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夫记-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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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楚家一个公道。”
话没说完,玉翠的大棒已经招呼上来,嘴里还道:“我打死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抛妻弃子不说,现在寻上门来还百般阻碍,这样的人就该被活活打死,那容你居庙堂之高。”楚明叡没想到玉翠这样泼辣,纵有人上门吵闹的,看在相府的份上,总有人让三分薄面,哪有这样被打的?
冷不防帽子已经被打掉,玉翠的第二棒就跟着来了,嘴里依旧骂个不停:“狼心狗肺的东西,当日你楚家流落异乡,若不是小姑姑爹娘收留你家,还不晓得你骨头到哪里敲鼓去了?现在认了叔父,做了官就把以前的事全忘了,我和你到金銮殿去评评理,瞧天下可有这样的道理。”
楚明叡喝那些家人:“还愣着做什么,把这女子和那小厮给我赶下去,他们不走的话就当场打死,免得再有人来我相府捣乱。”那些家人一个个如狼似虎就去抓念椿,念椿已经哭了出声:“嫂嫂,我们不要认爹了,这样的爹认了也没用。”
玉翠听念椿这样说,心头更怒,那手里的大棒挥舞着,家人一时半会近不了身,玉翠边舞边道:“呸,你这样的老子,确没有认的必要,若不是小姑姑对你念念不忘,请我来你这相府我都不来。”
听到玉翠说到认自己没有必要,楚明叡不由有些恼怒,自己不认儿子那是自家的事,儿子不认自己那就是大逆不道,怒道:“天下哪有不认父的儿子。”玉翠耳朵尖,这话听了个真着,冷笑道:“父不认子,何必又怪子不认父?”
楚明叡正在懊恼自己说错这句话,忙掩饰地道:“我只是说,你那话说的不对。”玉翠已经把大棒对准他的鼻子:“楚叡,你到底认不认这个儿子?”方才楚明叡的那句话下人们也有听见的,知道十有八|九这孩子就是他的,那抓住念椿的手稍微放了放,念椿趁机挣脱他们跑到玉翠身边道:“嫂嫂,我们走吧,回家好好服侍娘。”
看着念椿哭的涕泪交流的小脸,楚明叡的心不由动了下,但很快摸到身上的官服,府里还有方氏,似乎是嫌太阳太刺眼,楚明叡闭一闭眼大叫道:“来人,把他们拖下去乱棍打死。”
玉翠一手护了念椿,另一手拿着棒子指着楚明叡:“你不是人,把你亲骨肉活活打死,就算到了阴曹地府,我们也要日日入你梦里,让你全家不得安宁,你的子女个个都要横死。”
说着玉翠对下人们道:“你若助了他做了这样的事,有子子亡,无子绝后,男子代代为奴,女子世世为娼。”玉翠声音尖利,口齿清楚,那诅咒就像刻骨一样,一时间倒没人敢上前。
楚明叡听到玉翠诅咒,心头火起,上前夺过家人们手里的棒子就要打下去:“你这贱|人,竟敢诅咒我的孩儿,我先活活打死了你。”念椿瞧着那大棒,竟不躲不闪,这双眼和自己的是一样的,楚明叡那铁石一样的心不由也软了下,那大棒竟挥不下去。
玉翠已把念椿紧紧抱在怀里,用自己的后背面对住了大棒:“楚叡,你这棒下去,父子天性全断,不光要诅咒你的孩子,我还要咒你楚家全族。”
楚明叡的大棒还是挥了下去,但力气少了许多,玉翠哎呀叫了声,接着就抬头怒视楚明叡:“你日日必不得安宁。”
楚明叡已经陷入癫狂,玉翠的话恰好打中他的心,虽则娇妻幼子在抱,但这个心事没人说也不敢说,怕的是富贵荣华变成浮云。
他有些嘶哑地喊道:“把这乱说话的贱人拖下去,活活打死,尸体给我丢去喂狗。”家人们发一声喊就要上前来拖玉翠,玉翠一来护着念椿,二来女子的力气总是有限,不几下就被他们拖了出来。
念椿哭喊着嫂嫂,楚明叡听着念椿的哭喊,心里不晓得是什么滋味,门口这样大闹,纵是相府也少不了有人来瞧热闹,虽然遮遮掩掩,还是瞧了个清楚,猛地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楚大人,你们府里唱的是哪一出?”
一辆马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在相府门口,一个中年妇人正掀开车帘,笑吟吟地问着楚明叡,楚明叡这下更是着急,使眼色吩咐下人赶紧把玉翠拖下去,自己上前施礼道:“秦夫人,下官不过是在处置家里不听话的下人,没想到她不依管教……”
话没说完,楚明叡背上就挨了重重一掌,原来玉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又挣脱了下人们,冲到马车跟前道:“夫人,我并不是他们家的下人,我大秦律,抛妻弃子是何罪,还求夫人明示。”
秦夫人已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她年纪大概三十来岁,气度雍容,眉微微一挑:“抛妻弃子,按我秦律,该是坐监的罪,但这位姑娘,我瞧你年纪也不甚大,怎么也生不出那么大的儿子吧?”
玉翠见秦夫人回答自己的话,明白自己赌赢了,定下心才道:“楚大人抛的,是小的小姑姑,那个孩子,就是他们生的。”秦夫人顺着玉翠手指,看见站在一边的念椿,他此时已经不哭,一双眼还是倔强地望着楚明叡。
秦夫人打量一下,对楚明叡笑一笑:“楚大人,这个孩子倒比你和方妹妹生的那两个孩子,长的更像你些。”楚明叡此时想否认,但心里知道这位夫人最恨的就是男子抛妻弃子,况且她身份尊贵,纵是楚首辅也要让她三分,竟不晓得要说什么。
秦夫人已经向马车上招呼:“敏儿,云月,你们来瞧瞧,世间男子若都似如此,我们女子还嫁人做什么?难怪当年殿下开女科时候让女子出仕后再不嫁人,我今儿算是明白了。”
车帘已经重新被掀开,跳下一对少女来,两人身量差不多,都是文静秀美的姑娘。秦敏已经抿着唇笑:“云月,你还说不肯和我娘来一起送药,要不是来送这药,怎么能瞧这出好戏?”
柳云月性格温和,听了这话只是浅浅一笑,秦夫人嗯了一声:“是啊,正事怎么忘了?我方才从宫里出来,陛下让我带些药材给首辅夫人,敏儿,你们送进去吧。”
丫鬟已经提着药材上前,楚明叡忙对秦夫人道:“夫人既是为送药而来,里面请。”秦夫人又笑了:“这姑娘都问到我面前,我又是个闲人,这闲事不管似乎不行。”
秦夫人的笑在阳光下如许灿烂,却让楚明叡如堕冰窖。
13、认子 。。。
秦夫人已经转向玉翠她们,念椿站的笔直,一双眼虽然红肿,但眼里的神情十分坚毅,秦夫人仔细打量过他,倒好一个孩子,含笑问念椿:“你今年多大,哪年生的?”念椿没想到秦夫人会开口问自己,倒一时没有答上来。
玉翠忙道:“他永嘉十四年六月初三的生日,刚满过十二岁。”秦夫人微微扬眉,看向楚明叡:“楚大人,若我没记错的话,你是永嘉十三年底到的京城。”一切都已成定局,在秦夫人说出要管这闲事的时候楚明叡就知道,纵是叔父出面,这事也扭转不过来,眼前的阳光依旧灿烂,楚明叡看向念椿,这个孩子的神情有些像瑞娘。
瑞娘,楚明叡轻轻在心底唤了这个名字,当初上京时候,说的是一旦考过就转回家乡,可是自己吃尽辛苦到了京城,才晓得京城居,大不易。那些银子纵再省吃俭用,也不过半个来月就花光了,若不是在穷途末路时候巧遇到叔父,被他接进府里,自己也就成了京城街头的一具无名尸。
不是没有想过把已有妻子的事告诉叔父,可是看着叔父给自己张罗娶亲,话怎么也说不出来,等到娶进方氏,她又是这样的人品相貌,胜过瑞娘许多。常自欺欺人地想,自己不回乡,瑞娘一定以为自己死了,会重新嫁人,和她的缘分也就止于此。
也曾经在午夜梦回时,听到瑞娘低低的唤叡郎,那时从梦里惊醒,看见身边的方氏,想的却是瑞娘千万不要寻上京来,不然这些荣华富贵都会烟消云散。
所有的假设都在这种混乱之中结束,该来的不该来的都在自己面前,楚明叡觉得声音已经不像是自己的了,艰难开口道:“秦夫人,不必问了,这孩子确是我的儿子,他的娘唤作瑞娘,是……”到这里楚明叡又说不下去,是什么?
方氏可是三书六聘,八抬大轿抬进的楚家,怎可委屈了她。而瑞娘,虽是父母之命,也摆客请酒,却无婚书为证,只有委屈她了。楚明叡接着就道:“当日我和瑞娘在乡间时候,也曾相处过来,情窦初开时候,不免做出错事,我以为……,谁知珠胎暗结,我的儿子竟然这么大了。”
楚明叡的话没说完,玉翠已经用大棒敲着地,冷笑道:“楚大人果然不愧是朝廷命官,把这事退的一干二净,你府里那位有三书六聘,小姑姑却是双方父母之命,当日摆客请酒拜过天地的,你这样说话,可对得起你地下的双亲和你的岳父岳母?”
玉翠字字都戳在楚明叡心口上,楚明叡看着她,儿子能认,但名分一定不能乱,沉声道:“当日我和瑞娘确无婚书,说起来不过是两相情愿罢了,我大秦律,婚事名分都以婚书为准。”玉翠更怒:“楚大人,你欺我们乡下人没见识吗?纵无婚书,下文去当地询问,自以当地人当时说话为准,又不是没有过先例。楚大人你此时只口口声声以婚书为凭,竟是要视念椿为奸生,这等事情,你这个做爹的怎么说的出口。”
当着众人,楚明叡又羞又恼刚要说话,秦夫人已经开口道:“来龙去脉我已明白,只是姑娘,我朝确已婚书为准,若要行文到你家乡,来回也要几个月。”几个月?玉翠的眉皱了起来:“可是,小姑姑已经等不了了。”
一直没说话的念椿听到玉翠提起娘,不由哭了出来:“楚大人,不管你认不认我,我娘现在已经病在床上起不来了,求您去瞧她一眼,我给你做牛做马都愿意。”玉翠见念椿这样说,心头也悲起来,若不是为了念椿娘的那点念想,谁稀罕念椿认这样的人做父亲?
见玉翠掉泪,念椿仰起头道:“楚大人,我不要你养我,也不要你的银子,我只求你回去见我娘一面。”情形急转直下,秦夫人也不由低头,接着抬头看着楚明叡:“楚大人,他一片纯孝之心,纵是认错,你也该念在他寻父心切的份上好意问问才是,哪有一见面就喊打喊杀,虽说相府势大,楚大人,光天化日之下,你当京城是没王法的地方吗?”
楚明叡一张脸已经涨的通红,对秦夫人作了个揖,接着就道:“也是这女子当着众人的面就指责起来,下官,下官……”连续重复两个下官,楚明叡已经知道辩无可辨,再也没有说话。
玉翠拿出帕子给念椿擦泪,听到他的辩解,冷冷地道:“相府门禁森严,若不如此,敢问楚大人,我和念椿能进到你身边?”
此时相府大门重新打开,楚首辅走了出来,快走两步对秦夫人道:“夫人大驾光临,老夫有失远迎,还望夫人不嫌老夫腿脚不好,没有快些出迎,夫人请往里面奉茶。”
秦夫人见他刻意不提这事,脸上带出笑容:“楚首辅,我要恭喜你又多了个侄孙,还多了个侄媳妇。”楚首辅没料到自己出面秦夫人都这样说,那脸上的笑没有方才那么和煦。但他比起楚明叡又要老辣的多,那笑容很快就变了:“同喜同喜,听说秦夫人已在给侄子选媳妇,过不了几日,夫人那里也要添丁进口了。”
秦夫人的眼微微一低:“我家人口少,哪比得上楚府呢?”楚首辅还是打着哈哈,请秦夫人进门,这里就对楚明叡道:“既认了他,就命人把他的住处收拾出来,接进府吧。”楚明叡应下,就手一挥:“快把哥儿接进府,带去给大奶奶。”
玉翠听到念椿被他爹认了,心里却无半点喜悦,见秦夫人要进门,急急喊了一句夫人就冲到秦夫人跟前,楚首辅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你这女子,难道不晓得你面前的是圣上的奉圣夫人,纵是老夫见了也要礼让三分,哪似你这般,冲上来礼也不行?”
玉翠才不理他的呵斥,扑通一声就给秦夫人跪下:“夫人,我晓得大家后院,各种不可言说的事极多,可怜念椿不过是生长乡间的淳朴小儿,哪听过那些事情,我求夫人一句,若日后听的念椿出了什么事,不管是伤是残,是死是活,都求夫人问个究竟,以保他平安长大。”
楚首辅现在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形容,秦夫人没有回答,只是瞧着楚首辅,楚首辅的话就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老夫答应你,保的侄孙平安长大,若有半分损伤,老夫绝不容情。”玉翠等的就是这句话,朗声道:“首辅大人为群臣之首,说出的话定是金口玉言不更改的,更有秦夫人在旁作证,异日念椿若真有什么损伤,少不得要去擂了金鼓,告告御状。”楚首辅差点被气的吐血,见秦夫人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只得咬牙道:“到时若真如此,就任凭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