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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节

贵妃起居注-第2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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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栓儿身为太子,自然更得皇帝钟爱,除了每三日一次的见面以外,时不时还会在乾清宫里小住几日,父子之间的感情也是十分浓郁的。一如经常去清宁宫里小住的阿黄,还有时常被接过去玩耍的点点。再加上他已经三周岁,正处于学说话的高峰期,爱说也是很自然的事,徐循见皇帝说得与有荣焉,不免笑道,“是啊,大哥真是厉害,听个孩子说话,都能听出他心里的事来。”
  她摆明了取笑皇帝,皇帝倒没觉得生气,他道,“说起来,这几个孩子都还算是聪明健壮,就是莠子的病惹人心烦。一时好一时不好,总让人挂在那里,我每回去看仙仙,都觉得她要老了些。”
  的确,惠妃这一两年都很少在外走动,连徐循这里都少来了,概因莠子的病恶化得起不来床,一天也离不得人,如今咸阳宫里每日都有太医过去,只是各种药吃了,也都是治标不治本,随着天候,夏日能好些,冬日就又打回原形了。惠妃现在有了空闲,就是遣人出去各处祈福许愿,皇帝上回还赏了她几千两银子,免得咸阳宫的钱财不敷使用。不过饶是如此,徐循也听到过一些闲言碎语,反正,现在咸阳宫的那些宫嫔,日子是挺不好过的,份例要比以前薄了不少。
  “只盼着是吉人自有天相了。”她虽然理解何仙仙的心情,但却实在不觉得求神拜佛对莠子的病能有什么用,只能是这样说了,毕竟她也盼着莠子能好起来。
  皇帝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脸色一时有些沉重,过了一会才道,“好了,不说这些了,咱们这儿自然实在什么都是给最好的,她要能好,也会好的。”
  其实皇帝的子女夭折率还算是挺低的,虽然生得少,但活得还算是多,昭皇帝的那些子女里,儿子夭折的就有一半左右,熬到封王的也还有几个在那苟延残喘,随时都可能撒手人寰。不过,自从壮儿出生到现在,两年来皇帝也没拉下努力,却还是毫无音信,他今年已经三十岁过半,生儿育女的黄金年龄也来到尾声,看这个态势,宫里再添儿女的机会不多了。
  “虽然得了两个,但母后还觉得有些不足,”拉家常嘛,都是想到哪说到哪,除了不提殉葬那扫兴的事儿以外,皇帝在徐循这里也不大考虑自己的言辞,想到就说起来,“她要兴女学也有这样的原因,都人终是要劳作的,身子更健壮,生儿育女也方便些,不过为了免得重蹈吴雨儿覆辙,也要将她们都教化出来。如此宫闱间方不至于闹出丑事,也不用又闹选秀了,这一选就选个一年半载的,太折腾。”
  太后也真是会给皇后加担子,徐循笑了一下,“这倒是真的,可惜你那生子的仙丹,竟也不管用了。”
  “可不是,后又服了几次,竟没什么效用,我也就索性不吃了。”皇帝叹道,“现在我这心思也淡了,倒是想着好好教栓儿吧,这开枝散叶的责任,以后就交在栓儿头上了。”
  两人遂又说起了女学的事,好容易从各地都又挂榜征求了一批自愿净身入宫的教习,不过这教材如何定,教学效果如何考核,都还要在摸索中前进。皇后想了无数主意,太后都不满意,这女学如今也是调整频频,到目前为止还没出什么成绩。不过宫中本来就蔚然成风的识字读书之风,便更是盛行了。徐循宫里好多都人,知道主子慈和,都辗转求托到嬷嬷们跟前,求她们方便排班,每日里能空出些时候去女学听课识字。
  当然了,这背后自然藏了皇后的无数心血,皇帝都觉得她最近憔悴得有些过分,有意派个宦官来帮办此事,此时便和徐循商量人选,“不如把王振调去,反正他原来也是教习身份入宫的,只是后来巴结转了差事。”
  徐循对王振没什么印象,皇帝如此说,自然是点头说好。“栓儿生日又要到了,预备着如何过呢?是小办还是大办?”
  栓儿是太子,和壮儿就不一样了,千秋节自然有一套仪轨,不过前几年还小,都给免了,今年说来虚岁四岁,管教得严格一点的人家,四岁已经可以开蒙了,皇帝道,“我是想给办得盛大点的,不过皇后辛苦,也没提了。”
  话虽如此,但和辛苦的皇后比,皇帝自然更是看重儿子,究竟还是决定要给栓儿过个稍微大点的生日——虽然这千秋节的事情基本都是外臣在办,但外头热闹了,也没有内廷跟着冷冷清清的道理,太后也发了话,可不许委屈了大孙子。
  光是兴办女学,就足够让皇后烦恼的了,六局一司自有职司不能耽误,她面临很大一个问题就是可以使用的人才不多,做实事,毕竟是需要能人。虽然皇帝给派了王振帮忙,但他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偏生太后又挑三拣四,时常唤她前去问话。这会儿再加上栓儿的生日……皇后左支右绌,本已经是心力交瘁,又兼天气渐冷,在栓儿生日前几日,居然感了时气,风寒发烧在床。
  这一病不要紧,千秋节内廷的庆祝活动立刻就停摆了,众人只能将许多事回到清宁宫去,偏生清宁宫太后这些年来又不管事,而是发话道,“坤宁宫里不是还有罗嫔吗?她跟随皇后多年,女学的事也罢了,栓儿生日,能有多少事情?她此时出来帮着管一管,也就是了么。”
  太后发了话,说得又是在情在理,罗嫔立刻就被赶鸭子上架,架到了所有人目光的焦点里……
  然后,无巧不巧,罗嫔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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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也病,那个也病,偏偏就是在栓儿生日前夕——我看,这生日倒不如是不办了,”太后不免有几分脾气,同皇帝抱怨道,“我都多大年纪了,难道还要出面帮你操劳管宫?这么大的宫,难道少了她皇后,真寻不出个管事的主子了?”
  皇帝也有点郁闷,这罗嫔若是装病,还能说声她太小心,招来抚慰几句也就是了。偏偏她是真的也感了风寒,病势还比皇后重点,发了烧正请太医呢,这生日前夕,生母和养母都病了,他也挺为栓儿糟心的,听太后这么一说,忙道,“哪有操劳娘的道理,不如把娘身边的孟姑姑——”
  “现在是乔姑姑了。”太后纠正了皇帝一下,也不在意,续道,“乔氏要管着清宁宫里上上下下这么多张口呢,哪里能离了她?实在不行,就让皇后身边的大嬷嬷出面也就是了,反正诸事差不多也都齐全了,想必她也操办得来。”
  太后都如此说了,皇帝哪能有什么二话,只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太后忽然提起此事,只怕另存了为难坤宁宫的心思:皇后毕竟是正经儿媳妇,太后也还不能挑剔得太过火,但一个仆妇,不管有多少体面,不管理在谁那儿,谁还和太后较真呢?还不是她爱怎么发落就怎么发落,就是皇后,也没法为了一个奴婢大张旗鼓地去求太后。
  这一年多来,皇后兢兢业业,几乎没闲着几日,人都累瘦了不少,不但没有兴事,而且对皇帝也是关怀备至,这会儿又是年边,栓儿生日就在眼前,皇帝也不欲见到坤宁宫又被人为难挑剔,让皇后糟着心还要忙活新年,他思忖了片刻,便道,“毕竟还是个仆妇,总是要有个主子在那镇着,既然皇后和罗嫔都病着,您又不愿管,就让小循来吧,反正也就是那些琐事,她肯定应付得来。”
  太后眼底,笑意一闪,她点了点头,“也成,既然如此,倒不如让孙氏好生休息到年后了,如今也就两个月过年,看她病势,腊月前都未必能好。”
  皇帝虽觉得有些不对,但也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粗粗一想,无非是那些婆媳相争的事,横竖无伤大雅,便点头答应了下来,为徐循揽了一桩事在身上。
  现在宫里,妃位也就是她同何惠妃了,何惠妃今年冬天几乎足不出户,只在照顾女儿,徐循就是想推辞都没人可以推,听了清宁宫传话,也只得答应了下来,好在周嬷嬷估计比她还怕她真的掌权,诸事都打理得花团锦簇,让人挑不出错来,徐循只是按时开门理事,装模作样地画个圈圈也就是了,并不用太费心思,如此周嬷嬷和她还算是合作愉快,栓儿的生日,也是顺顺当当地办了下来,唯独不美的,也就是他的生日宴会上,非但没有皇后、罗嫔,甚至连太子本人都缺席——好容易养到三岁,皇帝迫不及待地就把他抱出去向大臣们炫耀,顺便收割一下文采风流的阿谀奉承,以便日后翻看开心。
  少了主角的宴会,居然也颇为愉快,徐循奉静慈仙师坐了首席,两人一道侍奉太后,和静慈仙师说说笑笑,一道听了宫中自己养的班子唱的几本戏,南内的热闹和笑声,也并不逊色于西苑里的鼓乐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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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热闹喜庆的南内中,独独有一角依然保持了固执的幽静,似乎连太子的生日,都不能令这院子里的氛围多一丝暖融。——虽然已经是换了地方,但冷宫的环境能有多好,如今守门人有了个小小的门房,可以烧炉子取暖,吴美人的屋子里虽然说不上冷,但也绝没有正常宫廷里的温暖如春。烧炉子的炭也不大好,屋内若有若无地飘了些黑灰,就算是打扮得再体面,过上一会儿,脸上身上,也都难免落点尘土。擦了脂膏的脸有点粘,才坐上一会儿,上头就沾了点点黑灰,吴美人就坐在窗户边上,借着天光,一点点地摘取着脸上的灰尘。
  自从皇次子来过以后,吴美人每天就在窗边打坐,余下是哪儿都不去,她面前的炕桌上,也总是摆着贵妃差人送来的玩具:皇次子过来一次以后,贵妃就差人送了许多拨浪鼓、草编蚂蚱等物,只可惜皇次子看了吴美人就怕,不论她怎么哄,都是嚎哭着要娘,根本从来没和吴美人说过一句话。
  算算也快两个月了,前几天吴美人还在屋里走走,今天,她根本没理会那隐隐的丝竹之声,只是坐在桌前,执着地看着眼前的玩具。
  虽说吴美人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疯的,但毕竟是看守了她两年,这人和人熟悉起来,总有一点情分。守门的秦丰借着送饭的机会,陪着那婆子走进来,道,“贵人,您不必等了,今日是太子爷的生日,贵妃娘娘领着众人侍奉太后娘娘正取乐呢,皇次子殿下就在贵妃娘娘跟前,肯定不会过来的。”
  他在心底暗叹了一声:按贵妃娘娘身边花姑姑的说法,怕是皇次子这几年内都不会来了,要再来也得等大点儿,懂了事再来。
  “不来了?”吴美人动了动,眼神还胶在镜子里,“不,会来的。说好了的,一个月一次,都快两个月了……”
  “皇次子年岁还小,还不认得您。”秦丰终是忍不住叹了口气,他给那送饭的婆子使了个眼色,一边寻思着,一边半真半假地道。“您也看到了,几次来都吓哭,皇爷知道了,说是小孩子年岁小,魂不全,怕吓着了,就不让来,说是等几年以后,他懂事了再来。”
  他有些怕吴美人听了以后再度犯病,一边说一边看着吴美人的脸色,见她还算是正常,便又小心翼翼地道,“您也不必老开着窗子,冬天冷,仔细风寒了,这可如何给您去请医生?要就这样没了,日后可就是真的见不到皇次子殿下了。”
  对着一个精神失常过,现在好像也在失常中的人说话,他有点不自在,不免话就多了些,絮絮叨叨地又补了一句,“可不是皇后娘娘、罗嫔娘娘那样的身份了,一感了风寒,就能请上御医。您这要是病了,小的们可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吴美人终于动了一下,她停下了刚才那旁若无人的理妆动作,慢慢地转动着脖子,偏过头来望了秦丰一眼,“病了?”
  “是啊。”秦丰有点莫名其妙,“您说今年天气冷不冷,以后还是别老开着窗子了,皇次子要来,自然和您说的——”
  “那……今日,是她居上座?”吴美人现在的语言能力恢复得挺好的,已经不是当年那最疯时候的样子了——也是因为贵妃和他们守门的几个都打过招呼了,平时还是许他们陪吴美人闲聊几句的。说是许,其实就是任务,贵妃娘娘说,人要是长时间没有说话的对象,比较容易出事。要不是这每天都唠嗑一会儿,也谈不上什么情分
  “嗯,是啊。”秦丰还是摸不着头脑,他耐心道,“自然是贵妃娘娘侍奉太后娘娘了,不过听说静慈仙师也来了,那应该是静慈仙师上座。”
  “那……”吴美人压根都不搭理静慈仙师,她又问道,“皇后病了,也是她管事了?”
  “可不是,”秦丰也习惯了吴美人的跳跃性思维,“皇后之下,可不就是贵妃娘娘了,这回是太后娘娘和皇爷都指明贵妃娘娘管宫,才把她请动——”
  他自诩和花姑姑有几分熟悉,此时不禁是照搬了她的说辞,胸脯一挺,也有几分与有荣焉。可还没往下说呢,吴美人啪地一声,就把窗户给放了下来。倒让秦丰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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