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如墓-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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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气熏天的巷子里窝满了乞丐,看见默霜走来他们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跪在默霜面前乞讨,默霜向巷子深处望了望,有一个乞丐没有想他们一样涌上来,而是窝在墙角打着盹,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默霜将身上剩下不多的钱全扔进破碗里,在乞丐们的千恩万谢中走到墙角,在那个打盹的乞丐前顿住步子。
那个乞丐懒懒的打个哈欠,眼睛眯开一条缝,淡漠道:“你挡住太阳了。”
“我找你有事。”
“姑娘,我不认得你。”他闭着眼睛,依旧爱理不理。
虽然已经多年不见,虽然他的脸上有着可怖的刀疤,虽然他现在只是个邋遢的乞丐,但默霜依旧凭着印象一眼认出了他。
“师兄。”
那个乞丐睁开双眼,依旧是懒懒的目光,“走开,别挡我的太阳。”
“唰。”一道银色的光芒在乞丐面前划过,寒气瞬时逼近。他急忙出手,千钧一发之际双手合掌,拦住了剑的攻势。
即使危险迫在眉睫,他自云淡风轻。那个乞丐眉眼间依旧透出慵懒的感觉,“姑娘,手下留情。”
枯海剑剑身晶银夺目,不可逼视。剑是至阴之剑,虽为利器,却不染半分血腥之气。剑鞘古朴,上头刻着繁复的花纹。剑柄之上镶有一颗明珠,曾有传言,那是消失了百年的沉云珠,有起死回生之效。
“沈、忆、师、兄,你还要叫我走开吗?”
枯海一出,整个巷子都被惊到了。巷子内一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震惊地看向默霜。
“老……老大,你得罪了什么人啊。”
“没你们事,都滚远点。”一声呵斥非常有效,乞丐们纷纷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姑娘,我们可以好好说了。”
默霜抽回剑,言简意赅:“我没钱了。”
谁能想到会有人找乞丐谈钱,默霜算是第一人了。沈忆将破碗送到默霜面前,“里面还有三文钱,全给你了,你可以走了”
默霜瞧也没瞧那个破碗,只是沉默地望着沈忆。沈忆被看得心虚,终于无奈道:“老子都被逐出师门四年了,还要管你这个破丫头。”
听到他终于肯承认自己的身份了,默霜喜笑颜开地蹲下身子,用帕子擦着沈忆的脸,像是讨好一般,“我就知道师兄不会不管我的。”
沈忆有些不习惯地想躲开,但看见默霜一脸高兴的样子强忍着没有动,他抓住默霜的手道:“别擦了,你觉得脏的话我过会儿去洗把脸就是了。”
“我怎么会嫌师兄你脏呢?”默霜收起帕子,“我只是想看看你和四年前的变化。”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还有,你怎么出岛了?”
“去年师父身体越发不好,心里始终还是关心你,就托人查你的消息,知道了你到帝都后没有如愿以偿,流落在了乞丐巷……”
“难为他还记得我。”
“师父两个月前过世了。”
“是吗。”沈忆苦笑了一声,“师父他总是想着有一天可以脱离此生苦海,现在算是得偿所愿了。”
帝都的热闹与繁华默霜还是第一次亲眼见识,从前只是听师父说起过。沈忆说要带默霜好好看看帝都的时候默霜兴奋地像个孩子,可最后才知道沈忆说的看看真的就只是看看。
两个人此刻坐在神女塔的塔顶吹风。神女塔是帝都最高的建筑,在塔顶向下俯瞰,全城景色一览无遗。
见默霜一直不说话,沈忆道:“怎么,不高兴了?“
“我还以为你要带我到处玩。”
默霜看似温婉出尘,其实内心不如外表文静,倒是颇有自己的小心思。还记得在岛上的时候她经常被说调皮,只是许久不见,沉静了许多。
“你师兄我是乞丐,有谁会和乞丐去逛街?”
“师兄,你当初不是说要去投靠李大人的吗?为何会这样?”
“往事不想多提了,不过就是人心诡谲。”
默霜低头看着手里的剑,“师兄,我要怎么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立足江湖?”
“这是你的心愿还是师父的意思?”
“师父说我不适合江湖,我却不信,我要扬名江湖。”
“你不是贪图虚名的人,你是怕世人忘记骆坤和他的枯海剑。”沈忆一针见血道破默霜的心思,“你为师父不值,你觉得他该名垂武林青史,而不是默默的在小岛上等待人们遗忘。”
“师兄……”默霜叹了口气,“我是枯海剑的传人,我有责任让它受世人敬仰,剑该有剑的尊严。”
“你真是……唉。”沈忆敲了敲默霜的脑袋,“年纪不大,思想古板。不过,你要是真这么想出名,我倒是有办法,也可以解决你缺钱的麻烦,一举两得。”
“什么办法?”
“我们乞丐巷表面都是乞丐,实则做的都是‘中间人’,我们……”默霜只是认真听着,没有注意到沈忆的神情,他的嘴角勾起莫测的笑意,冰冷的眸中似有寒光。
她是个很好的苗子,可以培养成工具的苗子。
默霜,是你选择了踏入江湖,是你选择了信任我,而我会教会你不择手段,教会你不信人。
☆、圣卷重逢
“快些快些,我准备的镯子呢?快给姑娘戴上。”春归楼的一干人等围着默霜团团转,默霜有些无奈地坐在镜子前任人摆布。透过镜子能看见自己的好师兄坐着悠闲地嗑瓜子,不由埋怨道:“师兄,这就是你说的生意?”
“是啊。”沈忆点点头,嗑着瓜子道:“你的任务是去段凭风身边做眼线,到时候我会联系你,等待时机扳倒段凭风。”
“我不明白,现在的他还能做什么?”
“你不需要明白,只要照雇主说的做,事成后名利双收。”
“我觉得师父一定不希望我这么对段凭风。”默霜犹豫着道。
沈忆轻哼了一声,“段凭风却不会领师父的情,你以为他会安安稳稳?他复出带来的只会是灾难。”
见默霜不言不语,沈忆道:”你不信?你以为白骨令是闹着玩的?就算没这笔生意,作为骆坤的徒弟你也有义务去盯着段凭风。”
“你怎么不去。”默霜心嘀咕着,擅自给自己接了这个声音,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被逐出师门了啊。”沈忆双手一摊,一脸无辜。
春归楼的老鸨又拿了件首饰过来,眉眼间都是笑意。默霜任人摆布,嘴上没闲着,“要我佯装成落难留在圣卷宫,这是雇主要求的?”
“是啊,不然你觉得段凭风会留你?”沈忆站起身凑上前看了看默霜,点点头称赞道:“师妹果然是个美人。”
默霜见沈忆一脸奉承的样子,努努嘴道:“你确定他肯收留我?”
“虽然当年是师父逼得段凭风退隐,但他们在那之前可是忘年之交,依照段凭风的性子,断不会看你这个骆坤的徒弟流落风尘卖笑。”
一屋子的人忙着给默霜打扮,忽然有个婢女推开门喊道:“圣卷宫的人来了。”
默霜连忙站起身,有些紧张地看着沈忆道:“来了……我,我……”
看着默霜的样子,沈忆觉得好笑,“你怕什么,就算出了事,以你的功夫,活命没问题。”
“我的剑……”
沈忆拍拍默霜的肩道:“我帮你保管。记住,你是失足流落风尘,一无所有,一定要博得段凭风的同情留在圣卷宫。”
沈忆还想在嘱咐些什么,圣卷宫的来使又派人来催,他无奈地叹口气,最后隐隐有些不放心,说道:“默霜,一切小心。”
默霜朝他淡淡地笑了笑,此刻的她妆容精致,衣着简单又不失大雅,妩媚雍容,腰若细柳,肩若削成。
沈忆神情恍惚了一下,回过神来时默霜已被人领着去了。
目送默霜渐行渐远,春归楼的老鸨向沈忆俯首恭声道:“统领,我们会派人暗中保护默霜姑娘的,不用担心。”
沈忆沉默了片刻后,道:“不到万不得已不需要出手帮她。”
一入江湖深似海,默霜,从此刻开始你没有回头路了。沈忆从怀里掏出半个面具,戴上后转头吩咐道:“派几个人去盯着游莫,有什么动静告诉我,我要回宫一趟。”
“是。”
默霜走下楼的时候看见了圣卷宫的来使,那男子身着黑色劲衣,见到默霜后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太慢了,耽误了时辰岂是你们能担当的。”
“使者说的是。”
默霜被那来使带到门口,四个奴役立在一顶轿子四周。默霜心里打着鼓缓缓坐上轿子,还没坐稳,轿子便被人抬起来,四个奴役抬着轿子以雷霆之势一路奔行。
圣卷宫在江湖如此神秘,不知究竟是什么样子。默霜坐在轿子里沉思着,忽然听到有人敲了敲轿身,默霜掀开左侧小窗的帘子,是圣卷宫的侍者。
他低沉着道:“你是被送去服侍宫主的,到了圣卷宫少说话,宫主讨厌多嘴多舌的女人。”
“是,多谢使者提醒。”
“还有。”使者莫测地笑笑,“你方才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我就看出你功夫不弱,你可不要动什么歪脑筋,否则小命不保。”
默霜心中暗惊,此人眼里极佳,而且看他健步如飞,气息丝毫不乱,应该是个高人。
这四个奴役的轻功不弱,在天亮之前便赶到了圣卷宫。默霜感觉到自己像是腾在空中一般,四个奴役在峭壁上疾行如风,把默霜稳稳抬上了圣卷宫。
圣卷宫位于紫岩上峭壁之上,常人难以到达。宫殿掩映在重重绿树后,气势恢宏,布局十分精妙。此门派历经百年而不衰,即便是当年七国乱世风雨飘摇,依旧地位显赫。
圣卷宫网罗各种消息,掌握帝王机密,藏有稀世神兵,更有绝世兵法,盛产杀手。段凭风离开的六年里,圣卷宫没有推举新的宫主,只是由四位殿主共同掌事。
圣卷宫中分有四殿:天机殿、炼狱殿、飞隐殿和水镜殿,四殿各司其职,互相牵制。
天机殿掌管各方机密消息,炼狱殿负责训练和选拔人才,飞隐殿负责执行任务,水镜殿掌管刑罚。
除了四殿还有两位左右护法,只是当年左护法为保护段凭风已死,右护法跟随着段凭风退隐六年,近日才回到圣卷宫。
段凭风的朝圣殿已是几夜灯火未熄,他翻阅着天机殿呈上的资料,这几年的事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了解清楚。陆烈始终立在一旁,只是他年事已高,渐渐有些吃力,困乏得很。
段凭风抬眸看了陆烈一眼,道:“你歇着去吧。”
陆烈摇摇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道:“宫主,为了庆祝你回来,炎光说是从春归楼挑了个女子送来服侍你,方才来人通报,已经在殿外了。”
“有这个心思让他好好管管他的炼狱殿,我看过今年的人了,实在不行。”
“宫主,炎光一片心意。你离宫六年,现下回宫不久,还是不要太疏离下属的好。”
段凭风翻页的手微微一顿,“那就说我感念他记着我,这女人我赏他了。”
被迫隐退六年,不插手宫中事务六年。段凭风此刻心里只是急于重振旗鼓,没有半点风花雪月的心思。
陆烈有些为难地叹了口气,“那好,我去说。”
朝圣殿坐落在一池清水之上,一座狭长的石桥连接地面。陆烈自殿中飞掠而出,落在轿子前,向黑衣使者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黑衣使者抱拳行礼道:“我已遵照炎光殿主的吩咐把人带到。”
“把这个女子送你们殿主那里去吧。”陆烈淡淡道:“宫主知道炎光的关心,但此刻实在忙不过来,无暇顾及佳人,不如赏给你们殿主。”
默霜在轿子里听着,心里七上八下。本来跟着段凭风不必担心他乱来,现在却要去服侍什么炎光,默霜脑子里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是,那属下这就把人带走。”黑衣使者刚要抬手下令,轿子里却传来清越的女声,“且慢。”
陆烈面上一怔,却听见轿中的女子缓缓道:“我要见段凭风,他不要我我才走。”
这个声音有些耳熟,陆烈上前挑开帘子一看,与默霜四目相对,眉头微拧。
放下帘子后陆烈淡淡道:“这个女子长得的确不错,我再去问问宫主,你们等着。”
陆烈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轿子,转身而去。黑衣使者又敲了敲轿子,默霜挑开帘子,没好气道:“做什么?”
“你倒是有些手段。”黑衣使者抱臂笑道:“我叫南戈,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我。”
默霜撇撇嘴道:“我和你很熟吗?”说着放下帘子,在轿子里沉默地等着。
幸好来的是那个是青河镇有过一面之缘的陆爷爷,他应该是认出了自己。
正和南戈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段凭风来了,身后跟着陆烈。段凭风翩然而来,一掌打向轿子,掌风吹起轿帘,他伸手一抓,将默霜从轿子里蛮横地拖出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