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享受一边泪流-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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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本来就是工厂集中的地方，每当下班时，成群结队的女孩子如花市一般拥簇在街头，成为一道最具视觉冲击力的亮丽风景线。肥牛顿觉自己艳福不浅，前途简直令人振奋！肥牛憨厚木讷的外表，伪饰了他的色狼本色，而且他高大壮实，颇得一些女孩子的青睐。每当傍晚，总有一些女孩子在门口、草地、路边，三三两两地聊天说笑。肥牛这家伙欲速不达，见到稍有姿色的，就厚着脸皮同人家握手，还用手掌揉揉捏捏，直把人家摸得毛骨悚然；遇到说家乡话的，如同见到了党组织见到了亲人，差点热泪盈眶，开怀大抱，直让人吓得魂飞魄散；见到不喜欢的，则提不起半点兴趣，爱搭不搭的。日子久了，自然口碑不佳，门庭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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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5）
首战受挫，肥牛检讨原因，决定痛定思痛，从头做起，从本厂做起。本来肥牛定了找女朋友的准则：“三草”不吃，其中之一就是：不吃窝边草。这原因不是因为肥牛大发慈心，怜悯本厂的妹妹，只是怕得罪一个，等于得罪全部。
现在他认为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何不好好发挥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就地取材呢？其实我觉得肥牛是有难言之隐，就是他当了品管之后成了女工们的公敌，当初是觅食之不易，如今出尔反尔，只能说是饥不择食了。明确策略之后，肥牛整天在生产线上忙乎着，遇到漂亮的，都不免多打几个转。只是，总找不到话茬儿！原来有的已名花有主，心有所属；有的虽是单身，但在本厂有表哥堂兄在做护卫；有的是未谙世事，见人就拒之千里之外，统统不好下手。
掂量再三，肥牛看上了在组装部的一个姑娘。她叫何细玉，刚来不久，长得水灵灵的。关键的是前胸发育得太好，像木瓜成熟悬挂般，非常符合肥牛的一级标准。可她就是怕生人，一天到晚都不见她说几句话。肥牛总借故跟她说说话，她听三句才答一句，让肥牛觉得无可奈何。
肥牛的责任是每逢她组装好了一盘元件，就去检查，如果抽查发现不合格，就要重装。可能由于她是生手，平时也不是很麻利，所以她做得很慢，而且屡屡出错，常需要返工。有一次，她竟然接连装错了几盘，肥牛要她都一一返工。她急得都快掉下眼泪来了。要知道每天的返工数量是不计件的。返工多就意味着任务无法完成。一天下来，做不到限额，不光要扣钱，还要无偿加班。这跟其他的组不一样，其他的还可以因为机器的原因造成计件不够，情有可原。她们纯是手工操作，完不成也是无话可说。肥牛见她急得可怜，又不能故意徇私，只得自己一盘一盘地帮她弄好，还将容易出错的地方特别提醒她。
这样渐渐地好了很多。那何细玉感激地对肥牛笑了一下。肥牛如获至宝，心花怒放。自此肥牛总心照不宣地帮助她，亲近她。慢慢地，何细玉竟和他的话也多起来。肥牛以为时机已成熟了。于是说要约她出去吃饭，她竟然答应了。
肥牛真是欣喜若狂，仅仅花了下班后的十分钟就沐浴更衣，打扮一新。当他满怀期待之时，却见到何细玉正和一个黑黝黝的男人走来。那男人见到肥牛就说：“我老婆说你在平时很关照她，真是太谢谢你了。今晚我们请你吃饭。”
肥牛傻眼了，何细玉怎么看也像十八岁的姑娘怎么就结了婚呢？何细玉对肥牛笑了笑，很甜蜜地牵着男人的手。那男人喊她：“孩子他妈！你去妈那里把狗娃儿也抱出来，整天没吃奶他也该哭了。”还有孩子了？！肥牛彻底地被打败了。原来何细玉是四川人。她们那里有很多结了婚才出来打工的。
当肥牛对我说这事的时候，不断地摇头，不断提到“真是被打败了，被打败了”。自此以后“被打败了”就成了他的口头禅。
当肥牛知道我纠缠于豆豆和泓之间的情感时，对我与豆豆的交往颇为不屑。他不相信豆豆能出污泥而不染，洁身自好。他劝我早点放弃她，及时回头，不要有家花不采而采野花！后面又补上一句：“当然，偶采野花是可以理解的，毕竟食得就不要浪费。”肥牛咂咂口水说道，“关键是不能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对于肥牛循循善诱，苦口婆心，我不能理直气壮地反驳，毕竟他只是从一般男人角度说出自己的想法而已。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6）
我已经怀疑过豆豆，不能再伤害她。至于泓，我也不能给出答案，尽管我知道泓还没有对我完全失望，她还在企盼我的浪子回头。这我从她的眼眸里可以读出来。如果说豆豆是一棵婀娜多姿的春风杨柳，让人喜欢让人怜；那么泓就是那冬天里的傲雪红梅，不是说她不娇艳，只是她更倔犟，更不屈于命运罢了。如果是因为她更坚强而让她承受难过，这对她公平吗？我叹了口气，泓更适合做老婆，而豆豆只能做情人。男人的齐人之福的心理让我想入非非。我又一次为自己的龌龊而汗颜！
在上班的时间，我尽量多接触泓，不是为一亲芳泽，而是出于求赎的心理。假如当初我和泓早点越过关系的界线，也许就不会发生和豆豆的事。我和泓早就在一起了。这样就不会两头痛苦了。我承认我很迂腐，但是那时出来工作不久的我，显然还没有那么洒脱。我只希望尽量地帮助她，让她适应工作，我知道泓会干得很棒，不为学历和经验所局限。
那天在办公室，只有我和泓两个人。我问泓在忙什么？泓说：“曾小姐要看报表、生产进度、库存、供应商名单等资料，我要弄给她。”我有点警惕，曾小姐无缘无故看这些做什么？这本是生产上的事，难道生产的事她也要管？
想起那次在咖啡厅她踌躇满志的样子，难道这次志在必得？我轻轻地对她说：“曾小姐要你做这些，千万别让叶经理知道了。不然他会不高兴。”泓“嗯”了声，不解地问：“叶经理怎么跟曾小姐过不去，我觉得曾小姐为人很公道呢。”
我苦笑了一下，看得出泓对曾小姐很崇敬，在泓的眼中，曾小姐是个很有魅力的人，而完全看不到曾小姐的心机和城府。我觉得有必要提醒她一下。“曾小姐不是简单的人，她在和叶经理钩心斗角！不过这你也不用太理会，只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泓点点头。“我觉得曾小姐还真不容易呢！一个人在这边，还要处理这么多事情。”泓若有所思地说，“我真的很佩服她。”
我听了，打趣说：“为什么？你也想当女强人了？”泓有点羞赧地说：“不，只是觉得她很有魅力，风度、礼仪、业务，样样都懂得。将来如果我能学到一半就好了。”看着她那涉世未深的模样，一定对前途有很大的向往和抱负。想想那个在IBM出头的吴士宏，开始还不是一个连电脑操作也不熟练的打工妹子？结果硬是从前台做到全球五百强跨国公司的中国首席执行官。泓果然不同于一般的女孩子，很有上进心。而且她脑子灵活，常常触类旁通，举一反三。
我跟她说：“不管怎样，我们隔在曾小姐和叶经理之间，凡事要处处小心，我们是小人物，不会妨碍别人，但是也不能成为别人利用的工具。”泓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肥牛因为一件事对泓更是称赞有加，连连感激不已。那天泓过来，悄悄地对我说：“丰，有件事不知可不可以对你说？”我奇怪了，泓很少有这样担心紧张的神情。
于是我问她怎么回事。原来当天刚好送货的来了，是叶经理的朋友陈大的公司送来的弹片。按收货的程序，肥牛对来货做了检查，但是他发现抽检的不合格，主要是弹片的弹性强度不够，容易折断。肥牛想到请示叶经理，他不在。于是打电话经叶经理首肯之后，就签了名，准备给仓管收货了。泓当时刚好在场，因为要先经她核实送的货与订单的数目是否相符。她看到了经过，担心肥牛这样签名了，而叶经理没有签名是不妥当的。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7）
泓的担心是有道理的。陈大的货不合格是意料中的事。当初叶经理找他时，就是因老朋友关系罢了。当时黄董还压了一下价，让他心痛得歪嘴咧牙。估计是没有什么赚头，材质也就以次充好了。这如果给别的客户，也许没问题。但是因为庚氏的收货是出名的严格。幸好泓提醒我，她知道肥牛和我是哥们儿。
我把肥牛叫上来，狠狠地说了他一顿，说你这小子是个大学生，还不如一个职中生懂事。叶经理没有签名的单子你也敢签！肥牛一愣一愣的，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我只好跟他说，现在是风头正紧的时候，曾小姐和叶经理都在斗法。当然要步步小心，保护自己。万一出了事情，你岂不是要给人家陪葬，成了殉葬品还不知是怎么回事？肥牛让我说得出了一身冷汗。一双“玉”手不住地搓着，嘴不停地问：“那怎么办？货都收了，退也来不及了！”没办法，我叫他没事就守在门口等叶经理回来，一见到他就请他签字。真巴望老天爷让叶经理心情好点。
快下班的时候，叶经理回来了，满面春风的，可能在小丽那里过得很快活。肥牛抓紧时机，赔笑地让他在那张收货单上签了名。叶经理也没犹豫，大笔一挥就签了，还说，肥牛怎么婆婆妈妈的，说了行也不成，还要签这个签那个。
这事有凑巧，不幸而言中。曾小姐看到了泓给的资料中有这样一张附有质检不合格的收货单。曾小姐嘴角不禁阴阴地笑了。当泓看到曾小姐检查那张质检单时，心里陡然紧张！她怕曾小姐问长问短，仔细追究起来。但曾小姐没有说什么，只是翻了翻其他文件，曾小姐好像更关心生产的进度，由于第一批货已交给了庚氏。曾小姐问泓什么时候可以交第二批货？
泓像背熟了课文一样将生产数据报给她，曾小姐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又有点担心地问：“我看了材料，好像有点不够吧？”泓赶紧说：“是，本来差了弹片，但是下午来了货，这两天就可以赶完了。”
曾小姐眼睛一亮：“是吗？你真是个很细心的女孩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啊。”泓露出可爱的笑容，说：“曾小姐，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如果有不好的地方，请你多多指教。”曾小姐含笑道：“好好做，女孩子也能做大事。”泓对曾小姐更是仰慕不已。
当泓要离开时，想拿回那些资料，曾小姐淡淡地说：“先放在这里，生产的事我还不太懂。我还要好好看看呢。”
下班后，曾小姐心情很好，说要请我们管理人员到外面吃饭。曾小姐也找到叶经理，笑盈盈地说：“叶经理今晚有空吗？赏个脸和大家一起出去吃顿饭吧！”叶经理有点愕然，不过马上客气地说：“不用，你们去吧。我还有点事，去会会台湾刚过来的老朋友。”
曾小姐撒娇地说：“叶经理真是大忙人，不是嫌和我这小女人吃饭没意思吧！除了酒，我什么都敢跟你喝！”叶经理哈哈笑道：“呵呵，可我除了酒什么也不喝啊！”“你是欺负我吧？待黄董过来我请他帮我讨个公道。”曾小姐故意气咻咻地说，听来好像意味深长。
“好，你讨吧。黄董再吃素，也是公的，所以他说的就是公道嘛。”叶经理也毫不含糊，讲起来还挺幽默。别人听了都有欢笑的气氛，我听到后却在心里摇摇头。
大家到了一家较为干净卫生的餐馆。曾小姐坐在上位，拉着泓坐在右边。我本想和肥牛坐在一起，但是曾小姐示意我坐在她左边，还说：“今天我要拆散你们了，谁叫你们是我的得力助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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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8）
我不禁偷瞟了泓一眼，她很快就低了头，不过嘴角却掠过一丝甜蜜，那情景，让我想起徐志摩的诗：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是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肥牛也挨近我坐下，其余的还有几位组长。即使隔着我，肥牛还是闻到了曾小姐的香水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