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折花-第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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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他美人在怀,为何还摆出张臭脸,那是因为。。。花荼兮约莫忘了,她冲过来的时候,手上还抱着个季了。
然后她一扑一抱,自己虽也倒了,但却是倒在莫冉折脚边,离开他人还有好一段距离,可季了,却是随着她的动作滚进了莫冉折怀里。
于是那沉沉压在他心口的,哪是日思夜想的心上人,而是恨不得让他有多远滚多远的情敌。。。
真是好样的。
莫冉折神色晦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好半响才将压下情绪,没把人扔出去。
众人都看着这诡异的发展,沉默了,瞧瞧莫大夫这阴沉的气息,都能把旁人给压死喽!
花荼兮心大,并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
她把自己从方才的情绪漩涡里□□,然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从莫冉折怀里把季了扒拉出来,心急忙慌地捧高道:“莫冉折,你赶紧救救他!”
作者有话要说: 季了:从此拒绝任何公主抱,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咬牙)
☆、第六十五章 甚是想你
季了是被人七手八脚抬进屋里去的。
从天而降的莫大夫蹙着眉挥挥手,尚不能回神的众人纷纷打了个激灵,赶紧顺着他的意思腾出了间干净的屋子,十二万分客气地将他迎了进去,态度转变之快,令花荼兮瞠目结舌。
她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声音汲汲皇皇:“莫冉折,你要救他啊,要救他啊,他可不能死啊!”
莫冉折眼眸一沉,没有理她。
季了当然不能死。
他如今身份不一般,就算花荼兮不开这个口,莫冉折也不会让他有事。
只是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有人不可避免的醋了。
“等着。”莫冉折轻飘飘地扔下两个字,也不看她,接着便把门一关,毫不留情地伸将人拒之门外。
花荼兮碰了一鼻子灰,纵然憋着一肚子话要与他说,这会儿都只好站在两扇破门前巴巴地等着。
无比安分得等着。
说来也奇怪,明明片刻之前心里头还火烧火燎得很,可莫冉折来了,自己那颗七上八下的心一下子就落回了实处。
他来了,那就没她什么事了。
花荼兮意识自己竟然这种有想法之时,心里咯噔一下,然而只片刻,她就装作若无其事地把这种情绪压了下去。
。。。
没什么事做的小将军有些无聊,一无聊,就想起要找人算账了。
花荼兮脚步一拐,冷嗖嗖地看了眼周围议论纷纷的镇民们,悠悠然迈着步子走过去。
可令她无语的是,自己往前一步,这些人就自发地退后一步,搞得她像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你们。。。”
“大人,”有人小心翼翼地打断她,极为客气地赔罪:“不知大人是莫大夫的朋友,我等有眼无珠,多有得罪,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恕则个。”
“。。。”
见她不说话,这些人腰弯的更低了:“莫大夫说大人生性仁厚,从不为难平民百姓,他还交代了,若是大人不肯原谅我们,便在这里站到大人原谅为止。”
“。。。”刚才还举着火把要烧死她的是谁!?怎么莫冉折随便交代几句,你们就当圣旨了?
花荼兮再一次默默感受到了国相大人无形的碾压。她叹了一口气,可心里却有些诡异的小得意升腾而起。
好吧,看在你这么夸我的份上,就不跟你们计较了。
花荼兮放松下来,就觉得有些困顿。熬了好几个晚上,铁打的人都要熬不住了。
她干脆往地上一坐,朝众人挥挥手:“我就在这儿等着,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围着我,闷。”
众人一听,如蒙大赦地做鸟兽散。
——
这一等,就直接等到了晌午。
门吱呀一声,总算是开了。
昏昏欲睡的花荼兮浑身一个激灵,赶紧站起来,目光越过莫冉折,直直朝他身后看去:“怎么样了?”说不着急是假的。
“暂且稳定了。”莫冉折嗓音淡淡。
说话间,花荼兮已经快步走到季了躺着的床边,只见他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先前冷得发颤的身子也渐渐平息,安静地就像睡过去一样。
她盯着季了问:“那他什么时候能醒?”
莫冉折正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擦着手,闻言瞥了她一眼:“你很着急?”
“当然,”花荼兮想也不想:“早点将他治好早点让他滚。”
莫冉折动作微顿,然后唇角一弯,总算露出了近日来的第一抹笑意。
“我来的急,身上没带什么药材,等过几日临渊他们来了,他便能好了。”
花荼兮一愣,转过身对上他的视线。
方才一片混乱,她都没有留意周遭的心情,如今这么一看,临渊羡鱼两个小跟班竟然都不在,更别提那些本该带来黑水镇的满满当当的物资了。
“你。。。一个人来了?”怎么两字在唇边滚了滚,然后被她硬生生吞掉。
为何他先一步到了?
那当然是因为他担心自己。。。啊。
花荼兮心里门清,只是她觉得自己要是这么问出口,一定会被他调侃的一句话都说不来的。
莫冉折瞧着她变化莫测的神情,心下微晒,朝她一招手道:“过来。”
于是花荼兮便腿脚不听使唤地朝他挪过去,然后木木地见他掏出一方干净的小帕抹上自己的脸。
“怎么我不在,你就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他轻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像个小要饭的。”
。。。
“轰”得一声,是血液充上头脑的声音。
花荼兮有些招架不住,摇摇晃晃地退了一步。
她觉得自己肯定连耳朵都红了,比方才的熊熊大火还要红。但纵使烧了一脸,却没有挪开目光,定定地看着他,从没看得这般仔细过。
她一直都清楚大昭的国相长了张多么人神共愤的脸,以前看着只觉得碍眼,哪里像现在,每一眼都是惊为天人。
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但是老天对这个人偏偏青眼有加,一双天神之手一寸寸捏过他的骨,描摹过他的容颜,星辉流转,山河容光,都融在他的眉眼。而如今这片墨玉光华后,有蠢蠢欲动,有克制隐忍。似一片浮沉的欲海,晦暗不清。
花荼兮看着有些慌。
国相大人真绝色。
相较之下,以往她招惹的美人们,可不都些是庸脂俗粉!
莫冉折也凝视着她。目光幽深,毫无遮掩,看得花荼兮差点掉头就走,可又想起在他面前,自己这会儿应该是看不见的。
哎呀,刚刚好像瞧着他发了一会儿呆,是不是被他发现了?
花荼兮知道瞒不过他,她倒也是有许多事情要与他好好对峙问个明白,只是却不是现在,在刚刚与他重逢相见得这一刻。
莫冉折果然一看就看出问题了,眉间微蹙:“你。。。”
花荼兮知道他要说什么,却抢在他前头打断:“莫冉折!”
见他长眉微挑,她斟酌了片刻,嗓门前所未有的大:“这么久不见,我甚是想你!”
莫冉折一愣,难得地没接上话。
花荼兮说罢也觉得有些不对,想了想,脑子里灵光一闪,又补了一句:“我这么想你,你有没有想我?”
这回莫冉折彻底沉默了。沉默过后,便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眸落在她身上,带了些妖冶的光。
花荼兮正琢磨着他那令人背脊发寒的眼神,冷不防手腕处一紧,是他握了上来。
然后她整个人都被扯了过去。
莫冉折低头,一双漆黑幽深的眸子紧紧攉住花荼兮的面容。他极慢的,一寸寸的逼近她,目光流转过她的五官,最后停在离她的唇上。
花荼兮背脊一僵,想都没想,伸手就捂住了自己的嘴。
他。。。想干什么?
花荼兮瞳孔微缩。不怪她多想,可这样的动作,这样的神色,她怎么感觉,他就像是要亲下来一样。。。
花荼兮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么尴尬,可这会儿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她屏气凝神,不甘示弱地回盯他,眼里却划过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慌乱。
莫冉折有些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道。先前尚且还能压抑住的情绪,被她懵懵懂懂的一句话全部勾了出来。
想吗?
想,无时无刻不在想。
见她如落叶般被水流冲走的瞬间,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似被人狠狠掐扎了一刀,缴得浑身都在疼,似乎连呼吸都一并失去了。
她不在他身边的这些时刻,他一刻不停地念着,季了有没有找到她?她如今被自己养得娇嫩得很,会不会受伤,有没有生病?是不是受人欺负了?
满心满眼,泛滥成灾。
莫冉折长睫轻垂,遮挡住自己眼中未退的欲念,轻轻在她发顶上落下克制的一吻。
一吻罢了,他牵着她,声音低哑地反问:“你觉得呢?”
花荼兮死死垂着头,盯着自己脚尖,不吭声,一动不动。然而仔细看她的神情,不难发现她这是已经完完全全僵住了。
浑身上下像根绳子一样绷得紧紧的,若有人在这时戳她一下,估摸着能将人直接戳断了去。
正在气氛很有些不对之时,一阵撕心裂肺地咳嗽声十分突兀地响起。
只听季了冷到掉冰渣子的声音在屋里飘荡:“两位,我还没死呢。”
作者有话要说: 甜出一脸血,拿朕的黄金狗粮来!
☆、第六十六章 破土而出
“砰”得一声震天响,这是花荼兮甩门的声音。
没错,小将军在原地僵硬了片刻后,便头也不回逃也似的出去了。
莫冉折没拦她,只看着她仓皇而去的背影弯了弯唇。小姑娘滑溜的像泥鳅一样,捉都捉不住。
他慢慢收了笑,漫不经心地转过身子,和季了的视线遥遥相撞。
空气凝固,一室寂静。
二人不是第一次见了,然而周遭涌动的气氛却从来不像这般冷凝僵硬过。目光相接,似乎都能瞧出噼里啪啦的火光来。
“国相大人好手段。”季了眸光微闪,先开了口。
莫冉折闻言睨了他一眼,双眸漆黑幽深。他笼着袖走至他床榻边,居高临下道:“觉得如何了?季将军身体底子好恢复得快,倒也不枉费我一番救治。”
季了脸色微变。
莫冉折,这是在拐着弯告诉他自己是他的救命恩人呢。
季了沉了面容,垂下双眸,声音里透着冷意:“那季某便谢过相爷的救命之恩了。”
救命二字又轻又飘,听着颇让人慎得慌。
“好说。”莫冉折瞧着他,倏尔开口:“荼兮,你给她吃了什么?”
季了忍不住笑了两声,夹裹着深深的讽意:“怎么,瞧见她眼疾痊愈,慌了?”
“你给她吃了什么?”莫冉折无波无澜地重复。
“当然是你一直藏着掖着没给她吃的东西了。”季了缓缓抬眸:“屠兮最恨的便是欺瞒与背叛。若是她知道你手里明明有治她眼睛的药,却一直攥着不给她,会怎么想?
——
花荼兮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称得上是一脸呆滞。
她出了门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到底跑什么跑!?竟然还摆出了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她站在门边,一边吸气一边伸手抚了抚胸口,好不容易才让那噗通噗通跳个不停的心脏恢复原样 。
缓和了情绪,花荼兮这才想起来要去慰问一下大病初醒的季了。她折转了步子正待推门,余光却瞥见了一个遮遮掩掩的身影。
花荼兮定睛一瞧,嘿哟,这不就是被自己挟持了然后跑去通风报信的姑娘吗!
那姑娘见她看过来,脸上红了红,似乎极不好意思。
花荼兮见此,也不急着进去了,抄着手,笑眯眯地唤她:“小美人。”
“我…我叫小鹿。”姑娘红着脸小声纠正。
花荼兮点点头:“倒是个好名字。”她眼光转了一圈,视线落在她端着的托盘上。说是托盘,其实不过是一块打磨的较光滑的木板,上面搁着一碗米黄的热粥。
姑娘见她盯着自己手里的粥碗,不自然地往后退了退,嗡嗡道:“不知公子是莫哥哥的朋友,小鹿方才多有得罪。”道歉完,她抬起目光,一脸期冀道:“莫哥哥在里头吗?我瞧他一直没吃东西…这是给他的。”
说罢便羞涩地垂下头,等着跟前的人发话让自己进去。
只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这人开口。她正想要抬起头问个所以然,却听一道声音似笑非似地落下来:“莫哥哥?”
婉转顿挫的调子,听得小鹿姑娘心里头一慌。
花荼兮还从没听过有人这样亲昵地称呼莫冉折。
他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国相,多少人口中的可望不可及的大人,就是成了什么神医,那也是得人人一声大夫先生的尊称。皇城里那么多姑娘心里爱慕他,往他跟前一站,也得安安分分地叫一声莫公子。
搁这儿,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