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吃了那妖兽-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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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的门是虚掩的,两人敲了敲门,获得同意之后推门而入,维兰放下手中的书,从病房中往外走:“你们聊,我先出去走走,注意点时间,病人需要好好休息。”
前半句是跟连溪交待,后半句则是嘱咐他们两人。
胡天明松了一口气,芙洛星将的气势,仅仅是坐在角落里,也让人不禁侧目,神经都绷紧了起来,如果真的一直呆在那,倒是一些问题,他们不见得敢问出口。
等维兰走了出去,两人这才打量起坐着的当事人。
病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输液导管在手背上贴着,蓝色的血管有些发肿,衬得手腕更加纤细。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连溪,虽然报纸资料上连溪各种数据他们都了然,但是见到真人,还是觉得更像是没有长大的孩子,五官还残留着稚气,不,她原本就是一个孩子,如果资料上的数据没有错的话,连溪的年龄还不到二十岁。
根深蒂固的观念让他们连表情都缓了下来,从一旁拉了把椅子坐下,这才开始自我介绍起来:“连小姐,您好,我们是……”
连溪精力有限,除了开头打招呼,之后都沉默着听他们将程序和情况介绍了一遍。
简单的说,姚守的案子因为是他自己投案,主观上已经确定是私自配对,但是姚守的配对种子是总统亲自批下,以军功获得,完全可以去研究院光明正大配对,为什么要冒着风险在家私自配对?
客观上的逻辑,在这说不通。
可若只是程序上的漏洞,那么连溪为什么会出现在姚宅,以配对前妹纸的智力,在研究院失踪只有别人掳走这么一个可能。
为什么两人配对之后,连溪远走他乡,连河又误告了杭跃?证明连溪不是自愿的,监护人则连配对对象具体是谁都不知道,哪来什么自愿?
这在侧面似乎又佐证了,姚守投案的说法。
就这么一个自相矛盾,到处都是漏洞的案子,这些天都快把警署的天都掀破了……
最后一句话,警察叔叔并没有说出口,是连溪自己总结出来的。
这样一来,她的证词就显得尤为重要,连溪高烧后的脑子依旧有些混沌,不过经过了几个小时的思考,思维到这还算清晰,剔除自己所有矫情的部分,她归纳出两点:第一、姚守被流放并不是她乐见其成的。
第二、姚守那种责任感爆棚的人,能够为了那么奇怪的理由把自己送进局子里,自然不会一句为自己开脱,或者将一分责任推到她头上。
她若是处理的稍微不干脆点,这件事说不定真要酿成惨案了。
所以,连溪思考了一下,将事情原原本本的道出:“并没有人掳走我,我是自己从研究院逃跑的……”
她将怎么偷的匕首,怎么将东西埋在花园里,怎么背下下水道的图,怎么瞒过机器人,怎么从下水道逃走,最后刚好撞上花株盛开,直到“被配对”。
连溪说话不缓不急,焦距有些发散,代表她正在回忆。两人身上带着测谎仪,防止连溪被人恐吓做假供,可没有料到听到如此惊世骇俗的版本。
但是连溪的叙述逻辑清晰,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情都太有说服力,让胡天明和司徒远两人不由张大了嘴巴,资料中,连溪刚刚配对可不过半年!
他们之前做了功课,对连溪有了大概的了解,虽然惊讶但是还在承受范围内。
让他们震惊的是,连溪说的话如果是真的,那么她在配对之前的智力,就已经相当于同龄的男孩子,不……比同龄的男孩子还成熟。
连溪一眼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是不是真假,他们去研究院一打听就知道,更何况:“研究院和姚家应该都有视频监控,你们查看一下就知道了。”
当时她刚到研究院,什么都不明白,自认为自己伪装出一个十七八岁女孩子的懦弱胆小的样子,其实早就暴露自己智商的问题。
司徒远无奈笑了笑:“当天的所有视频,都被人为擦掉了。”
连溪:“……”
姚守那疯子,将自己后路全部断了。
研究院和姚家的监控录像都双双删除的情况下,两人一时间也判断不出真假,只能确认了笔录无误之后,问了几个问题,见连溪回答都没有漏洞,起身告辞:“连小姐,那今天就到这,以后如果还有什么需要询问的,我们再过来。”
身后的门被推开很多次,虽然没有人进来,这种暗示已经明显了。
连溪揉了揉眉心:“姚……守现在允许探监么?我想见他一面。”
胡天明没料到连溪会提出这个要求,愣了一下,思考后回答:“如果您的证词是真的,那么姚少校将会‘绑架’‘私自配对’的嫌疑中解脱出来,到时候会转到普通案件组,那时候想见面会简单一些。”
门外,连河慢慢往外侧了几步,缓缓从口袋中掏出一根烟来,他从来不知道连溪还被送到研究所过,也不知道真正配对的人是姚守……
怪不得之前将杭跃所有的终端都黑了一遍,也没有找到任何信息,那时候只是觉得杭跃作为将军,保密等级太高。
如果小溪在配对前就已经恢复了智力,那说明星际荒原那一次,是成功的。
也怪不得维兰会认为小溪是幼崽,他们那时候主攻的方向,就是芙洛星人的基因链。
只可惜,终究还是躲不过命运。
连河看向窗外,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胡天明的话说起来简单,但是确定证词的正确性哪有那么容易,没有证据的证词也仅仅只是参考而已。
他们走访了研究院,脑海中慢慢勾勒出了连溪是什么样的人,却依旧没有什么进展。
直到一周后,大名鼎鼎的黑客‘自由伞’送来研究院和姚家的监控视频,将一个女孩子如果逃离研究院,如何被花吞没的视频生动的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至此,姚守“绑架”“私自配对”的嫌疑,终于被洗掉了。
这种偶然性的“配对”在法律上虽然也存在着一些问题,但是比起流放星际荒原来说,几乎微不足道,一群连轴转了两个星期的专案组终于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专案组将案件移交到了普通组。
私底下也不是没有人感慨,现在的公子爷们,真是越来越会玩了,当事人若是什么都没说,这案子说不定就这么定了。
见过往死里整别人的,没见过这么往死里整自己的。
而连溪能见到姚守,离姚守被捕的那天,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期间连溪出了院,体术节奏缓了下来,却没有放下,肉虽然没有长回来,但是起色好了很多。
相反,她对面坐着的姚守,大概监狱里见不到阳光,脸色发白没有一点血色。
她感受着胸腔里另外一股不属于自己的情绪,第一次感觉到了资料上所说的“心灵感应”技能。
这种感觉很奇妙,没有了阻感药的干扰,她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另外一个人的心情。
☆、第六十二章
两人是第一次这么正式面对面坐下来,神情比起上次来,坦然的多,也自然的多。
连溪之前准备好了一堆的腹稿,真的见面了,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尽量忽略掉另一股复杂的情绪,伸手从放在地上的袋子中拿出饭盒,推到姚守面前:“这个点,你应该没有吃饭,先吃点东西,边吃边聊。”
姚守现在的看守等级放宽,连溪事先询问过,只要通过检查证明食物没问题,是可以带吃的进来的。
倒不是担心姚守会受什么虐待,他家世摆在那,无论哪个世界,监狱这种地方都是看人下菜的,少校同志在监狱的日子虽然不怎么好过,但是和旁人比起来,肯定也不会太难过。
连溪只是觉得,空手来不太好。
姚守视线落在桌上的饭盒,神情似是愣了一下,眉眼的颓废慢慢缓了回来,视线和连溪对了一眼,慢慢打开饭盒。
食物做法是他所没有见过的,各种菜色摆在最上面一层,荤素搭配,浓浓的香味扑鼻而来。第二层则是剔了油花的鸡汤,清亮的汤上飘着葱花,看起来没有一丝油腻。最下层则是添了红豆的米饭。
连溪那边已经将勺子和筷子拿了出来,递给他:“先喝口汤暖暖胃……”
姚守拿着勺子,尝了一口汤,和外表一样,汤味道很足却不油腻,他低着头就喝了小半碗,丹凤眼微微勾起,这才拿起筷子尝了菜:“味道很好。”
他教养很好,吃饭的速度不慢,却依旧赏心悦目,之前有些奇怪的气氛终于消失的一干二净。
“你喜欢就多吃点。”连溪吐了一口气,顺手在袋子里拿出一个苹果,在衣服上擦了擦,卡嚓啃了一大口,“我这次过来,只是想说,过段时间我大概就要离开瑞霄了。”
她坦然的情绪姚守也能感觉到,他将口里的饭菜咽下去,看着连溪,目光沉静如水:“因为我?”
“不完全是……”连溪实话实说,“瑞霄太大,麻烦也太多,等到案子定下来,是非估计会更多,你知道的,我一直是个怕麻烦的人。”
“维兰想让你去芙洛,你去那,或许会更合适些,虽然路远了一些,到时候想回来也可以回来看看。”姚守说着,握着勺子的手慢慢的捏紧了。
说的虽然容易,但是真的能回来几趟?
“不了。”连溪嚼着苹果笑了笑,眼中没有挣扎,笑容非常自然,“我哥就我一个妹妹,他在哪,我就在哪。”
连河已经失去了一个小溪,她总要还他一个妹妹。
姚守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连溪心中的轻松,明白她说这话没有半点勉强,他看着连溪的笑容,明白连溪这次过来,只是和自己见最后一面。
他自首的事情,其实想了很久,并不是当时心血来潮决定的,无关乎爱情,也无关乎大义,他只是觉得还欠连溪一个交待。
其实,姚守自己也理不清对连溪的感情,有责任,有好感,更多的是在看见她一步步成长后,各种复杂情绪的交织。
他自己知道,不能细究。
半个月前,他知道连溪为了救他所做的供词,就明白……
这个误闯进他生命里的姑娘,比他更彻底的放下了。
这顿饭,姚守吃的比往常慢了很多,他的视线仅仅的锁在连溪的脸上,似是要将五官都记住,勾着嘴一直笑着。
或许是两人难得这么轻松,两人聊了几句,就慢慢聊开了。
姚守说了连溪以后的训练计划,一点点,将要点交待给连溪。
当说到对以后生活的向往的时候,连溪笑了笑说:“要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长满了花,屋子旧一点没关系,但是布置要温馨,落地窗朝南,摆上一把藤椅,方便我光合作用……”
探监有时间限制,姚守将泛冷的饭吃完,会面室上的倒计时电子钟也快走到了尽头。
他伸出手将饭盒一点点的扣好,站起来,递给了连溪。
连溪也起身收拾好东西,提着东西的袋子摇了摇:“时间也到了,姚少校,再见。”
姚守突然伸出手来,将连溪扣在怀里,他的力气并不大,带着隐隐的克制:“连小花,再见。”
连溪被这一动作弄的有些懵,她试图从另一股情绪分辨出什么,却发现第一次点亮心里感应技能的自己,没有任何参考。
姚守说完话就放开了,连溪看着他重新被带上手铐带走,站在原地立了一会儿,肩膀慢慢的垮了下去“姚守,再见。”
半个月后。
‘维兰号’剧烈抖动着,陷入沙土的战舰一步下身体缓缓的往上抬,直到整座战舰都从泥里抬起来,就意味着,战舰马上就可以起航了。
维兰要回去了。
她在联邦具体干了什么,连溪的身份,根本不可能知道,她只知道维兰原本的行程安排,只完成了三分之二,临时决定要回去了。
在维兰启程的前三天,无数人轮番上来她的思想工作,除了芙洛她所有认识的人,还有看起来挺闲的联邦总统和连河。
其他人都好解决,她只要摆正态度就可以了,包括联邦总统,将“和平使者”“外交里程碑”的头衔都扣在了她的头上,她装傻卖萌好歹也糊弄过去了。
可是连河,不吃这一套。
她不知道维兰到底和连河聊了什么,连河一副铁了心要把自己送走的样子,兄妹俩一个连唬带劝,一个装傻充愣,两人谁也没妥协,到最后干脆面对面不说话,各自干自己的事情。
一直到昨天夜里,连河似是打好将自己打包扔上去的打算,连溪反收回之前耍赖的姿态,干干脆脆的将连河堵在了客厅,丢下了一句话:“芙洛无论多么好,小溪过去,身边都没有哥哥了。”
一句话,连河铸造的跟堡垒似的心墙,轰然倒塌。
打包好的东西被重新归置,第二天给连溪送行改成了给维兰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