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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醉夜沉欢:一吻缠情-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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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怎么够?要给我做一辈子的饭,然后生一堆的孩子。”他附和地说道。我扭头看他,发现他表情特别认真,并不像是开玩笑。
“瞎说,生一堆孩子怎么养得起。”我虽嘴上这样说,心里却不禁幻想起他以后为人父的模样。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陪在他身边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会是谁呢?一想到这里,心里不禁有种莫名的忧伤。
“生一堆多好,没钱了就卖一个换钱,这样等老了,我的孩子就遍布全国了。”他说完,乐不可支地笑起来。
什么嘛!我还以为他真的那么想,没想到又是在捉弄我!我不禁懊恼,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列车在一个大站缓缓停了下来,这一次无数人涌下了车,临近终点,车厢空了许多,我连忙拍了拍咫树的肩膀把他叫醒,示意他我们有位置可以坐了。
靳言已经先行占座去了,他像猴子一样迅捷地从人群里穿梭,当看到三个空位时,他直接把包往其中一个位置上一扔,自己则横躺在另一排座椅上,脸上表情嚣张而自豪。
我和咫树也很快挤了过去,咫树很自觉地坐在了对面,我在靳言的旁边坐了下来,他很自然地把头靠在我的腿上,然后环抱着双手舒舒服服地闭上眼睛,大喊了一声:“终于可以躺一会儿,骨头都要散架了。”
“如花到现在一下都没有睡呢,萧炎你不让如花休息一下吗?”咫树看不过去了,对靳言说道。
靳言抬了抬眼皮看了我一眼,问我:“你困吗?”
我强忍住困意,摇了摇头,我说:“你睡吧,我没事,等下想睡觉直接靠椅子上就好。”
他于是也就没客气了,自己率先睡着了。咫树看了我一眼,和我说了会儿话,很快也睡着了。
连续十多个小时坐车,我也早就支撑不住了,浑身又酸又疼,不知不觉间就这么睡去了,醒来的时候我是被靳言拍醒的,睁开眼才发觉自己竟枕在他的腿上。
“到站了,别睡了。”靳言揉了揉眼睛,露出一脸疲惫的模样。
“你怎么没睡?”我诧异地问道。
“让你这头猪先睡饱,这样等下红烧的时候肉更鲜嫩。”他说完,自己把自己逗得笑起来,把咫树也逗笑了。
我一点儿都不觉得好笑,只觉得这家伙越来越幼稚越来越无厘头,我坐起来拢了拢额前的秀发,发觉车速已经慢慢降了下来,抬头看窗外,果然是已经到站了。
终点站郑州。没有人来接我们。
咫树从小在外奔波,已经习惯了一个人走南闯北。他告诉我们,下了车还要坐三个小时的汽车,才能到达他的家乡。
靳言一听就崩溃了,提议我们一起在郑州玩几天再说,被咫树直接给否了。
我明白,咫树是怕靳言破费。这一路上,每一次靳言大手大脚花钱的时候,咫树都是皱着眉头苦苦相劝。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只有受穷过的人,才明白每一分钱的可贵,尽管那钱并不是自己的,见别人那么阔绰也会忍不住心疼。
在咫树的坚持下,我们跟着他坐上了汽车,一起去了他的故乡。
咫树的故乡x城是河南的一座古老的城市,在历史上并没有古城开封那么著名,但也有着非常悠久的历史。
我们到达x城车站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中原的风比南方冷多了,刀子一样在脸上割着似地,空气干燥得都能感觉到皮肤的水分在脸上飞速地流失,衣着单薄的我们在寒冷的北风中瑟瑟发抖。
很快,咫树的爸爸来到了车站接我们,他开的居然是一辆摩托三轮,摩托三轮破旧得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底色,轮胎上还粘着层层的黄泥,我和靳言顿时傻了眼。难道晚上我们就坐这辆车回去咫树的家?……我想想都觉得冷,不自觉地把身上单薄的运动服裹得更紧了。
“上车吧,我爸开半个小时就到我们村了。”咫树热情地招呼道,和他爸爸一起把行李搬上了车,自己率先跳了上去,对我们伸出了手。
靳言和我面面相觑地对望一眼,随即,靳言深吸了一口气,一下把拉链从底部拉到了顶,拉起我的手说:“走吧。”
我跟着他一起爬上了三轮车,咫树爸爸把周围的侧栏围了起来,猛踩油门,“轰轰”地带着我们出发了!
真是“拉风”啊!我和靳言紧紧搂着彼此,依然禁不住这冷风的“洗礼”!咫树见我们这么怕冷,干脆把他的棉外套脱下来盖在我们腿上,同时挺直了身子挡在风口,我顿时觉得十分难为情,可是靳言却心安理得,他大概被人伺候惯了,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就这样,我们在寒风中硬挺了半个小时后,小三轮终于“轰”到了咫树的家门口。咫树爸爸停好了车,招呼我们从车上下来。
靳言四处张望了一圈,诧异地问咫树:“咫树,你家在哪里?我怎么没发现哪间房子能住人?”
咫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指着我们正前方一座用黄泥与青砖堆砌的’看上去低矮残破的瓦房说:“就是这一间。”
靳言顿时瞪大了眼睛!我也暗暗吃惊了一下!
“这……”靳言连话都说不出了。
“嘿嘿,我家还是很多年前的老房子,家里穷,没有钱盖新房,不好意思让你们委屈了。”我和靳言的反应让咫树变得敏感,连忙向我们道歉。
“没事,挺好的,我们还得谢谢你给我们提供住处呢。”我连忙说道,一边着急地用眼神示意靳言。
谁知道这家伙根本看不懂眼色,他眉头紧锁,再次四处张望了一下,随后问咫树:“你们这儿有没有宾馆?不用太好的,三星级的就可以了。”
咫树顿时一脸地为难:“我们这儿只有一家招待所,30元一晚上,你要是实在不想住我家,我可以领你们去那儿。”
“30元一晚上?那不是民工住的吗?”靳言直言不讳地说出了口。
我连忙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别再往下说下去,谁知道他的少爷脾气又发作了,气呼呼地生气了闷气,双手插兜一脸傲慢地说:“我四处转转看看。”
咫树爸爸弄不清我们究竟是什么状况,他用河南话叫咫树快点带着我们一起进屋,咫树让他爸爸先进去了,陪着我站在门口。我想跟上去,咫树连忙拉住我在我耳边说:“再等等,没准他走几步就害怕了,路上一盏路灯都没有。”
我紧张地注视着靳言,只见他真的头也不回地沿着马路一直往前走,我心里越来越慌张,生怕他牛脾气犯了拉都拉不回来,正准备上前追他呢,突然从村子口窜出来一条家养的狼狗,狂吠着扑向了靳言。
靳言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顿时撒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掉头往我们这边跑,咫树急得大喊:“别慌!别慌!别跑了!你再跑狗会咬你的!”
靳言此时哪里管得了那么多,狼狗一直追在他身后狂吠,他逃命似地朝我们奔来,好在距离不远,咫树一拍脑袋,连忙转身打开大门把我叫进去,我们一人守着一扇门,等着靳言冲进来然后迅速把门关上,把狼狗隔离在外。
就在我们关上大门之际,狼狗猛扑了过来,扯住了靳言的裤子!还好我和咫树配合默契,就在那剑拔弩张之际合上了大门把狼狗拒之门外!场面特别惊险,我们三个人都吓得面色发白!
“那是我们村长家的狼狗,每天拿肉喂大的,叫做大壮,可凶残了,几乎每一个来我们村的外乡人都被他追过,养着防贼的。前几年老有外乡人跑我们村里偷东西,后来有了大壮,基本就没有小偷敢来我们村了。”咫树气喘吁吁地说道。
“吓死老子了!”靳言一个劲地捶打着胸前,似乎真的受到了惊讶。
“你不是说杀人放火你都不怕么?怎么还怕一条狗?”我忍不住地打趣道,猛地发现他裤子居然硬生生被大壮扯掉了一块,露出了里面嫩绿色的底裤,场面格外滑稽,我一个没忍住,笑喷在原地。
“有那么好笑吗?在我的地盘我当然不怕,你也不看看现在在哪儿?”他愤愤地说道,以为我是嘲笑他胆小,丝毫没有发觉裤子已经被扯破。
我已经笑岔了气,咫树见我这样,狐疑地看了靳言一眼,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靳言这才发觉不对劲,低头左看右看,终于知道我们为什么大笑,顿时窘在原地,伸手捂住屁股,脸色一黑,沉着声唬道:“笑个屁啊你们!”
“哥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怯生生的、河南口音的童声。
我们才发现里屋的门口不知道何时站了一个扎着辫子、穿着脏兮兮还流着鼻涕的小女孩,她大概6岁左右的光景,脸红扑扑得像个苹果,手里拿着一只啃了半截的红薯,正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我们,见我们都回头看她,她顿时害怕地躲在了门后,但又忍不住好奇,从门缝里偷偷地窥视着我们。
“这是我妹妹红红。”咫树说完,大步走过去把妹妹从门口抱了出来,温柔地对她说:“红红,这是萧炎哥哥,这是如花姐姐,来,跟哥哥叫一声。”
我于是走过去笑着逗弄了红红一小会儿,靳言却酷酷地站在原地一言不发,手依然小心翼翼地捂着屁股,生怕那一小撮嫩绿色一不留神会溜出来丢人现眼。
靳言的模样惹得我再一次爆发性地笑喷,他狠狠瞪着我,一副恨不能把我活剥了的表情。可是不知道为何,我再也不怕他了。相反,他这副模样反而让我觉得可爱,觉得这才是他最真实的模样。
从前的他,总把自己伪装得过于冷漠过于高傲,给人距离感。如今没有了那些身份的包装,他反而变成了最真实的模样。


 055 靳言,我能养得起你

咫树从自己的行李箱里翻出一条半新不旧的牛仔裤递给了靳言,靳言拿着牛仔裤进了房间,硬是在房间里憋了半个小时,他这才别别扭扭地穿了出来。此时,咫树的妈妈已经给我们做好了河南特色的捞面条。
这是我们有生之年第一次吃到捞面,不知道是因为饥饿过度还是捞面太过美味,总之我和靳言一会儿工夫都吃了整整两大盘,把咫树的父母逗得眉开眼笑。咫树的妈妈和爸爸一样淳朴,寡言少语,大多数时候都是憨厚地笑着,听着我们三个年轻人天南地北地乱侃。
我们就这样在咫树的家里寄宿了下来,不知不觉三天已经过去。没有,没有任何通讯设备,我们无法和任何人取得联系,我不知道此刻我们的家人是否会为我们担心,是否已经报警,是否会日夜思念我们,思乡的惆怅之感渐渐在心里堆积起来,因为不想让靳言看到,我躲在墙角悄悄哭了一回。
的确父亲从小对我的亲情比较淡薄,的确母亲常年生病卧床对我们缺少关心,的确妹妹经常凭着小聪明从小欺负我到大,可潘家小镇依然是生我养我的故乡,他们依然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
在这个土地荒芜成片、到处都是黄泥、树木凋零、荒草凄凄的中原小村庄里,我格外思念我的江南故乡,思念那条围绕潘家小镇涓涓流淌的潘家河,思念那一排排青砖绿瓦的排屋,思念那经年常绿的山坡与丘陵……
靳言也和我一样各种不适应,他常常望着家乡的方向愣愣地出神,似乎无数念头在脑海里盘旋。离家后的他,变得更深沉了一些。
一次说走就走的行动,让我们瞬间变成了离乡背井、一无所有的异乡人,这种突如其来的改变对我们心灵的冲击可谓极大。
尽管咫树一家对我们格外善待,但是村里人的奚落与指指点点让我们如坐针毡,大家对我们的到来有着种种揣测,有人甚至认为我是咫树从南方城里带来的媳妇,让我们百口莫辩。
咫树家农活粗重,从回家起他便每天陪着父母一起下地干活,我和靳言陪着他的妹妹红红在家嬉戏。红红还小,父母常年忙于田地之间根本无暇带她,导致她个性孤僻,不爱与人沟通,听不懂普通话,动不动便大哭,鼻涕常年挂在脸上。她每哇哇大哭一次,都令靳言烦躁不已。也难怪,他的生命里什么时候有过孩子的啼哭?
几天后,忍无可忍的靳言对我说:“如花,我们走吧,再多待一天我都会疯。”
“现在走,我们怎么和咫树交代?”我问道。
“你给他写封信,我给他留2000块钱,就当我们谢谢他们一家的好意。”他说。
“给他钱他不会要的,你见他要过咱们的钱吗?”
“所以我才说让你写信,我们把信和钱放桌上,然后先走,不然如果咫树知道了,肯定不让我们走,而且也肯定不会要我们的钱。”
“可是这样不辞而别好吗?”
“所以才说了让你写信!你要让我说几遍?真是笨死了!”他不耐烦地用力敲了下我的头。
我们商议好后,他给我找来纸和笔,我给咫树写了一封长信,在信的末端签上了我和靳言的名字,随后把钱和信一起装进了信封,压在了电视机底下。
我谎称说和靳言一起去附近的镇上走走,把红红送到了咫树的婶婶家里,靳言换上了我为他缝好的运动裤,把牛仔裤叠好整整齐齐地放在了咫树的床头,我们手拉着手环视着这屋里的一切,临别在即,不知道为何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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