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花神女凡间纪事-第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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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便走!”言罢低眉转身而去。
和王蹙眉,上前几步拉住她,“为什么要说‘抱歉’?当日在驿馆里突然发生意外,不曾顾及到你,是因为没有留在我身边而感到抱歉吗?”
被他这么一猜,楚岳涵更不知该如何作答,黛眉紧蹙,面色哀伤,雪颈上新沁出的血珠,恍似雪地红梅一般,幽艳刺目,我见犹怜。
“这如何能怪你,更何况,你现在不是来了么?”和王抬手,轻轻在她的伤口上一触,柔声道:“我该早些出来,帮你止血!”
霞光晚照,斜斜打进来,幽窗寂寂,炉烟轻绕。
脖颈上冰滑一片,凉凉的沁出一丝幽香,和王用白纱将她的伤口裹好,温言微笑道:“这百花修容膏,能够去痕养颜,两日之后再将纱布解下来,伤痕应该就会淡化。”
他愈是如此,楚岳涵愈是难过,凝着他呆了一会儿,突然起身背转过去,叹息道:“殿下,你不该对我这么好!”
和王不解她是何意,颇有些犹疑,问道:“不可以么?”
楚岳涵蹙眉,素手不由握紧了衣襟,又缓缓松开,花唇轻颤,黛眉紧蹙,转过身去道:“你有没有想过,那个刺伤你的刺客,可能是……是……”
话到嘴边,欲言又止,之前父亲曾叮嘱过她,若和王问及此事,莫要承认是她所为,这是太后娘娘的命令。
和王看着她颇感疑惑,“是谁?”
犹疑半晌,楚岳涵缓缓道:“是一个武功高强的女子!”
听得和王一声嗤笑,“我还真怕,你会说是你!当时我虽未看清楚,也知那是个女子,甚至也曾怀疑过——”停顿片刻,柔声道:“可是我又想,涵儿怎么会刺杀我呢?我对她的心意她明明,是知道的!”
他的声音近在耳侧,好似空涧流水一般,温柔缠绵,简直教人无法抗拒。
不经意间,他已经贴近了她许多,楚岳涵乍一抬眼,被他青山朗月一般的眉目一炫,竟几乎把持不住,吓的慌忙后退。
这世上的女子,怕没有一人能抵挡和王哥哥的魅力——数月之前,月柔曾如是说,当时楚岳涵不过微哂,她见过的美男子原也不少,况心中所爱亦是潇洒清俊顾盼神飞。
可和王与她以往所见皆不同,试问世间哪有这般男子,风神超迈,气度芳华,仿佛他本身就是一卷诗书,一帧字画,惹人流连、轻叹、顾盼、沉迷。
楚岳涵水眸闪灼,一步步向后退,和王皱眉抓住她的手,“涵儿,我不奢望对你的爱慕之意能得到多少回应,但是至少你不要这样怕我,不然我会觉得无地自容!”
他以为自己后退是因为害怕么?楚岳涵紧咬下唇,默然不言。
见她果然不曾有丝毫回应,和王不觉苦笑,“这段日子,我总有太多错觉,总觉得世事诡异莫测,虚虚实实,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或许你也是其中的一部分!既然得不到回应,那么我求你一件事,别让我爱上你,好不好?”
他伤心的时候,竟连声音也带着一丝痛楚。
楚岳涵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脸,微颔首,心头却似被刀锋划过,血珠飞溅。
为何要拒绝?是因为师兄,还是因为不敢去爱?
半晌和王轻笑了一声,“你好残忍!”他突然用力将她抱在怀里,她想挣脱,他越抱越紧。
胸膛间温热的血液又浸湿了衣衫,楚岳涵大骇,颤声道:“殿下,你的伤口又流血了!”
和王闭目叹息道:“让它流吧!不该有的奢求原本就是折磨,然而我已经有了,该怎么做呢?就当做你满足我一个小小的奢求,好不好?以后的折磨,我愿独自承受!”
楚岳涵只觉全身一僵,心底一个声音道:“为何你伤心,我的心也会这般痛?好像一个一直看不见的伤口突然被人揭开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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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日阴雨连绵,和王伤势虽已大好,太后还是多有挂念,这天更是冒雨来到琼华殿探视。
祖孙二人闲话一会儿,太后微笑道:“琰儿,皇祖母今日来,是有一件要事想要和你商议一下。”
和王听罢心下已有所觉,笑道:“二月十二花朝节后,便是皇祖母芳辰,难道眼下还有什么事比皇祖母的寿宴更重要?”
太后摸着他的头,叹息道:“比皇祖母寿宴还重要的,自然是琰儿的婚事。琰儿,你喜欢楚玄大人家的涵儿是不是?”
和王吃了一惊,慌忙摇头道:“皇祖母,孙儿并非……”
“皇祖母有多疼爱你,你自是知道。更何况男女情爱之事,你又如何瞒得过我?”太后目中尽是怜爱,“情爱纵然强求不得,但是皇祖母也想不出任何理由,她会不喜欢我的琰儿。所以皇祖母的意思,是将你的选妃宴再往后推迟,女人的心并非求不得,更何况倘若琰儿真的以心换心,她又能绝情到什么地步呢?”
和王微笑道:“琰儿谢皇祖母成全!可是若佳人的心始终求不得,也望皇祖母不要为了琰儿逼迫于她,这样我才可以安心。”
太后笑道:“世事多变,往往由不得人。既然琰儿这么说,皇祖母暂且答应了便是!”
太后离去之后,雨依旧未停,满室烛光荧荧闪动,楼外风雨声萧萧索索。
“漠漠轻寒上小楼,晓阴无赖似穷秋。淡烟流水画屏幽。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宝帘闲挂小银钩。”
和王款步至轩窗前,瞧着寝殿外的潇潇风雨,只觉心间的人影也越来越飘忽,半晌禁不住幽幽叹息一声,“涵儿,我曾求你不要爱上我,可是如今我又有了奢望,该如何是好?”
作者有话要说: 周五更新,求各位亲表抛弃兔子,眼泪汪汪
☆、花朝
仲春二月十二,花朝节。
宫闱之中,自日出时起,即有侍女在百花枝上挂彩带和玻璃风灯,皇族公主和公卿仕宦家的小姐举着绫伞结伴游于树下,素手摇落繁花如雨,打在伞面上,又时闻一阵莺啼燕语,巧笑如铃,斯情斯景,浑不似人间可以见到的。
王孙公子大多是在花间置酒席,吟诗作赋,眼光不时也去往万花丛中瞧那露出半面娇容的美人儿。
楚岳涵在一株花树下立了半晌,眼光不时向四处看去,看的不是人,却是落花。
月柔瞧着奇怪,走上前摇了摇她的手,“这片花荫后就是琼华殿,你在这里站这么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的和王哥哥又多了一位多才又多情的仰慕者呢?”
当朝章台御史柳彦,雅望非凡,乃世间少有之美男子,近日入宫来拜见和王,出去之后便说了八个字,“芝兰玉树,望尘弗如”,此言在建康城闺阁淑女之间流传开来,便有不少仰慕者,日夜遥望着琼华殿的方位,望乞能瞧见和王的影子。
楚岳涵自然也听说过这则奇闻,然则乍听月柔如此误会自己,不觉失笑道:“大家都在忙着赏花,哪有几个人会注意到我?”
话虽如此说,为了避却嫌疑,遂拉着月柔的手在花丛之中漫步。
月柔只凝眉瞧着她,见她虽着了一袭素锦华衣,发上的珊瑚簪却鲜艳欲滴,益发映衬的她雪肤花貌,清妍柔丽,不觉唇角轻牵,即是一笑,所谓的静若处子大抵如此,稍时诧异问道:“你刚才不是在看和王哥哥,那是在看什么?”
彼时楚岳涵刚好一抬手,将一朵坠落的红色复蕊之花接在手中,浅笑道:“在看花气!”
“花气?”月柔愈发惊诧,双眸一瞪,一脸疑问的表情。
楚岳涵缓缓道:“夫天有四时,四时之中又有二十四节气,二十四节气之中又合万物之气,诸如风花雪月,雨露冰霜,各有用途。在我们术士眼中,不同的四时之气又能凝化成不同的真灵结界,以达到不同的目的。一年之中,花气最盛之时原是这二月十二花朝节,加上今年春气勃发,也是近些年来最旺盛的一次,所以今天的花气实在是很难得,在以后的十年之间大概也再没有如此强盛的了。”
月柔羽睫轻抖,不觉笑道:“你们这些术士的话我不大听得明白,只是不知这万花结界有何用途?”
楚岳涵笑道:“常言道:‘美人如花,若得长生,便可不老’,‘万花结界’聚万千花气之灵,若凝结的纯熟,在其中修习上半个时辰,便可青春不老,到寿终之时,依旧是如花美人。”
乍听了此言,月柔又是惊讶又是心动,正欲再问的详细一些,侍女锦儿上前道:“公主,李尚仪将‘九霄环佩琴’送了来,放在沉香亭里,问公主要不要过去试一试音色。”
月柔点头,对楚岳涵道:“我先过去看看!”即携着锦儿一同离去。
楚岳涵独步于花丛之间,思虑片刻,暗觉以自己的功力,若要凝聚“万花结界”,怕是稍显不足,可若错过此次机会,日后恐后悔莫及,思来想去,暗觉倒不如冒险一试。
彼时四下无人,却是正好。陡然间双臂张开,纤腰轻折,仰头平视苍穹,衣袂恍似雪片一般,裹着她的藕臂在花雨中一阵轻飘旋舞,腕上的真灵血珠闪着荧光,将四下花气聚拢。
花幕一重重似一重,如飞花扑蝶,在她的面颊上轻触,渐渐的,聚拢的真气抬着她缓缓升上半空,离地两丈之距后,霍然停住。
万千花气翻腾似浪,楚岳涵只觉体内心魂一震,几乎离体,霎时间真气外泄,已无法凝聚。
通玄院,江越乍在离合镜中见了此情形,心下大骇,急用灵术传音道:“涵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楚岳涵已感觉到自己此刻身处险状,凝神传音于师兄道:“我……想借助万花结界,修炼青春不老之术……”
耳边江越的声音登时传了过来,“胡闹,以你的修为,根本驾驭不了万花之灵,快出来!”
楚岳涵眉心紧蹙,闭目收功。
只不过此刻结界已经凝聚成形,她也已深陷其中,就算是收功也无法脱身,只能尽力朝花气薄弱的缺口处飞冲过去。
这一冲已然坠地,可好像有什么人被她撞倒,反射性地抱着她在一片花丛里翻滚了许久。
满身花雨拂拂飘落,楚岳涵一声低吟抬起头,对上那男子一双清澈的黑眸,心间犹如惊雷乍响,怔了稍时才幽幽唤道:“殿下……”
和王本也甚觉吃惊,此刻却是俊眉紧锁,淡淡道:“楚姑娘——”显然是对她这种出场方式大惑不解。
风扬起青丝,将她花颜微遮,眉目间稍露虚弱之色,和王静静躺在花丛里,见她良久毫无动作,不由皱眉问道:“你怎么了……”
彼时不远处却有人道:“空庭飞花,窃窃私语,果然好情致!”
二人吃了一惊,慌忙起身,见三丈开外的桃花树下站着一个一身轻黄色衣裙的妙龄女郎,容色娇美艳丽,气质清冷脱尘,恍若碧水秋莲一般,尤其那一双秋水明眸,清澈无暇,眼底恍似能照见潇湘·鱼雁的影子。
真是一个绝色的美人!可她这副装扮似乎并非来参加赏花宴的氏族小姐,到底是什么人呢?
黄衣女郎眼波流转看向和王,“想来阁下便是和王萧琰?”
和王微惊诧,不想这女子竟是冲着他而来,点头道:“我是,不知姑娘是——”
黄衣女郎又看了他几眼,朱唇轻启缓缓道:“我叫做傅灵瑶!”
奇怪!这名字好生熟悉,似乎是在……
是了,蜀山剑阁之中排名第二的紫郢宝剑便是在她手中——
楚岳涵大吃一惊,将和王护在身后大声道:“殿下快走,她……她是个采花贼啊!”
“什么?”和王怔了片刻嗤笑道:“涵儿你弄错了吧!采花贼可都是男人,这位傅姑娘明明是个女子……”
“她是女子不错,且是史无前例旷古绝今的天下第一采花贼!这世上女采花贼虽然不多,但不代表没有,”楚岳涵解释无力,“总之她专抓美男子,而且武功奇高,我怕是打不过,你快点走——”
傅灵瑶冷笑,“既然这么有自知之明,还不快些让开!”
话音落人已轻飘飘飞掠过来,楚岳涵只觉身侧扬起一阵风,一眨眼和王已被她抓在手里。
这身法好快!快到连影子也捕捉不到!
“殿下——”楚岳涵霍然回头,与和王对了一眼,傅灵瑶已带着他飘摇而去!
她伸手欲抓他的手腕,却又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和王被女采花贼带出宫墙,心下登时一凉,想要去追,却明知实力悬殊太过,根本追不上。
追到宫墙下,“啪”的一声,眼前似有什么东西掉落下去,弯腰捡起来一看,竟是一个香囊。
和王殿下随身带着的香囊,散发着淡淡的杜若清香,他故意抛下来的……
从琼华殿狂奔而出,正好碰见进宫来探她情形的江越,遂焦急道:“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