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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接头-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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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这并不像日伪特务机关的行为。对方是敌是友目前还不好判断,他决定看一看再说。

    马车拐了一个弯。秦铮确信,现在他们已经进入了法租界内。印象之中,这里应该是成片的独栋洋房。就在这时,马车离开了街道,感觉好像走上了碎石铺就的一条小径。又过了一小会儿,马蹄的声响蓦然大了起来。四周传来回声,一直敲打着车厢顶部的雨点声戛然而止。

    到了!

    秦铮走下车厢的一瞬间,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警觉。

    马车停在了一个带顶子的门廊内。

    果然是一座独栋洋房。只是秦铮一下车就已经到了洋房的门口,无法看清它的全貌。

    车夫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年轻人,他的手里提着一个灯笼。

    “阿四,怎么不开灯?”车夫问。

    “嗨,这不是又停电了嘛。”

    “大夫来了。”

    “快请进……”

    灯笼的光线很暗,位置又低,秦铮看不大清此人的面貌。但他能感觉到他的体格很健壮。秦铮也看不见房间里的摆设,灯笼只能照亮一小段地面。年轻人领着他爬上了一层楼梯。在一条过道的尽头,一扇门微开着,里面透出些许烛光。

    走到门口,阿四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自己却站到了秦铮的身后。一霎时,秦铮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草率了。可他咬了咬牙,还是推开了房门。

    果然,一支手枪从侧面伸出来顶在了秦铮的太阳穴上。与此同时,阿四的手枪也顶住了他的后心。他被两支手枪押到了房间中央。房间很大,但没有什么家具,显得空荡荡的。秦铮的前面摆着一把椅子。一个身穿长衫的中年男子坐在里面背对着他默默地吸着烟。

    “这算什么?绑票?我只是一个开小诊所的穷医生。榨不出什么油水来的。”秦铮首先打破了沉默。

    “你不是一个一般的医生,我们也不是什么绑票的。这一点你我都很清楚。”那个人站起来转过身来。

    这个人的个子很高,跟秦铮不相上下。四十岁左右的年纪。浓浓的眉毛之下,一双不大的眼睛却是炯炯有神。

    “哦,我不是医生?那你说说我是干什么的?”秦铮打算尽量先拖延些时间。夺下身侧的这支手枪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可是阿四这支枪却始终牢牢地顶在他的后心上。他需要时间来寻找机会。

    “秦铮,原名秦山河。陕西临潼人。1934年,当你还是一个医科大学的学生的时候就加入了共产党。毕业之后,你被秘密派往苏俄,在海参威接受了‘契卡’的训练。两年之后,你潜回上海,直至今日。我说的没有错吧。”

    “你们是什么人?日本人还是中国人?”秦铮觉得没有必要再装什么糊涂了。

    那人微微一笑:“老实说,我们是中国人,但我们现在是在替大日本陆军参谋部的情报机构办事。之所以用这种方式把你请来,就是不想惊动驻上海的帝国情报处的人员。我们要在上海建立独立的情报系统。我们想把你作为我们的突破口。”

    “那你们需要我做什么呢?”秦铮很焦急,到目前为止一个反击的机会也没有出现。

    “很简单。把你的行动小组的成员姓名和地址全部告诉我们。”

    “我需要一支笔,一张纸。”秦铮怀疑敌人不一定会上这个当。

    果然,那人笑了起来:“不必了,秦先生。还是你说,我来写吧。”

    “我要是不说呢?”

    “我给你十秒钟的时间考虑。十秒钟之后,如果你不说出来,阿四就会现打折你的左腿。我还会给你十秒钟的时间考虑。然后就是右腿。然后是左臂、右臂。总之我们有的是办法也有的是时间叫你开口。”

    秦铮沉默着。

    那个人不耐烦了:“阿四,从现在开始,你就默数十个数。他不说你就开枪,打他的那条腿你自己拿主意。”

    秦铮暗暗计算了一下。如果阿四的枪口偏离三十度的话,那么子弹将射穿自己的左侧肺叶。但是他必须保证只能让阿四开一枪。那样的话自己在断气之前完全有把握干掉他们三个。还有外面那个车夫,只要他敢上来,也得把命留下来。当他头脑中的一部分闪过这个念头的时侯,另一部分也没有闲着。在那个人对阿四下命令的同时,他自己也默默地数着数。数到“七”的时,他下手了。

    几个动作是在同时完成的:侧身,下伏,低头,左手叼住右侧敌人的手腕,右臂曲肘回击身后的阿四。连一秒钟的时间都不到,形势就发生了彻底的逆转。阿四趴在地上,因为胃部的痛苦而剧烈地抽搐着。右侧的敌人摔在了地上,他手臂笔直地伸着。那是因为手腕已被秦铮牢牢擒住。他的手枪已经落在半蹲着的秦铮手里。唯一出乎秦铮意料之外的就是阿四的枪竟没有响。他没有犹豫立即向前面那个目瞪口呆的中年人扣动了扳机。

    “咔哒”撞针只是击入了空空的枪膛。

    这是一支空枪!

    “住手!秦铮,都是自己人。”一个人不知从哪里闯进来,大声喊道。

    不用他说,秦铮立刻就明白了,他赶紧松开了那个人的手腕,回头望去。一个三十岁左右,白白净净的男子站在他的面前。尽管他的身体已经略微发福,尽管他的鼻梁上驾着一副金丝眼镜,秦铮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悦石,余悦石?你怎么会在这里?”秦铮吃惊地问。

    “好了,好了,先看看阿四吧。”余悦石说着蹲下来。中年男子早就抢步上前抱着阿四:“阿四,阿四,你怎么样?”

    秦铮从地上捡起皮包说:“还是我来吧,毕竟我是医生。”

    他们三人把阿四的身子翻了过来。秦铮从皮包里取出止痛剂给阿四注射了一针。看着阿四的脸色渐渐平静下来,秦铮才说:“不会有内伤的,养几天就会好。”

    另外一个坐在地上,揉着自己的手腕,脸上的表情非常平静。秦铮这才注意到他,也是一个精明干练的小伙子。

    “兄弟,得罪了,手腕还疼吗?”秦铮问。

    小伙子什么也没说,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好厉害的身手,幸亏我们的手枪里没有装子弹,不然我的命就没了。不愧是受到特殊训练的。”中年男子笑着对余悦石说道。

    余悦石连忙对秦铮说:“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黄玉明同志,老赵被捕后,组织的工作暂由老黄负责。”

    5。营救计划

    秦铮没有注意到,房间的一侧,还有一扇小门。余悦石刚才就是从那里面出来的。

    这是一间非常小的房间。仅仅摆着一个圆桌和三把椅子。秦铮他们三人落座之后,房间里就显得满满当当了。

    黄玉明首先向秦铮道了歉。

    “主要是因为,老赵的被捕太蹊跷了。”

    “不是焦仁志偶然在街上碰到老赵的吗?”秦铮问。

    “没那么简单,据可靠情报,敌人是提前进行了周密策划的。据我所知,知道这次接头的时间和地点的只有老赵和我们三个人。而你又平安无事。这使我不得不多加小心。”黄玉明诚恳地对秦铮说道。

    “这没什么,换了我也会这么做。悦石也知道这次接头?”秦铮问道。

    还没等余悦石回答,黄玉明就说:“恐怕你还不知道吧,两年以来,悦石一直充当着老赵和你之间的联络员。给你下达的所有的任务,都要通过悦石的手。”

    “原来你就是那个邮差?”

    余悦石仍然没说话,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尽管由赵丰年一手建立起来的这个组织的成员一度很充实。但为了安全起见,上下级之间却一直保持着单线联系。秦铮是受老赵直接领导的。不算他小组里的成员,他唯一认识的同志就是赵丰年。虽说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里,但他们俩除了重要的、必须面谈的工作一般是不见面的。大部分任务的下达是通过信箱来完成的。送信的,则是老赵非常信任的人。他们俩都将其称作“邮差”。

    但秦铮却从没有见过“邮差”。

    在这个城市的某一条街道的某一根电线杆上,有时会出现一个简单而又奇怪的图案。谁也不会注意到它,即使看到了也会认为那不过是小孩子的信手涂鸦。这样的电线杆有三处,按照事先约定的次序,秦铮每隔两三天就会“无意”中路过其中的一根。他只消扫一眼就知道在什么时间,信箱里会有他的一封信。

    邮箱设定在一家公共浴室的更衣室内。每次秦铮脱掉衣服,锁好衣橱的门。就会在上面做一个毫不起眼的记号。然后他就夹在一群赤身裸体的男人之间进入蒸汽弥漫的浴室。他会在浴室里呆上很长的时间,以便邮差能够找到合适的机会将“信件”投进信箱。信件通常是一张小面额的钞票,或者废弃的电影票,车票等等。总之就是脱衣服时容易从衣袋中划落出纸片。这样,打开橱门的时候,即使纸片飘落出来,秦铮也会很自然地将其塞回衣袋。回去以后,借助药水和放大镜,秦铮就能明确掌握上级交给他的具体任务。

    万万想不到,邮差竟然是他在海参崴训练营中唯一认识的同学余悦石。不用说,秦铮的经历,也是他告诉黄玉明的。

    “细想起来,还是比较合理的,毕竟当初在训练营里的中国学员里,只有我们两个来自上海。”秦铮对余悦石说。

    “是啊,这一别也有好几年了吧。”余悦石有些感慨地说道。

    “这一次,如果不是悦石,恐怕连秦铮你也会出事。”显然黄玉明不想让这二人把话题扯远了。

    “哦?”

    “是这样,悦石同志在敌人内部发展了一个我们的人。”

    余悦石严肃地点了点头。秦铮明白,按照纪律,即使是赵丰年或者当前的黄玉明也不能打听这个内线同志的具体情况。除非在极其危机的关头。而且在这样险恶的时期,余悦石的工作能够取得如此突破性的进展,也足见其能力之强。

    “这么说,焦仁志的行车路线和时间也是这位同志提供的?”秦铮问。

    “是的,那是后话。当时,那个内线同志发现敌人准备对老赵下手的时候有些晚了,但他还是在最短的时间内通知了悦石。悦石急中生智,查到‘老水手’咖啡馆的电话后就打了过去。自称找一位叫寺尾的人……”

    “就是那个特务头子。”秦铮插了一句。

    “就是他,”黄玉明接着说。“这样就给老赵报了警。虽然老赵……不过我们毕竟把损失降到了最低。”

    一想到赵丰年,三个人都有些难过。

    沉默了一会,余悦石突然问到:“秦铮,你知道这次接头,老赵要给你下达的是什么任务吗?”

    秦铮茫然地摇摇头。

    “是另一次接头。”余悦石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另一次接头?”

    “这一次接头,事关重大。这也是尽管你们果断地处决了叛徒,尽管悦石一再反对,我还是决定对你进行试探的原因。”黄玉明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郑重。

    受到二人情绪的感染,秦铮的手心不觉中渗出汗来。

    “秦铮同志,鉴于你在刺杀叛徒的行动中和组织考验中的出色表现。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已经和根据地取得了联系。”

    “真的!”秦铮激动地差点跳起来。“这是天大的好消息呀。”

    另外两个人却没有他那么兴奋。

    余悦石的语调很平静:“但是和上级派来的同志进行接头的时间和地点只有老赵一个人掌握着。”

    “可是老赵却牺牲了。”刚刚兴奋起来的秦铮仿佛被兜头浇了一盆雪水。

    “不,老赵并没有牺牲。他只是受了重伤。目前,他被秘密地关押在这里治伤。”说着,余悦石从身后取出一个纸卷铺开在桌面上。

    这是一张建筑物的平面图,无论室外的过道回廊,拐角门口还是室内的房间布局,楼梯平台都描绘的非常精细。

    “这是哪里?”秦铮问。

    “益民医院,”余悦石指着图纸上的一个带套间的房间。“老赵在这个房间里。”

    接着,余悦石根据内线提供的情报,结合图纸,详细地说明了赵丰年的关押地及敌人在这所医院的人员部署情况。

    原来,报纸上刊登的赵丰年拒捕被击毙的消息纯属是障眼法。为了保密,寺尾竟然征用了益民医院住院楼的最上面一层。赵丰年身受重伤,住在楼道中央的一个套间的里间。房间的窗户加固了铁栏杆。外间有一个全副武装的特务坚守。二十四小时轮值换班。走道内还有两个游动哨。要命的是,在下面一层,还驻扎着大约十几个特务。一有风吹草动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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