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养-无间道-蓝星碎片-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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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仁的确是个有趣的人,讨人喜欢而且有效率。
很快的,尖沙嘴放出消息说那个男人是卧底,警方的卧底。街头巷尾的烂仔们忽然安静了下来,很快的便忘记了这个曾经风光一时的大佬。
就像警察抓捕黑社会不需要理由一样,黑社会杀卧底也同样不需要理由。
不是没有人怀疑消息的真实性,却没有人敢说倪家在说谎,当然更不会有警方的介入。不论警察或者黑社会,这世上,从来不曾有过谁比谁高尚,有的,只是谁比谁强大。
本来,永孝想着的总是三叔那边的生意。三叔过手的都是大买卖,一宗一宗,倪家输不起的大买卖。却不知道怎么,思路就拐到了旁的什么身上。
妈妈姐姐、哥哥弟弟,当然还有永仁。归根究底都是一家人,永孝总是想如果自己有能力让大家温馨幸福的这样生活下去就好了。可是他所掌握的毕竟是三合会,永远的暗潮涌动永远的危机四伏。
永孝也是会累的,累了的时候就难免会想要激流勇退,却也知道不过想想罢了。
正神游的时候,永仁风尘仆仆的推门而入。一见着永孝的眼睛,便低头,恭恭顺顺的叫一声倪先生好。
正如永仁从来不同倪家示好一样,永孝也总是会对永仁的生疏感到恼恨,可往往下一秒又总是想起那是倪家欠永仁的,怨不得什么。
“货已经到了,钱也交到三叔了。”尽管永仁低着头,依然从声音里透出一丝放松的味道。
“好。”简短干脆的赞一声,永孝笑起来。“回去休息一下,明天再过来找我。”
“是的。”
少年人的谦恭和疏远,只是保护自己的手段。就像陈永仁一样,明知道危险却不能阻止沦陷,只好依靠距离来保护自己。却连他自己也明白,这道距离的墙壁,脆弱的……不堪一击。
9
隔天早起来,又是谈判。
谈判的地点是福伯的饮茶铺,一壶茶沏了又沏,已经渐渐没了味道。
兜兜转转的勾心斗角不成,便忽然翻脸无情。一切都不过是黑社会的手段,不出意料。对方埋伏下的打手们冲过来的时候,永仁也和永孝身边的其他人一样站了起来。
刚要掏出别在腰上的枪,却被永孝抓住了手。永孝的手指从来都修剪的非常干净漂亮,越发显得他的手大而有力。就是这样一只手,忽的钳住永仁已经扶在枪柄上的手腕,用力把他的手拖回桌面上。
永孝的表情淡淡的,连眼角也没有瞟过来半分,仿佛若无其事。五指却摊平了发狠似的牢牢按着永仁的手,恨不能叫永仁生个根,钉在这计算好的射程死角才好。
挣一挣,却被握得更紧。永仁忽然慌了,只是一个劲的转着手腕想脱开永孝的手掌,可又怎么也逃不掉。
忽然,四周急促的掠过无数枪响,永孝安排好的狙击手也开始了他们的猎杀。
枪声,桌子掀翻的声音,惨叫,还有血的味道。
一切惨烈的、残酷的现实都被两个人忽略了。只是那样一心一意的,一个逃,一个抓。
直到一切归于平静。
不知道是永孝自己放了手,还是永仁借着渐渐变的有些湿滑的空隙逃了出来。只是当交叠的两只手掌分开的时候,一间饮茶铺里只剩下永孝面前的桌子还是完整的。
尸体、血和笼屉烧卖混杂在一起,满地狼藉。
永孝似乎并没注意到永仁的出逃,只是扫一扫四周,忽然笑了。眉眼间,满是微妙。
“杀人就杀人嘛,何必还要掀桌呢。”
似乎自言自语着,收回手推了推已经开始下滑的眼镜。从面前抓个叉烧包,慢慢的咬在嘴里,细细咀嚼起来。
口里,忽然弥漫起硝烟的味道。
在后厨抖成一团的福伯被倪家强干的手下架了出来,裤裆上竟然隐隐挂着水渍。
“福记的虾饺最有名,可我还是喜欢吃你做的烧卖啊。”
永孝笑着,语气和善而平稳。话中的含义也是最最普通的那一种,却偏偏能够让人不寒而栗。于是永孝转过头去,只专心的看着眼前的笼屉。悠闲的吃掉第二个烧卖之后,一张填了大笔数字的支票已经强塞进福伯手里。
“我们倪家办事,惊了福伯,给您压压惊。”倪家的手下,怕打扰了永孝似的,在福伯耳边压低了声音。
而永孝再没有开口,只是看不到旁人似的,一口一口吃着他喜欢的烧卖。
回程的路上,依然是平常的沉默。
永孝在后座上独自假寐,而永仁也一如既往的望着窗外的街景不言不语。
可以不说,却无法不想。
也许连永仁自己也没有察觉他在微弱的颤抖,激动愤怒或者其他什么。他终归是不愿意受倪家的恩情,不论他的身份是警察或者古惑仔。永仁只是不想承认,自己是个让别人感到羞耻,不愿承认的人。
倪永孝虽然闭着眼睛,却能够清清楚楚的捕捉到永仁的焦躁。他知道永仁的每一个想法和反应,却无法了解自己为什么要那样做,就是一种无法控制无从捉摸的想要保护的心情。
其实永孝喜欢带着永仁出入,到不完全是叫他见见世面,更多的也许是信任。永孝总是认为,能够帮别人挡子弹的人,要么过分鲁莽,要么极为真诚。
陈永仁并不是一个鲁莽的男人,甚至可以说他非常谨慎小心。
所以答案,是后者吗?倪永孝不再想下去,他觉得没有意义,又或者下意识的拒绝去想。即使永仁够优秀也够真诚,没有半点异样。却总有些细细沙沙的感觉在永孝心里挠着麻着,说不出的味道。
永仁实在没有什么可疑,没有与可疑的人物接触,没有透漏出蛛丝马迹的电话出入,更没有再与以前的教官朋友牵扯。除了与倪家那份他并不愿承认的联系之外,仿佛陈永仁从来就是独自一个人。从头到尾、由始至终,不曾和任何人类相识,只是独自一个人生存的人。
倪永孝总是产生一些错觉,总觉得永仁会忽然消失。就像是那个悲恸的夜中,警察学校长长的围栏外那个穿者白色衬衫的男孩,带着恨绝的神情看着自己,然后一下子没入无边无尽黑暗中,找不到半分踪迹。
美好的东西,就从那时开始,极其缓慢的一点一点消逝。因为失去得太慢,反而更让人难以忍受。永孝感觉得到,永仁正在一点点破碎。他仿佛是怕了,怕永仁忽然间崩毁,消失不见。
兄弟、血缘、家人、帮手……
怎样也好,永孝只是想要守护些什么,保护他想保护的,保护他能够保护的。永孝只是想牢牢的抓住永仁,不让他如此崩溃殆尽。
10
“倪先生,我先走了。”
车子停在倪家宅子的主屋前,永仁如往常一样站在车门边微一躬身,同永孝道别。
永孝本来是想要回头对阿仁微笑着点头示意。却不经意见着永仁陷在夜色中,变得影影踵踵的身形,忽然……恍然若失。
黑色的轿车,黑色的夜,还有永仁黑色的外套交融在一起。层层叠叠,纠纠缠缠,捉摸不定的味道。就好像陈永仁这个人,总让永孝觉得,他一下子就会被那无边无际的黑夜吞噬,再也找不到踪影。
失去的预感……
似乎只是一腔热血,永孝本来以为自己这个年纪早已失去了的东西,沸腾起来。
“永仁!过来。”
冷静的声音,站在打开来迎接自己的大门前,永孝这样说。门里过亮的光线照出来,把永孝的身体映成一个高大的黑色剪影。
永仁看不清永孝的脸,只是乖巧的听命走过来。阿仁并不知道,门廊的灯泡把他琥珀色的眼睛映的闪闪发亮,不自觉地散发着夺人眼目的绚烂。
“倪先生,什么事?”恭恭敬敬的语气,错落的视线,永仁只是不去看永孝的眼睛,又或者是不敢看。
“今晚你住这里。”永孝淡淡的说着命令似的话,只是看着永仁的眼睛,那在夜中依然清亮的眼睛却只一触便逃开了。
忽然厌倦了这场追逐与逃走的游戏,永孝想着,也许已经到了捕获的时候了。于是决定抓住阿仁,不让他有机会消失。
“倪先……”
永仁的抗拒,并没有出口。没防备永孝的手一下子抓住了自己的,只一用力便被拉进了廊灯照亮的范围。
大而柔软的手掌,一下子包裹住在夜中沾染了凉意的手腕。同白天里,在福记那略为有些油腻的桌面上感觉到的,一样温暖。
忽然说不出话来,永仁一下子忘了两个月来不断困扰着自己的那个清晨,满心满腹只记得那份温暖的感觉。久违了的,被一只手拉住的温暖记忆。
永孝一言不发的抓着永仁的手,几乎是用拖的把他拽进主屋宽大的门内,拽过长长的被月光投下了窗户半弧形影子的走廊,一直把永仁塞进那间向阳的客房。
从一开始,永孝便没来由的觉得,有阳光的地方才是永仁应该存在的地方。那些过于隐晦的黑暗或者过于莫测的夜,根本不适合他。
对永孝来说,谁都可以杀人,谁也都可以被杀。但是那个干干净净的总是带着阳光的味道的陈永仁不可以,绝对绝对不可以。即使刨除了那份血肉联系的亲情,即使家族的生意需要也不可以。那一丝丝纯净的感觉,也许就是永孝想要保护的宝物。
永孝和永仁并没有说话,甚至连目光的接触也短暂的可怜。可有些东西,却已经在心底心照不宣。于是永仁安静的走进房间里,打开灯,安静得关上门。而永孝从头到尾,再也没有开口。
“谢谢。”
原木的门合拢之前,永孝依稀听到了这样的话。永仁躲在门后,透过一点点缝隙传达了自己的声音。
于是那天晚上,永孝躺在宽大的床上,失眠了。他忽然发觉,那份对永仁的喜爱和宠溺把心都盛满了,脱离了自己引以为傲的理性控制,就那样肆意的挣脱出来。把肺啊,肝啊,心脏啊,统统淹没了。什么都没有了,剩下的只是喜欢,全是欣喜。
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永孝这个人,其实也执着的不可思议。对他来说喜欢,就是喜欢。那样突如其来的感情,炙烈的,连自己的害怕了。
在夜中,穿过漆黑的走廊,永孝并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却知道自己必需要作点什么。
当他推开客房的门的时候,永仁被惊醒了。一双眼睛在黑暗中亮的异样,就好像一只浅眠的猫。
“阿仁,我睡不着。”永孝懒懒的说着,在阴影中微笑。
尽管看不到永孝的脸,永仁依然察觉到他的笑意,但一颗悬吊的心却还哽在喉间。随着永孝一步一步走到床边,永仁没意识的退向床内,忽然退缩了。
七上八下的揣摩着永孝的意图,永仁并没觉得自己在害怕,却没来由的紧张不已。还没想出质问永孝的话,便忽然被扑住了,温暖的人体贴过来紧紧地把自己搂在怀里。
“倪先生?!”
“别说话,给我抱一下。”有点粗暴的打断永仁的话,永孝揽住阿仁的动作却更用力了些。紧紧地箍住永仁的腰,把自己的脸埋进他的肩膀上。
干爽的,阳光般令人安心的味道。
永孝忽然困了,就这样迷迷糊糊沉入睡梦中。
不知道是几分钟又或者几个钟头之后,一只手抚上来插进永孝的头发中,小心翼翼的用指尖拨弄着永孝的头发。惯于浅眠的阿孝猛的睁眼,对上了永仁的浅色眼球。
阿仁似乎是受惊了,慌张的收回视线,却一下子被阿孝抓住了手掌。
“倪先生……”
永仁用那个惯常的称呼叫着永孝,反射性的开始挣动。他知道是自己越出了应有的轨道,却不清楚是否还有逃走的机会。
好像是回答永仁一样,永孝的手摸上他的后颈止住永仁的挣扎。
一个温暖的吻,落在永仁的唇上。不同于那个清晨遭遇到的温柔细致,而是大力的、侵略性的攻城略地。永仁感到危险,却连挣扎也忘了。
就好像一下子被永孝攫住了,无路可逃。
于是吻,越来越深。那样侵入的挑逗,快要窒息的预感。
11
一点一点地加深了探丨索的范围,永孝感觉到永仁在发丨抖,紧张的、不安的发丨抖。于是翻身压住永仁的身丨体,轻轻将手丨指潜进宽松的衣襟内,宽慰一般的轻柔爱丨抚。
天丨旋丨地丨转的深丨吻,陈永仁茫然的接受了永孝侵略似的亲丨吻,直到无法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