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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小桃红-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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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诶,奴才这就去办。”老程应着,瘸着腿儿出门。只当二少爷依旧不喜欢这第三回的新奶奶,暗自叹着气,不由思量玉娥在少爷心中的可能。
  不一会儿,魏五便呼哧呼哧的来了,两手捧着早上鸾枝最喜欢的那件朱色镶花边圆领大袖窄袄:“爷,你让奴才拿少奶奶的衣裳来做什么?”
  一件簇新的细料小袄,袖口点缀绯红蜀绣花边儿,盘扣上轻镶玲珑玉珠子,看哪里都是精致……沈砚青俊眉微挑,好个可恶的女人,一边诱自己着了她的道儿,给她白帕晕染了红梅;转身又哄着老太太信以为真,给她赏下这许多的好东西。
  轻抿薄唇,作漫不经心语气问道:“哦,这样好的衣裳,她也舍得让你拿来?”
  ……不信她如此大方,分明晓得自己去见了旁的女人,还愿意送出这般好看的衣裳。
  魏五哪里晓得少爷心思,咋着舌,好不懊恼:“吓,拿?少奶奶的东西哪里有那么好‘拿’?奴才可是趁她去老太太那边说话的当口,很小心才钩出来的这么两件。”
  却原来是背着她偷。
  沈砚青一瞬间又觉得了然无味,便命程婶子给玉娥换好衣裳,让魏五背去了马车里。
  ————*————
  仁德药铺亦是沈家的祖产之一,隔两条街就是一家,因着时常周济四方贫弱,声誉甚是好评。
  坐堂的大夫白老头正要回家吃晚饭,见少爷亲自揽着一个纤柔女子进门,慌忙躬身迎上前去:“何事劳得二少爷亲自跑上一趟……这位是?”
  “偶染了风寒,扰白大夫替她把把脉象。”沈砚青只是勾唇淡笑着。怀中女子浑身娇…虚…热…烫,那般软绵绵依在他胸膛之上,心中不适这种熨…帖的感觉,奈何装的是自己的女人,又不好让魏五替他揽着。
  魏五瞥了眼,一晚上偷衣裳的郁结总算舒坦了不少,咳了咳嗓子,偏故意道:“咳,是二奶奶……白老大夫但且看病就是,不要多问。”
  怎生得才听说二少爷与新奶奶同了房,不稍几日就病了?
  白老头心中讶然,嘴上却不敢说,只客气道:“二少爷对奶奶真是好生恩爱。下次莫要再劳动爷亲自跑一趟了,但且传唤一声,老朽亲自上门诊脉则个。”
  伸出手,仔细搭上女人白皙的手腕。
  “谢白老大夫,左右是顺路。”沈砚青凤眸微眯,好脾气地笑笑。心中恼鸾枝心狠推开他,只不动声色地将玉娥脸上帕子掖好。
  那脉象却寒热交叉,阴阳冲撞间甚是紊乱。瞅着女子面容粉晕、朱唇红艳的燥…渴模样,这哪里风寒啊,分明是房…事过度“烧焦”了好嚒?难怪听说新奶奶三天都下不来床,啧,这得没停没歇连着折腾多少回才能烧成这般。
  “那个…”白老头咧了咧嘴角,面上却不敢表露,只婉转道:“少奶奶这病原是身体正虚暖之时又着了实寒,加之心火焦切而引起的热症,应该净心养神,近日内切不可再妄动身体。”
  沈砚青便想起雪夜里那纤柔少女着一袭单薄小衣,冷凄凄跪在雪地里的画面,不免叹道:“老大夫说的正是,劳烦开几日药方先将虚火降下则个。”
  吓,竟然毫不避讳……怎生得贯日严谨的二少爷就像变了个人?
  白老头揩着袖子擦拭额头,暗叹后院晒药的几个婆子没有说谎,看来这新奶奶果然就是那传说中惑人心智的狐媚妖儿了。
  罢,沈家老宅要乱。
  “是。”慌忙战战兢兢开了几幅药单子,又拿来几贴膏药:“这个…睡前记得贴在少奶奶的腰后尾骨处,对解热化瘀甚有帮助。”
  “好。”沈砚青笑笑接过。
  白老头咋着舌头,终因吃着沈家几十年的饭碗,见沈砚青眉宇间些许青灰,想了想,还是冒死提醒了一句:“呃…二少爷本也是虚寒体质,平日里亦不能过多贪思劳累…注意平衡节制则个。”
  “噗……咳咳!”魏五才端起杯子,一口茶水喷将了出来。二少爷已经接连几日没入过少奶奶房了好么?节制得连马车里都等不住了。
  好个奴才,必然是傍晚车厢内的动静被他听了去。沈砚青望魏五脸上冷幽幽一瞥,只是捺着性子淡笑告辞:“谢白老伯好意,那这厢就先回去了。”
  抱着女人出来。
  魏五义愤填膺地啐了一口:“个白老头,咱少爷身子骨硬朗着呢,瞎操什么心!”一边说,一边却嬉皮带笑。
  “哼,回去可不许对她言及。”沈砚青面色一沉。
  马车摇摇晃晃,玉娥挣了挣身子苏醒过来。身旁是一道修伟胸膛,淡淡清凉的药草香儿,没来由让人觉得特别安心,又望那袖口的白狐狸毛上蹭了蹭。
  “醒了嚒?”头顶上方忽一声清幽带笑的嗓音。
  她猛然抬起头来,竟看到那一张清奇俊逸的熟悉脸庞,顿时讶然地红透了双颊:“是…沈公子,你怎么在这?”
  “听说你病得厉害,又不好着请大夫看病,便顺道过来一趟。”沈砚青挑眉笑笑,不着痕迹地收起袖管。
  玉娥这才看到自己被换了身新衣裳,哪里还敢再贴得太近,连忙端坐起身子:“今日又麻烦沈公子了,小女子实在无以为报……本以为挨一挨便过去了的,哪里想到后来却烧得不省人事。”
  颔首低头,怯生生,只是娇红着脸儿。
  这是个心思只在眼中打转的单纯女子,只须一眼便将她的窘迫看穿。
  晓得被误会了,沈砚青便解释道:“让程婶子换的……怕消息走漏,便让你假作是她去铺子里看了病。左右这身衣裳你穿着正合适,怕是她穿也紧了,便送与你罢。”
  ……那沾染了旁人味道的衣裳,自然容不得鸾枝再继续往身上套。
  一口一个‘她’字,说得平淡,然而字里行间却听得人心生羡慕。
  玉娥这才察觉周遭都是一股道不出的清淡花香……那到底是一个怎样好命的女子,方能得此良缘?
  心中苦涩,苦自己身世惨遭坎坷、只与良人无份,潸潸然抿着嘴角:“…总是三番两次搅扰沈公子与少夫人,玉娥心中倍感不安,他日定要正式拜谢少夫人。”
  马车里那一幕氤氲销骨的画面不由又浮上沈砚青脑海,都已是蓄势勃发的紧要关头,她竟还能那般毫不留情地推开他……真不知她心肠是什么做的。
  心中薄凉,不愿再去劳神思想,只勾唇冷然一笑:“她倒无妨……对了,方才大夫说你体内寒热交加,须得好生静养。这些日子你便不要多想,等开了春,家中有南下生意的车队,到时我再教人安排送你回乡。”
  怎生得是这样冷漠?
  玉娥脸上些许惊诧,然而不提家乡还好,一提眼泪顿时便滚落下来,揩起簇新的箩裙儿,钝地双膝跪下:“哪里还有脸面回去辱没家门?……玉娥单身弱女、无以为生,若是少奶奶不嫌弃,情愿给少奶奶做个仆人,一辈子当牛做马以为报答。”
  嘤嘤切切的哭,断魂断肠。
  沈砚青也不去哄她,只又想到方才看到的几幅画,便道:“她不过贫寒读书人家,你既是小姐的身份,定是不好收你为仆。桌上那些水墨可是你自己所画?若是,那便是你谋生的手段了。”
  玉娥泪眼一滞,惊羞的抬起头来:“拙笔让公子见笑。玉娥贯日仰慕云藏画师,一直临摹着他的笔调,可惜画得不好,哪里能卖得什么银子…沈公子竟也懂画?”
  早已听说那云藏画师隐于京郊市井,画风独特不羁;又是如花曼妙的年纪,心中最爱才子佳人,再看沈砚青一袭清风凛然、指骨清奇,不由引申遐想。
  却原来临摹了自己多年,难怪方才只觉熟悉。
  沈砚青暗自凝了玉娥一眼,不动声色道:“少年时很是喜欢,后来却不画了。你闲暇时给自己起个字号,我替你送到画铺里卖了赚钱,也好省得给人为仆为婢。”因见到得二院门口,便将几副药膏递过:“这是药方,大夫说睡前贴至腰后尾骨。若是困难,便让程婶子替你帮忙。”
  那一双丹凤眸子清幽,英挺鼻梁下薄唇噙一抹男儿刚柔,只看得玉娥恍惚了视线。
  忽想起初见时候自己那一片桃粉色薄衣亵裤,怕不是腰后风景都已被他看去……那娇妍面颊儿顿时红了个透。素手拂过沈砚青微凉掌心,将药膏儿接了过来:“谢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啦,感谢亲们买V支持,群扑倒~!!。。那个。。猜猜沈二爷这次会不会动摇。。。→→
  以及谢谢阿抠抠、龙猫亲和苏紫酱滴暖暖地雷,么么哒^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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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媚毒缠

  从来年关越近;那宅门小户里的女人便越忙碌。快活的总是男人。红街一入夜便灯火阑珊;满街儿莺莺燕燕;二楼一排溜香阁里粉啊肉啊娇啊喘呀,光让你听听声音便拔不动腿儿。
  天香楼后院暗堂里却好生清净,一道珠帘将大堂隔开里外两间;暖壶里的水烧得滚滚冒烟,虎皮躺椅上祈裕悠哉剔着茶,听外间黄老钱骂骂咧咧在训话。随从原邵两手抱胸;铁青着脸站在他身旁;一动不动。
  黄老钱是天香楼的代老板,今岁三十七八,咋巴他的大板牙;啐了护院蔡三虎一口,“呸,一个小脚女人有恁大能耐?才跑出去就追,追到现在还不见人影,养你们是j□j的?不记得那女人长啥样?”
  蔡三虎单膝跪在地上,心里头骂光了黄老钱祖宗十八代,也只能迎着那喷人的唾沫:“那小…婊…子屁股上长了颗红痣,又艳又圆恁的勾人,哥几个就是隔着衣服都能把她认出来!实在是把能搜的地方都搜了,城外都追出去好几里,一个影子也不见!”
  气得黄老钱一杆大金烟嘴敲过来:“个没出息的,就记得屁股不记得脸!眼看宁公公那般给的期限都过了,你莫非想让老子天香楼关门不成?关了门你去哪里讨吃饭、吃烟的钱?”
  “哎哟,爷、爷您别打哎…”脑门被烟杆子敲得生疼,蔡三虎瞥了眼珠帘后模糊的人影——罢,魏五兄弟对不住了。
  支吾道:“那、那日小的倒是看见魏五来了趟红街,车辕上有那么一点红,沈家人不好得罪,当时就没好意思拉开看…”
  “啧!你不早说?”黄老钱动作一滞,扬手又要敲。
  “咳。”珠帘后传来一声轻微咳嗽。
  黄老钱便很不过瘾地踢了蔡三虎一脚:“滚出去,继续给老子去打听!”
  勾着脖子走到帘子后,先给原邵讨了个好,再耷拉着笑脸,转而问祈裕:“爷,您看这…是怎么着才好?”
  小心谨慎的口气,人前人后长着两副骨头。
  祈裕剔净茶末,沿着青花瓷盏轻抿了一口:“去把姐儿们的画像拿来我看看。”
  “去,快拿!”黄老钱走到外间,冲老鸨恶狠狠吼了一声。
  那尖哑嗓门,吓得老鸨儿命都快没了,赶紧颠着三寸金莲把花名册拿来。
  祈裕翻开,只见那画上女子十五六岁,杏眸含春,娇美清丽,胸股天然圆润,不笑自已勾魂……呵呵,倒是和宅子里那个女人有些相像。没来由的心情很有些愉快,便将花名册合起:“可给她喂了药?”
  “喂了喂了。”黄老钱将大烟杆夹进胳膊,哈下腰给祈裕捏着大腿,很是得意道:“这批姑娘都是从南边运过来的,还要防着路上被土匪打劫,价钱很是贵得紧。一过来就赶紧给她们连着灌了半月的‘春媚’,肚脐上也都戳了印子。那妞儿虽喂得还不够多,终究也是被人轮…弄过几回的,怕是十天半个月药瘾子发作一次,到时候捺不住淫…欲,反要自己寻回来接客嗨。”
  说来红街这名头也是有来历的,除却满条街儿的红粉阁楼外,还有一层不为人知的秘密。女人但凡被卖进这里,便要被灌下那成瘾的媚药,每日每月的喝着,一开始还总想着跑,等那媚毒上瘾了,不让你接客你都要抢着去接。为何?那下面烧得难受。挨到了最后,没药你便活不下去,便也只剩下心甘情愿堕落的一具人肉躯壳。
  是以,红街从来就不缺女人。
  祈裕长眸里一丝精光掠过,那花容就好似春风拂面:“既是喂过药了,你还担心甚么?若是当真被他沈二救去,那便由着她先折腾几日,暂时不急着把她抓回来。”
  黄老钱很是焦切,连忙惴惴解释:“她跑了倒是没啥,只是…只是宁公公那边不好交代。听说那妞把人裤…裆都踢坏了,前几天连尿都屙不出来。宁公公气的放话出来,说十天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定要把那丫头抓回来亲自泄愤。眼看这十天已满,爷让小的拿什么去交代哟~”
  哭丧着脸。
  哦呀,竟连性子都这般相似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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