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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莫折花-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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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眉头一拧,挣得愈加厉害了,哼哼唧唧地闷声道:“唔。。。我要下来。。。你放我下来。。。”
  “你闭嘴!”莫冉折突然一声厉喝。
  花荼兮被唬了一跳,顿时老实了。
  ——
  远处传来凌乱的脚步和明亮的灯火,是陆逊时带着一队羽林军率先搜到了太液池边。
  “大人。”陆逊时急步走到莫冉折跟前,屈膝行礼。
  他老远就瞧见了莫冉折楚楚谡谡地端立在池水边,可靠近了才发现他一身玄色锦衣竟湿…得不像样,成串的水珠顺着衣摆滴到地上,渐渐汇成一滩。
  这是怎么了?
  还有。。。
  陆逊时控制不住地抬眼往他怀里瞟去——鼓鼓的一团,遮得密不透风,怎么看都是个人啊。。。可是又有谁,能让大昭国相护如珠如宝地护在怀里抱在手里!?
  陆逊时眼里惊骇更甚,他迟疑了会儿,很没眼色地提议:“大人,这个。。。需要属下帮忙抱吗?”
  莫冉折却侧身挡住他的视线,神色淡淡地道:“季将军就快到了,你跟他说扎西秀珠掉湖里了,让他赶紧把人弄上来,别污了好好的一池水。”
  三句两句说完,也不等陆逊时有所反应,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逊时搔搔头,有些搞不明白状况。
  好在身后季了马上就赶来了,陆逊时赶紧奔过去:“季将军,莫大人说。。。”
  “莫易呢?”季了却打断他,语气急促地抓着他肩膀连名带姓地问。
  “啊?走了啊。”陆逊时一头雾水。
  “哪个方向?”
  “南。。。南天门。”
  季了眉头狠狠一沉,半句话也没有,风风火火地往南天门的方向去了。那阴沉的样子,就像去追什么十恶不赦之人一样可怖。
  陆逊时呆在原地,一脸委屈:“不是要找扎西秀珠吗?你们都去哪里啊啊!”
  。。。。
  南天门
  顾凤儿靠在大开的城门前,含笑等着莫冉折越走越近。
  擦身而过,二人无话,彼此心照不宣。
  顾凤儿的视线在他怀里的一团上晃了一圈,突然笑语:“相爷,好好照顾她啊。”
  莫冉折脚步不停。
  厚重的城门缓缓合上,顾凤儿瞧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背影,不管他听得见还是听不见,长叹一声:“你若对她不好,我可就把放季了出来了。”
  ——
  两人一回到马车里,花荼兮就被莫冉折抛到了榻上。
  他拢着袖,居高临下地看她:“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花荼兮被摔得有些疼,可她莫名不敢招惹现在的他,于是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她觉得吧,莫冉折估计是生气了。自己偷摸拿了他的帖子,用了他的马车,还跟人不要命地在水里打了一架,几样加起来,定是哪样都不合他的意。
  莫冉折倒是难得见她这么乖顺。
  他点点头,暂且不再和她说话,自顾自地换下湿透的衣衫,细细擦拭了一番滴水的长发,又燃起热炉泡了一壶香气四溢的茶。。。忙完这一切后,才又睨她一眼。
  他向她招招手,语气轻柔:“过来,把手给我。”
  花荼兮犹豫片刻,因着心虚,还是乖乖将手递了过去。
  莫冉折轻轻托着她白嫩的手,像笼着一只柔软的鸽子。他问:“疼吗?”
  花荼兮听他温声细语,连番关心,到底忍不住了。心里的那些小不开心早就扔没了,一下子就委屈开来:“疼,疼死了!”她把另一只手一并伸过去,捧到他眼底:“你看,我都划伤了。诺,这个是被石头割到的,这道印子是被水草勒的,还有这个,是被那女人头上的发钗划的,可疼了。”
  莫冉折嗯了一声,从手边暗格里取出一瓶药膏,沾了些往她手上抹。
  一阵清凉舒缓了那些疼得火辣辣的地方,花荼兮舒服地眯了眯眼,一颗晃荡不安的心这才逐渐沉静下来。
  莫冉折动作轻柔,花荼兮晕晕欲睡之际,忽听得他问:“知道错了吗?”
  “。。。什么错?”花荼兮半睁开眼:“错什么了?”
  莫冉折笑了笑,顺了顺她的头发,突然道:“忍着。”
  花荼兮不明所以,她疑惑地朝他看去,却见莫冉折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把乌沉乌沉的东西。
  花荼兮还没看清那是什么,就被它“啪——”得一声抽在掌心。
  随之一起落下的,还有莫冉折严峻的质问:“谁允许你进宫的?你要整治扎西秀珠之前,为何不知会我一声!”
  “你…你。。。你打我?”花荼兮惊呆了,震惊得她连被抽了一戒尺的疼都感觉不到了。
  又一尺子落下,这次打在了她的右手心。
  莫冉折的声音又冷又…硬,从她耳畔灌入脑中:“你不会水,为什么不赶紧上来?拉着扎西秀珠是想要一起去死吗?”
  “莫冉折!你。。。。你怎么能打我?!”花荼兮声音顿时染上了哭腔,像受了天大的委屈,眼睛鼻子都红了。偏她还打不过他,只好被他攥着手挨板子。
  莫冉折见她这么可怜兮兮的样子,到底没再忍心往她高高肿起的手心打下去。可他气还未消,太过剧烈的惊骇让他到这会儿都还觉得肺里在隐隐作痛。
  于是跟翻烙饼一样把人翻过来,花荼兮一阵天旋地转,就趴在了他腿上。
  啪——
  又是一尺落下,打在。。。她的屁股上。
  花荼兮长了十八年,从来没被人按着打过屁屁,又震惊又羞耻,再也忍不住,呜呜呜地气哭了。
  莫冉折铁了心要让她记记牢,半点没有收手的打算。
  “上次跳崖这次跳湖,你下次还想干什么!”
  莫冉折想起上次在不归林她如残蝶一样飘落的身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哪一次不是差点送命?若他晚点来,是不是就要给她收尸了?
  花荼兮是真的被打疼了,在他身上扭得像一股糖,声音又高又急:“这。。。这湖又不是我自己乐意跳的!是扎西秀珠推我下去的!”
  “你还敢说?”莫冉折又是一尺下下去:“自己没把握就不要去招惹别人,今日非得让你长长记性!”
  几尺子下来,花荼兮倒是不敢再顶嘴了,只是她趴在莫冉折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颠来倒去地道“莫冉折我讨厌你!我讨厌死你了!”
  。。。
  统共打了四下,莫冉折教训她的心思也到头了,实在下不去手了。他抱着她,力道时松时紧,似认命般得叹了口气。
  莫冉折沉默片刻,将还在呜咽的人揽到身上,手指温柔地擦去她脸上的金豆豆,低声哄到:“不哭了。”
  花荼兮哪里收得住,炸毛炸地不是一点半点,又哭又闹像个发怒的小狮子。
  莫冉折无奈地看着她,可却发现她怎么哭怎么好看。他唇角一弯,凝着笑意吻上她的红彤彤眼睛,将她的眼角挂着的泪珠子含进唇齿间。
  亲了一下又一下,他似觉得不够,又顺着眼睛往下,不知是在恼自己还是在恼她,微微启唇,在她鼻尖上轻轻咬了一口。
  花荼兮已经完全懵了,愣愣地看着他,连哭都忘了。
  莫冉折见她这幅呆愣样,又忍不住再她脸上啃了一口。
  “阿荼。”下颔抵在她柔软的发上,莫冉折轻轻晃了晃怀里的人:“你是不是把我折腾死才甘心?”                        
作者有话要说:  莫大人太不要脸了!明明就打了人家一顿,还好意思亲!
——
下章最晚周三更(嗯。)

  ☆、第五十三章  莫夫子

  “咕——”
  一声尖啸打破寂夜。
  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头鹰自远处振翅而来,如离弦之箭气势汹汹地冲破夜幕。它在夜空中盘旋而下,落在那高高悬起幕匾上。
  “过来。”有人伸出胳膊,冲着檐上的猫头鹰唤道。
  “咕——”似回应般,那猫头鹰翅膀一伸,俯冲而下,随即乖巧地站立在他手上,再也不动了。
  季了摸了摸它的脑袋,眼微抬,沉静地打量起面前这个地方。
  白、水、荡。
  他一字一顿地在默念出这三个字,心里一阵冷笑。
  可是让他一番好找。
  这个地方地处偏僻,鲜有人至,人迹荒芜到像在深山老林里,山水环绕间有淡淡的烟波蒸腾在四周围。饶是早春时节,一到晚上空气依旧冰冷一片,吸到肺里甚至有刺骨的感觉。
  而此刻的白水荡大门紧锁,灯火全熄,黑乎乎的宅子空无一人,似乎一切人烟都被黑暗所吞噬,这里就像从未有人住过一般。远远看过去,显得肃穆又森冷。
  季了紧了紧拳头,知道自己还是晚了一步。
  像莫易这等心思缜密之人,出了今日这样的意外,怕是连白水荡都不会回了,直接带着人就走了。
  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季了先前追出去,本以为一定能追上。他与莫冉折不过相隔短短一段脚程罢了,只是没料到的是,莫冉折畅通无阻地从南天门出去了,而他却被拦下了。
  彼时顾凤儿正似笑非笑地地立在紧阖的城门下,看着他疾步而来,然后慢慢腾腾地告诉他,陛下有令,此门不开了,还请将军换扇门出去罢。
  季了听着他鬼话连篇,心下更是焦急。他脚步一拐,便想越过顾凤儿硬闯出去。可顾凤儿动作更快,倏地挡在了他身前。
  季了怒目。
  可偏偏顾凤儿半步不让,一双上挑的桃花眼盛满盈盈笑意,一折三弯地立着。
  我就不让,你奈我何?
  季了眸光沉了沉,他还真的奈何不了他。况且这还是在皇城里,若是无故动手,皇帝势必问罪,身为人将,有些规矩不得不守。
  季了发作不得。只好听着城门马匹嘶鸣,车轴轱辘声渐渐远去。
  于是这一番折腾下来,待季了从乾清门超了小路再绕道此处,哪里还有莫冉折的半个影子,又怎么可能还追得上他?
  还好,他还有定魂蛛。
  他知道宋章经常搭莫冉折的顺风车回府,便想了办法将其味道染在宋章的身上,由他经手递给莫冉折的帖子也定沾了那香气,为的就是在莫冉折来回皇城和白水荡的路上留下可以追踪的气味。
  接着他又寻个治病的由头支使了杨浔前去探路,他回来后一个字也不肯多说什么,到一张脸红光满面,却季了更加确定他找对了地方。
  偏这些小动作逃不过莫冉折的眼睛。他当然有本事去掉身上的味道好,但马车是木头做的,吸味道,定魂蛛留下的痕迹不是那么好去的。于是莫冉折干脆换了辆车辇,让自己的小厮驾着原来那辆在皇城里头到处跑。这样一来,在路上留下的定魂蛛的气息变得乱七八糟,绕是季了放了屠兮最机敏的猫头鹰出去,也找不到地方。
  要不是屠兮今日正巧坐上的是那辆马车,从白水荡一路冲到了皇城,这个她住了大半年的地方,他都找不来。
  季了静静地瞧着这黑灯瞎火的白水荡,脸上平静依旧。只是晦暗的月光镀在他脸上,将他整个人裹得阴测测的,凉气四绕。
  他在大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开始倒退,一直退到整个能将整个白水荡的轮廓收入眼底了,他才停下。
  手中白刃闪过,一把秀气的软剑霎时出现在他手中。
  季了没有丝毫停顿,提起那把剑便飞身上前,气势如虹剑如玉,古朴的大门瞬间被他一劈为二,轰然倒下。
  声音在这一方空旷的天地里显得巨大无比,惊起林中飞鸟无数。
  季了收回剑,眉目淡然。
  地上一片狼藉,两扇梨花木雕成的门扉四分五裂的横在地上,碎木渣子四处横飞,还有些直接碎成了齑粉。
  季了垂眸淡淡看了一眼,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
  阳春三四月,草与水同色。
  漫天飞扬的柳絮隐约透露出几点春意,车轱辘碾过刚冒头的草尖尖,留下浅浅两道车辙;路上的行人身裹行囊,举手投足间都显得有些仓促。
  这里已是皇城郊外,所有进出的皇城的人都要从这条官道上走,车水马龙,来来往往没个停歇。
  “。。。。霜夜与霜晨。遄行,遄行,长途越渡关津,惆怅役此身。历苦辛,历苦辛,历历苦辛,宜自珍,宜自珍。。。”   
  从一辆过路的车里传出浅浅的歌声,唱得是阳关三叠的调子。软软的嗓音若有若无地飘进耳朵,很有几分好听。
  哼着这调子的正是花荼兮。
  不知是晨霜微寒,又或是春光迷眼,她一路都昏昏欲睡,半梦半醒。此时的路有些崎岖,车轱辘压过几颗小石子,车身颠簸了一下,于是本就睡不怎么踏实的花荼兮就被彻底颠醒了。她只好瞪大眼睛,百无聊赖地盯着这沿路风光消磨时间。
  莫冉折无声无息地坐在她对面,衣袍宽大,风清骨峻,似一堆沉静的雪,观其眉目,似永远含着霜雪碎冰。
  两人中间隔着一张案几,上头齐整的排着一味一味的药材。莫冉折卷起了袖摆,正将眼前的药材捣碎磨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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