毕竟是妇道人家,这明请罚却暗保全的伎俩,他又如何看不出来,那腾库雅布若真要是坐实了公然对抗朝廷的罪名,那就是典型的杀头削爵地下场。一刀了帐的,还用得着打屁股和罚俸禄之类的?不过,太后亲自来撞凌啸的木钟,面子之大,那是举国不出其左的。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