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皇太子胤礽-第8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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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听来,显是不想为难索额图了,索额图心喜,刚想热情洋溢地谢恩。结果当皇帝报出要他一年的俸银,索额图心里顿时那个苦啊,喊出来的“谢主隆恩”都和着黄连味。
“皇上,那对锦鸡您也给定个价。”都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大不了再掏它个几年的俸银,索额图也认了。
“自己弄去,朕不卖。”皇帝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这就去膳房拿枣去,回京后给朕把银子送来,少一两都不行。顺便告诉额楚一声,全膳房的人都给朕打起精神照料好那对锦鸡,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朕扒了他们的皮。”
退出御帐,索额图抬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舍财免灾,这回是必须破费了。至于那对锦鸡,索额图哭笑不得,但瞅着皇帝的脸色,还有传下的御令,估计能送去毓庆宫。若论皇帝对皇长孙的喜爱,索额图倒是摸得真切。
但凡有点什么珍奇的好玩意儿,索额图都想给东宫弄去,这都已经成为他爱护太子的老习惯了。爱屋及乌,往后对皇长孙也会是同样方式地爱个不停。
***
又是一个春草萋萋、繁花落尽的暮春之际,大将军费扬古领着大军一路长途跋涉,终于抵达京城,向皇帝献上战俘,也呈上噶尔丹的骨骸。
皇帝一度说与惠妃,等到了却对噶尔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心愿后,他就要歇了。皇帝也曾数次暗暗自语,要把政务交付太子,自己做个悠游自在的太上皇去。
那般说过,这样想过,待噶尔丹的骨骸真真切切放到皇帝眼前,皇帝的心境却早已不是当初。
原以为消灭噶尔丹,收复大漠,就已站立山巅,俯瞰万里山河。不料爬到山顶,前方又是一座高山巍峨挺拔,一山望着一山高,皇帝又激起了重新登顶的雄心壮志。
历朝历代,除非是失势万不得已,否则谁又会好好的皇帝当着,就退居太上皇,把皇位让出去呢?三十年来早夜孜孜勤政治世,会有疲累的时候,产生倦怠,厌烦,甚至想撒手不管。
当皇帝远离京城,站到政务圈子之外,就这么看着胤礽在紫禁城的中心蒸蒸蔚起,群臣悦服。为胤礽骄傲过,但皇帝更多的感受是失落,还夹带着草木皆兵的威胁感。
试问,古往今来的皇帝,谁又是踏踏实实坐在皇位上的,只怕无不是提心吊胆,毫无安全感可言。既然身居皇位尚且战战兢兢,更别说偏居别处去当太上皇。
兴国安邦的使命,尊老护幼的责任,皇帝顶着冠冕堂皇、无从质疑的理由重新从胤礽手中接过政务,再次站到权力的中心。
尽管噶尔丹的自尽没能让皇帝尽享胜利的风光,但皇帝为征战归来的将士们论功封赏,再次把大家的目光聚集回乾清宫。趁此,调整御前行走的官员,皇帝再次老练地握紧皇权,不容觊觎。
母家佟氏一族始终是皇帝最信任的势力,一等公佟国维依旧是镶黄旗领侍卫内大臣,而本已是镶黄旗汉军都统并一等公的鄂伦岱,又兼任镶黄旗领侍卫内大臣。上三期统共六位领侍卫内大臣,镶黄旗的就全被佟家人占去了。
銮仪卫是负责掌管帝后车驾仪仗的皇宫要害机构,一则保证皇帝出行的仪仗及管理,另则就是与领侍卫内大臣一样,护卫皇帝的安全。
之前的掌銮仪卫事大臣是胤礽的舅舅、纯亲王的岳丈长泰,这回皇帝居然给换成了阿灵阿掌銮仪卫,而隆科多也提任銮仪卫銮仪使,协管銮仪卫事务。
显而易见,皇帝这是把自己的安全交给了佟氏。而偏偏鄂伦岱、阿灵阿、隆科多等人,都是胤禔的支持者。
毫无疑问,大将军费扬古当之无愧成为头号功臣,加封一等公,并担任正白旗的领侍卫内大臣。协同作战的石文炳也凭借战功晋封三等公爵,继续担任正白旗汉军都统的同时,兼任内大臣,次子庆德也提为前锋参领。修茂同样迅速崛起,爵位晋封二等伯,官职也升为正白旗满军副都统。
乍一看,正白旗的顶端站着费扬古。实则,因常年征战伤痛缠身的他不过是撑几年门面而已。石文炳的家族、修茂及其亲信正以锐不可当的势头茁壮成长。
正黄旗还是赫舍里族的权势范围,索额图也还是老神在在地担任他的领侍卫内大臣。皇帝不动正黄旗,倒是胤礽的火器营,皇帝调整了一下。
皇帝把胤礽的舅舅长泰塞进火器营,授长泰为统领大臣,庆徽为火器营总营长,海清还是武器顾问,巴尔图改任外营营总,而胤礽暗自提携的阿灵阿之兄尹德,被任命内营营总。
与噶尔丹的交战,皇帝看到了鸟枪、火炮的重要性,一度出于忌惮的心理,想要剥夺胤礽的掌印统领。可仔细回顾后,实在挑不出胤礽的错处,反而是硕果累累。索性,踏踏实实把火器营交给胤礽,不至于伤了父子的和气。
但皇帝一旦警觉,就会层层防护。下旨册封皇子们,成为了他加固安全、均衡势力的另一举措。
皇长子胤禔封多罗直郡王,三皇子胤祉封多罗诚郡王,四皇子胤禛,五皇子胤祺、七皇子胤祐、八皇子胤禩俱为多罗贝勒。
这一股新生血液的渗入,注定要在皇帝与胤礽之间撕开裂隙。
☆、第96章 揠苗助长
如何处置噶尔丹的遗骸及其子赫钦一事,早在胤礽监国时,议政王大臣会议就议出结果。富尔祜伦报上胤礽,胤礽同意,转报皇帝,皇帝却不同意,指示必须等他回京再做决定。
皇帝回京后,没有给出谕示,命议政王大臣会议再议。这回,康亲王病休缺席,裕亲王顶上主持,结果依然同上。
一个天青日丽的早晨,乾清门早朝结束后,皇帝命大学士、议政王大臣、满汉九卿以及刚册封为郡王、贝勒的六位皇子全都留下,再次共同商议噶尔丹父子的老问题。
交代大家畅所欲言、务必得出结论后,皇帝起身叫上胤礽随他回乾清宫等消息。父子俩一前一后迈入乾清门槛内,步上连接乾清宫月台的高台甬道。一人明黄色龙袍,一人杏黄色团龙袍,行走于和煦的阳光下,灼灼辉辉。
“最近常读什么书?”皇帝换过石青色便服,歪靠在南窗下的长炕,品着明前黄山毛峰,垂着眼帘,悠闲的气息。
胤礽挺直端坐,从容不迫,“回汗阿玛,儿臣这些日子常读戚继光的《练兵实纪》。”
“哦?”皇帝挑眉看去,对上胤礽坦然自若的目光,“对带兵打战感兴趣?也是,你管着火器营呢。那本书兵员选拔、队伍编制、武器装备、各兵种的训练等等都有提及,结合咱们八旗军的特点,取长补短,也不错。”
“儿臣是这样想的。”简略回答父皇的问题后,胤礽没有多说,但依然迎向父皇,目不斜视。
问问胤礽的学习情况,这在胤礽监国前,再正常不过。那时的皇帝总是强调要多读治国方略,还会特意挑出先祖列宗曾经颁布的一些律例讲解给胤礽,当时的背景,针对的情形,收效的显微,逐一说明。
可这会子,皇帝的问话不过习惯使然。如今的胤礽,已具备独立理政的判断力,本该张开翅膀,翱翔苍穹。
若是自小山中拜师学艺,勤学苦练,一朝长成二十多岁的大男人,师父肯定会说,为师所知有限,该教授的已经教完,徒儿下山闯荡江湖去吧。
天下之事,闻者不如见者知之为详,见者不如居者知之为尽。实践出真知。学富五车,不在实践中切身体验,不过纸上谈兵,不达实务。
皇帝自是懂这个道理,所以胤礽回答读兵书,皇帝也不好再强调多读治国之道,只能表示支持。儿子又不是不会理政,而是自己要收回,皇帝当然就不多说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朕听说你在谐俪园一角给弘昰辟了一处动物园,还挺热闹?”
乾清门下讨论杀人的话题热火朝天,乾清宫暖阁里的皇家父子俩却是转向了小皇孙的日常乐趣。
一岁半的弘昰已经能“噔噔噔”四处横冲直撞,扶着栏杆上下楼梯也逐渐顺溜起来。小孩子本就喜欢小动物,打从皇帝带头送兔子、锦鸡之后,其他人也是投其所好,乌龟、鹦鹉、孔雀、白鹤、梅花鹿幼崽等等各种动物涌向撷芳殿。胤礽只好在谐俪园的西北角围上一片,专门饲养弘昰的这一堆宠物。
每日里,弘昰总要带上与他形影不离的狮子狗“旺福”来回几趟去往西北角,一呆就是大半晌儿,不把每个小宠物都点一遍,就不会离开。
“你那个园子太小了,朕有心再给弘昰添几样,怕是容不下了。畅春园西花园的果树林,那儿够宽敞,索性把东宫的小动物园迁过去。别说十五、十六天天往撷芳殿跑,就连十七刚学会走路,话都说不清楚,也要拉着嬷嬷往撷芳殿去。朕常居畅春园,规整个大园子出来,多养些合适孩子们赏玩的动物,朕往后带着儿孙们一同游乐,也方便。”
还别说,后宫里各宫所养的宠物都是个把数,像东宫这样辟出小园子养上好些种的却没有。莫说十五、十六、十七这样与弘昰年龄差不上几岁的皇子,就连胤祉家的弘晴也是小动物园的常客,每逢进宫必要去。最近还加上胤禛家的弘晖,简直成了小朋友们的乐园。
这个要求倒是颇得胤礽的认同。当初胤礽亲自设计谐俪园时,定位的风格是清雅、秀丽,一年四季,亭台楼阁,花草树木,处处是景,令人心旷神怡。可如今,一走到西北角,浓浓的牲畜粪便味迎面扑来,唯恐避之不及。
“既然说起,朕就下令给内务府知会畅春园管事全力配合,你过去看看,规划一番,马上动工吧!”
胤礽乍一听,还以为自己幻听,听错了。反应过来,心里的落差可想而知。两年监国的热忱不能延展,还要被强行压制退回原先的状态,甚至要负责为儿子和年幼的弟弟们建动物园。那是不是意味着接下来就该把治国典籍收起来,读读有关如何饲养野禽兽类的书籍,也好完成父皇的交代。
“儿臣遵命,回去后马上就办。”
换做是以前的胤礽,定是沉不住气,在父皇面前直率地表达不满,甚至拒绝。看尽千帆、走过艰辛,现下的胤礽硬是稳住心神,波澜不惊地接过了这份差事。
这时,魏珠进来禀报,裕亲王、纯亲王、直郡王、诚郡王并四位贝勒爷求见。皇帝允后,从大炕上起身,走向面东的宝座立身正坐。
胤礽刚在父皇宝座一侧如青松般立定,福全等人便依次入暖阁行礼,按位站立。
不知父皇会不会意外,但听到福全禀报乾清门讨论的结果,胤礽却是半点不觉得新奇。议来议去,还是要依照吴三桂之例焚骨扬灰,捣为细末,抛散通衢。而赫钦还是不应留存,应立斩枭示,并差理藩院司官一员,乘驿将首级送去传示四十九旗喀尔喀各扎萨克。
皇帝的目光从胤禔开始转到胤禩,“你们兄弟几个也都这么想?老三,从你开始,说说看。”
“儿臣不同意杀赫钦,汗阿玛你是知道的···”皇帝明明点名从胤祉开始,偏偏胤禔迫不及待表达了出来。
皇帝瞪视胤禔,胤禔俯下脑袋,胤礽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大致有了猜测。看来父皇要留下赫钦,但鉴于自己在吴三桂一事上的处置已经深入人心,一直不好开口,这才让大家一议再议,非要让大家体察到自己的想法,然后顺水推舟议出自己想要的结果。
或许是皇帝的心思太过隐晦难懂,胤祉、胤禛、胤祺、胤祐都表示坚持大家的意见。到了胤禩这里,已从胤禔那里获悉部分消息的他,给出了另一番表达。
“儿臣以为,噶尔丹乃逆天负恩之贼,理当挫骨扬灰。至于赫钦,已是废人一个,赏口饭吃,让他在接下来的余生里亲眼目睹父皇治下的国家是如何的繁荣昌盛,让他彻底明白,他那野心勃勃的贼父胆敢挑衅我大清,是何等愚昧无知。”
皇帝眉欢意动,猛然“啪”地一声拍了下身旁的小案几,“老八,说得好,深得朕心。”
首征噶尔丹,福全可是吃过噶尔丹父子的大亏,所以一直都积极支持处死赫钦。现在听胤禩这么一说,幡然醒悟,原来皇帝兜兜转转,竟是等在这儿。福全这个人,即便心里持有异议,大多都是顺从皇帝。看明了皇帝的意思,当下,立刻拱手表示,支持胤禩的看法。
富尔祜伦瞥过一眼皇帝,然后停在胤礽脸上好一会儿。直到胤礽扭头对上他的视线,冷静得让富尔祜伦发冷。富尔祜伦干脆出列,站到皇帝前方,挡住皇帝频频向胤禩发送欣赏的目光。
“皇上,您是天子,咱们再议个十遍八遍,最后也得您拍板。既然八贝勒万花丛中一点绿,一语中的,您就照此下旨吧。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您说,代笔的人有的是。诚郡王、四贝勒、七贝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