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如墓-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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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霜顿住步子,她握着手上的剑,心中绞痛,是她的错,是她。
“我……我不会说出你们的落脚点,你回去告诉大家散了吧,浮沉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银翼卫浮沉?”素芳笑了笑,“原来你是认识浮沉的。”
“我……”此刻就算全身是嘴也说不清了,默霜也不再奢求别人可以原谅理解自己,“我没有想害段凭风,总之这件事我会负责的。”
“我和昊池会尽快通知大家离开,默霜,我看得出主子是在意你的,无论如何,都不该伤害对自己好的人。”
默霜没有回应素芳的话,盲目地奔向神女塔,她的身形急速穿梭在大街的人群里。段凭风是什么时候开始在乎她,对她好的呢?是从陆烈离开后吧。
那个寂寞的男子在需要人的陪伴时选择了她,明知道她不是可以完全相信的人却还是义无反顾地留她在身边。
到了神女塔周边却很难再靠近,人群拥挤,神女塔只有一个入口却守卫森严,看来死士是打算在霍玄进塔时致命一击。可是,银翼卫众多好手在,而且浮沉必定已是布下天罗地网了。
在人群中焦躁不安的默霜一个回眸猛然看见了有些眼熟的脸,仔细一想那人便是二十个死士中的一员。想也不多想,默霜努力在人群里前行,因为想不吃那人叫什么名字,只能叫道:“喂——你,你别走。”
庆幸的是,那名死士听见了,不幸的他是回头看见默霜,竟然目露凶光。默霜心知自己果然招人恨了,拼了命地想靠近劝他们收手,可还没挪动几步,就有马队停在神女塔门口,是当今圣上霍玄的马车。
马车外是银衣银面的浮沉,他目光一扫就看到了默霜,只是略微看了默霜一眼,有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正在此时,二十名死士齐齐出手,从四面八方涌向霍玄的马车。百姓骚动,默霜被推搡着站不住脚,只能用轻功一跃,跃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死士。
离别剑出鞘,拦住一个死士去路,“快点撤退,你们会死的。”
死士看着默霜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冷酷,“叛徒,奸细,就算是死我等亦不会退缩,这是主子的愿望,我们必会尽最大的力。”
默霜见劝说不成,只能来硬的,当下剑走如游龙,将好几个死士逼退几丈,有外人插手,银翼卫的施展受限,阵脚也被打乱。
浮沉只是立在霍玄的马车外,不动神色。
“妖女,你再三破坏我们的计划,我杀了你!”二十名死士中竟然有一部分人转移了目标,剑锋朝向默霜,招招都是杀招。
浮沉终于动了,他的袖口翻转,飞羽镖出,准确无误地连杀二十人,刹那间无一幸免。
变故来的太突然,默霜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她举着剑回头看见浮沉一脸笑意,“骆坤的弟子果然为国为民,又除了一批祸害。”
本来逃窜的民众又纷纷聚集起来,原本为一度龙颜而来,现在却对横躺在地上的尸首指指点点。那些刹那间消散的生命在这些百姓看来只是一些无法无天的刺客,他们拍手叫好,对默霜也是称赞有加。
“不愧是骆坤的徒弟。”
“果然身手不凡。”
所有人都以为这些死士是默霜所杀,没有人看清浮沉极快的飞羽镖,都只看见默霜举剑站在尸体中。
“这便是骆坤的弟子秦默霜?”
威严的声音自马车传出,霍玄终于下车,他缓缓走向默霜,默霜可以感觉到王者的魄力直面而来。
“你便是秦默霜?”
默霜愣住片刻后才反应过来,立即收起剑下跪行礼,“民女秦默霜拜见圣上。”
霍玄笑了笑,又看了身边的浮沉一眼,“免礼。”
默霜立起身,浑身都不舒服,霍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对浮沉道:“赏秦默霜黄金百两。”
“属下明白。”
霍玄没有再过多的停留,在浮沉的护卫下走入神女塔,一干银翼卫在塔外守候。默霜不想再在此处被人围观,于是匆匆离开了事发地,走的时候深深看了眼死士的尸体。
默霜明白,此刻的她才是真正的身不由己。
“默霜姑娘。”
在她失神地走远时,有一名卫兵靠近,躬身行了一礼,“浮沉统领有话带给姑娘,七日之期,不要忘记。”
她苦笑着喃喃道:“忘记又如何?”
卫兵道:“统领说了,七日后不见迷途花,那些余孽一个也活不了。”
“什么?”默霜一个激灵,抓着卫兵的领子,有些恼羞成怒,“他到底想做什么?”
卫兵显得很镇定,被默霜抓着也没有慌乱,“统领说,姑娘是聪明人,会明白的。”
被这么一说,默霜顿悟,松开手道:“素芳和昊池……”
“话属下带到了,请姑娘好自为之。”
忽然间,默霜笑了,自己像是个玩偶一样被摆弄着,而自己根本看不见未来的路要怎么走,未来的自己到底会怎样。
☆、故人之变
自从郭良继任圣卷宫后,朝圣殿夜夜不熄灯。不知是为何,郭良学着段凭风的作法,将朝圣殿化为禁地,一般人无法来到此处。
段凭风被秦默霜活捉关押在悲剑门的消息已经沸沸扬扬传了几日,四殿殿主除了流画都来找过郭良商量办法救出段凭风。郭良显然是不愿意让圣卷宫牵连进去,只是不在意道:“此事我有分寸,你们不必再说。”
段凭风二度被囚,圣卷宫中除了担忧也有愤恨。对于秦默霜,宫中几乎所有人都立下誓言,见到她必不会留情。
流画也找郭良谈过话,只是郭良上任后对流画的态度变得有些疏远了,不再如同往日那般亲和。郭良手上戴着的紫玉扳指仿佛是一个枷锁,困住了本该逍遥自在的他。
又是一夜不熄灯,郭良像是在等待什么,直到有脚步声靠近。
“你回来了。”郭良摇着扇子,看向推门而入的默霜,一切都如他想象的那般。
“我,是回来求一件东西。”
默霜还如当初离开的时候,素衣一剑,清新脱俗,只是满面染上尘埃,似是有许多难言之苦。
“我欠你一个人情,你想要什么便说。”
“迷途花,当初梁常栋给我的,我放在朝圣殿了。”
“可以给你,只是为什么要冒险回来取此物?你不知道现在宫中上下都视你如同仇人?”
默霜垂下眼看着手里的离别剑,“我想救段凭风的人。”
“可你到底还是害了他。”
“我……”默霜憋在心中许久的话无人倾诉,此刻见到郭良,竟然一股脑全道了出来,“我接近段凭风是为了一桩生意,是有目的的,我一直在身边观察他。当我知道他的秘密时我也有想过去告诉我的雇主,算是了了这桩差事。可是……他留住了我,他为了我抛下他的死士,为了我去找解药,因为我被活捉。这是我的错,当我不想与他为敌时,却……”
郭良听着默霜的肺腑之言,不由长叹道:“其实,你做的本也没有错,骆坤的弟子本就是为国做事,你对宫主做什么都不算过分,因为他是前朝余孽。”
“是吗?”默霜忽然掩面,哽咽道:“为什么我觉得我做错了呢?”
“因为你心中有了他。”郭良不忍看默霜落泪,转过身去,“我用我的手段查过了,是银翼卫活捉了段凭风,你也是被利用的,只是江湖上传开了,都说你是侠女,段凭风这种魔头就该就地正法。”
“这世道总是人云亦云。”默霜觉得自己有些失礼,连忙调整情绪,“我渴望有一天能功成名就,渴望着师父能因为我而在被人记起,可现在的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
“你会救他吗?”
“我……我不知道。”默霜的声音低如蚊呐。
夜晚的风透过窗户吹在郭良的脸上,他微微眯起双眼,思量了片刻,“迷途花在陆烈的屋子里,你去拿吧。”
“多谢。”
“且慢。”郭良顿了顿,道,“宫主被囚禁在悲剑门的血池,那个地方你可知是用来做什么的?”
血池?默霜只知道段凭风被关押在悲剑门的天牢里接受酷刑,听到郭良的话发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从未听说过血池,那是用来做什么的?”
“重塑魔人。”
“什么意思?”
“你可知道北茫城城主不是普通人,那里遗留着神族的力量,城主意欲叛乱,能够对抗北茫城叛乱的只有魔人。魔,早已绝于人世,但可以塑造,霍玄希望用宫主这个武学奇才再加上神物迷途花重塑魔人。”
默霜不得不佩服郭良的冷静,他说这些事情的手没有办法情感的起伏,这像是在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
默霜不由又添了许多错愕与担忧,“你,确定吗?这种事天机殿也可以查得到?”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情报,这些,都是流画告诉我的。”
“流画?”
“你不用再问,若是你对宫主有愧,就该想办法救他。”
默霜的确有愧,但理智也告诉她,段凭风是师父极力压制的余党,他被关押是一件正确的事。救他,有愧与师父和圣上;不救他,他会沦为魔人。
“救宫主的事我们都无能为力,只有你可以。”郭良缓缓道:“浮沉是这件事最直接的领导者,你要从他下手。”
眼前的事情慌乱无章,默霜的心也是七上八下。分别几年,她已经无法明白自己的师兄了。
郭良不再留客,只是叫默霜好好想想,当默霜问起流画的身份时,郭良显然是沉默了一会儿,“她,她和你是一路人。”
默霜惊道:“你是说……”
“不错,她是浮沉的人。”
“那么……”默霜皱了皱眉,“她背叛了浮沉,把一切告诉了你,她会怎样?”
郭良轻轻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淡然道:“我会保护她,你该想想宫主的事。”
这个世上活得累的不是只有段凭风这种末路英雄,所有在江湖中徘徊不得尽头的人都是疲惫的。像郭良这种本该闲云野鹤的自在人为了朋友之义,终究还是担负起大任。
郭良是不懂武功的,他潇洒,他义气,他敢于步入这个江湖。郭良的才智是他在这个江湖的庇护伞,圣卷宫需要的是郭良的才智,而不缺少功夫上的好手,段凭风深知这一点才放心把一切交托于郭良。
只是,段凭风也是明白的,郭良那样的人,是毁在自己的手里了。
为了昊池和素芳,也是为了段凭风,默霜往返奔波,不做过多滞留,披星戴月,只是三日时间便回到了浮沉的府邸。守卫却告诉她浮沉不在。
不必别人多说,默霜也立刻想到了可能的地方。浮沉的多面身份已经摊开,默霜便去乞丐巷寻人。
以浮沉的身份,就算是为了有更广阔的情报途径,也大可不必自己亲自流落街头,扮演乞丐。可浮沉却好像很享受在乞丐巷做乞丐的日子。
当默霜拖着疲惫的身子,带着迷途花去找浮沉时,浮沉正在巷子的角落里给一个小乞丐上药,他的语气带着无奈与责备,“好好的打什么架?那种富贵公子你又何必理睬,他们都是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小乞丐嘟着嘴,一脸委屈样,“老大,是他和家丁先动手的。”
“有本事就打过人家。”浮沉一脸痞像,将涂完药膏后狠狠一个头皮拍上去,“我可告诉你,以后要打架就别输,还要我给你擦屁股。”
“知道了,老大。”小乞丐一边说着一边瞅着默霜,“这个漂亮姐姐是来找老大的?”
浮沉擦了擦手,“你先一边休息去。”
知道是在支走自己,小乞丐也乖乖听话走开了。浮沉站起身面对默霜,开门见山,“迷途花带来了?”
“恩。”默霜从怀中掏出迷途花,一甩手扔给浮沉,浮沉仔细看了两眼这朵奇花,颔首道:“第一件事完成了,第二件呢?”
默霜反问,“素芳和昊池怎么样了?”
浮沉抱臂倚在墙上,摇头啧啧叹息,“看来你想保护那些余孽,这不是骆坤的弟子,望尘岛传人该做的事。”
面对浮沉的咄咄逼人,默霜显然没有招架之力,对一个人来说,最可怕的事莫过于对手已经将你看透。
见默霜深思,不做应答,浮沉挠挠蓬乱的头发,“我是在开往青河镇的船上抓到他们的。”
浮沉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做统领时是统领的样子,做乞丐时又是乞丐的样子,仿佛还是那个油嘴滑舌、包容默霜的师兄沈忆。
默霜眼神闪烁,浮沉笑了笑,“素芳告诉我,湖底就是段凭风的老巢。”
“素芳?”默霜不可置信地上前一步,“你胡说!”
“为了心爱之人的安危,她自然都招了。忘了告诉你,段凭风的老巢……已经被我捣干净了。”
一句话如同五雷轰顶,这才短短几日时间!浮沉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