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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

她与光同行-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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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分钟后,有人撤掉了警戒线,正当记者们争先恐后欲一拥而上时,慕春寅站在人群最前,朗声道:“各位,为了让案情真相早日大白天下,我请张警官多留片刻,张警官在职多年,不仅破案如神更是铁面无私。他一贯以事实说话,绝不会偏袒任何一方,相信大家一定信得过!”
    记者们兴奋鼓掌,“信得过!”
    ……
    一切准备就绪,众人推开了门,厚重房门后一股淡淡的尘埃气息扑面而来,显示这些天房间处于封闭状态。
    记者们围在门口,“啪啦啪啦”按了好一阵快门才陆陆续续进了房间,刘志军紧紧跟在人群后面。
    房间摆设果然跟视频里显示的一模一样,地面脏污,桌上堆着啤酒瓶,茶几上烟头处处,床上被褥凌乱……记者们搜索着蛛丝马迹,还真有那么点破案的感觉,不由都有些亢奋。
    慕春寅走在最前面,指着沙发问:“刘监制,你当时就是跟樊歆在这发生争吵,然后她拿瓶子面对面砸了你?”
    刘志军目光闪躲,口中却硬撑着,“对。”
    樊歆冷冷扫了一眼刘志军的头,冲记者道:“各位媒体朋友,大家不觉得刘监制的伤口很奇怪吗?”
    慕春寅跟着笑,“的确奇怪极了。”
    刘志军摸摸头上的绷带,“你们觉得我这伤口是假的么?我可以当场拆开绷带给大家看,里头可都是针印,我可没弄虚作假!”
    “对对!”张静安道:“那天缝针时血都流了一地,不信你们去问医院!”
    那位自称出身警校的记者提出质疑,“是有些奇怪,面对面的砸,怎么砸到了后脑勺?”
    “对啊!”他这话一点拨,一群记者都好奇起来,“面对面应该砸到额头或者脸啊。”
    慕春寅冲记者递了一个夸赞的眼神,笑眯眯道:“记者同志有道理。”
    轮张静安也愣了,刘志军急忙忙辩解道:“是她搂住我的脖子,把手伸到我脑后砸的!”
    慕春寅瞅瞅樊歆,再瞟瞟刘志军,“我们樊歆身高一米六五,你刘志军身高体壮一米八,身形差这么多,她想把手伸到你脑后得踮起脚尖吧,谁这么砸人?踮起脚不累啊?”
    记者们跟着质疑,“就是,哪有这样砸人的,面对面直接朝额头砸就好了,拿这么重的瓶子,伸手绕到脑后,这也太牵强了。”
    刘志军随即改变说辞,“不不,是我记错了,我当时坐在沙发上,她趁我不注意,拿瓶子跑到我背后,对着我后脑砸的。”
    警院出身的记者笑出了声,“刘监制你这话不符合逻辑吧,两个人面对面吵架,她又不是空气,你怎么可能忽视她,让她这么大的人拿着瓶子从您面前过,绕到你身后给你一击?”
    “我……”无法自圆其说,刘监制干脆抵赖,“我当时跟剧组的人在一起喝多了,神志有点不清,那段我记得不清楚了,反正她砸了我。”他扭头看向外面剧组人员,“对吧,那晚上我们吹了两箱啤酒,大家都醉醺醺了。”
    剧组人员称是,还指着茶几上的空啤酒瓶道:“哪,那些是我们那晚上喝的,的确都喝的有些高。”
    张静安跟着道:“对,醉酒的人某些细节记得不清楚很常见,你们不要对这点紧抓不放。”
    慕春寅耸肩,“那我就按刘监制说的吧,我家樊歆脑袋被鸡踢了,砸人绕个圈子跑到到身后砸。”他又问樊歆:“你当时拿瓶子砸他时,瓶里有没有酒?”
    张静安抢道:“当然有酒,不然哪能砸这么重!在医院包扎时头骨都恨不得看得见!”
    慕春寅问:“既然有酒,那么砸的时候,肯定会有酒液溅出来,这房间没有打扫过,酒液即使挥发也会留下痕迹,大家看到酒液在哪了吗?”
    众记者的目光立刻雷达般满屋搜索,须臾有人往窗户下的墙面一指:“那红乎乎的一大片是吗?”
    有人凑过去在那灰红的污浊上闻了闻,“是,一股酒味。”
    警校毕业的小记者挠挠头,“怪了,在沙发那边拿酒瓶伤人,酒怎么能溅到这里来?”
    众人一呆,瞅瞅沙发,再瞅瞅窗户下的墙面,两点间距离隔了八。九米,液体怎么能喷出这么远?
    警校毕业的小记者走到窗台下,仔细观察墙面上的红酒渍。红酒渍成喷溅状,地板上也有一些,小记者看了半晌道:“不对,红酒不是从沙发那边喷过来的,从留在墙上及地板上的痕迹来看,酒液是从这边溅过来的。”他手一指,正是指着床的方向。
    他快步走到床边,将团成一团的雪白被褥一抖,果然,床上有些斑斑点点的红酒渍。
    慕春寅将被子往众人面前一抛,问刘志军,“刘监制,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在沙发那起的争执么?怎么又转移到了床上?”
    “对呀!”有记者疑惑的道:“刘监制的话怎么老前后矛盾呢?”
    “就是,说不通啊!”
    樊歆道:“刘监制的话还会有更多的矛盾,大家可以继续找。”
    刘监制强自镇定,“我都说了,我当时喝醉了……我真的记不得那么多细节了。”
    “咦?”又有人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指着床角旁的墙面道:“这是什么?”
    众人目光齐齐投过去,就见床角的雪白墙面上印有几个古怪的红色痕迹,几道痕迹零散的聚在一团,每条痕迹长约三厘米左右,形状相似。上面还有些刮痕,应该是警方取证过后遗留的痕迹。
    见有古怪,几个记者爬到床上去看,几秒钟后其中一人喊道:“好像是血迹!”
    “怎么会有血迹?”他们转过身来,“多半有人在这受了伤,然后把血迹蹭到了墙上。”
    “是我。”人群正中的樊歆出声,手掀起头上的刘海,额头上刚巧有道细长三四厘米的伤口,“是我头上的伤留下的血迹。”
    有个查看过血迹的小伙子爬下来对比了樊歆的伤口,点头道:“确实是她的,伤口的形状吻合。”旋即不解地问:“你们不是在沙发上谈话吗?怎么会在这受伤?”
    樊歆将视线落在刘志军身上,“因为我抵死不从,某人便抓着我的头发,将我的头往墙上撞。”
    有人研究着血迹,道:“这血迹不止一道,这么说,他拽着你的头撞了许多下?”
    樊歆点头,“对。”
    刘志军额头微微出汗,视线不自在的左顾右盼,“不知道你们在乱七八糟说些什么?”
    床内侧某个记者突然一声喊:“樊小姐,这是我从床角找的,是不是你的头发?”他在床里侧翻扒了半天,在隐蔽的角落深处捻起一根细到透明的发丝,拿来跟樊歆的头发做对比。
    樊歆看后点头,“是我的头发,我在一个月前为了拍广告,曾将发根烫过一次,那里有些受损的痕迹,所以显出一点卷曲,不信我从头上拔一根你们对比。”
    众人对比樊歆拔下的那根,齐齐认同,“的确如此。”
    检验头发后,捡到头发的记者担心发丝算遗漏的证物,小心翼翼捧在手心走出房间交由警方。而房内警官学院的记者托着下巴问樊歆:“床上有你的头发,墙角有你的伤痕,所以说,你曾在这个床上呆过?”
    樊歆点头,“我被他强行拖上去的。”
    “老子拖你上床干嘛!明明……”刘志军的话没说完,警官学院的记者猛地一拍脑袋,“我知道啦!”
    他走到房间转了一圈,蓦地哈哈一笑,指着刘志军的脑袋道,“我知道真相了!我知道为什么他的伤口在后脑了!”
    由着众人找证据的慕春寅极是时候的给个梯子让小记者往上爬,“怎么说?”
    “对啊!”一群人都好奇的问:“是怎么回事?”
    警院小记者道:“这事说简单也简单,我找个人现场演示一遍大家就知道了。”
    人群里有个身量小巧的女记者一拍手,“我也明白了,我跟你来演示。”
    两人话落,把一个开了瓶口的易拉罐啤酒放在床头柜,小记者笑着对女生说“咱模拟一次,有对不住的地方你包涵一下!”
    女生笑得爽朗,“尽管来!”
    两人立刻入戏,小记者做出凶狠的模样,将女生从沙发旁直接拖到床上,见女生不住反抗,他抡起女生的头发,按住她的头往墙上磕。这一番暴力下,他终于制服住女生,将女生压在床上。女生虽被压住,但仍不停挣扎,反抗中她伸手摸到了床头柜的瓶子,此时女生在下,男人在上,女生抡起瓶子,刚好砸向男人的后脑。而瓶子里的酒液随着力度的冲撞,恰恰泼向床位的墙面——也就是那块溅满红酒渍的墙面。
    一切再明显不过,众人恍然大悟,均震惊的看向刘志军,便连刘志军的老婆也跟着问:“老公,这怎么回事?”
    刘志军脸色难看至极,嚷道:“你别看他们瞎演,他们血口喷人!”
    警院小记者指指墙上的血,“这墙上的血迹,是你暴力对待她而留下的痕迹,那喷溅的红酒渍跟你后脑伤口,都是她反抗你的证据,我哪瞎演了!”
    其余的记者跟着附和,“证据都摆在这了,哪瞎演了?”
    “对啊,我瞧他推理的合情合理,比那什么绕到背后再用瓶子砸正常多了。”
    “还有那墙上的血,真够狠的,这么对一个女人……”
    刘志军焦躁地吼道:“你们都胡说八道!那点血迹谁知道是什么?搞不好是打死了几只蚊子赖到我头上呢?”
    门口一直沉默的张警官面无表情的接口,“究竟是不是蚊子血,我们警方会有专业的技术判定。”
    张静安首次显出慌乱,“老公,这怎么回事啊?”
    刘志军甩开她的手,向全场急切的解释,“刚才他说的都是猜想而已,他肯定是被盛唐收买了!大家别相信!”
    就在一群人面面相觑时,张警官再次开口,“他的推断是正确的。”
    刘志军怒吼,“那只是推断!再说了,我没有动机啊,我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动机?”慕春寅笑着:“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这话可不能瞎说!”刘志军脸涨得通红,气得胸脯不住起伏,一副比窦娥还冤屈的模样,“我刘某人一向在圈子里洁身自好,从不乱搞男女关系!而且我都五十了,樊歆才二十多,她跟我女儿差不多大,在我心里,我把她当孩子的!怎么可能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
    “对!”张静安高声力挺,“我家老刘不是这种人!你们别污蔑他!”
    刘监制剧组的几个人跟着道:“的确,我们跟刘哥认识好多年了,你们可不能平白无故抹黑他的名声!”
    有了老婆跟同僚的帮衬,刘监制脸色缓和了一些,底气也足了些,“总之你们的污蔑我是不会认的,这些推论只是你们的臆想,有种你就拿铁证,咱靠事实说话。”
    张警官不想再兜圈子,原本今早樊歆做完笔录他就该传唤刘志军查问案情,只是担心打草惊蛇让刘志军跑了,才不动声色挨到了现在。而如今现场侦查完毕,证据充足,是时候将嫌疑人带走了,于是张警官冷硬的笑了一声,“法律不会污蔑任何人,你多说无用,跟我去局里走一趟吧。”
    他一摆头,外面就有干警往这冲,不料慕春寅却拦了下来,他一声短促的笑,“张警官您稍等,我手上还有一条视频证据,您看了保准能更加深入了解犯罪嫌疑人的动机,相信回局子审讯起来会省事得多!”他手一招,向记者群道:“大家跟我来。”
    ※
    十分钟后,一群人重新回到商务会议室。
    会议厅里人头躜动,墙上大屏幕里播放着一段电梯里的监控视频。
    电梯里拥挤着一群人,最左边的是刘志军还有四五个剧组同仁,右边的是樊歆跟她的经纪人汪和珍。
    画面放到这里,会场里的刘志军脸色一变,他猛地窜出来,双臂张开拦住了屏幕:“这是假的!大家不要看!”他的呼声立刻咽进喉咙里,因为慕春寅头一摆,几个保安立刻将他推开。
    而屏幕上的内容还在放。
    视频里的刘志军跟汪和珍客气的寒暄,而后汪和珍跟樊歆离开。
    封闭的电梯间,刘志军对着樊歆的离去的方向久久挪不开目光,有人戏谑道:“刘监制这眼神该不会是瞧上了小花旦吧。”
    视频里的刘志军面带倨傲:“这圈子里有女人被我看中,是她的福气!”
    有人附和,“那是,咱刘监制虽然风流,可是对女人一向不薄,跟他好过的女人哪个不是得了好处?上次那个顾菲菲不就是么,没有刘监制,她能当上女主角?”
    “顾菲菲?”刘志军露出轻佻而狎昵的笑,“那娘们看起来斯斯文文一本正经,床上可浪着嘞,为了要那个角色,一晚上跟了我三次!”他挠挠自己的秃头,目露邪光,“这樊歆看起来清清纯纯,不知道到了床上是不是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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