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鬼画中人-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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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谭……”喻青若盯着方虔好看得让人嫉妒的脸,眼中有担忧。
“无事,我本就仅剩灵魂,若里面有恶鬼,我也能与之一战,你信我。”
喻青若终是下了决定,站起身,在包裹中取了容魂匣“好。你去便是,我在外面等你。”
容魂匣开了一个小缝,方虔的虚影钻了进去,喻青若咬着下唇,死死盯着那匣子。
一刻钟过去了,喻青若觉得如有半天那么长,方虔终于在她的翘首期盼下出来了。
只是出来的不止方虔,他身后跟了一团白雾。
“子谭,你无事吧?”
方虔在她面前站定,笑着摇头“无事,只是这确实有些怪,容魂匣中仅有这么一样东西,我也不知是什么。”说罢,指了指那团白雾。
“是不是还未成型的魂魄?”喻青若没有走近,只是看着,她发现那团白雾似乎正在缓缓散开。
方虔转过身,与她同看那团白雾“我觉得不像,等一会看看。”
白雾终于完全散去,里面包裹着的,竟是一只金龟子。
“子谭,这……这是蛊?”
“大概是了,害人的蛊大多是毒虫,这金龟子不管救人还是害人,都不像什么威力大的蛊啊,难不成思茶要送玩偶给舆?”
喻青若噗嗤一笑“子谭你真逗。”收了笑,又蹙起眉“应该不是,思茶那时候已经意识到自己极其糟糕的状态了,他不会那么郑重其事地把玩偶托付给我。
而且我觉得舆对思茶的态度十分不对劲,思茶是我的生身父亲,舆对思茶却是直呼其名,我总觉得两人怎么都不像是相互爱慕的。”
方虔一脸若有所思,待喻青若说完,才道“思茶已故,这件事我们再议吧……他们二人若有隐情,或被我们所知,或随着他们的亡故永远消失。舆再三回避这话题,想必有所顾忌。
你,身为他们的儿女,给他们留几分隐私也好。我们先将这只金龟子养着,往下一站去,如何?”
“也罢。此事的真相我若发现便发现了,若不曾发现,就随我的父母到冥界去吧。我们往后该去往何方?”
方虔看着喻青若“舆善卜,她将你取名为青若,青指木,故而你最先获得的是木系法术。而你的字为洹,是不是也有什么暗示?”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你的名,今日唤得冒昧了。”
喻青若摇头,表示她不在意“我还有金、水两系法术尚未获得,现在看来,“洹”是唯一的线索,那我便去洹水看看,或许能有所启发。”
“好。我陪你去就是。”
☆、冀州洹水有玄武
洹水贯穿兖州和冀州,所流经的地区被称为“国之粮仓”。当朝首都在冀州之北,与洹水源头相距不过百里。
喻青若与方虔决定葱洹水源头沿干流一路往下,看是否能找到些线索。
两人驾云,行至冀州上空,喻青若忽然惊呼“子谭你看!”
方虔顺着喻青若所指,见洹水就似一条盘桓的蛇,葱绿的油田如同被烧过的龟壳,组合起来正好是玄武的样子。
方虔皱了皱眉,转过头“喻洹,你知道玄武的故事么?”
喻青若摇头,方虔道“禹之父鲧,字玄冥,亦称玄武,因治水被杀,尸身三年不腐,祝融用吴刀剖开他的肚子,生禹,而鲧则化身黄龙,飞而升天。”
喻青若点点头“这一段我知道,《山海经》中有记,之后呢?”
“你知道嫦娥偷食丹药升仙的事么?”
“嗯,传说嫦娥偷了西王母赐给禹的仙药,飞入月宫,行影相吊。”
方虔笑了一下“禹未能成仙,并非嫦娥之过。”
喻青若一下子来了兴趣“哦?这是怎么一回事?”
“仙有仙格,而仙格又有先天形成和后天修炼之分。若天生有仙格之人,若被夺去了仙格,就再也成不了仙了。”
“你是说,禹天生便有仙格?”喻青若顿了顿“他的仙格被他父亲鲧夺去了?”
方虔点点头,算是赞同“鲧并非有意,只是禹的仙格还未完全脱离父体,被升天的鲧带走罢了。
鲧有两身仙格,一身被封作散人,名玄冥。而天庭正北刚好有一神兽,被女娲造好了形,还没有合适的灵魂可以渡入他的体内。
玉帝见鲧另一身仙格乃先天所成,极具灵气,不忍将其打碎,于是命人将那身仙格渡入神兽体内,命之玄武。
你这次水法术的获得,可能要与玄冥玄武打交道了。”
喻青若有些奇怪,忙问“为何?”
“你知道玄冥当年在天庭上弹劾四时散人的事么?”
喻青若点点头,饕餮与她说过,玄冥因想取舆而代之,将舆在人间养面首的事说开了。
“那你知道玄冥为何要参舆一本么?”
“饕餮与我说,玄冥觊觎舆的位置已有些时日了。”
方虔摇摇头“舆与玄冥同为散人,玄冥为何要觊觎舆的位置?再说,鲧一个凡人,自己修出仙格便罢了,为何腹中之子亦有仙格?”
“你是说……”喻青若瞪大眼睛“不会的,那孩子不可能是我母亲的。”
“洹,我知你难以接受这些事不是由舆亲口与你讲,但现在事关玄武,我不得不与说了。
据我所知,鲧与舆只交合过一次,且舆并非自愿。”
喻青若抿了抿唇“我想知道事情的始末,你一一讲来好么?”
“好。
那时舆刚修成仙,只是赤脚大仙府中的一名乐妓,那一年正值蟠桃大会,每位仙人都有例酒。
正巧分例酒的那一日,府中有姐妹晋升,便把酒留给了她。
舆自持酒量大,把两人的酒都喝了个精光,茫茫然下了人间――因那日有品级的都去了蟠桃大会,没品级的也都赏了例酒,个个喝得醉醺醺的,哪里顾得上各处的把守?
她在鲧的帐前睡着了。那时鲧是部落首领,地位高,人又生得俊朗,是那部落很多女子的梦中情人。那时的人只知其母不知其父,随意交合如吃饭睡觉一般平常。
鲧以为她也是族中的女子,便将她拖入帐内,那日舆许是喝得太醉,竟没有怎么反抗。两人顺理成章的行了那种事。
隔日舆便驾云上天了,鲧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对她动了心。
后来鲧治水,他在治水中学会了御水之术,并拿一些渺无人烟的地方来练习修行。
那时候他已可驾云而行,他去了仙界,盗玉帝的息壤,用以堵水。
再往后,他虽有御水之术,但水患宜疏不宜堵,水患越治越大,被人界之人处死。
那时他体内已有仙格,仅需渡劫即可成仙,却在要渡劫的那日被杀。他在生前就用巫蛊之术留下了自己与舆的孩子,本想能带着孩子上天与舆团聚,哪知道出了那样的变故。
他的一腔期盼成了怨气,越积越浓,而他的怨气成了他的修为,使他愈发强大的同时,也将他的魂魄困在了体内,无法进入轮回。
到最后,他托梦给祝融,祝融剖开他的肚子,他得以飞升,但他与舆的孩子终是留在了人间。
因他的修为大多由怨气所化,所以性格比起为人时已大不相同,他变得自私而不择手段。而他怨气之源便是舆,他自从上仙界领了盗息壤之罚后,便开始对舆死缠烂打的追求。
这个时候舆已晋升为散人,有了自己的府邸。舆因玄冥的行为而愈发厌烦他,干脆向玉帝言说:门庭太过喧闹,无法静心。恳请玉帝下诏,她的府邸须有诏令才能踏足。
玉帝允了舆的请求,如此一来,玄冥就没有办法再接近舆了。
舆不知为何,在封闭府邸后下凡养了面首。玄冥司水,常要下人间探查。
有一次,玄冥不巧在人界遇见舆,便尾随了她,发现她养面首一事。
玄冥因长期追求不得,已由爱生恨,向天帝上了折子,天帝收了折子后,却没有任何动作。
天庭关系繁杂,牵一发而动全身;且舆占卜之术实在巧妙,又兼之她在散人中地位颇高,管理着‘占卜居’。天帝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玄冥因看不到天帝动作,才公开说了出来。”
喻青若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他们的关系,她抬头,摸摸鼻子“你是个几百年前的道士,怎么知道这些辛秘之事?还有,鲧与舆之事,与我此次修炼水系法术,有何干系?”
方虔示意她稍安勿躁,从袖中掏出一面镜子,那面镜子不过掌心大小,一面刻有龙子嘲风,另一面则似装了水,里面还有微漾的清波。
“这是隐天镜,意为天下之事皆难隐,可窥天下之事。”说着,递给喻青若“呐,我教你怎么用。”
喻青若双手接过,细细端详,嘲风好望,雕在这镜上,大概是取望尽天下之意,她还发现,隐天镜在方虔手上时,像是泥捏的,到了她手上,就像火凝的。
“这镜子的属性与所持之人的法术相生,我擅火,火生土,你最先习得木系法术,木生火。来,你幻出一股风。”
风属木,木系最主要的攻击方式便是风。
喻青若闻言,伸手一招,一道和风便从东方而来。
她的脸上现了些喜色“子谭,我的法术强了好多。”
方虔笑了笑,亦伸手,将那道风用手梳过一遍,那道风化了实体,像一根根针,插入隐天镜背面细小的孔隙中。
“莫要浪费了这机会,你要看什么,说罢。”
“几百年前,四时散人舆的情事。”
隐天镜吸收了风针,脱出喻青若的手,在空中翻了一个面,它缓缓转动、升高,接着,似是镜面中的水倾泻而下,在喻青若面前形成一道水帘。
水帘上现了两道模糊的身影,那两道身影赤裸着,交缠在一起,显然是在做那种可以传宗接代的事。
喻青若瞪大眼睛,显然十分惊讶。
奇怪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喻青若别开头去,她满脸通红,正对上方虔略微戏谑的眼神;她索性低下头,定定地看脚踩的云朵。
那声音终于没了,她才抬起头,继续看了下去。
两人已经拉上被子,那女子正是舆的模样,她靠在那男子肩头,温声细语道“顾郎,我也想效仿那织女,与牛郎日夜相伴。”
喻青若心中一跳,这男子准是顾锡和了。
顾锡和叹了口气,捋了捋舆被汗水濡湿的头发“莫犯傻,牛郎与织女最后还不是被西王母拆散了?你若是能年年来见我,我便满足了。”
顾锡和原本的那具皮囊确实可以称得上倾国倾城,可谓多一分则媚,少一分则刚,举手投足间自有儒雅之气在其中。
舆蹭了蹭顾锡和,撒娇道“顾郎,你习降头术可好,说不准还能修出仙格,届时我们便可时时在一起了。”
顾锡和搂过她“允你便是。”
这个时候,场景迅速变幻,画面里只有一位老者,他在一个院子中翻晒草药,喻青若看得出来,那便是她在梁州的那个家,那这人恐怕就是顾锡和了。
画面再次一晃,水帘上是侧卧在床上的舆,她只着一件肚兜,容颜比起之前更加艳丽,如久酿的酒,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醇香。
就在这时,外面的门被打开,一位长相出众的少年走了进来,他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松松垮垮地披了一件白色中衣,媚声道“奴来服侍娘子可好?”
舆嗤笑一声“你们这不是男风馆么?怎么也接女客?”
☆、风流之事终难掩
那小倌斟了酒,扭着腰走到舆面前“娘子可比那些男客有意思多了。就让奴服侍娘子嘛。”
舆将手伸出床帘外,接过酒饮下,便将空杯子一掷,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
那小倌吓白了脸,哆哆嗦嗦道“娘子若是不喜,奴再胡凳上将就一夜便是,恳请娘子莫将奴赶出房外,今日是奴第一次接待客人。”
回答他的是舆刻意捏起的慵懒声线“把衣裳去了,上来罢。”
又是一阵翻云覆雨。
喻青若只觉周身一阵寒意,如被置于冰窖中,此时她连羞都顾不上了,只愣愣地盯着那水帘。
方虔倒是发现了喻青若的异样,却只轻叹了口气。
那事终了,舆抚着那小倌的脸,轻叹“多好的脸,也不知能美多久……”
那小倌没有答,舆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姓谢,贱名安平,字隐白。”
原来那就是谢隐白。
“我赎你出去罢。”
谢隐白叩谢。
喻青若忽然发现,谢隐白与顾锡和有七八分相似,混沌如线团的脑中顿时像找到了线头。
场景在这个时候又发生了变化,舆和顾锡和对坐一室,舆无比娴熟地提壶冲茶,笑意盈盈地看着顾锡和。
不知怎的,喻青若想到了顾锡和那行云流水的泡茶动作,心里如同吃了怪味豆。
顾锡和此时更显老态,看起来有七十来岁的样子。
舆道“顾郎,你跟着我,也有十多年了,我只恨没有早些遣散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