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花神女凡间纪事-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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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岳涵收回神思,水眸轻轻一眨,思忖道:“或许真的是一场梦!”
幻界之中任何事情都似真似幻,难以说明,大约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身处险境。
不想和王竟然觉出另一种味道,喃喃道:“或许现在陪在你身边的应该是江公子,可偏偏是我!”
楚岳涵暗吃一惊,怔了许久轻摇头,“回想起来,与师兄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只怕此生是无缘了。”
有缘?无缘?
谁知道?
乍然间听闻她吐露心声,和王心间止不住泛起一阵波澜,“是么?”平静了许多,才张口缓缓道:“那么此刻涵儿和我在一起,心里也没有想着别人?”
不待楚岳涵回应,他的一条左臂已将她的纤腰环住。
楚岳涵秀眉紧蹙,略一挣扎,转过头来瞧他。两边的梅花不停凋落,不知何时起两人已皆是梅雪满头,乍然间一对望,竟恍似瑶宫的一对仙侣璧人一般,吃惊之余皆大觉好笑,相对抬手摘去对方发上的花瓣。
慢慢的,和王将她的一只手握住,百般纠缠,楚岳涵挣脱不得,只能渐渐的与他十指相扣。
当晚歇在驿站,院中一树梅花盛开,在华灯罩笼下恍若惊梦。
楚岳涵仰头看了许久,见那树冠上一团雪光,似藏着什么,暗暗道:“梅姐姐,你的阴灵此刻就寄存在这棵树上是不是?”
将手指向梅树后的小阁,“今晚我想歇在这里!”
众人吃了一惊,跟随而来的雪澜眸色一寒冷冷道:“这间屋子是为殿下收拾的,西园还有一间,姑娘可以去那里!”
之前楚岳涵依照约定离去,此番撞见纯属巧合,虽怪不得她,雪澜心下却也不快。
楚岳涵不理睬她,将和王的手一牵,软语道:“我喜欢这里!”
和王轻抚她的秀发,“好,那你留在这里,我去西园。”语毕转身而去。
“殿下——”楚岳涵犹疑片刻,低声道:“你晚上……莫要睡的太熟……”
和王眉峰微动,不解其意,仍微笑道:“好!”
夜晚入眠,将灵珠取下来握在手里,静静躺了许久才闭目睡去。
夜半,忽听得一声低歌在门外游廊上飘荡。
那歌声幽婉缠绵,泠泠若梦,合着梅雪的清魂在暗夜间一重重绽放,在暗夜之中几乎将人的心魂也夺了去。
房门忽然打开,一阵幽寒香风登时涌进来,将榻上的楚岳涵吹醒。
楚岳涵皱眉,睁开眼,隔着舞起的幔帐看清楚门外站着的人正是一袭白衣的梅清涟。
“梅姐姐——”楚岳涵心下暗觉惊慌。
梅清涟清冷的眼眸微微一抬,“涵儿,我不想伤害你,可是我要去复仇,你不要阻拦我,不要跟来——”语毕携着一口尖刀转身幽幽而去。
楚岳涵眼睁睁瞧着她的身影飘进了西园,去开那紧闭的房门,手中利刃寒光闪亮如星。
手中的灵珠赤光吞吐,寝榻上楚岳涵霍然睁开眼,惊声道:“殿下——殿下——”
醒来方觉是大梦一场。
西园,夜半忽听得叩门声,和王披一件外衫将门打开,还不待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一副娇柔的躯体已扑入他怀中。
和王微微一怔,“怎么了?”
话音未落,那女孩突然伸出手将他的嘴堵上,悄声道:“别说话!”
将门轻轻关上,四下瞧了瞧,走到屏风侧,将和王放在上面的外袍取下来穿在身上,又拉着他躺在床上,稍时自己也轻轻躺在他身侧。
和王大吃一惊,“涵儿……”
楚岳涵又抬手捂住他的嘴,悄声道:“有讨错债的冤鬼索命,我穿上你的衣衫她就辨认不出哪个才是你,不要说话,躺着就是了!”
和王遂不再多问,然则佳人在侧,难免心思浮动,犹疑半晌,悄悄去握她的手,楚岳涵挣扎几下,渐渐的与他十指紧扣。
☆、西园(上)
醒时天已大亮,相对坐在榻上,缓缓将自己的衣带与和王的绑在一起。
和王瞧着她一双玲珑小手在眼底穿来牵去,不觉好笑,“从来都只听说新婚之夜夫妇二人结发连襟,可却没见人将衣带绑在一起,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只是一个小小的术法,衣带结在一起,这样,不管你发生什么,我都会知道!”
话音落只见两条衣带上紫光一闪,相对一穿,又自松开,恢复了原样。
仰头抓住他的手,柔声唤道:“殿下,我总觉得荒野驿站有些不寻常,这几日只怕不大好过,你一定要小心一些!”
和王轻皱眉,“难怪,这里的气息和兰烟岛有些相似,难道又是什么结界?”
“这个地方夜晚有冤魂出没,怕是会威胁到殿下!”
楚岳涵暗自思量,建康淑女遇害一案朝廷已经封锁了消息,甚至雪阳公主身亡,宫廷之中有许多人也不知,和王大约亦不知晓,梅清涟一事倒是不与他说的好。
“那么涵儿昨晚上是来保护我的么?”和王若有所觉,“我何德何能,要你牺牲自己的名节——”
楚岳涵娇躯不觉轻轻一颤,被他紧抱在怀,叹息道:“你这般为我,我该怎么报答你才好?”
“其实也不全然是为了保护你,昨晚我一个人睡,也很害怕……”
此时,忽有人敲响了门,“殿下,时辰已不早,该起身梳洗了。”正是雪澜的声音。
楚岳涵吃了一惊,和王握紧她的手,淡然道:“等一下!”
雪澜奇道:“什么人在你屋里?”
霍然推开门,瞧见寝帐中的两个人影,银盆“啪”的一声落在地上,一双锦靴也湿透。
因早上稍有些寒冷,便裹了和王的披风离去。
甫一走上长廊,身后一阵剑气纵横。回头,只见一道蓝影携着一口寒剑如狂风暴雨,朝她怒斩而来,正是雪澜。
楚岳涵数次闪避,虽不曾受伤,扬起的披风已被她斩成无数碎片,犹如裂锦一般,此刻方知雪澜的剑术竟也如此高明!
剑气过处,摧花折柳,飘风断云。
乍然间一回首,只见中庭里的那株梅树的树冠已被她斩下,残枝落地,梅雪飘零。
“梅姐姐——”楚岳涵怔立不动。
雪澜怒叱一声,寒剑疾刺她心脏。
不想危急之际,和王忽然挡在楚岳涵面前,若非雪澜收的快,这一剑只怕已要了他的命。
和王面色微微一变,凝眉斥道:“雪澜,你胡闹什么?”
雪澜放下剑,看着他幽幽道:“和王哥哥,你喜欢她,不喜欢雪澜是不是?你还为她骂我!”说罢将宝剑摔在地上,掩面而去。
她方才的模样,可真不像是一个十岁女童能表现出的情绪!
楚岳涵心底暗暗吃惊,却不透这个雪澜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梳洗后只粗略吃了些清粥,瞧着她脸色不好,和王便又开了副补血安神的汤药喂她饮下。
良药苦口喝得她直皱眉,有意无意提起雪澜来,“那个雪澜到底是什么人,我总瞧着她有些奇怪!”
和王面色微变,片刻轻笑道:“她是很奇怪,十岁的模样,却像是十八岁的心智,所以她的脾气也很古怪,你莫要怪她!”
“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她身上有着与寻常人不同的气息!寻常人皆以三魂七魄为灵,可我在她身上只能感觉到魄的存在,而搜不到魂!”说着皱眉,“殿下,她究竟是何来历?”
和王淡淡道:“她是我姨母的女儿,自小生在平江王府,也养在那里。除了性子比寻常女孩顽皮了些,别的倒也不觉有什么。”
楚岳涵面上一红,“原来如此,抱歉——”
和王将药碗放下,低眉微笑道:“这也没什么,她年纪不大,武功却高的离谱,任何人见了都会起疑。只是我对术法武功一窍不通,所以你说的那些也听不大明白,不过雪澜的来历倒真没什么奇特之处,你大可放心。”
楚岳涵心下虽仍有疑虑,却也不便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小阁外梅影飘落,两人相对而坐,和王忽然抬手去抚摸她的发丝,慢慢的,他的手指自发际轻轻移到了脸上。
楚岳涵只觉一阵心惊肉跳,想要抗拒却还似有一丝不舍,挣扎似的轻唤,“殿下……”
他的手掌却已捧住她的脸颊沉沉叹息一声,“叫我世云!”
似难耐他温柔的轻抚,娇柔的少女情不自禁,朱唇轻启,柔声低唤,“世云——”
察觉到他的指尖轻轻一颤,灼热的男子息也越贴越近,似欲吻她的花唇。
一时间天旋地转,似有一道清俊的人影在脑中一闪而过。
楚岳涵蓦地抬眼,将头别过去站起身来。
和王心下微觉一痛,暗道那个建康城里的青衫少年果然已占据了她的心么?
又见那少女面上泛出一丝惊慌又惊惧神色,煞是楚楚动人,只得暗自叹息一声,握着她的手低声道歉,直到她怔了好一会儿,面色缓缓恢复平静,转过身来对他摇了摇头,示意无妨。
一个白天安稳无事,到了晚间,和王来到梅花小阁,径自坐在榻上道:“今晚你去西园,我睡这里。我留了一半护卫在那里,又有绛雪姑娘陪着,你不必害怕。”
楚岳涵皱眉,摇头道:“不好!昨日我与殿下抢这间屋里来住,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因为布置这道结界的冤魂正是寄体在外面那棵梅花树上,倘若殿下晚上住进去,后果不堪设想。今晚我要将她逼出来,驱散结界,这样我们才能安然无事,所以殿下还是要睡在西园里才安全些。”
和王此刻方知其中隐情,柔声道:“你以身涉险来护我,难道要我不管不顾?”
“这个冤魂与我颇有渊源,所以我也不是很害怕!”楚岳涵抬头,牵起他的手,“只不过你一定要记住,到了夜半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寻常生人倘若看见了鬼魂,是会折损阳寿的。”
和王心知对付冤魂厉魄,寻常人根本束手无策,即便再不放心也无可奈何,只得握紧她的手,“那你小心一些!”
☆、西园(下)
夜半于树下焚纸钱为祭,思起梅清涟生时芳心暗许和王,不想眼下自己却陪在了和王身边,也不知被她的阴灵看到会作何感想。
愁思一阵软语道:“梅姐姐,我知你死的冤枉,你怪我,才将我带进来,可是和王殿下与此事毫无关联,你便放了他去可好?毕竟她也是你喜欢过的人啊!”
语毕将头抬起来,凝着那一树雪光幽幽叹道:“梅姐姐,你听得到我说话么?”
恍惚间只见纤云开落,月移中天,盛放的梅花在阵阵凉风间清姿绰约,冰肌玉骨摄人心魄。
倏尔一团雪影自树顶飘落下来,款款站在她面前,雪影周身白光流丽,一双幽怨的眼眸凝着她,“涵儿——”
楚岳涵缓缓站起身来,虽然生前是好友,可此刻见了她的魂魄仍禁不住胆寒,半晌颤声叫道:“梅姐姐……”
梅清涟叹息一声,“你方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可你口中的和王殿下并非什么善类,我将他抓进结界里是为了复仇罢了!”
楚岳涵头顶恍似响了一道焦雷,震的她心魂微散,蓦然抬眸道:“你说什么?”
梅清涟神色哀戚,疾声道:“当晚那个凶手,我看的清清楚楚,正是那个我暗自心许之人!涵儿,我们都被他骗了,他表面上那么高雅出尘,事实上却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禽兽!那天晚上,他夺去了我的清白之身以后,便用利刃割断了我的喉咙,令我枉死黄泉!这样,你还认为他是一个好人么?”
楚岳涵只觉她言语甚是荒谬,摇头道:“梅姐姐你一定弄错了,害死你的凶手是妖非人,和王殿下乃是血肉之躯,不可能是他!”
梅清涟冷笑一声,“难道你认为冤魂还会说谎么?”
是的!冤魂绝对不会说谎,可是这件事情也绝对不会是人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梅清涟见她神色仓皇,丝毫不相信自己,点头道:“好!你若不信就跟我来,我让你亲眼看看——”语毕竟然转身,拂衣萧萧而去。
楚岳涵尚未从震惊之中醒来,双足在地上钉了良久,见她的身影便要消失在门外,才霍然间拔动,呼道:“梅姐姐,等等我——”紧追而去。
清冷的小阁里,芙蓉枕上楚岳涵眉心紧蹙,想要嘶声呐喊,喉咙间却发不出任何声息。
挣扎许久不曾醒来,倏忽间白烟飞卷,却又将她带入另一重梦境之中。
月色澄明,梅影疏淡。
一支花从树顶折断掉落下来,被花树下一个白衣人接在手里。
白衣人凝着那清妍娇娆的花朵,唇角轻牵露出一丝笑,踏着满地月华走出去。
房门打开,楚岳涵一身白衣,低垂的云髻上挽着几颗明珠头饰,望着那远去的人影柔声叫道:“世云——”追了出去。
一直跑进另一个同样开着冰梅的院落里,楚岳涵怔怔地