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花一朵殿前欢-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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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您没惊着吧？”宁璞玉赶忙走过去：“都是璞玉不好，连累您受苦了。”
太后放下手里的册子，悠然一笑：“这几十年里，哀家遇到的行刺、暗杀、阴谋已经不计其数了。若是就这么被她吓着了，还怎么撑得起太后的凤冠。”
宁璞玉看她无事，心里轻松了不少。“您没事就好。”
“还说我呢，你自己都受伤了。”太后看她脖颈，手臂上渗出血来，不由得皱眉。“璞玉，哀家倒是想问问你。你恩么看待这件事？”
指的，当然是宸贵妃非杀她不可的这件事。
“太后，妾身不敢胡乱揣测，只是宸贵妃像是被人胁迫才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情来。”本来宫里的事情，宁璞玉是不愿意多嘴的。但是太后既然问了。不说又不太好。
“继续往下说。”
“是。”宁璞玉咬了咬唇：“方才晚秋姑姑劝宸贵妃的时候，妾身看见她眼底的不忍。对于母亲而言，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孩子，比孩子的前程重要。就为了一时的意气，宸贵妃要赔上四殿下的一切，妾身不能相信。虽然和宸贵妃几次不愉快，妾身看出她是个冲动且妄为的人。但总是不至于愚蠢到这个地步。花大把的力气，却去做没有意义是事情。除非，是有人利用宸贵妃爱子心切，逼着她不得不这么做。”
说到这里，宁璞玉自己也糊涂了。
她才入二皇子府几个月啊，为什么一下子就成了众矢之的。
府里的人因为妒忌讨厌她，她还能理解。可宫里的权势之争，和她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有人会用这样卑劣的手段，去要挟宸贵妃来取她的命呢？
“太后，妾身是真的糊涂了。”宁璞玉愧疚一笑。“可惜妾身不会什么迷魂术，不能让宸贵妃说出实话来。”
太后微微颔首，吩咐晚秋拿绳子捆住了昏迷的宸贵妃。
随后才慢慢的说：“你能想到这么多，已经不易了。不会迷魂术有什么大不了的，得有法子撬开她的嘴。叫她自己说。”
晚秋明白太后的心思，连忙断了一盏凉茶泼在宸贵妃脸上。
“唔”的一声，宸贵妃哆嗦着醒过来。“宁璞玉，你怎么还没死，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闭嘴。”太后的声音清冷而威严。“歆夌，一转眼，你伺候皇上也快有三十年了。哀家记得，你姐姐的孩子八岁，你的孩子还不到周岁。一晃眼，寅儿也这么大，该成婚了。”
宸贵妃的心口，无声无息的被太后戳进一刀。疼的她瞬间就没了底气。
“我既然已经落在你们手上，要杀就杀。”
“哀家知道你的心思，你不就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做到哀家这个位置么？”太后不动声色的看着她，想起了昔年的种种。
宸贵妃冷笑一声：“我就不信，太后您年轻的时候，没有动过这样的心思。”
“有。怎么会没有呢！”太后毫不遮掩的点头。“既然生了儿子，又是皇子。谁不盼着自己的儿子能成为后继之君。”
这话惹得宸贵妃落下泪来。“既然您也是这样挨过来的。现在为何又要百般刁难于我？寅儿自幼体弱多病，我却还要为姐姐照顾冷衍。好几回，他半夜发高烧，都抽搐起来。我这个当娘的，却在陪着别人的孩子温书。哄别人的孩子入眠。心中怎么会没有愧疚！”
“既然有愧，你好好待他才是啊。”太后疑惑的看着她，很是不解。“何以你现在非但不要补偿他，还要连累他一无所有。你这娘是怎么当的？”
这话问的宸贵妃哑口无言。
是啊，她这个娘是怎么当的。别人都巴不得自己的孩子好。
可是她怎么能冒死去做让寅儿一无所有的事。
“你们以为我真的疯了吗？你们以为我真的小肚鸡肠到了这个成都吗？”宸贵妃含着泪，眉目之间满满都是悔恨。“我只恨我自己信错了人，一时的贪婪，再也不能走回头路了。”
说话的同时，她拼命的挣扎，拼命的想要摆脱绳索的束缚。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今天一定要杀了宁璞玉！放开我”
宁璞玉走到她面前，蹲下与她四目相对：“告诉我，到底是谁，非要你杀我不可？”
“你为什么还不死，你为什么还不死！”宸贵妃气得双眼冒火：“你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宁璞玉，你怎么还不去死！我恨死你了！”
那撕心裂肺的吼叫，刺痛了耳膜。宁璞玉真的想不明白，到底谁这样恨她。
“太后，怕也是问不出什么。”晚秋忧心的说：“现在寿凰宫外的戍卫，都是宸贵妃的人。咱们即便将贵妃擒住，也很难送去天牢，除非皇上这时候能过来。”
这话惊得宸贵妃一个激灵：“不要，不要请皇上过来。我不能再见皇上了。我不能再见皇上的面了。皇上要是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不会再喜欢我了。还会因为我而厌恶寅儿。太后，臣妾知错了，求您开恩，杀了臣妾。不要”
宁璞玉看得出她满心畏惧，却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被逼上了这条绝路。
“宸贵妃，你已经成了阶下囚。这对四殿下没有任何好处。但是，今日当着太后的面，你若肯将整件事好好的说出来，我一定替您求情。只是禁足在崇明宫，不会死的。半年很快就过去了。你以后还是贵妃娘娘啊”
“胡说！”宸贵妃冲她一声嘶吼：“我若是活着，你就得死。你不舍得死，我要是还活着，寅儿就没命了。”
玄机道出，太后终于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歆夌。告诉哀家，到底是谁在威胁你。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用哀家亲孙儿的命来要挟你。”
“太后。”心里的委屈一瞬间就迸发，宸贵妃泪落如雨。“臣妾真的知错了，可是臣妾不能说。寅儿会没命的。”
“到底是谁！”太后威严的表情不容质疑：“敢在宫中为祸生乱，哀家绝对不会姑息养奸。璞玉说得对，你若是道明一切，就还是皇上的贵妃。哀家会替你向皇上求情。现在，你必须告诉哀家，到底是谁在背后谋划了这一切。你快说！”
宸贵妃犹豫不决，满心的惶恐。横也是死，竖也是死。她要怎么权衡取舍？
“太后，臣妾说，只求您一定要救救寅儿。这些事，寅儿根本就不知道。他完全不知情！”
“好！”太后点头：“哀家答应你就是。一定不会让此事牵累哀家的孙儿。”
宸贵妃提了口气，慢慢道：“是臣妾贪心，想攀爬到皇后的位置，这才会不小心，中了”
噗的喷出一口血。宸贵妃翻起了白眼。
一切来得太突然，宁璞玉来不及躲避。满脸满身的血点子。
“是谁？”晚秋惊叫一声，只听见耳畔嗖的一声响。“侧妃当心！”
宁璞玉顺势扑倒在地，那冰凉的飞镖贴着她的鬓发划了过去。凉的钻心。
第九十四章：母是母来子是子
“好大的胆子。”太后绷着脸一拍桌子，随即站了起来：“你们都是死的？叫人混进来为非作歹，还要弄死我这个老婆子才罢休？”
太后这话一出口，潜伏在梁上的几名戍卫便一跃而下。
其中一人跪地请罪，另外几人分别从不同的窗子翻飞出去。“奴才护驾不利，还望太后恕罪。”
“还不赶紧速战速决。”太后不悦的敛眸：“赶紧把哀家的寿凰宫打扫干净。”
“是。”戍卫得令迅速离开，快的犹如闪电划过夜空。
“原来太后早有准备。”宁璞玉笑得有些勉强：“怪不得您气定神闲，不为这些困扰。”
太后明白她的意思，长叹了一口气：“璞玉啊，你也别怪哀家试探你。其实方才，哀家的人戍卫，足以替你挡掉那只飞镖。只是，哀家更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太后没有说完。
宁璞玉虽然有些好奇。但还是没有问。“太后历经两朝，历经数之不尽的磨难。自然有自己的打算与衡量。璞玉有幸能在您身边多看多学，这才是璞玉的福分。”
“这倒是。”太后禁不住和蔼起来：“你这丫头，心思敏锐，宅心仁厚。但只有一样，那就是你的心根本没用在江山之上。总觉得权势与纷争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有意无意的，都想避开这些劫难。”
“是。”宁璞玉不想隐瞒，她的确不愿意管被这些事情卷进去。
“唉。”太后难掩忧色，惋惜道：“一件最漂亮的袍子，穿在肥肿难分的姑娘身上，就是悲哀。一把锋利的宝剑，落在宸贵妃这种毒妇手里，也是悲哀。你呀，有这样的智慧，有这样的胆识与胸怀，却偏偏不爱与权势为舞，自然也是衍儿的悲哀。”
晚秋轻轻笑道：“奴婢倒是觉得，有宁侧妃在，二殿下的心反而能安静许多。”
太后瞟了一眼已经气绝的宸贵妃，仔细一想，也未尝不是道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叫人把宸贵妃抬出去吧。不管怎么样，她都是寅儿的亲娘。告诉皇上，别亏待了。”
“奴婢明白。”晚秋笑吟吟的答应，随即召唤侍卫将宸贵妃送出殿去。
其实这么看，太后的心也是够宽的。
宸贵妃忤逆作乱，竟对太后起了杀心。太后却还是赐给她死后殊荣。
“糕点拿过来，哀家有些饿了。”太后走到软榻边，重新坐好。
宁璞玉连忙捧着点心盒子走过来：“您尝尝，因是匆忙所做，有些简单仓促。还望太后不要嫌弃。”
“你呀，以后跟衍儿一样，叫哀家皇祖母。”太后吃了一块，觉得味道不错。“好吃。真是个贤惠的丫头。”
“多谢皇祖母夸奖。”宁璞玉笑弯了眉眼。
“告诉我实话，入宫之前，你是不是就已经知道哀家遇刺的事。”太后眸子一沉，目光就落在她的脸上。
宁璞玉原本就不擅长说谎，何况太后明察秋毫，对任何事都有防备。
她要是再这么不识趣，岂不是没意思了。
“是。”宁璞玉认真的点了下头：“其实正因为知道寿凰宫遭刺，爷才吩咐璞玉赶紧入宫请安。虽然知道大致的情形，可皇祖母您是否安好，却未曾探知。”
“衍儿有心了。”太后微微动容。“其实若非他心里惦记哀家，也不用这么急切的叫你过来。这样，也就不会暴露宫中有暗哨的事。”
暗哨的事。宁璞玉并不清楚。但太后既然这么说了，就必然有迹可循。“妾身”
“得了。”太后打断了她的话：“哀家已经鲜少过问后宫的事了。后宫的事情尚且懒得去管，就更别说朝廷上的那些纷争。你和衍儿，有空多来寿凰宫陪伴哀家才是正经。”
言外之意，是太后根本不打算追究暗哨的事。这样宁璞玉很是意外。
难道。太后已经默认二殿下是未来的国君？
“只要皇祖母不嫌弃璞玉粗笨，璞玉很愿意时时陪在您身侧。”
“你这丫头，就是讨人喜欢。”太后虚了虚眼。
晚秋正好听了戍卫的回禀，走到近畔：“太后，所有宸贵妃的戍卫已经尽数拿下。他们口径一致，皆言宸贵妃许以重金，指派他们假装刺客行刺，真实意图不过是控制寿凰宫，以待时机。”
“就没有别的内容？”太后当然不信，这件事是宸贵妃一个人的主意。
“是。”晚秋凝眸：“并无其他。”
“你怎么看？”太后又一次问身边的宁璞玉。
“妾身想不通，禁足中的贵妃，如何能说服自己的亲信前来寿凰宫犯下此罪。宫中无人不晓，贵妃如今是何种处境。又怎么肯轻易答应与她一同谋逆。且从崇明宫无声无息的逃出来，这一点就格外可疑。妾身总觉得这件事应该另有人谋划，而宸贵妃显然只是棋盘上一颗送死的棋子。”
太后满意的点头，眼底藏不住赞许之色。“你说的，和哀家所想如出一辙。”
“皇祖母谬赞了，璞玉如何敢当。”
“有时候，命中注定。即便你不想这样，也未必能躲的掉。”太后深吸了一口气：“行了。这件事你我心里有数即可。不要再横生枝节。”
“是。”宁璞玉温然一笑：“妾身不敢胡说。”
外头的奴才正好通传，二殿下驾到。
太后脸上的愁容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则是和蔼与明媚。
“快请二殿下进来，宁侧妃都等候多时了。”太后打趣的一句话，惹得宁璞玉脸都烧起来。
“皇祖母。妾身明明一直陪着您，哪里有等候多时。”
“你呀，人在我这儿，心却飞出去不知道多远了。”太后笑意盎然。
冷衍快步走进来的时候，脸色发青。待看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