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花月夜-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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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多久，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以为是白鲤打来电话，赶紧抓了过来，而显示的号码，却是个陌生人。
又是诈骗电话吧，摁掉。
马上又响起来了。
再摁掉。
又响了。
小渚觉得很烦，哪里都很烦：“安利我正在用，保险买了双份，房子有而且不需要贷款，最近没有网购没有快递也没有挂号信，至于喝醉酒撞了人的儿子我也绝对没生过！”
“一下游戏智商就上线了？”月华的懒懒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小渚愣了一瞬，随即顿悟这个陌生来电是月华而不是骗子。
“嫦娥怎么是你？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码？不会是因为刚才今今喊了我的名字吧！她就说了一遍你就记住了啊！”
“果然智商上线了，”月华轻声笑，口气惬意，仿佛刚才的事情全然没有发生一样，“我以为你会躲在被子里哭个昏天黑地的，结果倒是我多想了，本来还想安慰你一番，现在看来没必要么，”月华扬了扬调子，继续道，“不过我电话都打来了，总不能什么都不说就挂了，要不你来跟我说说，你们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什么怎么回事……”小渚并不是很想提及那些事。
“还问我什么怎么回事，你都伤心欲绝得要AFK了，还跟我说再见……说实话，这是你第一次在YY里说那么多话，而且，好像还哭了，你要说你没事，我肯定不信。小白痴，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嫦娥你的声音怎么和YY里听起来差别好大，你快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用变声器，不过我还是喜欢那个软软易推倒的嫦娥的声音。”小渚打着哈哈。
月华啧声道：“你别打岔！不说我挂了，再也不会找你，友尽！”
小渚道：“你一定要知道吗？可能并不如你所想的那样……”
月华口气轻了一些：“除了我还有谁关心你吗？你说就是了。”
小渚长长叹了口气，这段过去她藏在心中太久，也从没有想过要说给一个人听，且还是一个自己并不认识的人：“我刚才也不知怎么眼泪就下来了，可能是气得吧。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对她这么好，为什么明明知道她故意冷落我，故意说我坏话，我还要这样对她好。其实我也不知道，就是不由自主的，好像不这么做，我心里不安心似的。”
可嫦娥他，真的只是一个并不认识的人吗？或许自己的潜意识里，已经把他当成一个最亲密的人也说不定了吧，所以，当她毫无隐瞒地说出那段过去的时候，心里竟出奇的平静。
“我跟今今从小就认识，我们都住在乡下，田埂上。那时候村上的人还有点封建，因为我家里一些特殊的关系，同村的人都很不待见我家，愿意跟我玩的就更少了，今今也不怎么靠近我，但是不会像其他孩子一样刻意远离我。后来去了县里的初中，我跟今今被分在了一个宿舍，宿舍里六个人，除了今今外我都不认识。但是她们就和以前村上的那些孩子有默契似的，都不怎么搭理我。
我小时候生过大病，所以身体一直不大好，有天晚上大家都睡着了，我却突然被痛醒，那时是真的痛啊，可我怕吵到别人，就强忍着不出声……但是，实在是太痛了，憋着憋着就哭了出来，在床上滚来滚去，上下铺的铁床你应该知道吧，那动静吱吱嘎嘎的，谁还能睡得着。可是寝室里的人没有一个人醒过来，也没有人问我。只有今今，她问我好不好，然后把我从上铺搀了下来，帮我喊宿管阿姨，送我去了医院。
那时候天凉了，她只穿了单衣拖鞋，却陪我了一夜。医生说，幸好送过来及时，不然可能真的危险了。那时候，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要死过去，如果不是今今的话，我……所以从那次开始，我就一直很感激今今，她和别人不一样，很善良，很热心。
这些年我一直把她当最好的朋友对待，就算到了市里的高中，没有人再对我有偏见，我心目中真正的朋友也只有她一个。她学习成绩不大好，我借她抄笔记，教她做数学做物理；她喜欢上某个男生不好意思开口，我会帮她跑腿传个话递个情书；她家庭条件不大好，零花钱只够一个月的伙食开销，所以我会给她买她喜欢的零食、花结之类的；只要是过节，不管什么节，我都会送她最想要的东西当作礼物；因为我觉得，我这条命是她救的，只要她喜欢，我力所能及的，都可以给她。”
小渚叹了口气：“开始现在看来，我做的这些，好像只是让她生厌……其实别人怎么看今今的，我多少能够知道点，但是对我来说，今今是不一样的，就像她当年和那些冷漠的室友也不一样一个道理。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我给她最想要的，再卖卖蠢，我一直以为这样就够了，但没想到……嫦娥，你说，是不是其实在今今的心里，自尊和骄傲要更盖过虚荣吧……”
月华听到这里，态度不明的笑了一声，随后反问：“就这样？完了？”
小渚没接话，她没有明白月华这样反问是何意思。
“如果你只是想告诉我，因为白鲤曾经救过你的命，所以你现在对她掏心掏肺掏身家，”月华冷着声道，“那我觉得你大可不必了。”
“……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小渚更加困惑。
“我就说一件事吧，多的我也不告诉你了，我怕你受不了。还记得你80级毕业后我们第一次去打那个普通荻花么？”月华问。
小渚点点头：“嗯，记得。你花了好多钱给我拍武器呢。”
“呵呵，那是因为队里有个总跟你抢装备的剑纯道长，是不是？”月华又问。
小渚想了想：“是啊。怎么了？”
“怎么了？我告诉你，那次的荻花，就是你的救命恩人，就是白鲤故意请了这个道长和你抢装备、和你抬价，好让你空手而归的。”
小渚呆了呆，觉得有些转不过弯来：“你在开玩笑？不可能的吧？”
“我吃饱了没事跟你开这种玩笑？至于到底可不可能，你劝你自己好好想想。听你之前说的，你确实对白鲤挺好，给她这个给她那个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出于感激做的这些事，在白鲤的眼里又会是什么样子？虽然我也不是很懂你们女人到底想什么，但是我觉得这类事情估计大多都是一样的想法，她大概是觉得你对她的好就像在抚摸宠物、施舍下人一样，”月华停了停，觉得自己这样说，可能会让小渚接受不了，于是换了个思路继续道，“她在游戏里这么做，想必是想让你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她站在自己的角度来思考你的性格，在她眼中，你在现实生活中一向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这一点她改变不了也无法改变，那么就把战场转移到她所擅长的游戏里来吧，在这里，你远不如她风生水起，她知道你的性格是不会在游戏里买金的，所以她能让你眼睁睁看着原本你唾手可的东西不翼而飞，让你体会体会什么叫做求不得，我这么说你能够理解吧？”
见小渚迟迟不说话，月华揉了揉太阳穴：“怎么，你还不信？行，你可以继续欺骗自己，那我再说件事，你知不知道重山其实有个内部的YY群，哦你这么白痴的人应该是不知道的，所以你自然也不知道，你每次在游戏里喊白鲤一起日常一起下本一起看风景啊的时候，她都会在YY群里说，那个药罐子真他妈烦死了，简直就是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
☆、棋局
“别说了！”小渚猛地从床铺上坐了起来，月华对她说的这些，令她一时有些难以接受，她本意是想让月华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但话到口边时，声音却不受控制地提高了好几个八度。
月华微怔，这是他第一次听见小渚带着怒意冲他喊：“好，我不说了，”顿了顿，又道，“那你自己静下来好好想想，其实你已经为她做得够多够好了，你已经为你良心做到了极致，放过自己吧，你真的不欠她什么了。”
那天挂掉电话，小渚蒙着被子睡到了第二天，她从来没这么累过，连课都不想去上。白鲤始终都没有来过消息，也没有电话，此后小渚又等了整整一周，一直都没有。
一周无意义的等待结束后，小渚又用了一周时间把自己乱糟糟的脑子好好理了理。她知道，白鲤讨厌她，非常的讨厌她，她骗不过自己。只是，她还没有做成她要为白鲤做的最后一件事，她想，等她做成了，她就会放下，彻彻底底地放下。是的，等她把白鲤，从孤鹜这个漩涡里拽出来。
两周后，小渚终于上线了。月华像是随时都在等着她一样，第一时间就组上了她。
“回来了？”
小渚打字：“嗯，你动作要不要这么快，刚读完图就弹出来了。”
月华憋了半个月，一直没去打搅她，见她上线，语如连珠一般：“你知道你不在了这一个礼拜里都发生什么事了吗？上YY，打字太麻烦了！”
小渚乖乖上了YY：“什么事这么急，发生什么了？”
“也不算什么大事，但是我知道你肯定有兴趣。”此刻月华又不着急了，打了个哑谜，吊小渚的胃口。
小渚想了想：“有关白鲤的？”
月华嗯了一声。
“……我可以说我不是很有兴趣么，不过你要是想说，我也不会阻止你。”小渚语气平淡，和从前一提起白鲤就起劲的样子截然相反。
“你这个口气，是转性了？好吧，那我就挑重点说。前几天白鲤在白龙口抓马，不知道怎么，又跟鸳鸯起了冲突，独酌要重山把白鲤赶出去，否则就会与重山天天开帮战，直到打垮重山为止。”
“啊？就为了白鲤？独酌他没病吧，这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么？”小渚惊疑，在她印象中，独酌虽然有点缺心眼，但还说不上很缺心眼，可此番听月华的描述，独酌的心眼似乎又缺掉了一大块。
月华没料到小渚会这样说，噗地一笑，道：“独酌病没病我是不知道，不过你要知道，狼烟在浩气盟的声誉其实要比重山在恶人谷的要好得多。之前这两个帮会虽然都在各自阵营有些积恶，但重山自认为自己是恶人谷老大，从来没想过去化解。而狼烟不同，自大铁走后这段时间，狼烟一直在扶植自己在浩气盟的势力，并且培养出了好几个新兴帮会，都以狼烟马首是瞻。如果狼烟要灭重山，这几个帮会恐怕会第一时间与狼烟联手，同时开重山的帮战。
且重山没有盟友，甚至与第二大帮九重霄的关系也很恶劣，很难说九重霄会不会在重山颓势的时候趁机落井下石。到时候重山受到狼烟和九重霄的两面夹击，很可能就会就此一蹶不振，退出恶人谷的首位。虽然分析下来后果挺严重，但独酌的条件只是让孤鹜把白鲤踢出帮会，根本算不上什么事儿，抬抬手就可化解一场百害而无一益的干戈，孤鹜何乐不为。”
小渚听到这里，心里对月华想要传达给自己的意图已经有了个大概：“这不是你的重点吧，你到底想说什么？”
月华赞赏地嗯了一声，继续道：“没错。我真正想要告诉你的是，现在孤鹜已经开始有些动摇了，他很可能会为了帮会，放弃白鲤。”
小渚并没有多惊讶，因为她早就知道孤鹜会是这样的决定，如果不是，那她费尽心力想要白鲤远离孤鹜，不就成了个笑话？
“那我们需要做的是？”
月华沉声道：“让孤鹜彻底下定决心，把白鲤推出去。”
“虽然我也知道这样做是最好，但是……”小渚临阵又有些犹豫，她其实没想这么激进，“我怕白鲤会受不了。”
月华循循善诱：“这是让白鲤死心最好的方法。你想，独酌为什么会提出这个条件，肯定是因为鸳鸯，鸳鸯讨厌白鲤。但鸳鸯不可能仅仅因为讨厌白鲤就做这种事，她没这么无聊，”见小渚有些松动，月华继续引导，“鸳鸯和孤鹜的事十之八九已经确定了，所以她这么做，其实是想把孤鹜身边最后的障碍赶走。等白鲤一走，接下来她会做什么，你应该能够猜到了，”话说到这里，该让小渚明白的，应该都已经明白了，于是总结道，“这样一来，白鲤就会意识到，孤鹜其实是假借帮会之名，实则为了鸳鸯而抛弃了她。而孤鹜对她做了这样绝情的事情，她若是还不能断了自己的幻想，那也没什么别的路子可走了。”
小渚听了一遍，又回头想了一遍，最后再严谨地琢磨了一遍，觉得是这个道理。但不知怎么，心里总有另一个声音再告诉她，这整件事从头到尾太过合理，太过缜密，可谓是考虑了方方面面，堪称滴水不漏，以至于反而有些不大合理来。
就好像是背后有一双无形的手，把孤鹜、鸳鸯、独酌、白鲤他们变作了棋子，摁在了棋盘上，已经发生和即将发生的一切，都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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