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七小时-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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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这么认为。”
“可我们现在是双人项目，需要讲究配合，我们甚至不清楚彼此的习惯。”
“等双方开口了自然就清楚了。现在练习只是徒增紧张气氛。要上台了，准备。”
厍世炎无法理解对方的处事方式，虽然大部分与他个人风格极其相似，但至少对陌生人，他的戒备与自我保护意识会十分强烈。罗纤的张扬不羁远远超过了正常范围，她对生活所持的态度恐怕很难予以理解，当然别人眼中的厍世炎也是如此，只是两人各有各的诡异之处。
“曲目，美女与野兽。参赛选手，天才炎与神童纤。”主持人照本宣读着罗纤所填的个人资料，顿时引起了全场观众的哄笑。
在踏上舞台的瞬间，厍世炎内心不由产生一股莫名的悸动，像是感慨，又像是无奈。
短暂的前奏过后，罗纤的声音渐入，厍世炎清楚，这不是副纯净、唯美的嗓子，对罗纤而言，唱歌仅仅是种娱乐，纯粹的娱乐，她的眼神仿佛在告诉他，生活中的很多东西，是不需要投入过多的个人感情的。一个人不可能将每一件事情做得尽善尽美，想要尝试达到这种境界有时候反而让自己负累。
厍世炎皱眉，所有的含义与道理他都明白，但很可惜，他总是不由自主地去追寻那种最理想的状态，以至于此时此刻举起话筒开口的瞬间，也不忘告诉自己走上台，就要做到最好。追求自己愿望的人，会随着时间改变态度。很快地，他再也无法对自己做的事满意。
罗纤讶异地望着面前的这个男人，是的，是他在唱歌，和说话时截然不同的力度与颤音，百分百的投入。在他身上，究竟还有多少潜质能够挖掘？完全没有怯场的迹象，就好像一切都发生过，就连每一个小动作也自然得体，主持人和评委不由地为之鼓起掌来。
为什么这个看似生活应该丰富多彩的男人会让自己如此压抑呢？
面对他，她也不得不认真起来，即使不为那对手表。
结果很快便见分晓，他们拿了头奖，领取了奖品之后没有接受任何的采访，设法脱离了人群。
厍世炎感觉自己像个做了坏事的孩子，与罗纤强势突围，然后连奔带跑地向一个未知的方向行去，直直穿过一扇漂亮、精致的闪耀大门。
这是厍世炎第一次来到喧闹的酒吧，四周充斥着震耳欲聋的快节奏舞曲，空气中则弥漫着多种纯度的酒精味道。罗纤似乎对这里的情况十分熟悉，一进门便不停地和熟人打招呼。与此同时，厍世炎总能在角落中寻觅到一些神情飘忽、行为举止近似癫狂的人。
“你平时上班这么压抑，应该多来这里放松。”
“这恐怕不是放松，而是自我放逐甚至甘于堕落吧！”厍世炎笑道。
“会不会跳贴面舞？”罗纤要了杯汽酒一口饮尽。
“不会。”
“我教你。”
“又来？”他又一次被强制做一件先前想都未曾想过的事情，而对他施以强制的人不过才相识了两天而已。然而，他不正是为了与她相识才来到这个时空的么？
贴面舞，是种很现代非常性感的舞种，通过扭动的身躯表达一种情感上的互动。厍世炎很难想像陌生男女之间可以如此近距离地感受对方的气息与体温，甚至于在贴面起舞的过程中双方的唇瓣会无法避免地触碰到对方的面颊。渐渐的，罗纤的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很自然地送上了热吻，他不觉震惊地后仰了一下，想确认罗纤眼中的讯息，看到的竟是一张充满微笑的脸。他尝试低首吻住对方，这一次，再没有突兀和任何尴尬。
罗纤忽的脱身，含笑踏上DJ台，熟练的打碟姿势与水准，将音乐调至最High最In。她简直就像个落入尘世的鬼魅，怪戾乖张，带着丝轻狂。她很个人的行为却仿佛叫众生倾倒，这是他厍世炎所无法媲及的，他的世界很小，小到装不下大多数事物，而罗纤则截然相反，她可以做到放眼整个世界，却不废吹灰之力地使自己成为瞩目的焦点，那看似阳光的一面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们在零点之前告别。
这一夜，厍世炎空前好眠。
第六章 假想（1）
这是他回到过去的第三个早晨，阳光隐约照射而入，那种轻微的嫌恶心理让他感到自己是活在当下的。
打开手机收到的第一条短信来自华辛琪，看着最后的署名，他多少有些惊讶并预感到事情的复杂性。对方的邀请让他无所适从。单独见面，他应该让官宇知道么？他不希望引起任何不必要的误会与麻烦，但或许，事情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糟糕。
他取出猫粮，抓了两把在红色的食盆筐内。猫咪在他的腿边蹭了两下后自顾自抓着镂空小食盆舔食，厍世炎轻轻抚摸着它的背脊，叹了口气。
“慢一点，没人跟你抢！”厍世炎淡笑，很有耐心地端着身，静静看着猫咪吃饱喝足，然后抱起这只银虎斑。
“喵……呜……”一声熟悉的鸣叫声，厍世炎在感慨之余不由的一阵晕眩——为什么它的耳边仿佛回荡着另一种哀鸣？就像贫血患者那样，他跌坐回床沿。猫咪在他的腿上找到了舒适的角度，趴下身舔着自己的爪子。
“妖……悟……”莫名地，从他口中轻吐出这两个字眼，然后猫咪回首看向自己的主人，娇嗲地回了一遍“喵呜”，只是这一次没有将两个音节分开。
猫咪似乎听得懂厍世炎的话，水汪汪的眼睛带着份聪慧。它前肢攀着厍世炎的手臂，后肢支撑着整个弱小的身子，用湿润的鼻子嗅了嗅厍世炎的防辐射眼镜框。
“好了，现在我要去上班了，回来再跟你玩。”厍世炎放下猫咪，推开了房门。
“起来啦？今天吃饭团。”来到客厅，厍太太便温和地说道，厍父一如既往地看着报纸。
“世凉呢？”厍世炎四下环顾了一番后问道。
“出去晨练了，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厍太太撇了撇嘴说道，“我看也是三分钟热度。”
“你真是了解他。”厍世炎笑了笑，母亲说得没错，厍世凉在失恋后，的确只坚持了一个多星期的运动量，之后又不由自主地懒散起来。
“我看他这两天心情不好，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能出什么事？瞎操心。”厍父冷冷说道，一切都与当时的情景一样，厍世炎不做任何的解释，尽量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改变。
“刚才志豪来了个电话，说要你尽早给他什么答复。”
“他精神还真好。”厍世炎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不过八点一刻。说起晨练，厍世凉恐怕更应该多加学习尹志豪的十几年如一日，健康的体魄有时还是需要一定付出的——尹志豪十分在意对自身的形体塑造并颇有实效。
“你精神也不错啊，至少晚上可以坚持到午夜。”厍父不无嘲讽地说道。
“我年轻嘛，哪象您啊，吃完饭立马就喊困的人，老人家了。”厍世炎挑眉笑道。
“六十岁本来就是老人家了。”厍太太附和着说道。
“是五十八。”厍父辩驳。
“明年就要做大寿了。”
“哎，说清楚了，我这人不好这个，不许办。”
“我吃完了，你们慢慢聊。”厍世炎起身将口袋里的零钱放入储蓄罐，穿上外套向门外走去。由于经济政策的种种改革加之一些生活意外，厍世炎的父母早早便失去了工作，在厍太太退休前的那几年，厍家仅以微乎其微的特殊补贴作为日常开销。这便使得突然无所事事的厍父养成了比原先更加怪异的脾气，间接形成父子之间又一层不良气氛。
厍世炎所取得的成就，厍父看在眼中，因为过去一贯剑拔弩张的关系使他无法轻易表露出自己稍势缓和的担忧心理，同时也是对厍世炎肯定或说褒奖的言语。在这个家庭中深层次的沟通完全没有到位，这对厍世炎脾性的养成产生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凡事，总是相辅相成的。
火红色的F4 RR静静停在车库，空气中弥漫着阴湿泛霉的味道，厍世炎习惯性地抹了抹鼻子。因为知道他上班时间较为自由，华辛琪等候在他家附近的路口。他不免有些佩服对方，从手机号码到家庭住址，或许更加详细的个人资料她都摸得一清二楚。
机车款款驰至街口，一抹白色的身影向他走来。华辛琪打扮得十分朴素，清新而自然。
“你找我有什么事么？”厍世炎拉开护目镜，平静地问道。
“你是官宇的好朋友，最好的朋友对不对？”
“或许吧。”厍世炎皱了皱眉头，他自己也不清楚作为官宇是如何看待与自己的关系的。事实上，他没有什么最好的朋友。一方面是他的不敢奢望，另一方面，他的灵魂是孤独的，从未向谁真正地敞开心扉。
“可以找个地方坐坐么？”
“抱歉，因为是忙季，所以我得为工作室设计稿的定时完成负责，可能没有充足的时间——”
“官宇一直很敬重你，他说他和你在许多方面都很相似，并且引以为傲。既然如此，你们会不会爱上同一个女孩？”
“不会。”厍世炎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为什么？”
“好比官宇他深爱着你，而我却对你这样的小丫头没有任何感觉，你就像我的妹妹一样，比较亲切、可爱。”厍世炎生硬地说道，说实话，在华辛琪的身上，他并未感到亲切与可爱。
“我明白了。”华辛琪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随即将手中的纸片揉成一团。
“那是什么？”
“没，没什么。周末城市杯击剑大赛决赛的入场券。”
厍世炎的脑海里突然浮现起数月之前出现在办公室内的那两张入场券，当然，所谓的数月之前，亦即是这一时空的接下来几天。他一直不知道门票的来源，工作室里没有一个员工对此感兴趣。至于官宇，在与华辛琪分手之后，除了在他面前发泄了一番外，从未在外人面前流露出一丝不快。思及此处，他不由地想为官宇挽回些什么，虽然他很清楚，感情是不能勉强的。
“官宇是个很有思想的男人，事业上也很有进取心，你应该好好珍惜他才是。”
“可是，他有时候会很神经质。”华辛琪委屈地辩解道。“一些有的没的，漫无边际，让人摸不着头脑。还有他的一些论调，不知道这个世界，这个社会怎么他了。”
“所以你想和他分手？”官宇的那些论调与他比起来，恐怕是不值一提了。
“是的。”华辛琪怯怯地点了点头。
“你告诉他你的想法了么？”
“暂时还没有。厍世炎，我今天来找你，希望你不要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你喜欢我？”厍世炎不觉好笑地问道，华辛琪今日的举动已再明显不过了。
“我不是个随便的女孩，并不是因为见到你，对你有了感觉才想要离开官宇的。其实我一直在寻找适当的时机，告诉官宇我们没有将来。早在官宇第一次和我提及他的上司起，我便对你有了特殊的感情，每次他说一个你的故事，这份感觉就进一步加深，直到昨天你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你的言行举止——”
“对不起。”厍世炎不感兴趣地打断了对方的倾诉，认真地摇了摇头。他一直不忍心拒绝尹志倩，是因为他清楚自己对尹志倩存有一份男女之间朦胧的感情，只是他给不了一生的承诺。习惯了自由自在，孤独的生活，他很难去接受另一个人的插足。但华辛琪则不相同，官宇是他的朋友，他不是有意拆散至友的爱情，他真的无能为力。
“我有心理准备。”华辛琪咬了咬下唇，“耽误你的时间，真是对不起，那么不打扰你了。”
“你去哪？我送你。”厍世炎习惯性地客套着。
“你有第二个头盔么？”华辛琪就事论事地笑道，厍世炎不觉尴尬地吁了口气。“就像你的内心一样，还没有给任何人留有位置吧？”
是这样么？
厍世炎望着华辛琪远去的背影，扪心自问。
华婧与华辛琪，这对姐妹在罗纤的生命中各自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依照目前了解中的罗纤，恐怕和他一样没有资格拥有挚友，当然，男人和女人有着本质的不同。
第六章 假想（2）
再次回到工作室，厍世炎有股难以言喻的感慨。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摆设、气味甚至前台Brenda的笑容，而他，则是这里当仁不让的主人。
十点整，工作室人员全部到齐，厍世炎向Brenda打了个手势，在对方的操作下，房间内响起了莫扎特的回旋曲，这是无限设计工作室的特色之一。为了更好地激发大家的灵感、提高作品的精神内涵与质量，厍世炎提出每天滚动播放巴赫、海顿、莫扎特等音乐家所创古典音乐。当然，这与他从小所受教育不无关系，在音乐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