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折花-第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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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荼兮却不再看他,推开周围保护,一步一步拾级而上。
“等等。”扎西靖穆突然出声,指着
她道:“把你的武器扔了。”
“好。”花荼兮干脆应下,把玉凉剑从腰间解下,扔在地上。
气氛有些凝滞。
陆逊时看着手无寸铁的花荼兮走入重重包围里,急得手心一片汗湿。
还有几步就要走到扎西靖穆的身旁时,再次被喝住:“站住,”他对旁边的将士说:“你去,把他的穴道封了。”
话音刚落,几人皆是面色皆是一变。
花荼兮缓缓站定,挑了挑眉:“殿下,这你就不上道了。你让我扔了武器,我扔了,要封我穴道,我也没有意见。我如此有诚意,殿下是不是也该表示表示?”她看了眼周围,嗤笑:“这里围了这多人,难道害怕我一个人吗?”
“人我自然会放,你的穴道也要封。”扎西靖穆虽然谈不上有城府,却颇有防心:“我派人送他至半道,你可以让你的人来接他。”
真想揍他。。
花荼兮捏紧了拳头,却也只能忍下。
她朝身后使了一个眼色,陆逊时心领神会,立刻上前接应。
扎西靖穆见她如此爽快,稍稍放松了些。倒是季了,气血上涌,死死盯着她不肯离开,拉都拉不动,最后还是陆逊时上前硬把他扛了走。
擦身而过的时候,花荼兮的穴道也被封住。
“你倒是自投罗网。”扎西靖穆觉得手里又多了一个筹码,心情颇好。
花荼兮虽然动不了,却是能说话的。她转了转眼珠子,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扎西靖穆,你知道你为何会被逼到现在这个境地吗?”
扎西靖穆防备地看着她,她却但笑不语。
天色漆黑如墨。自两人见面交手以来,时间已一点一点流逝。
花荼兮见差不多了,这才翕了翕唇,眼眸含笑道:“因为。。。你太笨了。”
“你!”扎西靖穆怒从心起,唰得抽出腰间的配剑,毫不手软直往花荼兮的脸上划去:“这张过分漂亮的脸,我早就想毁了!也算是给我妹妹报仇!”
眼看着剑气就快要割破花荼兮的脸颊,电光石火间,一道银白箭光划破大半个夜空,以雷霆之势,直冲而来。
一箭穿心。
“唔——”
扎西靖穆溅出来的血喷了花荼兮一身,他根本来不及看一眼是谁要了自己的命,便彻底断气了。
花荼兮正被那血腥味熏得直打恶心,随即眼前一黑,连穴道都未能解开,就被人卷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只是如今这个怀抱僵硬得厉害,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莫冉折抱着人一路策马疾行,面色冰冷如霜。
路过扎西靖岚的时候,他把手里的弓扔了过去,冷道:“逆贼已诛,剩下的就交给三殿下自行解决了。”
“这位是。。。”扎西靖岚只看了眼摊倒在血泊里的宿敌便转开目光,明显对他怀里的人更感兴趣。
莫冉折侧身挡住他窥探的视线,扔下四个字扬长而去:
“我的夫人。”
☆、第八十章
花荼兮百无聊赖地坐在床沿边,一脸的无念无想。
她试着动了动胳膊。。。真好,还是抬不起来。也不知道那西楚的人用的什么点穴手法,她竟是怎么也冲不破。
她望了外头一眼,估摸着已经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莫冉折却还没回来。
真是狠心。。。
这人臭着张脸把她抱回来往床榻上一搁,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也不知干什么去,竟是连穴道都不给她解开。
花荼兮不知外面局势如何,心里焦躁不安,可是到底被惯出了到点就睡的习惯,在这种时候竟是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浑身僵硬到酸痛,外头才传来了些许动静。一阵低声细语过后,有人推开了门。
花荼兮立即清醒了,抬眼看去,果然见莫冉折进来了。她瞪他,用眼神示意他快给自己解开穴道。
莫冉折对上她殷切的视线,不带笑意的弯了弯了唇,径自走到盛着清水的铜盆边,把双手浸了进去。
花荼兮如今目力恢复的很好,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于是能清楚出地瞧见清澈的水渐渐被染红的过程。
她一时间觉得头晕目眩,紧张道:“你受伤了?严重吗?”
莫冉折洗净手上的血渍:“没有,这是季了的血。”
“。。。你去给季了诊治了?”花荼兮吃了一惊,难怪他这一趟去了那么久。
“他怎么样?”她问。季了伤得那样重,她看见他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苍白没有血色的。
“左手手掌齐根而断,时间拖得太久,已无法复原。再加上失血过多,伤口感染,如今十分虚弱。”
花荼兮闻言心惊肉跳,然后听他话锋一转:“不过不用太担心,虽伤势严重,但性命无虞。”
心里一颗石头轰然落了地,花荼兮喃喃道:“有命就好。”断了一只手掌,总比失了一条性命好。
莫冉折见她神色有些低迷,叹了口气:“他没事。如今我用麻药让他睡了,到了明日,便带你去看他。”
花荼兮微微放下心来,“嗯”了一声。
“好了,旁的事情都解决了,眼下该说说我们的事了。”莫冉折说着,走至她身旁,在榻边的绣墩上坐下。
“?”花荼兮一时调整不过来,茫然地看着他:“我们。。。什么事?”
莫冉折笑了笑,双唇轻轻开合,声音低柔而清晰:“你嫁给我的事。”
“。。。嫁”花荼兮一张脸变幻莫测,最后定格在了惊疑不定上:“真的要嫁?”
这是什么反应。
莫冉折调整了一下心情,让自己的脸色显地不那么阴沉,说:“不然呢?”
“我。。。我得想想。。。”
莫冉折盯着她,眼光微闪。他沉默半响后,轻声问:“荼兮,你在犹豫什么?”
“我。。。”花荼兮起了个头便语塞了,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莫冉折耐心地等着。她似乎终于想好了好了,斟酌着开口:“你要娶我,会很麻烦。”
“哪里麻烦?”
“哪里都麻烦。我的身份,我的性别,你若娶我这些都很难解释,见过我的人那么多,到时候。。。”
莫冉折伸手打断她,眸色沉沉道:“说了这么多,你可是不愿意嫁我?你。。。不喜欢我?”
花荼兮一愣,赶紧否认:“没有,不是的。。。”
“那便好。”莫冉折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此时却是眉目舒展,温润的笑意暗淡了一室清辉:“其他的,根本不值一提。”
花荼兮耳根发烫,下意识地转移话题:“你。。。你帮我把穴道解开。”
谁料这个前一刻还在让自己嫁给他的人,竟然微微一笑拒绝道:“逞英雄的时候不是威风吗?有本事自己想办法罢。”
花荼兮瞠目。
听听,这明摆着还在生她之前以身犯险的气,敢情方才那一页还没揭过去呢!
她不就是没听他的话吗?
莫冉折似乎还就真的不管她了,在她身旁躺下,躺下的时候还顺势扯了她一把,就这么搂着她的腰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花荼兮僵着脖子气得直喊他名字。最后没办法了,只好再三保证以后不会再干这等傻事了,他才高抬贵手,帮自己解了穴道,只是依旧紧紧扣着她,两人相互依偎着睡了一整夜。
——
次日一大早,花荼兮便去看了季了。他恢复的要比她想象中好很多。
花荼兮看着他裹成粽子一样的左手,问了句废话:“疼吗?”
季了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闻言微微一颤,一股酸涩直冲上心头。也许是受伤的缘故,他很想说疼,但话到嘴边硬生生变成了“不要紧”。
“什么不要紧,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一定要好好修养才是。”花荼兮蹙着眉,目光略过染血的绷带,声音更沉了几分:“一箭穿心真是便宜了扎西靖穆,当大卸八块才是。”
季了扯了扯嘴角,自嘲地笑了。
其实那一刀,他是能躲开的。为何不躲,因为那一瞬间,他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他在想,如果她知道自己被砍去了一只手掌,会不会担心他,会不会赶来救他。若是她不来,那就让他对她的感情,随着这切肤之痛一同割舍去了罢。。。
可是他忘了她从不会叫自己失望。
她待他从来真切明澈,肮脏阴暗的永远是他。
季了看了眼空荡荡地袖口,垂了眼眸:“如今我失了一只手,废人一个,再也成不了什么事了。待回京以后,我会禀明陛下,把这个将军的位置让出来。。。”
“胡说八道什么!”花荼兮有些生气,声音随之高了八度:“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说这种丧气话?没了一只手怎么了,你还有腿有脑袋!况且我试过的,不管是吃饭穿衣服还是舞剑上厕所,一只手就够了,不信你试试!”
季了低头一笑。
这样的安慰真的是好久没听见了,可是一个有了残缺的人,又如何能成为一国之将呢?
他缓缓抬头,终于对上她的视线:“听说你要嫁给他了?”
花荼兮愣了愣,点头道:“嗯。”
季了心头钝痛,半响才道:“恭喜了。我也没能够准备些什么,只能道一句祝福了。”他能给的,也唯有祝福了。
“这便够了。”花荼兮眉目舒展:“你好好养伤,到时候可是要请你来喝酒的。”
“好。”
季了说了几句话就面露疲色,到底是重伤未愈,精神不好,便朝着她说:“你走吧。”
花荼兮翕了翕唇,欲言又止。最终她叹了口气,依言出去了。
她不是没有看见他眼中的孤寂,也不是不知道他的顾虑与犹豫。但此刻无论她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有些东西,总是需要时间来消磨。
☆、最终章 大结局
九月,天气渐渐转凉。
西楚内乱告一段落,新皇登基,内外休整。谁也没有料到这一场轰轰烈烈的两国之战会以西楚宫变而宣告结束。
莫冉折这几日行踪成谜,不见首尾,不知在忙些什么。要寻他,简直比进宫面圣还难。
找不到莫冉折,季了又在养伤,被遗忘在营里的各位将领没了主意,但好歹还有个前任将军在,于是都跑来问花荼兮接下来该怎么办。
花荼兮彼时正坐在莫冉折的书案前,闻言横了这群大老爷们一眼,磕着瓜子道:急什么,带你们领略一下别国风光有什么不好,等时候到了,总会带你们回家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众人也不好意思再催,只好回去再多搓几副麻将打几副牌消磨时间,殊不知花荼兮心里也急啊!数万大军驻扎在别人的地盘上,总不是个事儿。
不过转念一想,莫冉折与扎西靖岚之间的那不为人知的关系,定是在谋划商讨些什么,急也没用。
果然几日之后,莫冉折现身,与此同时新皇连下几道旨意,其中一道便是表明西楚愿与大昭保持睦邻友好的关系,永不再犯。令原本准备大干一场的众人傻了眼。
至此,莫冉折率领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班师回朝。
一月后,返京。
花荼兮在经历了皇城百姓们空前绝后地热烈欢迎后,一头栽在了白水荡软绵绵的床上。
累,实在太累了。这紧绷的神经一旦松懈下来,整个人就像被抽了骨头一样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当莫冉折敲门进来的时候,她已经睡死过去了,无论他怎么逗弄都叫不醒。
于是第二日,花荼兮从被人叫醒套到套上衣服坐到餐桌前的整个过程都还是懵的。
她木着脸,任由羡鱼在身旁摆弄着她梳妆,一腔起床气全招呼到了坐在对面用早膳的人身上:“天还没亮就叫我起来做甚?”
“上朝。”莫冉折一身朝服,头束金冠,即使手里拿着筷子也端得是俊美无寿。
“那你去啊。。。”花荼兮话到说一半,如梦初醒:“什么意思,我也要去?”
莫冉折往她碗里夹了一小片薄萝卜,弯唇:“嗯,你也要去。”
“为何!?”花荼兮猛得站起身,把正在给她梳头的羡鱼吓了一跳。
莫冉折抬眸,似笑非笑地好心解释:“去西楚之前,你突然出现在朝堂之上,着实把众人吓得不轻。那时的形势不允许他们盯着你,如今得知你回来,定不会轻易放过你,总得现身堵一堵他们的嘴。”
。。。这倒是。花荼兮顿时歇菜了,坐下身,敛眉沉思。
两人说话的空档,身后的羡鱼不知什么时候已放下了手中的梳子,她后退几步,看向花荼兮的眼里满是惊艳。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她悄悄看了自己主子一眼,见他朝自己颔首,这才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
莫冉折簌簌起身,微凉的气息随着他的动作包裹而来,袭了人满身。金线镶裹的半个深袖晃过,他从中取出了一支百花穿蝶的簪子,轻柔地簪在了她的发髻上。
正在发呆的花荼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